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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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叹了口气:“这沉香屑是皇上赏赐的,我不爱熏香,因此平时几乎是不会用到,所以信铃才想了这个法子,把沉香屑混在暖手炉用的木炭里一起焚烧,皇上以为我喜爱,才会每年都例行赏赐。突然间不用了,你要皇上怎么看信铃?说得轻一点是怠慢了我,说得重一点便是藐视皇上的大不敬之罪!”
听风被他说得没了话,半天才期期艾艾道:“信铃不知道这沉香屑的事,是么?”
“冰兰是不是很难发现?”
听风点头。
“所以信铃自然也不会发现。即使他发现了,若不是如你一样精通药理,又怎会知道冰兰的特性?他是全然不知……”瑞香淡笑,“他也以为我很喜欢这沉香屑。”
“那要怎么办?”听风皱起了鼻子,“你若还是用这香,继续受冰兰的药力,只怕连明年春天都过不了……”
“你精通药理,难道冰兰没有克星么?”瑞香看着她道,“比如,有哪些药是可以抵消冰兰的药力,或者说,可以补元气的?”
“有自然有。”听风犹豫道,“可那样终非长久之计啊。”
“这事自然要一步一步来,先过了年,等下次有份例赏赐下来时,我再去同父皇说,我用腻烦了这沉香味,麻烦父皇改一种吧……那不就行了么。”瑞香说得轻描淡写,“现下的话,还是宁欣选驸马的事要紧。你去把我的暖手炉重新装好给我送来,我得评卷了。”
“嗯。”听风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走了几步又回来,道:“我去买一些肉鸽,炖鸽子汤给你……鸽肉能补元气,性也温和,适合你用。”
“好啊,那就麻烦听风了。”瑞香随口说着,打开了扎成一堆的试卷。
听风出去掩了门,过不多时又推门进来,却是将暖手炉拿来了,塞给了瑞香,道:“我重新添了木炭,减少了沉香屑的量……”
“我知道了。”瑞香抬头接过,温和地笑道,“出去吧。”
“王爷……”听风犹豫了一下道,“我能帮您评掉一部分卷子么?我对兵法策略不擅长,但是对诸子百家却是读过不少的,若王爷不放心,等我评完后可以再粗略看一遍,这样也省不少时间。”
“是吗?”瑞香眼睛亮了亮,随手挑了一张试卷给她,道,“评卷倒不用,你先念给我听听,我说结论,你帮我写上看看。”
“好。”听风迅速扫了一眼卷上的内容,道,“他论的主要是儒家,大体内容是,儒家主要讲究三纲五常,大体中庸……”
她一番评述说完,道:“这文章作得不错,但是太罗嗦,我觉得我刚才那些话就能把他的意思说完了,他洋洋洒洒写了大约有三千字,实在浪费笔墨。”
瑞香侧着耳朵听完,笑道:“不错……这篇,给他一个三级甲等,算作通过吧。”
“嗯嗯。”听风竖起耳朵听他的结论,此时终于松了口气,开开心心地拿起笔沾了朱砂写上三级甲等,放到一边,说道,“王爷王爷,那是不是你同意我帮你评卷了?”
“好啊。”瑞香笑着抽出了云翎、莫岚和信铃的卷子,将一整叠都给了她,“挨个念给我听吧。辛苦你了。”
“好。”听风兴高采烈,拿起下一张卷,道,“这个论的是道家,说道家主张无为……”
……
夜深了,听风放下最后一张试卷,道:“王爷,这张大约是不合格了……”
她没等到回音,抬头一看却见瑞香耷拉着脑袋,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她歪头想了想,自己在那卷子上写了四级丙等,放到了不合格的那堆里,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地把瑞香的暖手炉打开来,闻闻里面的沉香屑已经焚得差不多了才将暖手炉塞进了被窝里,小心地让瑞香躺平了下来,帮他盖上了被子。
看着瑞香安安静静的睡颜,听风忍不住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眼泪来。她越来越不明白,明明表面上风光无限,受尽宠爱的人,像是随便一张口就有无数人听他差遣,想要的东西一说就能得到,却似乎没有过过一点点舒心安稳快乐的日子……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红颜兵符 第二十六章 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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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校场武试,原先满满当当的七十多人已经只剩下了二十几人。按照瑞香一开始所作的规定,所有人都先进行马术与射箭比试,排名前八的才有资格进入比武阶段,并抽签决定各自的对手,决出最终胜者——这便是驸马了。
瑞香一大早带着听风出门,到了校场之后才将手中的名单交予了在旁待命的信使,十名信使迅速分配好了任务,各自在两位侍卫的陪同下前往名单上所提及的人家中,通知其到校场参加武试。名单上的少爷公子们多是王侯名门之子,相距不远,过不了多时,二十三人就已经齐聚在校场。
“第一场乃是马术比试。”瑞香站起来,朗声道,“诸位可以自行选马,一旦选定坐骑,马匹的优劣引起的任何问题,都由自己负责。选定马匹之后,于马厩外出发,绕校场外围三周后返回,率先到我这里的前十五名,进入下一轮的射箭比试。”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道黄线,又道,“可还有不明之处?”
“王爷。您的意思是二十三人不分批次,全部一起出发?”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瑞香瞥眼看,却正是兵部尚书之子秦景,“校场外围虽然不狭窄,但是也不算宽广,二十三匹马同时飞奔,恐怕拥挤之处容易惊马吧?”
“狭路相逢,谁存谁落,就看诸位的本事了。”瑞香笑道,“只是若真出现惊马堕马等情况,受伤程度也是可大可小,诸位若有顾虑,现在即可退出,绝不勉强。”
众人面面相觑:世家子弟大多骑术精湛,等会二十三匹马若真的齐头并进,在校场外围极可能引起马匹拥挤的混乱景象,而一旦真有堕马,在乱蹄之下,说有性命之虞也不为过。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他们退出,却是万万不能的。
瑞香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始终带了一缕似笑非笑的意味。眼角看到莫岚、云翎和信铃都直直地看着自己,说道:“没问题的话就去吧。”
无所谓了,也懒得去想事后怎么解释,大约自己在他们心中,早已是不择手段阴险毒辣的人物了吧?
当下二十三人由小吏领去马厩选马,瑞香缓缓坐下,长长地吐了口气。
听风一直不敢说话,此时才小声道:“我也想骑马……”
瑞香笑了出来:“傻丫头,人家骑马是争名位去了,搞不好还得拼身家性命,你凑什么热闹?”
“拼身家性命?”听风不明白地眨眼,不懂得为什么比赛马术也会拼上身家性命。她一向的习惯就是想不通的就不想,当下摇摇头道,“信铃大哥的骑术如何?我还从没见过他骑马呢。”
“这一场,比的并不是骑术。”瑞香轻声道,“而是相马,也许还比一些武技,或者还有兵法,骑术的影响却是微乎其微。”
见听风又是一脸不解,瑞香笑笑,他也的确憋得闷了,当下解说起来:“校场外围的路宽,最多最多,也就能容许五匹马同时通过吧。那么到时二十三匹马都争第一,你说会怎么样?”
听风想像着那种混乱的场面,眼睛蓦然睁大。
“所以,第一就在相马。”瑞香似乎嫌弃暖手炉有些烫手,拿了一条貂皮围脖将手炉裹起来,端在膝盖上,道,“这些世家子弟,相马算是平常本事,要在马厩中挑一匹快马,完全不是难事。但是这次的马术比试,并不是快马就好,高头大马也不一定有用,一旦出现意外甚至不容易逃脱。因为这么多马齐头并进,骑在上面的人又个个想第一,肯定拼命催马,那样的状况,要怎样的马才能安全地从马堆人堆里逃出来?”
“就算逃出来,也逃不远,很快就又被挤回去了……除非它一开始便遥遥领先。可是要一开始就拖出够长的距离,也不太可能吧?”听风疑惑地道。
瑞香露出一点赞许之色,道:“不错,不仅要遥遥领先,还要让其他马不敢太过靠近。”
“那就是说……”听风眼睛一亮,“那马平时的脾气就很坏,谁靠近就撅蹄子,其他马吃过苦头,不敢太靠近他。”
“听风真聪明。”瑞香赞道,“正是如此,这马最好是劣等脾气名声在外,其他马都怕了它。可是这就又带来一个问题。”
“这样的马难驯服。”
“没错。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要驯服马是来不及的,所以我才说,与武技也有关。因为在驯服不了马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制它,以武力使它听话。”瑞香颔首道,“这样的马,据我了解,在马厩中大约有两三匹,让马夫们也头疼得紧,只能让它们与群马分开,否则每天都打架。”
“那么剩下的人呢?”
“剩下的,最好就是选取小巧稳当的马匹,这样在群马之中腾挪才比较灵活。而骑马之人身手灵敏的话,也容易驾驭。而且……”瑞香又笑起来,“我也没说半路上不能抢别人的马啊。他们若是够聪明,就应该在出发之前就结成小队,一小队一起行动,合力甩开后面的散兵,顺手牵马地将对方于己有利的马夺来,因为这场赛马并不需要排位,只要进入前十五名——所以,小队领先,小队的人就都成功了。这就是一种用兵之道。”
“原来只是赛个马都有这么多讲究啊。”听风苦着脸,“好麻烦。”
“我只是举例,他们不一定会按此行动。只是……”瑞香还没说完,校场外围就传来了巨大的马蹄声。
“开始了啊。”瑞香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躺下去,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好了。”
他能耐心等,听风却安静不下来,早就一路奔到校场口,探出头去张望。
校场外围果然烟尘滚滚,等那一团烟尘近了,却见云翎一马当先,身后与两旁是莫岚、信铃和另外三个她不认识的人护架,六人团体整齐划一,将路塞得满满当当,后面的马根本无从超越,而每次一有马靠近骑在最后的莫岚与信铃,他们俩立即纵身踢向靠近的马首,再稳稳落回马背。六人合作顺当,看来头六名就是他们了。再往后看,最显眼的却是那位之前发问的兵部尚书之子秦景,他显眼并不是因为他的马在最前面,而是他的马不知是怎地,在路中央来回跑,说横冲直撞吧,却又不像,明明跑得很稳……
“这人在干吗?”听风不由得说了出来,却听后面一个声音道: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好心人。”瑞香笑道,“他们快跑完了吧,我们回去等他们来好了。”
红颜兵符 第二十七章 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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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冲到终点的自然是云翎等六人。接着陆续奔过了几个听风叫不上名字的,居然直到第十四位,才是秦景。
瑞香点了点头,挥手叫身旁的小吏统计十五人的名单,问道:“可有人受伤?”
一位跟随前来的马夫俯首道:“赛程中还算和平,有一位公子不慎落马,也被及时救起,无甚大碍。”
“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瑞香向马夫吩咐了一句,转而向十五人道,“恭喜诸位可以进入下一轮的射箭比试。鉴于大家都刚刚经过一场赛马,请都至旁边棚中休息半个时辰,其间有需要任何茶水、食物的都可提出。”
十五人纷纷行礼退下,到了校场边上临时搭建的小木棚中,即刻就有小吏奉上了清茶果盘。
“好奇怪,那个秦景,看起来并不像是不会骑马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刚才却在马群中乱跑呢?”听风见此处又只剩下了自己和王爷两人,忍不住望了一眼在木棚中的秦景,问道。
“刚才那场马赛,阿翎他们赢就赢在团体作战,不容易使旁人趁虚而入。马赛中各为其阵,自然没有六人同心协力的胜算大。但是,阿翎他们的马依旧仅仅是快马,单个比赛的话,没什么优势。只有秦景那匹马……”瑞香笑着弹了弹暖手炉的边沿,“秦景那匹马,精神十足,所过之处几乎无马匹敢靠近,正是在这场马赛中最容易获胜的马。”
“这么说是因为那匹马太顽劣,他没能驾驭住么?”
“不,他驾驭得住。”瑞香摇手,有些叹息地道,“他故意让那匹马在马群中穿来穿去,便是要众马都不能太过接近,减少拥挤,从而减少意外发生的可能。所以啊……”他顿了顿,笑道,“还真不看出来,这位秦少爷,还是个好人呢。”
“原来是这样。”听风恍然大悟,“那么云翎……云少爷他们那六人战术,依王爷来看是谁想出来的?”
“刚才他们那六人,基本是阿翎最先,且在中间,属于开路,旁边有两人阻住后来人的去路,一人呈之字型围绕着跑互住阿翎,莫岚和信铃负责断后。莫岚、信铃和阿翎都是熟识的,所以断后工作可以放心交给他们,而另外的三人却不一定有什么交情,才需要放在离身边不远处,方便随时调度指挥。”瑞香道,“从这点看,也只有阿翎能想出这战术。而从平常的个性与作风,也依旧只有阿翎有这能耐了。”
“原来云少爷这么厉害,那次在秋祭上见她时可完全不觉得呢。”听风回忆道,“那时只觉得她很好看,而且有种凌厉逼人的感觉,却不知道她心思也是如此细密。”
凌厉逼人?瑞香微微一愣,随即失笑,阿翎可不是一直凌厉逼人么,得理自然是不饶人的,不得理也不一定能饶人。只怕也是因此,那样凌厉逼人的阿翎跪下来求他时,他又怎能不答应?何况,明明是他一直欠她。
念及至此,瑞香只觉胸口又是微微一痛,闭上眼睛半晌,隐隐的晕眩感才好了些。听风看他脸色不好,忍不住又夺过他手中的暖手炉,皱起鼻子闻了闻,怒道:“怎么又放了沉香屑?”
“因为还没用完啊,不能浪费。”瑞香笑着向她使了个眼色,“等用完再说,况且,这里又不是家里,哪能随便找些什么来替代。”
听风听他说到这里不是家里,顿时醒悟,将暖手炉重新还了给他,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真是蠢笨透顶。
半个时辰过去,十五人又齐刷刷地站了过来,瑞香站起来道:“接下来乃是射箭比试,这场比试之后,排名只前八位可进入最后的武试。射箭比试开始之后,诸位每人都将有一弓十箭,其重量质地等完全相同,诸位不必对此有所顾虑。规则很简单,向各自的靶子射箭,所有箭离靶心的距离总和越短越好,以此距离总和排名。有什么疑问么?”
“也就是说……十支箭全部射到靶上?”有人小心翼翼问道。
“不错。”
众人面面相觑。
瑞香笑道:“若只是普通射箭比试,诸位都是从小练武的,要百发百中实在不是难事。但是十支箭都要射在靶上,除了比拼眼力,射术之外,还考一样布局,亦即,每一箭射出之前都须考虑下一箭的位置,才能使十支箭的距离尽量的少。诸位现在可以领走自己的箭,靶场在那边,请。”
十五人取走了弓与箭囊,在各自的靶前一字排开,取箭,拉弓。
瑞香在旁静静地看着,却不说话。这样的比赛规定,实则还是考验射术——只是是更为精湛的射术,并非射中靶心即可,而是想射到哪一点便是哪一点。另外,箭射到靶心的布局固然重要,在考虑布局时却必须记得将箭本身的宽度计算进去,否则箭与箭之间没有应有的空隙,造成的结果只有——箭未上靶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