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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淘气包艾米尔 作者:阿斯特丽德·林格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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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因为他们都试过,这匹马谁也弄不住。 
  不过你们可别以为艾米尔傻。其实他比勒奈贝尔亚甚至斯毛兰省所有的人都更懂得马的脾气。当这匹马又踢又咬、又闹又叫的时候,艾米尔却一直在想。 
  “这匹马就象家里的李娜一样。那么怕人搔痒!” 
  正是如此。艾米尔此时此地是唯一一个弄懂了这件事的人。很简单,这匹马就是怕搔痒,为此它又踢、又撞、又跳、又叫,就象李娜一样。当它发疯似地嘶叫时,正是有人抓住它后腿使它笑得要命的时候。对了,你也知道别人搔你痒痒的地方时的滋味。 
  艾米尔走到马前,用他那双有劲的小手夹住马头: 
  “你听着,”他说,“我要给你上鞋,别闹了,我保证不搔你!” 
  你猜艾米尔后来怎么干的。他得到允许后走到马尾后,用手一把抓住一只后蹄,敏捷果断地把它一下抬了起来。那马儿只是回过头来和善地看着他,象是想知道艾米尔究竟要干什么似的。这回你明白了吗!马对蹄子的感觉象你对指甲的感觉一样都近乎于零。所以你知道,它蹄子上一点也不怕别人挠。 
  “请吧!”艾米尔对掌马匠说。“拿马蹄铁来,我把好了。” 
  顿时,站在旁边观看的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随着艾米尔帮掌马匠一个接一个地把马掌钉好,人群中赞叹声不断。 
  当马掌快钉完时,马贩子变得更加烦躁不安。他想起了他的诺言,却不想兑现。他从衣袋里掏出五克朗,递给艾米尔: 
  “这些总够了吧!”他说。 
  但是这下可惹恼了旁观的农民,他们是最讲信用最主持公道的。 
  “休想!”他们叫嚷说,“小男孩必须得到马!” 
  事情也真这样解决了。大家都知道马贩子很有钱。为了不丢脸面,马贩子只好遵守诺言,忍痛割爱。 
  “好。给三百克朗,天也塌不下来。”他说,“快带着这匹流氓坯子滚吧!” 
  你想艾米尔这下有多高兴。他跳上这匹刚挂上掌的骏马,象个大将军似地穿过大门飞奔而去。院子里所有的老乡都为他叫好、祝福。掌马匠说。 
  “只有魏奈比市场日才会发生这种罕见的事。” 
  艾米尔骑在马上又高兴又自豪。他容光焕发地穿过喧闹的人群。这时侯,从街上最大的人群堆里钻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竟是阿尔佛莱德。 
  他猛地停住了脚步,瞪大双眼:“上帝啊,我的老天!”他惊叹道,“这是谁的马呀!” 
  “我的!。艾米尔回答说,“它叫卢卡斯,你知道,它和李娜一样怕挠痒。” 
  正在这时.李娜追了上来,她拽住阿尔佛莱德的衣袖说。“该回家了,主人正在套马准备动身呢!” 
  是的,现在欢乐已经接近尾声。卡特侯尔特人就要动身回家了。艾米尔走前还想干一件事,他想让高特佛里德看看他的马。 
  “告诉爸爸,我五分钟后就回来!’他说了一声,就骑马向市长家奔去。一路上,马蹄不断撞击路石。发出清脆的响声。 
  十月的夜晚,黑暗笼罩着市长的房子和花园,每一扇窗户都显示出节日的气氛。房内不断传出说笑声,市长的祝寿宴会正在高潮中。 
  在花园里,高特佛里德还在闲逛。他不喜欢宴会,所以就又玩起高跷来。当他看到艾米尔飞马前来时,就又一头栽到了丁香丛中。 
  “这是谁的马?”他的头刚露出花丛就急忙问。 
  “我的!”艾米尔说,“它是我的马。” 
  起初高特佛里德不大相信,但是当他确信无疑时不禁火冒三丈。不知道他向爸爸说过多少次要买匹马,可是每次爸爸都这样回答: 
  “你还太小,象你这么小的孩子谁也没有马。” 
  爸爸竟然这样无穷无尽地重复这个谎言!可是现在来了艾米尔。要是爸爸头上还长着眼睛的话,他就该出来自己看看。但是这会儿他坐在家里开宴会。高特佛里德向艾米尔解释说,爸爸坐在一群傻瓜中间,只知道大吃大喝,闲聊瞎扯和发表祝词,总也没完没了的。 
  “我想不出办法把他弄出来。”高特佛里德难过地说。这会儿泪珠在他眼里乱转。 
  艾米尔挺同情他,而且他从来不会没有办法。市长不能出来看马,那么马可以去看市长,这并不难。只要踏上台阶,策马进门,穿过门廊,走进餐厅就行了,唯一要高特佛里德做的事就是打开门。 
  要是你曾经参加过宴会,你就会知道,一匹马突然走进餐厅时,有些人会瞪大眼睛跳起来的情景。好象他们从来没见过马似的。那些参加市长家宴的客人正属于这类人,特别是市长本人。他一跳正好把一块蛋糕卡在嗓子眼里,所以当高特佛里德叫喊时,他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你怎么说!看到有马的小孩没有?”高特佛里德质问。 
  其他参加宴会的人对马的到来也都很高兴。这是很自然的,因为马是个讨人喜欢的动物。大家都想来摸摸卢卡斯。艾米尔坐在马上满意地微笑着,他很乐意让大家抚摸他的马。 
  这时一个老年少校走过来,他想捏捏卢卡斯的后腿,显示一下他对马是多么了解。唉呀。他不知道卢卡斯的那个地方是多么怕挠。 
  市长好不容易才把卡在嗓子里的蛋糕咳出来。他正想对高特佛里德说句什么.在同一刹那,那个少校捏了一下卢卡斯的后腿。卢卡斯立时飞起蹄子,“砰”的一声踢在一张小服务台上。台上的一块大奶油蛋糕腾空飞起,穿过餐厅,“噗哧”一声落在市长的脸上。 
  “噗噜。”市长说。 
  奇怪的是,所有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好象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精采的表演似的。只有市长太太不敢笑。她慌忙拿着蛋糕铲子跑过来。立刻开始挖掘。起码也得先在她那不幸的丈夫脸上挖两个洞,让他露出眼睛来。否则他就连五十大寿的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也看不到了。 
  这时艾米尔突然想起他该回勒奈贝尔亚了,他急忙策马出门而去。高特佛里德也跟着跑了出来,因为这会儿他爸爸满脸都是奶油,和谁也没法说话。此外他也舍不得离开卢卡斯。 
  在大门口,艾米尔正等待着向他告别。 
  “你太捧了!”高特佛里德说着,又最后拍了下卢卡斯。 
  “是的,我真高兴!”艾米尔说。 
  高特佛里德叹了口气:“好在我们待会儿要放烟火。”他象是安慰自己似地说。“看这里。”说着他领着艾米尔去看摆在丁香树下的桌子上的烟火。这时艾米尔心里一动,虽然他的时间挺紧的,可是他这辈子还没见过放烟火。 
  “我可以为你们试一个。”他说,“看看里面有没有药。” 
  高特佛里德稍考虑了一下,就从那一大堆花炮中拿出一个。 
  “那就试试这个小跳蚤吧!”他说。 
  艾米尔点点头。跳下马来,“好,就试试这个小跳蚤。能拿根火柴吗?” 
  他用火柴点着火。“噗噗”,那个小跳蚤开始往上蹿了。看起来真好玩,它一会儿跳到这儿。一会儿跳到那儿。最后竟跳到那张大圆桌上,既到那堆花炮中间。可能它也有点怕孤单吧,我猜。不过这事艾米尔和高特佛里德都没看见,因为这时突然有人在背后大声喊他们。原来是市长跑出来,站在台阶上想和他们说几句话。这会儿他脸上的奶抽蛋糕都刮掉了,只剩下胡子上的一点点,在十月夜晚的黑暗中还有点发白、发亮。 
  魏奈比的大街小巷里,人们仍在那里逛游、叫喊、谈笑,一点也不知道一场有趣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正在这时,那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件令他们一直提心吊胆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听一声巨响,市长家花园那边整个天空被烧得火红,天上到处飞着嘶嘶乱叫的火蛇,光彩夺目的烈焰狂飞乱舞。上窜下跳的火团在爆炸。嘶叫声、爆炸声连成一片,吓得魏奈比人目瞪口呆,脸色苍白。 
  “扫帚星!”他们惊呼,“救命啊,我们完了!” 
  一刹那惊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混乱。大家都以为他们的末日到了。可怜的人们,也真不知道他们在喊个什么劲儿!成堆的人竟吓晕了过去。只有派特瑗太太冷静地坐在她那个玻璃间里,观看着外面不断升起的火团。 
  “我可再也不信什么彗星了,”她对小猫说。“这准是那个艾米尔又出动了;我敢打赌!” 
  这回她又说对了。确实是艾米尔和他的小跳蚤点燃了整个烟火堆,并让它们一起飞上了天。 
  市长的运气还不错,这时他恰好出来了。要不然就一点也看不见他那漂亮的烟火了。现在他站在那里观赏这万炮齐鸣、百花齐放的景象,并不断地跳跃着,以便躲开那些在他耳旁落下的火团。艾米尔和高特佛里德看得出他心里挺高兴,因为每次跳起时,他都兴奋地轻叫一声。但是当一个火箭碰巧钻进他的一条裤腿里时,他生气了。要不他不会停止雀跃和欢呼,急忙跑到放在花园角落里的水桶旁,把一只脚伸到水里去了。不过他真不应该这样对待火箭,因为这一下它就熄火不飞了。他本应该知道这一点。 
  “现在我总算看过烟火了。”艾米尔说。他和高特佛里德并排趴着,躲在市长的柴草房后面。 
  “对,这回你真看到放烟火了。”高特佛里德附和着说。 
  后来他们都沉默了,等待着,并不是等什么特别的东西,而是等市长停止象一只生气的大马蜂似的在花园里乱转。 
  当卡特侯尔特庄园的马车向勒奈贝尔亚进发时,所有的闪光和火蛇早已经消失了。松树梢上群星闪烁。森林里阴森森,小路上黑沉沉。但是艾米尔可高兴了,他骑在马上。在黑暗中唱起了欢乐的歌: 
  “喂,爸爸你快快跑, 
  看看我最好的珍宝! 
  瞧瞧腿,摸摸腰, 
  再看看它的飞跃!” 
  他爸爸坐在前边驾着马车,对艾米尔非常满意。虽然这孩子用他的恶作剧和“彗星”把派特瑗太太和整个魏奈比吓得几乎灵魂出壳,可是他竟一文不花地搞了一匹马,这就把前面那些事都抵销了。这样的孩子在整个勒奈贝尔亚也找不到第二个,这回回去肯定不用坐木工房了。他爸爸一路上这样想。 
  此外,这会儿艾米尔爸爸的心情特别好,也可能是因为他动身前碰到了一个老相识,请他喝了几瓶好喝的魏奈比啤硒。这倒不是因为他平日里爱喝几怀。不,不,他从来不喝酒。但是这是别人请他喝,又不用花钱,那他有什么办法呢? 
  艾米尔爸爸高兴地挥着鞭子。快到家时他一字一句地大声喊道:“卡特侯尔特的慈父……一个老实的庄稼汉,我来了!” 
  “哈哈哈。”艾米尔妈妈笑道,“幸亏不是每天都有市场日。嗨,回家来有多美呀!” 
  小伊达躺在她的腿上睡着了,手里拿着她的市场日礼品一一个装有雕塑玫瑰的瓷花篮子。上面还写着:“魏奈比留念。” 
  车后座上,李娜靠着阿尔佛莱德的胳膊也睡着了。因为李娜已经靠了好长时间,这只胳膊失去了知觉。但是总的说来,阿尔佛莱德头脑清醒,情绪象他的主人一样很兴奋。他对骑马走在旁边的艾米尔说: 
  “明天我们要送一天粪,真够劲儿的。” 
  “明天我将骑一天马。”艾米尔说,“一整天。那才真够劲儿呢!” 
  这时马车在道路最后一个弯处拐了下,他们已经能看到卡特侯尔特庄园的灯光了。家里卡罗萨·玛娅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他们。 
  现在你可能以为艾米尔有了马会停止淘气吧,那你就错了。他骑了两天卢卡斯。到第三天即十一月三日,就又开始淘气了。你猜猜他干了什么!哈哈哈,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大笑,说起来那天……,不,别说!我已经答应艾米尔妈妈永远不讲他那天干了什么。就是那次后,勒奈贝尔亚人才募捐了些钱。可能你也记得,他们要把艾米尔送到美国去。艾米尔妈妈事后极力想忘掉这件事,所以在那个蓝本子上记也没记。那为什么我还要讲它呢?我可以讲讲这一年圣诞节后的第二天他干了些什么。 
 
艾米尔的新花样

12月26日 星期一 艾米尔在卡特侯尔特大摆宴席并用陷狼坑活捉坏管事
  圣诞节到来前得经过阴冷多雨的秋天,这个季节到处都没什么好玩的。卡特侯尔特也一样。阿尔佛莱德冒着没完没了的牛毛细雨在赶牛犁地,犁那些到处都是碎石子的小块地。在他后面的犁沟里走着艾米尔。他在帮着阿尔佛莱德吆喝牲口,因为这些老黄牛总是慢吞吞的,好象一点儿也不懂得耕地的好处。天黑得很快、很早。阿尔佛莱德卸下犁,然后大伙一块慢慢地朝家走去,阿尔佛莱德,艾米尔还有公牛们。 
  阿尔佛莱德和艾米尔一起走进厨房,靴子上沾满了泥。李娜一见气得象发了疯似的,她真心疼那些她刚刚刷洗过的地板。 
  “她这么小心眼。”阿尔佛莱德说,“谁要和她结婚,一辈子都不会有片刻安宁。” 
  “嗯,你大概会碰到这种情况。”艾米尔接过来说。 
  阿尔佛莱德沉默了。思考了一会儿,他说: 
  “不,你看着吧,这件事大概成不了。”最后他说,“我可不敢要她,可我又不敢和她明说。” 
  “你想让我去说?”艾米尔问道。他又勇敢又果断,但是阿尔佛莱德还是不想让他去说。 
  “这必须说得委婉点。”阿尔佛莱德说,“别让她听了难过。” 
  他走来走去,挖空心思地想怎么告诉李娜他不想和她结婚,可就是找不出合适的词来。 
  现在,晚秋夜幕已经把卡特侯尔特盖得严严实实,这时才刚刚下午三点钟。厨房里已经点上煤油灯,大家都坐在那里,各忙各的事。艾米尔妈妈在蹬纺车,为了给艾米尔和小伊达织袜子纺白线,她纺的线又细又匀。李娜在那里梳羊毛,卡罗萨也在梳。艾米尔爸爸在修鞋,并因此省了不少本应付给村里修鞋匠的钱。阿尔佛莱德也不落后,他在补袜子。他的袜子前头和后跟处老爱破,但是阿尔佛莱德总是及时补上它们。李娜很想为他干,阿尔佛莱德总不让她补。 
  “可不行!你知道,那么干我就被套住了。”事后。他向艾米尔解释说,“那时说得再委婉也没用了。” 
  艾米尔和小伊达常爱坐在桌底下逗猫玩。艾米尔想让伊达相信这猫实际上是一只狼,可是她怎么也不相信。于是艾米尔学着狼的声音大嗥一声,把厨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妈妈问他叫什么,艾米尔回答说: 
  “因为桌子底下有只狼。” 
  卡罗萨·玛娅立即接过话头讲起狼的故事。艾米尔和小伊达都高兴地爬过去听。这回又要听可怕的故事了,他们都知道卡罗萨爱讲些使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不是凶手大盗就是鬼怪歹徒,或者是砍头杀人、草原火灾、骇人的事故和要命的瘟疫以及危险的野兽等等,例如这次要讲的是狼。 
  “当我小的时候,”卡罗萨开始说,“在斯毛兰省有许多狼。” 
  “后来来了卡尔十二世,把它们打死了,是不是?”李娜插嘴说。 
  这下可惹火了卡罗萨·玛娅,因为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没有李娜说的那么老。“好象你知道似的!”卡罗萨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想讲了。可是艾米尔一个劲儿地讨好她。最后她终于讲了许多关于狼的凶狠残暴的故事和她小时候人们怎样挖陷坑捉狼的故事。 
  “那就用不着卡尔十二世来了。”李娜又插话说,接着她马上就闭住了嘴。但是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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