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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绮罗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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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只觉得心一分一分地凉下去,几乎没有人捉得住自己手中的刀。也没有人想起要抵抗,有许多士兵都忍不住跪下,叩向京城方向,张大了口,仿若想要大喊冤枉,却也不知要向谁去喊,待到抬起头来,在战场上流血的汉子,一个个都竟已泪流满面。

瑞香从营中出来,手中还抱着暖手炉,见到伊吕,却是笑着道:“伊统帅,别来无恙。”

伊吕却没有他的好心情,冷着一张脸道:“平靖王降了藏仪,却还在这关内,莫非是早已定下了里应外合之计,因此心情好得很?”

瑞香闻言却也不生气,瞥眼见到听风含着眼泪扯开了鸟笼门,将小灰放飞,看着那只越飞越远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麻雀,幽幽地呼了口长气,道:“我心情好不好,早已无所谓。这里地士兵都不知我的为人,只因我要拔营入关而被我强行带了来,不知者不罪。圣旨无法违抗,他们要被充为军奴,我也无从阻止,只恳求伊统帅,看在往日还有一丝微薄的交情,也看在……这些都曾是为国搏命的热血男儿,虽然他们被充为军奴,也请伊统帅稍微照顾一下,让莫云二位将军不要过分为难他们,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能恢复原职的机会。”

伊吕听着他一大篇话,看看跪了一地的士兵,心下也忍不住微微测然,轻轻点了点头,刚要吩咐准备启程,却见瑞香身边的小丫头一叩到地,苦苦哀求:“伊统帅,王爷身子弱,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求求伊统帅,让我在他身边照顾着,我绝不横生枝节……只照顾他而已……不做任何其他事……”

伊吕犹豫一会,淡淡抛下一句:“你非我麾下,也非平靖王手下军士。”说完,他也不理听风的反应,便让人给瑞香上了枷锁,推上了车。因顾念瑞香体弱,所谓的囚车也布置得颇为讲究,瑞香探头进去看了看,又回头笑道:“多谢伊统帅手下留情。”

伊吕紧绷嘴角,冷然道:“平靖王地一封降书早已传遍朝野,伊吕平日与王爷有所交往,也不愿信王爷是这样的人,然而铁证如山,伊吕有任务在身,不能假公济私,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让王爷这一路回京舒适一些,还请王爷体谅。”瑞香默默,旋即一笑:“伊统帅如此做法,瑞香已经很感激。信铃原该回北疆来了,至今未见人影,想必是伊统帅怕他无辜受累而将他留在了京城,多谢。”

伊吕默不作声,半晌才道:“不客气。”见看他慢慢地钻进了囚车,挥手让手下人关上了门,回首看看那关外硝烟,只觉得心绪翻腾,久久无法冷静下来,一腔热血上涌,只想带着人去一扫藏仪,出胸中这口恶气,却也牢记着自己地使命,叹一口气,留下一部分士兵负责将刚刚被充为军奴的人们押至北疆军营,便下令返京。

才行得不久,回头瞥眼看到那小姑娘一直跟在后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所有人不要理会,却还是暗暗示意手下让了一匹马给她。听风得了马匹,终于能够不太费力就跟上南方军地队伍,便终日在关着瑞香地囚车旁徘徊,与瑞香隔着囚车谈天说地,又不时地拿身边备着的丝线编织一些小玩意给他,等押解队伍停下用食时更是开心,因为此时瑞香肯定能露上一面与她相见,她也总要确认瑞香脸色还行胃口尚佳才满意,拿着丝线在他手腕上比划来比划去,言笑宴宴地仿佛不知道如今的瑞香已经成为了阶下囚。伊吕念她天真淳朴,便也吩咐手下分些干粮食物给她,这样相安无事,一路回到了京城。

这日停下原地用食,瑞香由听风拿着泡软了的干饼小心翼翼喂到了他口中,抬眼看远方,笑道:“你看,已经能看到京城了。”

听风闻言,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已经隐隐能看到京城的轮廓,一直强自欢笑的脸忽地黯然,即便不愿面对,也知道瑞香这一去京城,便是立刻沦为了阶下囚,不知到底会怎样,而自己……也只是无能为力了。

瑞香微微笑道:“多谢听风千里送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一到京城便跟着伊统帅回家,那里的流媚姐姐会好好安排你的。等我出来……再给我换根新的长命缕。”听风看着他勉强笑了笑,低下了头。

瑞香只觉一时心头无味杂陈,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抬头远远地看着京城,低低道:“我回来了……”

守城·破阵 第二十一章 傻子

瑞香一回京,还没面见过他的父皇,便被软禁在了青岚宫。

说是软禁,却也早已与平常的软禁不同,看守无数,还日日守在门口盯紧瑞香的一举一动,瑞香只被禁锢在小小的斗室,除了那一小块巴掌大地,哪都不能去,另有人一日三餐准时送来,这样的软禁,除了环境稍微好一些外,跟被囚禁在天牢基本也没什么差别。一般被天子命令下牢的人都被关押在天牢,然而天牢一向少有人管,充满了陈腐的味道,杂乱不堪,阴冷潮湿,到了那里,哪怕是正常健康的人,被关得久了也非得发疯不可。瑞香终究是皇子,身体病弱又是众人皆知,且还未经过审判,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因此便退而求其次,还是囚禁在了青岚宫。

瑞香所在的这间小屋子便是原本玉贵妃的寝室,玉贵妃原本不喜奢华,寝室也只是布置得舒适宜人罢了。窗户正对着后花园,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迎着严寒开放的寒梅,梅花的清冷香味一点点钻入鼻孔,闻得人甚是舒畅。

有这香味便自然想起了香味更为浓郁的瑞香花。他遍寻了许久,也没有看见当初带过来的那盆瑞香花,想来是被宁欣拿走照料了。

瑞香呆了呆,目光便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望了院子很长时间,不由得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真是的……现在只有我一个瑞香了,可真是寂寞啊……”

原本便是自言自语地说,本来就应该不会有人答话的,可是他说完这一句,当真没有任何人答应。。这寝室小小的也没有任何回音,那一句话便如同一块石头丢进了河,连一圈涟漪都没泛起。

虽然早知如此。可是心中却还是有些怆然,他的身边没有真正得断过人。如今却是……无论信铃,听风,凌杨,莫岚还是云翎,全都不在身边了。这间小小地斗室。还是昔年母亲晚上安寝之所,可是,那昔年的母亲,也早已不在了。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亮,伸出手指去,缕缕阳光便透过了指缝,仿佛将手指都染得有些通透了起来,但是那样的阳光。也总是漏过了指缝,马不停蹄地消失不见了。

终是……什么都抓不住啊。

房门咔嚓了一声,是这几日一直给他送饭地太监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又向他行了一礼。往常总是安静地退出去了。今日神色却有些不同,努了努嘴。便用手指很努力地指了指食盒。门外的守卫目光炯炯地看着房内,然而他地手握在胸前,手指微微一晃便被身体挡住,丝毫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出什么异样来。只见他目光微微闪动,手指再次明显地指向食盒,直到看见瑞香微微颔首,想是注意到了他的手指,才又低下头来,慢慢退出了房间。

瑞香看了看门外的守卫,只见他们还是目不斜视地看着房内,朝他们微微一笑,走去打开了食盒,里面还如往常一样的简单饭菜,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道清炒蘑菇原本是干干净净地白色,仔细看来,却发现那边沿上沾了一点不自然的灰褐。他执起筷子来拨了拨,吃下几片蘑菇,才挑了那点灰褐色到筷子头上,细看之下,却是一粒沙子。

沙?瑞香将那粒沙抹在食盒边上,继续若无其事地吃,心中却疑惑得很。他如今虽然是阶下囚,饭菜却依旧是御膳房做的,御膳房出来的菜,若是沾着沙,那简直是要杀头的大罪。所以这沙绝不是不小心沾上的,应当是有人要借这沙来告诉他一些什么。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嘲讽地一笑:难道这饭菜里下了什么毒?也不会啊,若是下了毒,最多就是毒死了他,可是他本就已经犯了如此大罪,就算父皇因着往日那个誓言而不杀他,他也算是行尸走肉般的生不如死了,在这当儿毒死了他又有什么用处?而且跟沙有什么关系,沙,沙,沙……沙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么?

他反复念叨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晕眩涌上来,眼睛瞬间睁大,身体晃了晃,便倒在了地上。倒地地刹那他还暗暗叫苦,莫非是自己估算错误,还是有人要不计麻烦地毒死他的,但是等真的倒在地上,他却又明白了,这人并不想要他地命。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被地板硌得背疼,身体不听使唤,却能清楚感觉到地板的冷意,意识也还是很清醒,不能转动脖子,却能看到门外地守卫急匆匆地跑进来,又清晰地听到有人大叫着快去禀告皇上,快去请太医,种种声音交错纷乱,全部涌进耳朵,却是清晰无比,但是,明明很清醒,却只能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眼前地一切,眼睛都不听使唤,好像连转动一下都困难,就如同一瞬之间突然变成了个木偶。

瑞香僵在原地,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由得笑起来:这副样子,不就跟傻子似地呆楞不动……

傻子?

他突然有些回过味儿来莫非那颗莫名其妙的沙子,竟是告诉他要他装成傻子不成?

对了……现在他这样的状态,不是傻子还能是什么?

可是这位费尽心思在饭菜中下这种稀有的奇怪毒的人,要把他弄成这样傻呆呆的模样,所为何事?

他突然觉得这事有趣起来,平靖王聪慧过人的名声世人皆知,如今突然变成了个傻子,却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面上的表情没法动弹,原本想笑,却也扯不动嘴角,瑞香便在心底笑起来,眼看着太医被人拽了进来,诚惶诚恐地给他把脉,把了半天却只能摇头,冷汗从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不住滑下如果他是傻子的话,会不会看到一些以往从未见过的事?或者说,若他是傻子的话,会不会得到一些额外的惊喜?

他忽然觉得……对于装傻这件事,非常的感兴趣了起来。

守城·破阵 第二十二章 看望

昔日绝艳天纵的平靖王倏然成了失却神志,人事不知而呆呆傻傻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叫人吃惊的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因此没过多久,整个皇城便都知道了这件事。

钧惠帝命太医悉心诊断,先是以针灸试之瑞香依旧毫无反应,又是将那日瑞香所用的饭菜喂给了一只波斯猫,那波斯猫没过多久也成了一副呆傻的样子,再也没有恢复到原来活泼灵动的样子,钧惠帝终于确信了瑞香如今的样子并非假装,而是为人所害。

于是当时参与准备瑞香所食饭菜的所有人都成了严厉审问的对象,可惜还没问出什么来,那日负责送饭进去给瑞香的小太监就悬梁自尽,从此断了线索。

瑞香日日呆坐在床,不说一字,所有食物一律做成流质,由专人小心地喂进口中,眼睛也总是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块方寸之地,看着的确是患了痴傻之症。

钧惠帝眼见着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骤然成了这个样子,无论如何心中都是有些酸楚惋惜,终于一挥手摒退了太医与侍卫,只看着他道:“瑞香……那药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么?只以此逃脱三公九卿对你降书一事的会审?除了你自己之外,实在叫朕难以想出其他人还有谁会费此心力只为将你弄成痴呆的傻子一个,有什么用?”

瑞香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被褥,没有反应。

“朕还一直以为,瑞香是那种宁愿身死,也不愿自己成为废人的人物。况且,朕还说过。(奇書∧網)。绝不杀你。”钧惠帝叹息道,“朕还以为,以瑞香之能言善辩。即便是到了大堂之上,或许也有办法说得自己洗脱罪名。又何必出此下策。”

瑞香连眼皮都没跳动一下。

“若你母亲看到……多半也还是要怪朕没有守约的吧。”他喃喃地道,“虽然朕自认并未对她有所欠缺,然而对你却并不是问心无愧。你可曾恨过朕,恨到想要杀死朕之类?”

瑞香还是没有反应。钧惠帝终于放弃了以言语试探他的想法,自己这个虽然并非亲生。却终究聪敏过人才华出众地儿子,一昔之间成为神志全失的木偶,终是可惜的。然而,不管这事是谁做下地,给瑞香这样的安排,似乎也算是很好地了。

他忽然记起当年瑞香很小时护国寺法师对之的评价,便是长相太过清秀,福薄之相,年寿难永。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也便罢了,却偏生在帝王家,帝王家从来多事。这个孩子体弱而无自保之力,偏生又聪慧过人且锋芒难掩。无法韬光养晦。多半不得善终。

护国寺老法师是少数几个知道瑞香真正身世的人之一,因此也知道钧惠帝对于瑞香并无太多的父子之情。一字一句,均诚恳而说,无半分隐瞒晦涩。

诚然……就算他的确遵守诺言,永不杀瑞香,一旦他驾崩,新皇即位,以瑞香地才华,也必招新皇嫉恨,所得结果,最平常也就是一死罢了。

“瑞香,若你就这样直到死,或许对你母亲,也是个交代。”他缓缓说着,漫步踏出青岚宫,没有再回头,却未曾看见瑞香的手指一点一点弯曲,握紧了身下的被褥。

没过多久,北疆边关失守,守军尽已退守关内的消息传来,尽力粉饰的太平即将被打碎,钧惠帝依旧以强硬手腕封锁消息,不得让黎民百姓知晓边关之事,五品以下官员,不得谈论有关北疆战事的任何内容,违者立斩。颖王自请回北疆以云阑城守军相助北疆,却又被钧惠帝以兄弟难得相聚为名强留在京城,不得回云阑城封地。其时四方军统帅消息再封闭的也都知道了北疆告急,纷纷上书请缨,钧惠帝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遣老将莫敛带兵征战,其余三位年轻统帅驻守京城,不得有违。

浪炎、杜若疾和伊吕均是年轻气盛,听说皇上竟让年过半百的莫敛前往北疆,三人再次联名上书,陈词恳切,在殿外齐齐跪下请命,却一个个被钧惠帝骂了回来。其后浪炎的新婚妻子相劝,杜若疾也恐本就不得钧惠帝信任地自己再犯上有辱北方军杜家威名,终于都打消了念头,不再出声。

只有伊吕性情执拗又不听人劝,柳眉、信铃与听风也全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得天天看伊吕怒发冲冠地跑进宫去,又灰头土脸地吃了闭门羹回来。偏偏这个时候以往能出主意的连惟弦闲云野鹤也不知去了哪里,伊吕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死脾气更是倔到了极处,十数日天天进宫要求面圣,直把钧惠帝扰得不胜其烦。

柳眉等三人听说平靖王如今成了个呆傻样子,本就心急如焚,又见伊吕每日进宫都根本不得面圣,便干脆要伊吕向钧惠帝告求见平靖王一面便不再纠缠北疆之事,伊吕心知莫敛已经带着西方军出征北疆,自己再怎么强求也是无用,思虑半晌,也就答应了他们。上奏钧惠帝之后,钧惠帝答应得爽快,想来也地确是被伊吕纠缠得烦了,如今总算有个能答应的,便忙不迭答应了下来,连伊吕所说地要带上几个随从一起过来也未曾深究。反正瑞香已成了那个样子,任谁见上一面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了。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看到瑞香地模样时,听风和信铃还是呆了半晌才上前去,信铃伸出了手在瑞香面前晃了半天,见他果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哑着嗓子叫了一句“王爷”,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听风默默无言,只从袖里取出了一条编结好的长命缕,将瑞香手腕上那条已经褪色地解了下来换上了新的,将他的手重新放回了被中,掩好了被角。

伊吕静静看着,最初的震惊感过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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