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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短篇小说(第十八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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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你的车,你坐什么车?”“你坐我的吉普车,我坐你的毛驴车,你还跟我客气啥
呀!”新县长不由分说,搀着“穷秀才”下了毛驴车,进了“老吉普”,女记者不
失时机地拍下了这感人的镜头。新县长熟练地调转驴头,女记者也兴致勃勃地上了
毛驴车。新县长甩了一下响鞭,毛驴车动了,“老吉普”也动了,“穷秀才”触景
生情,激动万分,又即兴编了几句顺口溜:“毛驴车换‘吉普车’,县长进山访贫
苦,当官的都像咱小武,才是人民的好公仆……”

    第二天,县直各有关局的局长都驱车赶往连环峪开访贫问苦现场会,当他们的
小轿车下了柏油马路,开到山沟的盘山路上,由于轿车的底盘低,轱辘小,随着上
坡下岭,拐弯抹角,不是前横梁拱地,就是后车板碰土,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后
来干脆停下走不动了。

    局长们只好钻出小轿车,开始步行爬坡,这对一贯以车代步的局长们可是个严
峻的考验,有些身强力壮的还可以,但有些一贯养尊处优的就太艰难了,特别是
“哼哈二将”,平时总是出门三步也坐车,天天有人请吃喝,小姐陪着跳慢舞,卡
拉OK点情歌,满身肥肉直哆嗦,将军肚圆像蝈蝈。让这两位爬山,简直比登天还难,
刚走三步,就一哼一哈地说起风凉话:“哼,都90年代了,还搞什么访贫问苦。”
“哈,改革开放,不坐小车到外面去闯大世界,反而步行钻穷山沟,这样的县长没
多大出息。”“哼,钻穷山沟的人只配当个穷县长。”“哈,我都喘不上气儿了…
…”

    正当这些落伍的局长们举步维艰的时候,从山坡上下来几辆毛驴车,为首的一
位壮汉说:“武县长说了,有的领导下了小轿车不会爬山坡,就派来小毛驴车来接
你们,请上车吧!”让坐惯小轿车的人改坐毛驴车,虽然几位局长从面子上很难接
受,但毛驴车也比没车强,只好委屈地上了毛驴车,“哼哈二将”也一块挤上了一
辆毛驴车。毛驴车在山道上行驶,不仅坐车的人感到和小轿车的感觉不一样,就是
拉车的小毛驴也有不同的感觉:“怪了,这些城里的官儿可比山里人重得多哩……”

    新县长的访贫问苦会也没有固定的会场,而是先带领诸位局长到连环峪村转一
转,看一看,许多局长都没料到,已经到90年代了,这儿的人们怎么还没解决温饱
问题。村里的新房不多,旧房不少,有的人还穿着旧衣破袄,特别是村头的小学校,
几十个学生挤在一间破旧的教室里,一位面黄肌瘦的女教师正认真地在讲课。下课
后,新县长问女教师:“全校有多少学生?一共几个班?”“共有45名学生,一、
二、三、四年级都有,合成一个复式班。全校只有我一个教师,中午不回家,带点
饭吃。”当新县长问带的什么饭时,女教师黄瘦的脸泛起了红晕,不好意思地打开
了饭盒盖儿,里面是两块红薯和一块咸菜。

    新县长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女记者更是泪洒不止,许多局长的心头也涌起了浪
花。新县长激动地说:“同志们,有良知的同志们,这位老师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呀。而我们有些领导却在城里养尊处优,花大钱买进口轿车,却没钱给她发工资,
不知这些人究竟还算不算人民的公仆?”

    局长们低头不语,新县长又动情地说:“同志们,我在部队开了20多年的车,
对车还是很有感情的,我并不是反对你们坐轿车,而是有些人把坐车的目的搞歪了,
心中想的不是更好地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了想方设法提高身份玩派头,忘记了艰苦
奋斗。因此,车的问题也就成了全县人民痛心疾首的大问题,我身为一县之长,就
要狠抓车的问题,通过抓车,进一步惩治腐败。今天,你们到了连环峪,看到了女
教师,请诸位当场表个态,如何解决你们轿车的问题。”

    许多人的心被县长的话震撼了,有的表示用轿车换吉普,有的表示要改为骑摩
托,还有人表示要重骑自行车。只有“哼哈二将”,不知是累的,或是心中有愧,
或是怕什么,汗水顺着胖脸流下来,一见女记者要为他俩照相,忙举手遮住了脸…


    这时,“穷秀才”坐着县长的“老吉普”从医院回来了,他目睹这些情况,又
即兴编了几句顺口溜:“县长上任抓换车,访贫问苦进山窝,反腐倡廉百姓乐,‘
哼哈二将’打哆嗦……”



                遗恨终生

    刘德

    新辉市文庙批发市场的个体服装户于大发最近特别开心,为啥?原因主要有两
条:一是他最近与一个服装商做了一笔大买卖,赚了不少钱;二是市个体劳动者协
会经过反复评选,评出了“十佳文明经商户”,于大发榜上有名。名利双收,你说
他咋能不高兴呢?

    于大发想起了当初进城时,村里人对他的冷嘲热讽,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混出了
个人样,无论如何回家时得好好风光风光。说干就干,于大发到黄河商场买了辆
“大幸福”摩托,回到住处,抓紧时间练习骑车技术,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于大发正要托关系办理驾驶执照,突然接到一封加急电报。电报是老母发来的,
内容是:妻病速归。看过电文,于大发似热锅上的蚂蚁——坐不住了!

    于大发家住太行山下的西旮旯村,家有老母、妻子和儿子。妻子田秀菊勤劳能
干,温柔贤慧。三年前,田秀菊支持丈夫进城经商,一人在家独撑门户。在于大发
眼里,田秀菊是他的坚强后盾。前段时间,于大发忙里偷闲回家看了一下,发现妻
子比以前瘦了许多,他差点掉下泪来。现在闻听妻子患病,他咋能不心急如焚呢?
想到此,于大发关系也不找了,执照也不办了,骑上摩托,飞也似的朝家里奔去。

    傍晚时分,于大发回到家里,一进院门,发现秀菊正在院里扫地,望着妻子愈
加憔悴的身影,他心中不由一阵痛楚。秀菊听到响声,抬头一看,见是丈夫回来,
忙慢慢直起身子,强作笑颜地说:“大发,你回来了,我给你打盆水先洗把脸吧。”
边说边吃力地朝水缸边走去。

    于大发了解妻子的脾气,只要能坚持,她就不会躺在床上休息。他见妻子行走
困难,知道病情不轻,忙上前拦住,扶她坐在一个石凳上,迫不及待地说:“秀菊,
你病成这个样,为啥不早点告诉我?”

    “其实也没啥大病。”秀菊见丈夫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故意挺了一下身子,
“人吃五谷杂粮,谁能没个头痛脑热的。不要紧,可能是伤风感冒,吃点药,歇两
天就会好的。再说,这段时间,乡里要搞殡葬改革检查,我这个小组长咋好意思离
开村子……”

    于大发本来对殡葬改革就想不通,更不愿她当什么组长,听她又扯起此事,不
由来了脾气:“看你病成这个样子,还开口殡葬改革,闭口实行火化,好像离了你,
殡葬改革就不搞了!赶快准备一下,下午咱们就进城检查。”于大发话音刚落地,
于老太领着村医、扯着孙子急匆匆地走进大门。她一见儿子,便唠叨开了:“你可
回来了,秀菊病成这个样子,还不让告诉你,我只好托人偷偷给你拍了封电报,你
回来得正好,先让村医看看,再到城里住院。”

    午饭后,于大发正准备带妻子进城,住在同村的姨表兄赵子明风风火火地闯进
来:“姨妈,今天俺去大黄村办事,见到了表妹,她让我告诉你,小外孙从树上掉
下摔坏了腿,得住院治疗,让你无论如何先去给她看几天门。”俗话说,亲外孙,
外孙亲,外孙是外婆的命根根。于老太闻听此话,泪水禁不住扑嗒嗒滚落下来,她
瞧了一眼准备出发的秀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田秀菊是个贤慧儿媳,她理解婆母此刻的心情,上前拉住婆母的手劝解:“娘,
我的病不要紧,况且医生又给开了药,晚几天再去医院也不迟,还是让大发先送你
去姐姐家看看吧。”说完,她又转身对丈夫说,“大发,别把咱娘给急坏了,你先
用摩托送咱娘去姐姐家,过几天我再去医院检查。噢,对了,你别担心我,他二舅
的拖车下午要从这儿过,我正好想回娘家住几天。”


    于大发是母亲熬寡养大的,对母亲非常孝顺,他见妻子如此通情达理,心里对
其更加感激。他知道山村的土路难走,本不想用摩托送母亲,可妻子既然说出了口,
哪有不听的道理,他把母亲扶坐在摩托后座上,骑摩托上路了。

    开始,于大发还谨慎驾驶,放慢速度,后来他见路上半里远没有一个人影,便
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当他带着母亲来到一个山腰拐弯处时,一辆手扶拖拉机从
对面疾驶而来,按说,只要他减速刹车,靠右行驶,便可顺利通过。一来是他发现
手扶拖拉机有点过晚,二来他的驾驶技术还不熟练,他思想一紧张,手脚失去控制,
摩托车竟对着拖拉机直冲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一声,摩托车与拖拉
机撞在了一起,于大发母子连人带车抛下了路边的深沟里。

    过了一会儿,于大发从昏迷中醒来,他不顾自己的伤痛,拼命爬向浑身是血的
老母,边哭边喊:“娘,你醒醒……”然而,任凭他眼泪流干,嗓子喊破,再也听
不到母亲的回音。

    于大发见自己骑摩托摔死老母,痛断肝肠,扑在母亲的尸体上昏了过去。乡亲
们闻讯赶来,才将尸体和摔坏的摩托运回村去。西旮旯村是新辉市所辖最远的一个
行政村,早在三年前,市政府就作出了“在全市乡村实行火化”的通知。由于旧的
传统观念,不少人对火化抱着抵触情绪,于老太就是其中的一个。那时她曾对大发
说:“娘这辈子啥苦都吃了,啥罪都受过,往后我啥也不求,只求死后能有个囫囵
尸首。”于老太的话虽说已过去三年多了,可大发却牢记在心,他在抱憾自己的过
失之余,决心不惜一切成全母亲的遗愿。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母亲的在天
之灵,自己心里才能得到慰藉。

    回到家里,于大发立脚未稳,便让表兄赵子明赶快去接秀菊。赵子明眨了两下
眼睛,小声问:“大发,你真要我去接秀菊?”“那当然了,老人死了,做儿媳的
不来尽孝,还不让人笑话?”“好,既然这样,我再问你,姨妈的尸体你准备怎么
处理?”“当然是土葬!”“如果你真要把姨妈土葬,就不能去接秀菊。你想想,
接来一个殡葬改革的拥护者,这不是故意往枪口上撞?”

    赵子明一番话提醒了于大发,他搔搔脑袋,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件往事。那是春
天的一个上午,于大发吃过早饭走到村边,便碰上刚从村外归来的赵子明。一脸愁
容的赵子明见到于大发,忙把他拉到路边,焦急地说:“表弟,我正要找你,正好
碰上。”接着他告诉大发,他妻子因病住进市郊区医院刚三天,便咽了气,要往回
拉尸体时,被医院拒绝,理由之一,她死在市政府下发的《殡葬改革文件》生效之
后;理由之二,经医院化验,发现其体内有一种名叫ST的特殊病毒,在我市还是首
例。此种病毒潜伏期长,生命力强,目前对此病尚无好的医治办法,根据国家卫生
部门规定,凡因患此病毒而去世者,其尸体必须火化处理。他回家把这情况给岳父
母一讲,遭到他们的坚决反对,丈母娘哭,小姨子闹,非逼他把妻子的尸体拉回土
葬不可,他实在无法,才来请大发帮忙。

    于大发本不愿管这闲事,特别是秀菊当了殡葬改革组长之后,他更不想给妻子
添麻烦,但他经不起表兄的苦苦哀求,心一软,答应下来。随后,他背着秀菊来到
郊区医院,找到在该院烧锅炉的一个远房亲戚,让他帮忙偷出太平间的钥匙,然后
趁夜深人静时潜入太平间,盗出尸体,用手扶拖拉机运回家,埋在村东三里远、小
溪北岸的半山坡上。由于他们做得天衣无缝,竟瞒过了医院和村民们。

    事情到此本该完结了,谁知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田秀菊硬是抓住此事不放,
她不相信表嫂的尸体会不翼而飞,怀疑赵子明玩了花招,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若不是他们考虑周密,非露馅不可。

    这时,赵子明又说:“大发,这两年你不在家,村里也没啥大变化,不少人对
火化仍想不通,村民们都是事不关己,少说为佳。上面呢,是民不告,官不究,现
在只要能封锁消息,瞒住秀菊,夜里偷偷地将姨妈的尸体埋葬,然后你带秀菊进城
看病,估计不会有多大问题。即使以后被别人发现了,早已时过境迁,大不了罚几
个钱。”

    赵子明的话说到了于大发的心里,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决定速战速决:一不
哭丧,二不烧纸,三不通知亲友,连夜葬母。夜幕降临后,于大发找了几个亲友作
了布置,随后大家一齐动手,挖坑的挖坑,钉棺的钉棺,收尸的收尸,经过一阵紧
张的忙碌,一切准备就绪。于大发在没有哭声、没有亲人送行、没有治丧仪式的情
况下,偷偷将老母埋葬。

    第二天上午,于大发收拾完毕,正准备动身去接妻子进城看病,想不到秀菊竟
抢先一步,自己回来了。他一愣,忙笑了笑:“秀菊,你回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接
你,天不早了,咱赶紧进城吧!”秀菊站在原处没有动,她像不认识丈夫似的,紧
盯着他看了一阵,随之问道:“大发,咱娘呢?”于大发想不到秀菊会问这样的话,
只好吞吞吐吐地搪塞:“咱娘不是到咱姐家去了吗?”秀菊一语道破:“到咱姐家?
恐怕到阴间了吧,大发,你别瞒我了。出了这样的事,你咋就不告诉我一声?我虽
身体不好,但也不能不给老人守灵送终呀!”

    到了这种地步,于大发知道隐瞒不住,只好把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当他讲
到尊重老母遗愿、连夜葬母时,秀菊火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所以我一听说
这个消息,马上让弟弟把我送来,想不到还是迟了一步。”她停顿一下,喘了口气,
“大发,你让我咋说你呢?殡葬改革已实行三年多,好处足足能说上一火车,难道
你一条也没记住?再说,你这样对抗殡葬改革,上面追究下来咋办?大发,你就听
我一回吧,咱赶快去把母亲的尸体挖出,重新火化……”

    于大发根本听不进秀菊的劝告,他不等秀菊把话说完,反而劝道:“秀菊,你
想想,自打咱结婚后,我啥事不听你的,这件事你为啥不能听我一回?再说,咱这
儿不是城市,乡村埋个人有啥了不起?你就装着不知道,有啥事,叫乡里找我好了。
秀菊,我求你了,你就听我这一回吧!”

    田秀菊见丈夫不听劝告,顿时火了:“不行,在别的事上,我听你一百回都行,
在这件事上,你必须听我的。”

    于大发结婚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秀菊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想:男子汉大丈
夫,不能被女人唬住,她厉害,我比她还要厉害。于是,他双眼一瞪,提高嗓门,
针锋相对地说:“田秀菊,老实告诉你,我这回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这事你
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正在于大发和田秀菊争执不下时,赵子明跨进门来,他把于大发拉到一边,咬
着耳朵说:“大发,坏事了,有人把土葬姨妈的事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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