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之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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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Ｎ沂值木取４舜卫慈毡局埃矣种囟亮艘槐椤督鸶笏隆罚芯跞允且煅Ｈ河杉头虻淖髌酚幸恢致溆㈢头椎牟永弥溃智辶贡酰岩匝运怠！∪河杉头蛩担鸶笏掠倘缈罩械拿髟拢亲魑诎凳贝南笳鞫ㄔ斓摹Ｊ导噬希馐�15世纪末一个叫足利义满的将军建造的私家别墅，后来改成了寺院。1950年，一个年轻和尚一把火把它烧了。这正如三岛由纪夫所说，像人类那样有能力致死的东西是不会根绝的，而像金阁寺那样不灭的东西，却是可以消灭的。然而消灭之后，它还是重建了。它也是来京都的人的必到之地。
现在我来到这里，见寺在青山之下，有一湖，寺在湖岸，是个精美的建筑。游人非常的多。临水的金阁寺，它正静止在山下的松林中，倒影入水，旁边正有一株盛开的樱花。我靠在一棵树上看它，心静极了。我想，这金阁寺确实像一艘渡过了时间大海驶来的美丽的船，它渡过了不计其数的茫茫的黑夜，是永无止境的一种航行，它现在停在这儿，是佯装着抛锚让我等参观了。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之于日本的金阁寺，有如中国欧阳修的《醉翁亭记》之于醉翁亭吧？我想有点儿是这样的。我想象那个年轻的和尚为什么一把火烧了金阁寺？那由金阁寺作为燃料的大火，如同是眼前盛开的樱花吗？
看樱花，两眼盯着看，人心里突突的。樱花是日本的国花，它有一种爆发般的美丽，它在最美的时候凋谢，看懂了樱花，也就是在一个角上很深地看懂了日本。在日本的精神里，认为世间伟大的事物应该在最美的时候凋谢，人也一样。这一点，是日本人在战场上常选择剖腹自杀的重要原因之一。连写《金阁寺》的三岛由纪夫，也是剖腹自杀的，并且他自杀后他母亲还为他自豪，认为他选择了不朽的命运。一个母亲自豪的根据，就是来自一个传统深处的。
现在我在这里，看风一阵一阵吹下樱花的花瓣，心中居然有了红楼梦中林小姐一般的奇怪伤感。罢了，樱花它美，它落，它不等到自己衰落难看的时候才将自己结束，这是它自己的最高命运，它要有一道灿烂的光华永留人间，它被日本民族选择，是因为每个民族总要有一个选择。日本大和民族选择樱花，我们知道它的选择就行了。
在金阁寺，购得一“人生七世八转”木质袖珍画：一个红衣人躺在一个圆黑的圆中，境界迥异。后面有字：用一只手鼓掌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第四部分 日本面对面的感觉第26节 日本给世界树立了榜样
两眼向前，思想向后，行动者的状态，常常是这种样子的，我们大踏步的前进给我们带来了丰富的回忆，我们的人格建设就这样被行动铺平了道路。
现在我在名古屋勃朗峰饭店，想起昨晚从京都来名古屋的火车，是一种时速极高的火车，又快又稳，没有一般火车那种格登格登的声音，据导游郜建平说，车轮下的铁轨有1000公里没有接头。火车上的设备好，是不用说的，它的厕所不是直接通向大地的，而是如飞机上的厕所一样是自封的。对于火车而言，这个细节就是在观念上到达了另一个时代，火车不“随地大小便”，这个结果如果没有观念的指引，那是不可能得到的。中国的火车，现在都是一个圆孔通向大地，那个圆孔的堵上与否，取决于中国人的观念与世界的接轨与否。一个国家和民族对自身环境的关注，全部都是由具体细节结成的。中国正在走向世界，不让火车“随地大小便”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太远。
驱车在名古屋走，这座城市在二战时几乎尽毁，这里的建筑，大部分都是日本经济复兴后重建的，看上去尚可。见到路边有人举了个大牌子，上写“见放题”，问于人，知“见放题”就是随便看的意思，就像“食放题”是随便吃的意思一样，凡是什么“放题”，就是什么随便。这个词有新境呀，妙呀：今天天气冷，那是“冷放题”；我们到了厕所，那是“尿放题”；我们掏钱买东西，那是“买放题”，“放题”这个词，被一问以后，立刻成了本旅行团中使用频率极高的词，并有了一个极开心幽默的意义，只要谁“放题”，大家都笑。黑龙江有个郝彬，用得最为妙境丛生，他说：“想看到个漂亮的日本女人难呀，她们全是丑放题。”
往访丰田产业技术纪念馆。小日本的丰田技术，实在是他们的一种自豪。丰田的鼻祖丰田左吉，是以纺织技术起家的。这个纪念馆展示了从人工织布机到现代技术的全过程，其中每个过程均有实物，均可操作，也就是说，从人工纺车到汽车均为实物。站在织布机前，看其运转，听其轰隆响，喀喀咚咚，其声动天，人有热血沸沸之感。此种韵律不是让人回到过去，而是自远而近走向未来，有一种奋进感和热爱生活的力量。
在这机器声中，感到日本人不是丑陋的，而是整个人类的推动者之一，大和民族的热情，只有在这种最核心的地方才显出一种爆发感。我上去纺了一下人工纺线机，居然纺出了很好的线来，众人齐声喝彩。咱的这点人生中的遥远技术，还是少年时在乡下学的。纺了日本的线，再想日本现在的世界第二，能明确感到日本的一切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神秘，他们的一切也是从纺车上的一根线开始的，他们都是东方世界农耕文化的后裔，不过是撒了丫子，一溜烟瞄到了时代的高点，颠儿颠的跑得快点罢了。
日本这个从古跟在中国后面跑的国家，能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提而起，成为今天的世界经济巨人，简单地说，也就是两大跳：第一跳是“明治维新”，穷则变，变则通，他们认识到要想治理好国家，任何大道理都没用，其治国之本就是一条：致富。要致富，就是一脚踢开亚洲的老一套，走欧洲发展工商业的道路；而要用此法把国家搞强，要务是“内治优先”，张改革，竖法制。第二跳是日本战败，美国人掐着日本的脖子，强行执行新的日本宪法，按照美国的观念搞了纯西方的管理机构，这等于把日本从亚洲一下子搬到了西方，日本由此浮到了世界主流文化的水面上，发猛力发展教育，人素质噌噌地往上长。
美国佬的军队又在这，日本也没有安全问题，只一股劲搞经济，战后的1950年，它就恢复到了战前水平；到1965跃入世界第五，到明治维新100周年的1968年，它居然超过了西德、法国、英国等成为世界第二。美国因为太强大，没办法，超不了，这许多年，日本世界第二的地位一直没有动摇过。
日本的成功是东方的光荣，也是东方的警钟。日本能拔地而起，日本这个跟在老亚洲文化后面跑的、血液里原本都是亚洲传统血液的小不拉子岛国，它都能拔地而起，那就是证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都能拔地而起，只要有一股狠劲，就会有志者事竟成；当然日本的拔地而起也说明固步自封的老路是不通了，不能放弃与割舍，就不能轻装上阵去把另一种先进的东西拿来，而不能把先进的东西拿来，一个国家就会永远陷在老观念的泥潭里，一步一蹒跚，一步一挣扎，一步一跟头，现实会不愉快，未来会不光明。这个警钟，响得有点儿刺耳！
在名古屋参观了半天，之后赴河口部湖，该湖在日本著名的富士山下，富士山共有5个湖，其中最漂亮的就是河口湖。自名古屋出发，其间有300公里。上路走了几十公里后，我忽然发现我的外衣丢在房间里了，这么远了，回去不可能了；如是不要，内中有手机和掌上电脑，也怪可惜的。我给导游郜建平说了这事，未料这小郜叽哩呱啦打了半天电话，说居然联系上了，后天，日本人送到东京我们下榻的酒店，但运费1000日元。这事真让我高兴。未久，小郜电话又响，原来我的外衣兜里还有一点人民币，按日本人规定，物品中只要有钱，哪怕是一毛钱，运费也得多加1000日元。这事儿就这么办妥了。想一想，心里很踏实，付的钱也应该。此事虽小，但却充分地展示是日本对具体事情的处理方式：这是个理性的社会，一切事情都获得了既定的秩序，不说礼仪，不讲空话，不白白标榜品德，事儿热心办，钱儿按价收，一切该怎样就怎样，不烦，不累，不交涉，不人际关系，不人为。这种规范性是社会成熟的标志之一。
车继续前行。日本的高速公路共两个车道，狭小的日本在道路上也不能不狭小，挤挤的，拥拥的，路上的车很多，几乎是一辆挨着一辆，基本都是日本车，也有德国车和美国车，但很少。德国的奔驰、美国的卡迪拉克，在这些车流中也显不出它们的高贵品质了，因为日本的车都很好。在这样的路上开车，人人得有和谐的心境，这样的路上若是撞了车或坏了车，那一堵，影响就大了。大家的车速都得极匀，谁想出头飚一下车，那是一点可能也没有，根本没有空。路边多山，山下多村镇。日本的城市与乡村没有太大的分别，但看上去是一样的拥挤和杂乱，虽然很和谐，但给人的感觉是紧张的和谐，人太多，地太小，似乎哪儿晃一下都会有人被甩出来。
日本的自然保护得极好，任何一点点小空地，上面都有树长在那儿。路出没林间，居然有荒野感。然而人在这样的路上走。看外面那种人口的密，有一种很大的压抑感和危机感：它与新西兰都是岛国，都一样大，那是3百万人口，而这里却是那里的40多倍，这么多人挤在这个岛上，怎么办？如不赶快想办法，眼看就要出事了！人们常以日本的人口与土地之比来说明人口与经济发展之间没有必然关系，我相信任何到日本来看一看的人，他在同意这一说法的同时，内心一定会有深深的忧虑：人口众多，这预示着我们不能知道的一种危险。
路上去厕所。日本的厕所与一切发达国家的厕所一样，一尘不染，毫无异味，如同和尚们打坐的禅房。这不是一个孤立的问题。一个国家能把所有公共厕所开弄得一尘不染没有异味，这个国家的经济力和人民整体素质必然达到世界的顶尖水平，不然是做不到的。这就是“普遍的小事决定一切”。
第四部分 日本面对面的感觉第27节 著名的富士山和茶道
清晨起来，到阳台上看湖，拿照相机，呱呱地只管照。
此刻旭日初起，有些儿薄雾，飘飘渺渺正在湖上。湖水如鉴，正宁静卧在山下，有些小舟，三点两点静在湖面上，舟上有人垂钓，钓杆极细地向前伸着。正看得高兴，郝彬过来，说是看日本富士山的时候了。我等叫了一声，便拽脚疾走，走到一座桥上，那富士山，“哔”地一声出现在眼前。
果然一座好山！只见日本的“快晴”之下，那山顶了一头的雪，正坐在那儿。它的形象，完全与我以前在书画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这山是日本的象征，在视觉和印象上，富士山就是日本，本应高大而远，至少应该有点朦胧神秘色彩，然而却不是，它赤裸在眼前，近，小，简单，充满了临时性。“看起来像假的一样。”郝彬说。它确实有点像假的，真的富士山好像跑了，留在这儿的似乎只是个模型。它也确实太近了点儿，是伸手就能摸到的样子，似乎找几个人拿了镢头，发一声喊就可以把它刨平。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富士山高3776米，面积有几十平方公里，只不过是日本天下快晴，显得它小了；加上我等是中国人，看过了中国的崇山峻岭，再看这山，不免有些儿俯视。
但静了心面对它，还是觉得它是很神奇的，这是大地与永恒之雪的联系，这种感觉，我在中国吐鲁番看天山上的博格达峰时就有过：人在这儿，雪在那儿，一道目光过去，直接到达两百里外的山峰上，它的下面的地那么绿，它的上面的天那么蓝，它的顶上的雪又是那么的白，天、地、雪，三物三色，这是它在给人间一个伟大的展示！只不过吐鲁番满地的葡萄，日本这儿没有那么多葡萄就是了。然而在绿色的日本岛上，上面高悬了这种冰冷的白色，那如何不神奇呢？尤其是夏天，骄阳如火，大地炎炎欲焚，人挥汗如雨，热得发晕，这雪却兀自不动悬在那儿，它告诉人们在酷热上面寒冷不受干扰地独自存在，永远不受伤害，永远高洁，永远保持自己白光闪闪的诗意。这些本不该给人间看见的东西，造物主赐给人看了，这种恩惠，是在月亮、太阳、白云和星星之间增添了另外一种东西。
早餐后，众人又去呆望富士山，望得久了，觉得看透了，就出发，去著名的大涌谷，这是日本人津津乐道之处。到大涌谷，太阳正高，天色快晴，大风劲吹山林，但见南山之上，岩石高高，自山脚往上看，山腰乱石中，白白的烟雾正冒得急，空中也一股怪味儿，是硫磺味。据云，此山是要近期大爆发的，日本人想了很多办法，在地上打了许多孔，把地热分散出来以减少喷发的可能。人在此处，能明确感到日本生存在地震和火山的威胁之中。以前日本产生《日本沉没》这样的书，其灵感应完全来自于现实而非想象力。日本是多震之国，它在向太平洋中间漂，一两万年也许就前进到美洲了，它大地的根儿肯定是乱动的。实际上，地震给日本的毁灭性打击已不止一次了。
下车往冒气的地方走，人多极。此时大风动山林，呜呜地响。山上有卖鸡蛋的，是用地热煮出来的，黑色，称为黑玉子，说是吃一个能延寿7年，吃两个延寿14年，而吃3个不是延寿21年，却一定是噎死了。我等买了一些吃，大家互相看来看去，看是否有人噎死，都笑得不行。
下山后往芦湖，抵湖之畔，见清风徐来，丽日当空，林鸟高飞，人坐在草地上，心飘飘，心寂寂，心坦坦。于是约了郝彬等人，去一茶舍“吃茶”以体会日本茶道。日本人不免点头哈腰又哈依的干活，我等坐定，慢慢地饮。此时窗明几静，茶香淡淡地起，心中各种事儿都落下，心闲了，一手放在桌在，一手放在腿上，不免有些悠然，觉得这人生，还是有点儿意思的嘛。茶使人静，茶使人洁，茶使人清，茶使人远，茶使人心亮，果然是哦！
日本喝茶也有些儿历史了，但喝茶成为茶道，却是奈良的一个茶匠创造的，他依据茶的内涵搞了一套形式，不过它的集大成者是个叫千利休的人，号称日本“茶圣”。千利休是16世纪的人，平时搞些海产批发的勾当。当时的茶会使用中国输入的高档茶具，茶室也装饰豪华。千利休以为这样不灵，他提出建立草庵风格的茶室，把依身份高低出入的出入口改为统一的出入口，并把禅宗思想融入茶道（也就是所谓的“心注一境，正审思虑”），从而使茶道在普通民众中推广，赋予了茶道以新的灵魂。千利休总结茶道宗旨，以为是4个字：和、敬、清、寂，即和平、敬友、清静、幽雅。千利休的这种搞法，是把茶道从贵族扩展大众，从普通境界提升到高远境界，茶道从此勃然兴旺，并成了日本很珍贵的生活艺术。千利休也真是高人了，他把一种简单的存在用精神的力量击穿，在它不跳动的内核中植入闪光的心灵，从而使它从现实中剥离出来，如同在现实的平原上耸立了一座峻岭。这是在不可能创造奇迹的地方创造了奇迹，真是有一种天启的意味呀！他可如此，天下平庸平淡无所作为的一切现实，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