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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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勇!”何志军高喊,“你站好了,摄像机在对着你!”
陈勇站直了,拉上敞怀的军服,露着白牙笑着,对着镜头敬了个礼。
酒店房间,黑暗当中廖文枫注视着海外电视台的现场直播。面对敬礼的陈勇,他的眼中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神速的中国军团!”主裁判看着记分板,“神速!”
检查完毕的陈勇带着自己的小组穿越记者围成的人墙,冲向公路那边的河流。他们提起一个橡皮艇下水了,动作整齐划一喊着号子划桨前进。掌声还没停止,第二个小组也出现了。
“还是中国!”惊呼声连连。
浑身湿漉漉的张雷带着自己的组员冲过B控制点的白线,让医生检查身体。面对镜头,他伸出右手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队员们虽然很疲惫但是精神状态极佳,都是一嘴白牙笑着。
何志军和雷克明对视笑起来,记者们已经围上他们了。
“我们不接受任何采访。”雷克明将何志军的车门关上,自己也上车了。
“走走走!去C点!这帮小子!”何志军上车以后严肃的脸笑烂了,“去C点看他们什么时候到!”
后面陆续有各国代表队出了丛林。记者们蜂拥上去,一个女记者背对现场在做报道:“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比赛第一控制区的比赛结束,来自古老中国的解放军特种部队的两个小组成为长途渗透奔袭的冠亚军。在场的各国军事专家都将他们称为‘神速的中国军团’,他们的渗透和奔袭能力得到公认。CBN环球新闻记者现场报道。”
酒店房间,廖文枫激动地开了瓶葡萄酒。
爱沙尼亚边防军和特种部队比赛假想敌联合指挥部。夜。
“首次参加比赛的中国代表队长途渗透得分很高。”担任总指挥官的特种部队司令看着成绩表苦笑,“这恰恰证明我们反渗透的失败。”
“他们速度很快,而且胆子很大。”步兵团长说。
“今天晚上开始,集中机动力量搜索中国特种兵。”特种部队司令下令,“哪怕隔500米也要追,要赶着他们跑!抓不住也要让他们消耗力气,不能这么容易就得到胜利!”
“您认为他们会是冠军吗?”
“不会。”特种部队司令摇头,“他们的装备不行,在后面的技术科目会遇到难度——如果他们有其余参赛国的装备,就不需要再比了。”
爱沙尼亚驻军的营区警报大作,一批一批边防军和特种部队士兵奔出帐篷登车。车灯划破夜空,在丛林当中穿梭着。
夜色包裹着低海拔密林,空气湿度大温度低。田小牛在树上放哨,他驱赶着困意。陈勇他们三个枕着背囊躺在背风的山石后面小寐,突然陈勇的眼睛睁开了。他仔细听着,一下子坐起来:“走!”
林锐一个激灵起来抓着步枪:“哪个方向来的?”
“四面八方!”陈勇一脚踢起来董强。
田小牛跳下树:“我没看见来人啊?!”
“有猎狗,不是军犬!”陈勇说,“走走!这个最难甩!”
四个人背起背囊就跑。四面八方的手电突然亮了,嘈杂的人影出现。陈勇确定一个方向:“冲出去!”
四个人跟在他后面往密林深处冲,前面出现人影。陈勇一枪托打倒,更多的人冲出来,他们都是左打右扑,不肯束手就擒。一张网从天上飞下来,罩住了陈勇。陈勇还要挣扎,网已经收紧了。林锐踢倒一个冲上来的假想敌,更多的手从背后出来给他按在地上。他被揪起来,随即看见董强和田小牛也被抓住了。
几条猎犬围着几个穿着便装拿着猎枪的老猎人欢快跑着。
“他们雇佣当地猎人了。”陈勇苦笑,“他们更熟悉地形,猎犬在山地也要比军犬好使。”
四个人被带到空地上,步兵团长亲自撕了他们的胸条。
“抓住你们真不容易。”步兵团长苦笑。
四个中国特种兵都无语。
“走吧,后面给你们也布下了天罗地网,好运。”步兵团长挥挥手。
陈勇就带着他们无声地跑了。
张雷那边情况也很糟糕,猎犬和老猎人太熟悉地形了。他们疲于奔命,但是两只当地猎犬紧追不舍。军服都被树杈子挂烂了,猎犬却越来越近。刘晓飞跑到前面,高喊:“没路了!”
张雷到前面一看,是悬崖。
悬崖很深,四个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后面的追兵也越来越近,往别的方向跑是来不及了。
“下!”张雷咬牙高喊。
猎犬追到悬崖边上狂吠。
猎人和追兵追过来,看着万丈悬崖都很吃惊。议论了一会,牵着狗走了。现场一片寂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只手啪地从悬崖下面伸出来,抓住了石头的棱角。
刘晓飞的眼睛露出来,没什么动静了,他吹了两声口哨。四个吊在悬崖上的军人就背着沉重的装备爬上来,在悬崖边上喘气。刚才他们下了悬崖,依靠自己顽强的臂力和意志如同壁虎一般撑住了。
“他们冲我们来了。”张雷看看追兵走的方向。
“起码一个营的搜索队。”刘晓飞苦笑。
汪汪汪汪汪汪——狗叫声又密集起来。
“我操!又回来了!走啊!”刘晓飞脸色大变提起枪就跑。
四个队员跟兔子一样钻进丛林。
C点控制站,何志军和雷克明看着通报都是脸色沉郁。
“昨天晚上两个小组都抓住了三次,成绩下来了,现在是第七和第九。”雷克明说。
何志军不说话。
“下面是手枪速射,看他们能不能扳回来。”雷克明说,“他们的手枪打得都是不错的,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正常发挥。”
何志军看着远方的密林,看着正在疲惫跑向C控制站的陈勇小组高喊:“把我车上的国旗给我拿出来!快点!”
陈勇带着自己的组员跑着,突然眼前一亮。
——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控制站的人群上空飘扬。
——在爱沙尼亚上空飘扬。
何志军不说话,站在自己的车顶挥舞着五星红旗。
陈勇眼睛立即湿润了,浑身都是力气:“走!”
林锐把步枪扛在肩上高喊:“祖国在看着我们!拼了!”
董强举起步枪:“祖国我来了!”
田小牛高叫一声:“妈——你告诉村里的老民兵们,我代表祖国了——”
四个中国特种兵跟疯子一样嗷嗷叫着冲过C控制站的人群,冲过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下方,冲进更深的密林。
何志军还在挥舞那面国旗。
朝霞当中,张雷小组也钻出了密林。浑身被挂烂的军装,满脸被挂伤的道子。刘晓飞的左胳膊抱着急救纱布,其余两个队员也都是伤痕累累。
张雷翕动着嘴唇:“看见没有,我们的国旗!”
刘晓飞咬着牙:“我们不能服输!走啊!”
“拼了!”张雷举起步枪高喊。
四个中国特种兵也是嗷嗷叫着冲过人群,刘晓飞拽住一个医生用英语高喊:“狂犬疫苗!快!给我打上!我被狗咬了!”
“你要退出比赛观察!”医生哆嗦着手拿过疫苗输入针管。
“不!”刘晓飞高喊。
医生的手哆嗦着找不到位置,刘晓飞一把抢过针扎在自己胳膊上边跑边推。推完了直接就扔掉空针管,嗷嗷叫着去追赶自己的队伍。
“你给我拿着!”何志军高喊,把国旗抛向刘晓飞。
刘晓飞跳起来接过旗杆,扛着五星红旗追上队伍。旗杆传过他们四人小组每个队员,落在张雷手中。
张雷扛着国旗带着三个队员疯子一样嗷嗷叫着跑向手枪射击场。鲜艳的五星红旗引导着四个浑身泥泞和伤痕累累的中国士兵,跑向自己的目的地。
所有在场的观众和记者都目瞪口呆。
陈勇拔出手枪在检查,他冷冷地看着越跑越近的五星红旗高声说:
“这是我们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在世界上的第一枪!”
他哗啦上膛,大步跑向悬挂在悬崖上的两根木头。摇晃的木头上他走得很稳,对于武术功底很深的他来说这个并不难。他走到中间出枪瞄准20米外的靶子。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陈勇站在摇晃的木头上,左手抓着上面的木头,举枪瞄准。
铛铛铛铛铛!连续五枪。
五个CD大小的人头靶子落下。
“就这样打!”陈勇高喊一声过去了。
林锐第二个上去了。
张雷跑到手枪射击场前,从旗杆上卸下国旗叠好了,庄严地放入自己怀里。他看着自己的队员:“这面旗帜,会跟我们跑完全程!刘晓飞,上!”
刘晓飞拔出手枪检查,上膛,冲上了木头。
铛铛铛铛铛!
……
“东方的神枪手军团。”主裁判放下望远镜,“精彩的军事表演。全部八名队员40枪36中,在这样的疲劳状态下。”
“现在陈勇小组总分第四,张雷小组总分第五。”雷克明看着通报,“这个成绩已经可以向总部和军区交代了。”
“比赛还没结束。”何志军看着远处在进行步枪速射的选手们,“我们不能高兴得太早。”
下了夜班的方子君揉着红了的眼睛走向自己的宿舍。门边站着一个人,她也没注意就往里走。
“方大夫。”
方子君转头,看见是满脸堆笑的萧琴。
方子君退后一步,脸马上白了:“是你?你,你来干什么?”
“我来,我来是想……”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去作了!”方子君厉声说,“你现在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方大夫,我是来向你道歉的!”萧琴追着她上楼。
“不需要!”方子君果断地说,快步上楼。
“我有事求你!”萧琴着急地说。
“我和你没任何关系!”方子君面无表情开着自己的门。
“我真的有事求你!”
“求?”方子君冷笑,“你求我?这次你想怎么着?我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这就是答案,你不要骚扰我!”
咣!她进门把门关上了。
方子君靠在门上喘气,觉得胸闷。
萧琴站在门外尴尬地轻声地:“方大夫,我知道你恨我,我本来也不敢再见到你。我坐了大老远公车,来找你就是为了向你道歉。”
方子君靠在门上闭上眼,眼泪流出来。
“方大夫,我知道你恨我。”萧琴的傲气彻底没有了,低三下四地在门外说:“我自己也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卑鄙。”
方子君靠着门流着眼泪。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后悔也来不及。”萧琴真诚地说,“我也不可能不让你恨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有罪!”
“你走!”方子君在门里挤出来两个字。
“我会走的。”萧琴也抹着眼泪,“我来不是让你原谅我,我知道你也不可能原谅我——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可能已经无法弥补了。”
方子君闭上眼睛,急促喘气。
“我不配再跟你说话,我知道。”萧琴尴尬地黯然地说,“我自己都恨我自己怎么那么卑鄙!”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门里的方子君爆发出来高喊。
“我只是想求你,不要告诉芳芳我曾经来找过你!”萧琴捂着嘴哭出来,“我害怕,我害怕失去芳芳!我害怕失去这个家庭!我有罪,我知道!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死!我只求你不要告诉芳芳,不要告诉她,她的母亲是个卑鄙的人!我会彻底失去她!我求你了,方大夫……”
方子君在门里抽泣着:“你走……”
“这是一个绝望的母亲最后的请求!”萧琴哭着说,“方大夫,我求你了!我害怕失去芳芳,失去我的家庭!我已经改了,我都改!”
方子君抽泣着看着天花板,头晕目眩。
“我给你跪下了!”
萧琴哭出来,跪在方子君的门口。
方子君一惊,打开门。
萧琴跪着趴在地上,抽泣着:“这是一个绝望的母亲最后的请求……”
方子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琴,无力地靠在门边流泪。
“你走!”方子君一指楼道。
萧琴不敢抬头:“我请求你,不要告诉芳芳……”
“我不会告诉她,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方子君流着眼泪,“你走!”
萧琴抬起头满脸老泪:“对不起!”
“走!”方子君怒吼出来。
萧琴站起来,迟疑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悲愤的女人。
方子君深呼吸压抑自己的情绪:“我不再说第三次!”
咣!门关上了。
萧琴无力地扶着墙面,慢慢拖着腿走向楼道。
方子君靠在门里,绝望地哭着,痛楚地哭着。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心中的压抑,高喊出来: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她扑在枕头上狂哭起来,床头的关于爱沙尼亚的资料掉了一地。
“问他,他怎么了?”陈勇黑着脸对林锐说。
洼地里面,躺着四个戴着妇女和老人面具的男子,搞笑的是装妇女的男子居然还穿着裙子。脚下都是军靴,显然这都是爱沙尼亚军队的士兵假装的伤员。
林锐问一个焦躁不安的“妇女”。
那个“妇女”大叫着指着自己的胳膊。
“他说枪伤。”林锐苦笑。
“胳膊伤了治胳膊!”陈勇喊。
田小牛拿出急救包刚刚撕开过去,就被这个“妇女”踢开了。力量很大而且田小牛没准备,被踢倒了撞在一块石头上后背贼疼。“我操!你敢踢我?!”田小牛举起枪托。
林锐一把抓住:“放下!现在我们的科目是战场救护和心理疏导!”
“按住他,包扎!”陈勇下令。
董强扑上去按住他的胳膊,林锐按住另外一胳膊。“妇女”大叫着踢来踢去,田小牛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咬牙切齿:“我让你踢!给我包好了!”
几下子就给包好捆上了。
“好了!”田小牛说,“完成了吧?”
林锐看看英语的比赛说明:“没完,我们还得心理疏导。”
“啥?”田小牛纳闷。
“安慰他们一直到他们安静下来。”林锐苦笑,蹲下在他们面前柔和地用英语说话。
不说不要紧一说就开始喊叫,哭天抹地。
林锐大声说着英语,不管用。
“你这安慰他们安慰到2000年也没戏!”陈勇着急地看表,“你起来!”
林锐起来看陈勇。
“你翻译——你们OK,我OK;我不OK,你们都别想OK!”陈勇说。
林锐纳闷但是还是翻译过去:“你们好,我好;我不好,你们都别想好。”
四个人又开始哭天抹地。
“操!”陈勇挽起袖子,“不给你们看看,你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睛!”
林锐急了拉住他:“中队长,你别乱来!”
“我乱来啥啊?”陈勇一脸坏笑推开他,“我安慰他们还来不及呢!”
四个男人都看着他。
陈勇蹲下,笑着抓住那个叫唤最凶狠的“妇女”手腕:“你不OK是吧?”
林锐在旁边翻译。
“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