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流浪集+-+舒国治 >

第11章

流浪集+-+舒国治-第11章

小说: 流浪集+-+舒国治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今怎樣,只是把一杯茶沖個四、五回開水,喝完續又上路。
直奔中山北路近鳳起路的DVD店,此店的藝術老片很全。近有一小書店,叫「滿庭芳」,見架上有新出「萬象」雜誌,厚厚一冊,原來是十月、十一月兩月併成一期,其中刊了我〈庫布力克〉一文。買一本。
中山北路這一小段,頗新穎,有品味的衣服店、鞋店一家家的開了起來。事實上杭州極多這樣的小街,曙光路豈不也是。但杭州這城市不知怎的硬是看起來不怎麼「現代」。或許杭州根本不該太新穎現代化;且看胡慶餘堂近處的大井巷那種陳舊卻有伲械娘L貌便教人覺得比較合宜。又從「斷橋」近處上山,經過「大佛寺遺址」,欲往保俶塔前,有一排舊宅,其中一戶稱「堅鉋別墅」,那一排破敗房舍,便像是我心目中的杭州。更別說我一直強眨贾輿'枺鞒浴⑦不如在這裡吃一碗兩塊錢的餛飩有時反還美味些呢。突然憶起台北泰安街、濟南路深巷中一家餐館的對聯:「長嘆佳餚無覓處;喜知轉入此中來」。
十一月十九日。下午雨,天空陰黑,然打定主意想去杭州,五點鐘趕至梅龍站,不想根本洠в17:27分的班次,僅有19:54之班。這一下糗了,尚需等近3小時,天涯茫茫,四野漆黑,立交橋近處全在施工,地上泥濘難行。遠遠見有「褰恰孤灭^燈招,走近,有餐館,只好坐下,一人點了萬年青(冷拌菜,一種野菜),10元;稻草紮肉,6元;黃鹿肉一盅,10元;一瓶古越龍山花雕,8元;便這麼自斟自酌起來,至此,豈不也是老殘撸в洠苦妫翁幉荒茈S意而安?「一生無事小神仙」,此境此遇,須得以無事之心處之也。
梅龍站,荒野中小站,原是最佳乘車之地,不與雜客同會一所故也;只是今日錯過班次,竟似有前不巴村後不巴店之感。
2004年十月31日。徽杭高速公路,只通了昱嶺關至黃山市近處的一段。一輛車也無。來去皆然。來時是2004年10月29日早上。返回是10月31日中午與下午。
黃山的挑夫。黃山雖有三條索道,但此索道只裝載人,以「雲谷索道」為例,一人乘一次65元。索道不載貨。故山上各種日常必需用品,一律由挑夫自山下挑上來。每人往往以扁擔挑180斤(即90公斤),一斤酬勞據云是2或3角,真是可憐。我們吃的雞肉、豬肉、蔬菜、水果、雞蛋,喝的礦泉水、可樂,全在他們的擔上。這些擱在擔子上的物品,清楚可見。甚至他們還挑煤油一類的燃油。
最令我驚訝的,是他們自山上挑床單下去,想來是在山下洗與潱_@教我不解,難不成床單還不在山上的旅館中自己洗嗎?顯然不在山上洗。或許加上挑夫的挑資,加上山下的洗資,還是比在旅館中自洗要便宜。
我不禁想:我若住三晚,應叫他不必每日換床單,等我check out時再換便可。
講話的音量。與12年前一樣,山頂上所有景點,皆聽到全國各地的方言。並且,很奇怪的,各地人到了這裡皆不能控制的將話說得很大聲。許是興奮之故。
聲音中叫嚷得比較大聲的,這次我聽來的結果,是溫州話。並且不少是女士們發出來的。
溫州人到了外地,頗有一些很能施展粗獷的群體,這是他們的風土的關係,抑是別的原因呢?
黃山的導撸АK麄冾I著人群,至一景點,開始解說。往往旁邊的別團導撸б舱谥v解,變得你吹噓你的、我吹噓我的。由於他們慣用擴聲器,故我很輕易便也能耳聞一些,偶也有一、二導撸еv得很好,或許是風趣,或許是數據;但大多帐歉蓴_。



















六十年代三睿
◎舒國治    
五、六十年代的交際花

她們在大江南北的重重遷徙之後,來到一個新的城市。因為某些原因,洠芗纳碓谝粋良人身旁、一個家庭之中、三兩個兒女的負擔裡,終於,成為一種特有階層。
她若很見過一些世面,很接受過一些新式教育,很能有一些吐屬,甚至還頗有幾分姿色、自我顧盼又頗相得,更至若她的心性開放、頗好人群熱簦В屈N她實可以成為某種環境中相當施展得開的一位角色。
她不需長得像張仲文,也不必如白光那樣將情態施放得太過;然四十年代的水土與人情伲貐s使所有的她們原本皆具備熱烈豐潤的感情,但看她吐露在哪裡罷了。
她的旗袍的上襟,可以被她塞入一條手絹。她的頭髮,可以分得很有角度,髮尾還許燙過,使之頗形波韻,或還別出心裁的別上一個髮夾。
若她看過不少四十年代歐美電影中婦女吸菸動作,並引以為媚,也許她也能抽上幾根。要不,她也很嫻熟於幫周遭的男士遞菸燃火。乃她的才氣常包括很可體貼的款待客人朋友。

 強與弱

中學時,每個班上總有一、兩個同學,個子發育得早些、氣焰比較凶悍些、對於矮小弱怯的同學也比較喜歡侵略欺凌些。恰好每個班上最弱小的同學,其最受欺凌的程度,也恰好符合那欺人者的比例。這說明了動物社會的「弱肉強食」之類的實況,即使在很算文明的小孩學校裡。
但對太多台灣成長的小孩言,這個「動物世界」在他人生早期的經驗裡,常常是極其恐怖的。有的小孩,幾乎每天都被打。因他生得矮小。人家之打他,常是表現那人的權威;而他之被打,成為習常後,他只好用自我解嘲的角度來看待,否則委實過不下日子。
個子壯大者會欺壓弱小者,原是動物社會裡很容易被人理解之事。但「動物社會」何以成形在某些個時代,則是十分有趣之課睿疳幔亲蠲黠@高昂的年代,於是五、六十年代的台灣最多大個子欺凌小個子實例。另就是,男女分班也造成全男生的班上由於洠в挟愋灾峄饔茫惨淄伙@陽剛暴戾之氣。
有時,隔了一、兩年,這矮小的同學也發育了,長到比較正常的個子了,兇悍高大的同學開始不欺負他了;或許覺得這小孩離開了可任意拍打叫喚的階段,也或許他對這新長成的個子會有點顧忌。
有一個矮小孩,後來長大得多了,發現原先高大同學不打他了,起初感到訝異,繼而觀察高大同學,竟然有些不習慣:高大者似乎耄щ'想要發壞、卻立刻頗知忍抑,並且常常察言觀色、體悟周遭情勢,好像絕不可令做為一個原先的高大者的自己、突然發難、卻竟然不能得手、這種糗情形發生。
也就是,高大者如今擔憂自己的勝算問睿恕H嗽诜忾'空間中來分出、見出強弱、大小、高下,是很可悲的。且看一個班級,有的發育、有的尚未,於是便有了可乘之機。
如果高強者與低弱者不需放在同一封椋Э臻g,則無此問睿
智育問睿嗳缡牵械拿總月月考皆已能考得其受習程度,有的便不成;但兩者皆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封椋Э臻g)比出高下,這便生出強弱之不快意。
到了離開了「封椋Э臻g」,如畢業,每人按自己每天的韻律、或先天的秉賦來操課,便不一定誰比誰強。至少,不見得以月考、期考來定高下。須知某人每月的進境甚少、每年的進境亦不如另一人,然合十年之累進,卻大大超越另一人的十年的綜合收穫也未可知。
武俠小說與少年之逃避
武俠小說給予我們少年小子一處別於平日認知的遠方洞穴,讓我們一步步在昏暗中尋幽探奇,也同時在這洞穴中逃避外頭世界那教人睜不開眼睛的強烈陽光,這陽光照得我們小孩發慌,這陽光照出我們功課永做不完、考試永不理想的窘境。
尋幽探奇,致武俠小說即從作者的姓名也設置成古意盎然;故眩丈醵啵颤N上官、司馬、諸葛、枺健⒂钗摹⒛饺莸龋覀兒卧诎嗌贤瑢W裡見過這樣的姓?這是武俠作家在台灣起名的情形,乃人在遠島更易傾向往古老偏僻處尋覓其選字之意象,此與早先大陸作家鄭證因、白羽、王度彛У惹闆r實有不同。
不惟作者所起筆名一端,連他的書中人物,眩找喽啵晃以缒曛赖耐蛸埂⒑者B、皇甫、令狐等眩眨蠈嵳f,是拜武俠小說之賜。 


























一個懶人的生活及寫作

【聯合報╱舒國治】2007年5月29日 

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缺點,也可能是這輩子我最大的資產。因為懶,太多事皆洠氲饺ヅ
我原來不是想去旅行什麼的,是我大半生洠г诠ぷ鲘徫簧希妒菛|跑西蕩,弄得像都在路上,也就好像便如同是什麼旅行了。 
至於我為什麼洠习啵部梢灾v一講。因為爬不起來。我那時(年輕時)晚上不肯睡;晚上,多好的一個字,有好多事可以做,有好多音樂可以聽,好多電影可以看,好多書可以讀,好多朋友可以聊天辯論,有好多夢可以編織,於是晚上不願說睡就睡。而早上呢,洠в幸惶炫赖闷饋怼<词古赖闷鹨膊幌肫穑驗閴暨洠ё魍辍!
還有,不是不願意上班;是還不曉得什麼叫上班。因為六、七十年代台灣的「上班」面貌,老實說,很荒謬;且看那年代的電影中凡有拍上班的,皆不知怎麼拍,也拍不像。何也?乃洠松系冒嘁病.斎灰簿蜎'有人會演上班。及於此,你知道台灣那時是多好的一塊天堂,是水泥瀝青建物下的大溪地;人散散漫漫,蕩來蕩去,是很可以的。蕩進了辦公室,說是上班,也是可以的。至於上出什麼樣的班來,那就別管了。所以我呢,打一開始也不大有上班的觀念。後來,終於要上班了,也坐進辦公室了,我發現,不知道幹什麼事好。再觀看別人,好像也洠颤N不得了的公在辦。便這麼,像是把人懸在辦公室裡等著去學會如何上班。正因為這樣,你開始注意到台灣的辦公室空氣不夠(還說成是「中央空眨乖圃疲⑽蓓斕⒌胤教珨D(大夥兒相距極緊極近,每個人能有自己思想的空間嗎?)。 
我固然太懶,但即使不懶,以上的原因足可以使我這樣的人三天兩天就放棄。 

◎洠W會上班 

倒不是原則上的不想上班,是還不想在那個時候上班。心想,過些日子才去開始上班。只是這過些日子,一過便過了好多好多年。 
另就是,心目中的上班,如同允諾每天奔赴做同一件事。這如何能貿然答應呢?我希望每天睜開眼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轉搭兩趟公車去市郊看一場二輪電影便興沖沖的去。想到朋友家埋頭聽一張他新買到的搖滾唱片便興沖沖的去了。想與另外三個興致高昂的搭子一同對著桌子鏖戰方城來痛痛快快的不睡覺把這個(或兩三個)空洞夜晚熬掉,便也都滿心的去。 
便是有這麼多的興致沖沖。 
終至上不得班。 
另者,不願貿然投身上班,有不少在於原先有十多年的學校之投身,甚感拘鎖,這下才剛脫恚赡芰⒖逃謿w營呢? 
當然,每天一起床就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看起來應該是最快樂的了;然愈做往往會愈窄,最後愈來愈歸結到一二項目上,便也像是不怎麼特別好玩了,甚而倒有點像上班了。人們說武俠作家很多原先是迷讀武俠小說者,廢寢忘食,後來逐而漸之,索性自己下手來寫。喜歡唱戲的,愈唱愈迷,在機關批公文也自顧自哼著,上廁所也晃著腦袋伴隨劈里啪啦屁屎聲還哼著,終至不能不從票友而弄到了下海。 
我也曾多麼喜歡打拳,然每天一早固定跑去公園打拳,如何做得到呢? 
每天一起床,其實並洠П几白约鹤钕胱鲋拢皇遣蝗プ霾幌胱龅氖铝T了。就像一起床並不就立刻想去刷牙洗臉一樣。若不為了與世相對,斷不願刷牙洗臉也。 
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缺點,也可能是這輩子我最大的資產。因為懶,太多事皆洠氲饺ヅF┧瓶磮螅覐臎'有看報的習慣(當然更不可能一早去信箱取報紙便視為晨起之至樂)。不但不每日看,也不幾個月或幾年看一回。倘今天心血來潮看了,便看了。洠Э矗瑪嗖粫X得有什麼遺漏之憾。有時,突然想查一些舊事了,到圖書館找出幾十年前的舊報紙,一看竟是埋頭不起,八小時十小時霎間飛過。這倒像是看書了。 
我對當日發生的事情,奇怪,不怎麼想即刻知道。 
我對眼下的真實,從不想立時抓住。我總是願意將之放置到舊一點。 
但不想每天時候到了便去摸取報紙的真正理由,我多年後慢慢想來,或許是我硬是不樂意被這小小一事(即使其中有「好奇」的廉價因素)打壞了我那原本最空空蕩蕩的無邊自由。 

◎於自由之取用 

可以那麼樣的自由嗎?有這樣的自由的人嗎? 
我躺在床上,蹺著腳,眼望天花板。原本是睡覺,但睡醒了,卻還未起床,就這麼望著天花板,若一會兒又睏了,那就繼續往下睡。反正最後還是睡,何必再費事爬起來。 
出門想吃早飯,結果一出去弄到深夜才回家。接著睡覺。第二天又在外逛了一天。傍晚有一個人打電話來,說這兩天全世界都在找我,卻打電話怎麼也找不到我。乃我洠в写痄洐C,也洠в惺謾C,所以他們急得要命時,我卻一點洠Ц杏X。 
當他們講出找我的急切因由時,我聽著很不好意思,也很心焦,當時亦深覺抱歉,差一點認為應該要裝設答錄機甚至手機了。但第二天又淡卻了這類念頭。 
倒不是為了維護某份自由,不是。是根本洠ハ胧颤N自由不自由。 
每天便是吃飯睡覺。想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睡,就何時吃與睡。單單安頓這吃飯睡覺,已弄得人糊裡糊塗;別的事最好少再張羅。吃飯,是在外頭;睡覺,是在深夜;辦這兩件事時皆接不到電話。這兩件事之外,其他皆不是事;如看報啦、如看電影啦,與人相約喝茶喝咖啡喝酒啦、買枺骼玻鹊鹊鹊龋际侨菀讉麚p吃飯與睡覺,故不宜太做張羅。 
只有極度的空清,極度的散閒,才能獲得自由。且是安靜的自由。 
像遠足(hiking)便不行,它像是仍有進度、仍有抵達點;必須是信步而行,走到哪裡不知道,走到何時不知道,那種信步而行方能獲得高品伲淖杂桑撵‘安靜下深度滿足的自由。尋常人一輩子很有效率、很努力、很有成就的過日子者,不可能了解前述的「自由」。 
像現下這一刻,深夜三點半,我剛自一書店逛完出來,肚子餓了;我想吃的早點———豆角包子與韭菜包子,再帶一碗綠豆稀飯這種北方土式口味———要到五點多才開,怎麼辦?我絕不會就近在7…Eleven買點什麼打發,我會熬到五點多然後很完備的吃上這頓早點。 
太自由了。真是糟糕。我竟然不理會應該馬上睡覺、第二天還有事等等可能的現實必須。然我硬是如此任性。人怎麼可能那麼閒? 
我對自由太習慣去取用,於是很能感受那些平素不太接獲自由的人們彼等的生態呈現。 
因為只顧自己當下心性,便太多名著因自己的不易專注、自己的不堪管束而至讀洠醉摫銛R下了。 
固然也是小時候的好動,養不成安坐書桌習慣,聽牆外有球聲嬉簦曉绫汲鋈チ恕!
我固也能樂於偶爾少了自由,像當兵、像上班、像催促自己趕路、像逼自己完成一篇稿子等等。然多半時候,我算是很散漫、很懶惰、很不打掃自我周遭的一種姑且得取自由者。 
但這也未必容易。主要最難者是要有一個自由且糊塗的家庭環境,像一對自由又糊塗的爸爸媽媽,他們不管你,或他們不大懂得管你的必要。當然,不是他們故意不愛管,而是他們的時代要有那股子馬虎,他們的時代要好到、簡潔到洠颤N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