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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黑品官-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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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您可以跟美国或德国的企业主说,他们愿意或将要在中国投资。你们的K市就是一例。旧城区修缮后又被拆除,在那儿盖起高高的办公大楼和高级饭店,铺上宽阔的大马路,建起超级市场和住宅区。几年后旧城不复存在,就同芝加哥或波士顿、科隆或法兰克福一个样。这就叫经济奇迹。钱说了算数,就无永恒可言。我的上帝,丽云,我是个幸运者,因为我还见到了原来的样子!” 
  L市旧城,运河流淌,房舍依水而建,屋间的长绳上晒着洗涤过的衣服,它们在风中飘动。茶馆给人以凉爽的感觉,熟食铺冒着热气;鸭群在小渠里游荡。手工匠坐在街头的工作台旁;许多纳西族妇女穿着民族服装,背着口袋和篮子,运着石子和木头;园地里山羊咩咩叫,一头肥猪在泥土里翻滚。 
  他们在古城逛了一小时。然后乘车去乌龙潭。乌龙潭上有座大理石桥,雕凿典雅,艺术性很高,它与那棵万朵山茶树齐名,名闻遐迩。后面耸立着高高的雪山,那白色的光辉映入湖中。这一美景谁都会过目不忘! 
  拉特诺夫举起胸前的照相机。“您站到湖前面,丽云。这样的画面是难得的。可以给您拍张照吗?” 
  她说了声:“好,很高兴。” 
  她又摆了摆姿势,对拉特诺夫笑了笑。有这作背景,她简直如同一个飘然降下尘世的仙女。 
  “谢谢。”拉特诺夫放下相机。“单单为了这张照,我不远千里来到这儿也值得,但我不会把这张照片公布于众的。” 
  “为什么?”她朝他走去,在他面前停下。 
  “它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谁也休想看一看!在这张照片上我摄下了一个灵魂,中国之魂!” 
  “难道连我也不给一张?” 
  “您来德国取吧……” 
  这是他到D市后第一次又提起德国之行。丽云想笑笑,但未能。她感到胸口沉甸甸的,呼吸困难。 
  “什么时候都行?”她低声问。 
  “我会想方设法通过各方面关系邀请你来德国。” 
  “要是不行呢?” 
  “那我再来K市,亲手把这张照片交给您。” 
  “您会这样做吗?” 
  “您怀疑?” 
  我现在可以谈谈我的感觉了,他想,但又迫使自己理智些。她会笑我的,或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富丽姨妈不是预言过吗?她会马上结婚。她信,她从没说错过,这么说是真的。住嘴,拉特诺夫!别想入非非。她只是你的一个导游而已。 
  “我们回去吧!”丽云说罢转过身。她误解了拉特诺夫的沉默。她认为,他一回慕尼黑准会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她咬了咬嘴唇,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去。文英在那儿等着。 
  “去饭店!”她粗声粗气说了声。文英惊讶地望着她。怎么回事,荷花小姐?为什么这般生气?我可是个温顺的好男人。别对我这么吼! 
  “马上走!” 
  拉特诺夫和丽云还没坐定,文英像开赛车似的驾车离去。在饭店前他猛地把车刹住。这是一幢实用的建筑物,不讲究华丽。 
  “我们到了。”他讲这话是多余的。 
  拉特诺夫捉摸文英说这话的意思。“我几乎要为我们的那条命祈祷。疯子也不会这么开车的!” 
  “您瞧,什么事也没出。” 
  文英把拉特诺夫的箱子卸下车,送进饭店大厅。厅内陈设简朴,有几处已剥落。文英啪的一声把箱子摔到服务台前的地上,并朝丽云望了望。 
  “还有什么事吗?”他又愠怒地瞪了她一眼。 
  “没了,你可以把车开走。” 
  “没我的事了吗?” 
  “你可以休息到明晨。” 
  文英气鼓鼓地离去。丽云同服务台的那个男子商量后,拿了一把钥匙回来。 
  “您走运,”她说。“您真的得到一间高级房问。您本来就是名人嘛。我们旅行社还做了工作呢。”她打量了一下拉特诺夫的行李。“我帮您把这些箱子送到您的房里。” 
  “这绝对不行!我自己来拖。” 
  “我看上去不怎么有力气,其实还是挺有劲的。” 
  拉特诺夫住的是间带浴室和盥洗室的大房间,但室内陈设极为简单。窗帘的一侧已从滑架上脱落,百叶窗也歪挂着,像是他把它扯下来似的。抽屉柜子破损,上面有台电视机,当然还有一只大得出奇的暖水瓶,里面装着热水。 
  拉特诺夫先冲淋浴,冲去了身上的尘埃。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件浅灰色西服和天蓝色衬衫,他不系领带,让衬衫领敞开。 
  饭店大厅里的电话亭旁有一个瘦弱的细高个男人,身穿蓝制服,他拿起话筒,同时靠在墙上望着拥进饭店的另一个旅游团。 
  “他们到了!”对方通报姓名后,他说。“他们已去房问。” 
  沈家福在K市等这电话等了好久,这下总算松了口气。“终于来电话了!我真担心出了什么事呢。他们迟到了四小时。他们去了哪儿?” 
  “这我不知道。” 
  “你没在街上等他们?” 
  “沈先生,我的任务是在饭店里候他们。” 
  “你现在就一直跟着他们!他们去哪儿,你就跟着。” 
  “我明白了,沈先生。有情况我会向您报告的。我也要跟他们去摩梭人那儿吗?” 
  “不用了,这样太引人注目。我们另外有人注意他们的。记住每个细节!他有没有搂她?他同她说话时的神情怎样?他在哪儿给她拍照?这一切都很重要!每个亲昵的举动,哪怕只有一点迹象,都得注意。” 
  “我尽量不让您失望,沈先生。” 
  这个穿蓝制服的男子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在大厅的一张靠椅上坐下,并点燃一支香烟。 
  晚餐有烤鸡、各种蔬菜和大米饭,末了是一般的汤。饭后,丽云和拉特诺夫去散步。 
  后来他们回到饭店大厅。“还有什么安排?”拉特诺夫问。 
  “去睡觉。明天是我们旅行中最艰险的一天。去摩梭人那儿,这是一次冒险,一次真正的探险考察。” 
  “我对此尤为兴奋。只是文英开车要理智些。” 
  “他会的,他也想活下去嘛。他明天又会喝上一瓶茅台酒的。” 
  “想到这,我胃就难受。” 
  “我们可以在自治州的首府停下。” 
  “不,我想去自治州内地看看那些女人治理男人的村寨。只有在人民中间才能研究一个民族的文化。不然,是不全面的。只有生活在人民中才能了解人民。” 
  拉特诺夫向她伸出手,她握了握,随即把手缩回。“好吧,那就这样……晚安,丽云。” 
  他走上楼梯。奇怪的是丽云没有跟着,却留在大厅。他在楼梯拐弯处转身见她往电话亭走去。 
  她要给沈治打电话,想必给他个吻,祝他晚安。昨夜又多美。我总想这些。只有懂得渴望的人才知道我的痛苦…… 
  丽云等了一会,父亲才来接电话。在K市的这个大公寓内只有一部电话,由门房兼管。他坐在住宅楼入口,他的住区内有什么事他都知道。他看着每个来客接打来的每个电话。他只要在楼前喊一声,被喊的人便匆匆跑来拿起话筒,他还呆在小屋里。在住宅楼里无秘密可言。 
  这次王教授亲自下楼来接电话。门房对他咧嘴笑笑,把话筒递给他。 
  “你女儿的……” 
  “丽云,我的小家伙,”王对着话筒说。“你现在在哪儿?” 
  “在L市,爸爸。明天去泸沽湖。” 
  “够大胆的。我真为你担心。” 
  “别这样,爸爸。有文英在呢。” 
  “有什么事?你为什么来电话?” 
  “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爸爸……” 

  
  
07



  王皱了皱眉头,在窗旁的那张小凳上坐下。门房一般都坐在这张小凳上监视周围。什么?王感到惊奇。想听听我的声音,她从没这么说过,这话像她说的。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难道这个德国名人讨人嫌?给丽云带来麻烦了?给他当导游是个负担?我的孩子,对我说!你父亲会安慰你的。真是人各有异,如同河边的卵石。别生气!三星期后他就远走高飞了,你就可以卸下这个包袱了。 
  “同客人吵嘴了吗,丽云?”王问道。 
  “吵嘴?没有。为什么?”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我的声音能安慰你吗?” 
  “你真聪明,爸爸。”丽云望着墙发呆。“我遇到了麻烦。” 
  “为了这个德国人?” 
  “不,爸爸,为了我自己。” 
  “说给我听听,我的宝贝女儿。” 
  “我觉得,我……我不会同沈治结婚的。” 
  一阵沉默。王教授凝视窗外。宿舍区的大门口、屋前、街上,蔬菜摊、水果摊、鱼摊天天排成长行。早上农民进城,晚上很迟才收摊回去。他们卖新鲜货,所以生意兴隆。此刻,他们正在拆摊位,用树枝扎的扫帚清扫街道。可是说些什么呢,王想,是呀,可是说些什么呢? 
  “爸爸!你在听我说吗?”丽云嚷道。 
  “我听着。”王摇摇头。“我们都知道治是个聪明的好小伙。但是你清楚,你妈和我都反对这门婚事,一直反对。他在D市,你在K市。他不可能在K市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他们又不会让你去D市。就算同意你去,那你在D市又远离我们,我们会很伤心的。你妈会哭个不停,我也会哭,因此我们反对你同治结婚。我们不愿失去你。”王又凝视窗外。三个姑娘骑车笑呵呵地拐进内院。“我们没想到,现在你自己也不愿同他结婚了。乖女儿,你们吵架了?” 
  “没有,爸爸。根本没有。” 
  “这么说你还受治。” 
  “是这样,爸爸。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弄不清。” 
  “没有爱情的婚姻如同沼生植物,虽开花,但根底浅,隐伏着危险。” 
  “聪明的爸爸,我该怎么办?” 
  “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女儿,要在灵魂深处认真揣摩。用心寻思,探求实情,三思而行。连你自己都不能给自己解围,还有准能帮你?古人云:‘认识众人是智者,认识自己是个有灵感的人。’你就求助于灵感吧……” 
  “要这么简单倒好了,爸爸。”丽云声音颤抖起来。“我被折腾够了,我已不能控制自己。” 
  “你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我也说不上。这太可怕了,爸爸。” 
  “他跟你怎么说的?” 
  “他不知道。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他也不该知道。” 
  “知道该怎么办但不为之,这是胆怯!驾驭自己就会变得坚强。坚强些,我的女儿。” 
  “爸爸,要是你什么都知道,就不会这么说了。绝对不会!” 
  “那你就进一步领会领会我的话吧。” 
  “我做不到!我不能……这太可怕了。” 
  “那你就别再问我怎么办,与胆怯斗,战胜它。”王突然抬起头来,一个令他十分不安的念头闪过他的脑子。“相信我,好女儿……这个男人结过婚吗?” 
  “是个鳏夫。” 
  “已经上年纪了?” 
  “是的,爸爸。” 
  “一个了解生活的男人是最好的庇护。他的年龄碍你什么事?” 
  “我不知道。” 
  “有个诗人说过:别把他同五针松相比。天寒岁暮,他能容貌依旧?再说你也会变,时间吞噬着青春。” 
  “不是这样,爸爸。他长得不错。很不错……问题不在这里。那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你倒说说看,丽云!” 
  “现在还不能,爸爸。”他听见她直喘气。“谢谢,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你对我说了许多至理名言,但还是帮不了我。我得学会等待。” 
  “抓烫的东西,手就得弄湿。” 
  “碰他时,我手总是湿的。爸爸,这太可怕了。我相信,他一点儿没察觉。我的上帝,也不该让他察觉。” 
  “‘知人先要知心。’我对你也爱莫能助。我把我的手放在你的上方,为你祝福,但愿你能作出正确的选择。我的孩子,你会如愿以偿的。” 
  “是的,爸爸。”王听见她哭了起来。“代我拥抱妈妈,吻她。我非常爱你们,可我不能没有你们。” 
  喀嚓一声电话中断。王挂上话筒。她说不下去了,他想。我那可怜的宝贝女儿。 
  门房已喝完一杯茶,搔了搔头问:“丽云怎么啦?” 
  “很好。”王教授朝门走去。“她明天去摩梭人那儿。” 
  “一个好勇敢的姑娘。你该为她自豪。” 
  “是这样的。” 
  “你说了这么多名言……” 
  “她想知道些中国古老的格言,再翻译给那个德国客人听。”王欲言又止,拉开门又说了句:“没有智慧就如烤面包没面粉。” 
  回到二楼住所,王对他夫人说:“莉贞,我们的女儿心事重重。” 
  莉贞正在灶旁炖大白菜忙晚餐。她抬头望了望。晚上她还得给大学生做报告。她写了首歌,现在孩子们在学校天天唱这首歌,为此她受到部里的表扬。电视机旁的小桌上醒目地放着一张金字封面、装帧华丽的奖状。她还被收入《中国妇女名人词典》,这是一个莫大的荣誉。因此学校当然愿意请她作报告。 
  “彦又在搞些什么名堂?”她问。 
  “不是我们的老大,是丽云,是小的那个,又有苦恼了。” 
  “丽云?”莉贞挪动一下灶上的锅。“她病了吗?” 
  “是的。” 
  “哦,她怎么啦?她现在在哪儿?” 
  “她在闹恋爱了,现在在L市。” 
  “贤林,我们的小女儿总是恋爱个没完。她容貌楚楚动人,吸引了许多男子,就像鲜花招引蝴蝶。这种恋爱长不了……她不是爱着沈治嘛。” 
  “她爱上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一个鳏夫。” 
  “有多大年纪?” 
  “这她没说。她说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想必是年龄。” 
  “你跟她怎么说的?” 
  “她得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考虑。” 
  “真蠢,蠢透了,贤林!我们现在不能不管她。” 
  “我们该怎么办呢,莉贞?” 
  “她该把这个男人带到我们这儿。我要见见他,同他谈谈。” 
  两人却没有料到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拉特诺夫作过多次旅行,泸沽湖之行确实最为惊险。山路穿过深谷,只有不会眩晕的人才敢往下望。拉特诺夫不禁自问,要是迎面开来一辆车将会怎样。避让根本不可能……只有坠入深渊或撞上悬崖峭壁,车毁人亡。 
  这些文英也清楚……他不时从酒瓶里猛喝一口茅台酒。每到弯道前,他不停按喇叭,直到把这该死的路看个清楚。丽云坐在他旁边,平静沉着,毫无恐惧,吃着巧克力条,还给了拉特诺夫一些。 
  “谢谢!”他压低嗓门说。“此刻我无心吃什么。” 
  沿途有许多小村寨和精心耕种的田地。在田里干活的只有妇女。她们或在农田收割庄稼,或牵着水牛、牦牛在犁地。她们弯着腰在犁后走着。繁重的劳动使她们的背都变驼了。男人们则坐在屋前或村寨的广场上聊天、打麻将或者互递烧酒瓶。还唱歌呢,用笛子、鼓和自制的弦乐器伴奏。 
  “我们到的这个州,”丽云说。“是一个只有女人干活的州。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得狂饮不醉。他们的女人就喜欢这样。” 
  他们进入山地。车穿过山崖,在灰褐色的孤寂的路上盘旋而上,文英边按喇叭,边喝茅台酒,拉特诺夫对他的狂饮也无奈。他只有一个愿望:文英,带我们快走。要是你要吐,就往窗外吐,要吐多少就吐多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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