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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狼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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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锐抱住老薛的肩膀:   
  “老薛!你是个兵,你是最棒的兵,你是我最好的班长……”   
  林锐抱住憨厚如同大树的老薛嚎啕大哭。   
  老薛跟个孩子一样,哭声让满猪圈的猪们都很奇怪。   
  军号刺破天幕,黑夜划开一道鱼肚白的口子,朝霞就从这里洒下来。   
  林锐戴好大檐帽,站在老薛面前。   
  老薛也很正式地穿着几乎从不穿的常服,崭新的常服在箱子底压出来褶皱。他系着风纪扣,胡子也很认真刮过,下巴泛青。   
  背着背包的林锐庄严敬礼:   
  “中国人民解放军A军区特种侦察大队农场三班集合完毕,应到一人,实到一人!请班长讲评!”   
  老薛庄严还礼:   
  “讲评——稍息!——林锐!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班战士了!你将踏上新的革命岗位,望你不骄不躁,发扬在我班养成的优良作风,在新的革命集体创造出新的辉煌!”   
  林锐和老薛一起鼓掌。   
  猪们哼哼着围在栏边看热闹。   
  “下面,请班长喊操!”林锐高喊。   
  “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注意摆臂!立定!林锐,你要注意摆臂动作!一下到位,不要再下去找,明白没有?!”   
  “明白!”林锐吼道。   
  猪圈院子不大,所以林锐走几步就到头了。   
  “向后转!正步——走!”   
  林锐踢正步。   
  “立定!向左转——跑步——”   
  林锐抱拳在胸。   
  “走!”老薛高喊。   
  林锐冲着门口跑。   
  跑到门口,老薛还没喊停。   
  林锐回过头,脚步慢了。   
  “跑啊!”老薛高喊,“没让你停,跑!”   
  林锐咬牙,跑了出去。   
  跑了好远,林锐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在风中流淌下来。   
  他立正,转身。   
  远处,老薛站在猪圈门口眼巴巴看着他。   
  林锐抽泣着,高喊:“老薛!我会回来看你的!”   
  老薛挥挥手,林锐不走。   
  林锐哭着喊:“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特种兵!”   
  老薛哭了,全身都在颤抖着。   
  林锐举起右手:“敬礼——”   
  老薛还礼。   
  林锐高喊:“礼毕!”   
  两人手都放下。   
  林锐给自己喊口令:“向后转——跑步——走!”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   
  他知道,他的班长在看着他。   
  所以,他要全都做得非常标准。   
  林锐高声唱起了歌儿: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蒋匪军!   
  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   
  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   
  敌人敢胆侵犯,坚决把他消灭净……”   
  林锐一直唱着,唱的声音很大。   
  他知道,老薛一定能听见。   
  无论他跑多远,老薛也一定能听见。   
  方子君的泣不成声一直困扰着张雷,他不明白为什么方子君在他的面前总是这么忽而柔情,忽而伤感,忽而又不能自拔。他喜欢这个比自己大的女孩,这种喜欢带有挑战的味道。张雷不是没谈过恋爱的那种傻大兵,相反在他入校以前他的感情生活还很丰富,他和军部女子跳伞队的那朵“第一伞花”之间的感情虽然因为“伞花”退伍而逐渐淡化,但是远远比不上他后来和通信连的副指导员之间的纠葛动人。只是因为父亲的干涉,加上那个女干部不得不嫁给了她老家的娃娃亲,所以才没有结果。从小他就喜欢挑战,挑战一切极限,这可能是伞兵家族的遗传,反应到他的感情生活里面,就是喜欢挑战比自己大的女孩。   
  他几次想和刘晓飞交流,又怕他沉不住气去问何小雨,最后反馈到方子君耳朵里面弄巧成拙,也怕别人认为自己自作多情——毕竟,这不过是一种感觉。所以,还是压在心底了。   
  周末的时候,他和刘晓飞进城了。到了市区,就各自分手了。刘晓飞去了军医大学,他则去了军区总医院。到了妇科一问,才知道方子君今天不值班。值班护士很关心地看他,不知道他是那个脾气怪异的方大夫什么人,他则只是笑笑。打听清楚了方子君的宿舍,他就径直去了。   
  走进宿舍楼,就听见吉他声。张雷这种货色当然是在部队少不了弹吉他的,听着就知道弹的还不错。接着是两个女孩唱歌,是那部电视剧《凯旋在子夜》的插曲《月亮之歌》。   
  “当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常对着月亮甜甜的笑,她是我的好朋友,不管心里有多烦恼,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心儿像白云飘啊飘,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心儿像白云静静的飘啊飘……”   
  张雷就愣了一下,这个电视剧他自己也很熟悉,当然也很喜欢。   
  他顺着歌声走过去,门虚掩着。   
  果然没猜错,里面是方子君,还有另外一个女兵。年龄比方子君小,没穿军装上衣,看来是她的同事。   
  张雷站在门口,听着歌声。   
  和很多年轻军人一样,他痛悔自己没有赶上那场刚刚结束的战争。当哥哥牺牲的时候,他还在读高中。他悲痛欲绝,但是妈妈寻死觅活也不让他参军上前线为哥哥报仇。高中毕业后,在父亲的默许下他投笔从戎,却已经无缘那场逐渐逝去的战争。那场战争留下无数的故事,张雷的家庭故事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他对关于那场战争的一切都很敏感,包括文艺作品。   
  《月亮之歌》也是这样。   
  看着方子君洁白如玉的侧面,他突然读懂了掩藏在这个女孩内心深处的很多东西。不仅仅是年龄比他大的原因,经历过战争的人总是和别人有差异的。   
  唱完了,方子君对那个女兵说:“第二段你合音不太好,要注意感情的铺垫是慢慢进入的。你体会一下,我们再来一次。”   
  张雷轻轻敲门。   
  “进来!”方子君喊。   
  张雷推开门。   
  方子君看见居然是他,惊讶地站起来。   
  吉他一下子落在地上。   
  张雷忙笑:“是我,不是特工队!”   
  那个女孩站起来:“哟!方大夫,是来找你的吧?那我先回去了,你要再练找我。”   
  女孩走了,屋子里面就剩下方子君和张雷。   
  “你来干什么?”方子君问。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张雷问。   
  是啊,方子君也一愣——你为什么就不能来呢?   
  张雷去捡吉他,几乎在一瞬间,方子君错开一步,挡在写字台前。   
  张雷一愣,接着又笑:“怎么了,我帮你捡东西。”   
  “没,没事。”方子君掩饰道,藏在身后的右手摸到了桌子上的相框,立即就扣住了。   
  张雷笑着把吉他捡起来,调好弦:   
  “其实,你可以换个和弦。”   
  他接着自己弹起来:“这样就好多了,当然技巧也要难一点。”   
  他弹着弹着,突然觉得这个吉他有几分熟悉,低头一看,吉他箱上有一个飞鹰的手绘图。他一激灵,站起来,将吉他举到面前看。飞鹰下面,是一行古诗: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争战几人还。”   
  下面是签名:   
  “子君战友留念  张云。”   
  张雷抚摸着吉他,手在颤抖。这是哥哥刚刚参军的时候,妈妈送给他的!家属院距离军部侦察大队很近,他从小就跑习惯的,哥哥参军以后他更是经常跑。这把吉他哥哥弹,哥哥的战友弹,他也弹。他不可能不熟悉,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哥哥的味道……   
  再抬起眼睛,已经满脸泪水。   
  “你……和我哥哥很熟?”   
  方子君的脸白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告诉我。”   
  张雷的泪水从未这样流过,自从哥哥牺牲以后,他以为他的眼泪已经干了。   
  方子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是他的……亲弟弟!”   
  张雷一字一句地说。   
  方子君深呼吸,眼泪却流下来。   
  “告诉我,我哥哥的事情……“张雷看着方子君的眼睛。   
  方子君却躲开了。   
  张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告诉我!”   
  方子君看着他,眼中的泪水渐渐停止了。   
  “你放开我,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张雷如同触电一般一下子松开手。   
  方子君反手拿出相框:“你自己看。”   
  张雷一把抢过来,上面是前线的密林前,穿着迷彩服的哥哥和方子君的合影。   
  “你和你哥哥……真的很像。”方子君哽咽着说,“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他!不是他!”   
  张雷看着照片,看着吉他,看着方子君:“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方子君反而坦然起来,“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我是飞鹰的女人。”   
  “这不是真的!”   
  张雷痛苦地喊。   
  “这是真的!”   
  方子君哗啦抽开抽屉,拿出那个盒子,打开来把东西哗啦倒在桌子上。   
  张雷就都看见了:   
  两个伞徽,一等功勋章,飞鹰臂章,哥哥的信,哥哥的口琴……   
  “这是真的。”方子君平静下来,“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不——”张雷退后一步,“我哥哥写信从未提起过你!”   
  “那是因为战争还没结束!”方子君说,“我是他的女人,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我爱他,我只爱他一个人!”   
  张雷慢慢退后,吉他和相框都落在地上:   
  “这不是真的——”   
  张雷高喊一声,夺门而出。   
  方子君站在屋里面没动,听着脚步声跑远。   
  泪水渐渐流过她白玉无暇的脸颊,她慢慢地跪下来,抱着肩膀无声地抽泣。   
  面对着一地的相框玻璃碎片。   
  闷雷宣示着暴风雨即将到来,空旷的训练场上已经空无一人。张雷如同一个疯子一样在400米障碍疯狂地跑,豆大的雨点落下来,落在他没有眼泪的脸上和已经被汗水湿透的身上。他不知道这已经是跑的第几个来回,只知道疯狂地跑,来宣泄自己内心深处燃烧的火焰。   
  “张雷——”   
  刘晓飞跑入训练场。   
  张雷停都没有停,就是在疯狂地跑。   
  刘晓飞冲过来,一把抱住正在爬高墙的张雷,扑到在地上。   
  张雷爬出来,不顾脸上身上的泥水,再次爬向高墙。刘晓飞一把又抱住他的腰,直接给他按倒在地上:   
  “张雷!你疯了?!”   
  “放开!”张雷怒吼。   
  刘晓飞按死了他:“你跟我回去!全队都以为你疯了!你再这样干部来了你怎么解释?!”   
  “你给我放开——”   
  张雷使劲挣扎,刘晓飞别住他的腿不让他起来。   
  “你是军人!”刘晓飞高喊,“你是军人!不是老百姓!”   
  “放开!”张雷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刘晓飞向后倒下,起身,已经开始流鼻血。   
  张雷爬起身,眼中冒火看着他:“我说过,让你放开我!”   
  刘晓飞一脚踢向张雷前胸,张雷敏捷闪过,抱住刘晓飞的右腿要往下摔。刘晓飞腰部一转,左腿起来直接踢向张雷后脑。张雷被踢中了,一下子扑在地上。   
  “来啊!”刘晓飞高喊,“你不就想发泄吗?我跟你打!”   
  张雷高叫一声扑了上去,刘晓飞抓住张雷的肩膀一个后倒,随即一个兔子蹬鹰。张雷飞了过去,在地上一个前滚翻起来,转身怒吼再次冲上来。两人打成一团,都是散手高手,所以打起来很惊心动魄,拳脚不长眼睛,落到身上都是带响,落到脸上就带血。   
  “你们两个干什么?!大下雨的也不让人安生?!”   
  两个警通连的纠察在雨中飞跑过来。   
  两人都还没彻底丧失理智,立即松开对方赶紧逃窜。纠察也只是象征性地追了一下,就找地方避雨去了。   
  两人跑到防空洞入口狭窄的屋檐下,脸上都是五颜六色。   
  张雷和刘晓飞对视着,突然之间都是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张雷哭了起来。   
  刘晓飞抓住他的肩膀,扇了他两个耳光:“你给我醒醒!醒醒!”   
  张雷不哭了,木然地看着他。   
  “你听我说!”刘晓飞高喊,“你没错!”   
  张雷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对!”刘晓飞还是高喊,“方子君都告诉何小雨了,何小雨当然会告诉我了!你没错!”   
  “我喜欢的是我哥哥的女人!”   
  “但是你没错!”刘晓飞拍着他的肩膀,“你哥哥已经牺牲了!已经牺牲了!她和你哥哥相爱,但是你哥哥已经牺牲了!张云,已经牺牲了!你明白没有?!”   
  “我不能对不起我哥哥!”   
  刘晓飞又扇了他一个耳光:“我跟你说什么了?!你哥哥已经牺牲了!”   
  “她说了,她是飞鹰的女人!”   
  “飞鹰分队已经解散了!”刘晓飞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飞鹰已经成为历史了!”   
  “那你说我怎么办?!”   
  “如果你爱她!”刘晓飞盯着他的眼睛,“听着——如果你是真的爱她,就勇敢地追求她!如果你没有这个勇气,就放弃她!就这么简单,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她已经是我哥哥的女人了!”   
  刘晓飞被噎住了。   
  “已经”这俩字的意思,他虽然是毛头小伙子,也不可能不明白。   
  张雷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说。   
  “我没别的主意!”刘晓飞说,“你接受得了这个现实,你就去爱她!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张雷就趁早放手!也死了这条心!否则是折磨你自己,更是折磨她!”   
  “她喜欢我?”   
  “我怎么知道?!”刘晓飞说,“我怎么知道她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哥哥?!你他妈的是个男人,是个天杀的伞兵!伞兵生来就是勇士!就是被包围的!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站起来,是苦你给我吞是辣你给我忍!”   
  张雷年轻的脸在雨水的冲击下变得坚强起来。   
  “爱,你就去追!不爱,你就放手!”刘晓飞高喊。   
  张雷一下子站起来,把刘晓飞掀个跟头。   
  “你干什么?”刘晓飞吓一跳。   
  张雷站在雨中,仰天长啸:   
  “这狗日的战争——”   
  一个闷雷,更多的雨落下来。   
  张雷急促地呼吸着,大口吞雨水。   
  刘晓飞站在他面前:“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思考!”张雷喊,“你不要逼我!”   
  “我们是兄弟!”刘晓飞抓住他的肩膀,“生死兄弟!你给我记住了,是苦你给我忍是辣你给我吞!”   
  张雷不说话,闪电不断照亮他年轻的脸。   
  “如果我哥哥不牺牲,她就是我的嫂子!”张雷苦涩地说。   
  “但是,你哥哥已经牺牲了。”刘晓飞提醒他。   
  “他是我的哥哥,我的偶像,我心中最好的伞兵。”张雷扑在刘晓飞肩头哭起来。   
  刘晓飞不说话,抱住张雷。   
  “我的亲哥哥……”   
  张雷伤心地说。   
  “你也是最好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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