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灿烂-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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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上班吗?警察先生?”她从浴室脚步里很重地走出来,皱着眉问,“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想你已经安全,他们决定放过你。”仙道回答,伸出他的手,“另外,还给你戒指。”
弥生在看见那戒指的一刻突然站住,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嘴唇抖动起来。
仙道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把戒指放到她手中。“我不知道,对不起。”他低声说,“真的对不起……不该那么对你。”
相田弥生颓然坐下来,捂住了脸。
仙道站在那里,听见海鸥在远方清越的叫声。
许久,弥生站起来,走到窗外,看向远方,然后她开口了,用一种仙道自认识她以来没听过的脆弱的声音:“仙道君,你从没问过我越野为什么能在街上认出并截住我……”
“我以为他是看到了你的奇怪行动。”
“不,我的行动很正常,但他却一眼看出我在跟踪人。”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我弟弟……彦一被他抓过,一直都是很淘气的弟弟啊,越野君心肠很好的,一直在帮他,连现在的工作都是越野君帮找的呢……”弥生苦笑着看着手里的戒指,“很可笑吧?恋上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这么大的年纪还发花痴……”
“弥生小姐……”
“刚开始只是觉得他很好,是个很可爱的好人,后来,慢慢这感情就变了……不是很丢脸吗?象个思春的小女生,只敢把名字刻在秘密的地方随身带着……”弥生抬起眼,仙道看见有东西晶莹闪烁,“要笑,你就笑吧。”
仙道摇头,他走到弥生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感觉到她几乎要倒下。
“没有几个女人可做到你这样,弥生,面对今天早上的那种勇气,我无法嘲笑。”仙道轻轻的拍着弥生的肩。
“可是他却为我死了!是我害死了他!”弥生却大叫起来,她的情绪突然间极度激动,仙道在她崩溃之前及时抱住她,可是她却在他怀里又踢又咬,把仙道的手背咬出血来。仙道箍住怀里这个可怜的女人,直到她终于精疲力竭慢慢安静下来。
“你不明白……你怎么能明白……我把我所爱的人亲手杀死了……我甚至没告诉过他我爱他……”她在他怀里痛苦地抽泣。
仙道没有说话,他仍是紧紧的搂着她,任血从被咬破的手背流下来。
弥生在仙道怀里放声痛哭,她一直没有抬头,如果她抬头,也许也就能看见从仙道的眼里,也有类似的东西流了出来。
仙道在弥生哭累之后送她进屋休息,为了让她睡得安稳一些,让她吃了点安眠药。
弥生在仙道拉上窗帘离开房间的时候叫住他。
“仙道君,越野……有没有过心爱的女人?我只想知道他是否有过幸福……”他听见她用颤抖的声音问,但却在他开口之前立刻反悔了,“不!不要回答……不要让我知道……”
仙道在门口用温柔的眼光看过来:“现在想起来,他的确有过心爱的女人,他说那个女人是个典型的女人,很温柔很成熟也很天真,可惜几乎每次见她时都有亲戚在,没有办法向她开口呢。”
“知道是谁吗……”他听见犹豫的问话。
“他没说过,只是说她喜欢看一种发行量不大的叫《风雅》的女性杂志,几乎每期都买。”仙道说,“还有,她好象喜欢猫。”
仙道听见哭声,“谢谢你。”他听见她说,于是关上门出去。
客厅的墙壁上,猫形的挂钟嘀嗒的走着,仙道把画着猫脸的沙发靠垫排整齐,走到窗边。
他隐约听见海在远方的潮响,海鸥在那海上飞。
“越野……”他看向那方轻轻地问,“你知道吗?有个女人,曾经如此深爱过你……”
门的另一边,有个女人哭泣着入睡了,她的嘴角有淡淡的笑,手里攥着一枚精致的戒指,如果你细心,可以看见这戒指的内壁小小地刻了四个字——越野宏明。
13
“在流川触及到北门的核心利益之前,彩子不会随便动手。”藤真把插进头发里的双手使劲向后捋了捋,撑在方向盘上的双肘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这让仙道有一种说话者其实并没有太多自信的感觉。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呢?先是樱木,现在又是彩子,很难保不会有第三个道上人产生疑心。”仙道从座位上方探过身子,因为压低声音交谈的缘故,几乎与藤真面碰面,“继续下去很危险,应该在彩子行动前让枫退出来。”
“怎么退?以什么理由?”藤真反问,“樱木为什么一直没有揭露流川的身份?那是因为白龙会瓦解后他们都是自由人,樱木把他当成非道上的朋友,感觉不到他对道上朋友的威胁,在这个威胁感再次出现之前,樱木不会出卖这个唯一朋友。而彩子不管是否是出于私人感情,她很清楚流川现在的存在对道上而言是必不可少的,而他本身只是合作伙伴而没有在北门内部扮演什么角色,威胁也不是不可预防,在樱木有能力再次接下这个角色前,她不可能对流川出手。”
藤真烦躁地看了看车窗前面堵塞的公路交通,按了按喇叭。公路上长长的车流在他们前进的这个方向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喇叭声此起彼伏,不时还有被堵得不耐烦的前后车之间的争吵声传来,空气中火药味儿弥散。
十五分钟了,他们仍然被困在原地,前面传来的消息是发生了连锁撞车,正在处理现场,也许还要再等十五分钟。
“在道上人几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突然宣布退出,如果没有过硬的理由,很可能会引起很多人的好奇心,故意去探根究底,这样说不定有欲盖弥彰的反效果,那对流川是非常危险的。”藤真无奈地摊摊手,“所以目前让他退出不可能,何况他自己也不愿意。”
“你和他谈过?”
藤真点点头:“他说既然没有什么两全的解决方法,小心一点就行了。”
“你可以命令他退出!”仙道发怒了,“为什么不这么做?你在干什么?拿枫的生命当儿戏吗!”
“闭嘴!”藤真的脸霎时涨红,“你知道不是,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仙道冷笑起来,“藤真,我很清楚卧底的原则,在这种情况下按例就该退出了。”
“你以为我没有努力吗?”藤真的脸色相当难看,“不要以为‘枫’‘枫’‘枫’的叫就是关心!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保护他!”
“那你为什么不强制他退出?”
“你以为他是可以强制得了的吗?”
“哈?强制不了?你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骗人!”仙道愤怒地吼道,“为了完成任务就可以对他的生死无动于衷?”
车流开始有一点点松动,仙道看到藤真的脸色已经从涨红慢慢转为一种惨白,这位一贯优雅稳重的上司并没有随着前车的移动而踩下油门,在车后传来的咒骂和催促的喇叭声中,他望向仙道,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些冷酷的东西,“仙道,你欠揍。”
“彼此彼此。”
藤真的神色平静下来,“……在哪里?”
“你定。”
毫无预兆的,黑色的小车突然发动,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拐弯从刚刚松动的车缝中拐向对面空旷的车道,维持秩序的交警尚未骑上摩托车追过来,藤真已从窗口把鸣响的警灯放上车顶,在一路呼啸中向来路飞驰而去。
警灯熄灭后,藤真将车停在了海滩边,没有人的海滩上四顾茫茫,他们走下车,一直走到海边。在脱去西装和枪套后,藤真把手机放在了衣服上。
仙道在被藤真刁钻的左钩拳击中下腭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他们也许早就在期待这一刻,也许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等待着,准备着这一架。藤真是左撇子,他刁钻的拳路和快捷的身形让仙道一开始很不习惯这种与通常对手相反的打法,何况即使去掉这天生的资质,就事论事而言,藤真的博击术也是相当有造诣的,这优秀的对手很快便激起了仙道的战斗欲望,并反守为攻进行反击。藤真知道仙道是有段数的空手道选手,做为一个上司,他很清楚下属的个人能力,不过在被仙道的连续空踢击中面部的时候还是有些暗暗吃惊。藤真有些不情愿的想到,随着办公室行政工作的增加和直接调查机会的减少,自己的身手是真有些退步了,两方面兼顾总是有些过多的牵扯了精力,以至于在与对手的徒手交战中竟占不到什么便宜。
准确地说,这一架打得两个人都有些狼狈,当他们在又一次互相击倒在沙滩上时,不远处衣服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藤真向正从沙滩上爬起的仙道摇摇手,示意暂停,有些脚步不稳的去接电话,仙道便索性坐下来,趁这间歇用手背拭去从嘴角破口沁出来的血丝。
仙道听见背后的藤真在接电话之前吸了口气,然后放松下来,说话的语气很平和——是那种有些无奈、有些纵容又极温和的语气:“知道了,你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仙道突然想起,这样的语气藤真似乎只对一个人用。
仙道从身边抓起一把沙,沙从他指间一点点温柔地漏下去,最后全无。
藤真收了线,拿着手机走回来,从背后踢了踢一直坐在那里的仙道的臀,“还要不要继续?”他问,有些没好气。
“没必要。我错了,我道歉。”仙道没有回头,向后倒下,用双肘支撑着半躺向沙滩,“你喜欢他,不是吗?”
藤真攥手机的手紧了紧,他抬眼看见远方的海面,看见海与天在某个地方连成了一线……“也许,不仅仅是喜欢呢……”他笑了笑,有点悲哀。
藤真走回去,把两个人的枪套和外衣都拿回来,随手扔给仙道他的那一份,仙道没吭声地坐那儿穿了,藤真穿好后也就势坐了下来,坐在仙道旁边,拿帕子擦自己脸上的污痕。
“我不想再失去枫。”仙道说。
藤真拭伤的手停了停,“我明白。”
“你不明白,”仙道苦笑着摇摇头,把脚边的一个贝壳扔进面前的海,“我欠他的……”
“仅仅只是因为欠他的所以不想失去吗?”
“那只是其中之一,很小的一部分,可那些占大部分的东西,我连想的资格都已经失去……”
“因为他不理你?”
“我活该。”仙道苦笑,“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再后悔有什么用呢?”
“……想和我聊聊吗?”
“……想安慰我?”
藤真耸耸肩,向后躺向沙滩:“如果你需要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藤真听见仙道的声音,“樱木刚回来的时候曾经问过我,那时怎么下得了手,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现在呢?现在知道了吗?”
“我想,是因为我不够爱他吧。”仙道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空的,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很少抽烟,大概也快戒掉,他无奈的把空烟盒捏一捏,“那时发生过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我其实才是一直被宠着的那个,可当时根本没有体会。到头来我爱的珍惜的远没有他的多,所以有了问题就很任性地下手,那是任性……十分的任性呢……”
藤真复坐起来,觉得空气很闷,于是扯松了领带。
“现在大概是报应,换我来给,他不要了。”仙道自嘲地笑笑,“可我又能怎么办呢?……就这样吧,谁叫我是从离开之后才开始爱的。”
藤真沉默,好久之后,他问:“你打算给他什么?”
“也许……一切。”
“包括生命?”
“包括生命。”
“仙道,流川不需要懦弱的保护,你应该知道。”藤真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比生命更珍贵的还有自由和尊严,不要试图束缚他。”
“我没有也不想,我并不想只是一味的给却不明白他真正要什么,可我无从下手无去了解。”仙道叹口气,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沙,“知道吗?我妒嫉你。你和他有那么多秘密。”
藤真笑了:“原来,你想和我打架是因为这个?”他也站了起来,拍拍衣服,口气平和,“不明白吗?这一切原本都是你的,给我的信任和给樱木的友情,原本都是给你的。”
“我明白,认了。”仙道看着藤真,半晌,无奈转身,“是我自己的选择让我成为观众。”
藤真拍打衣服的手停下来,看向仙道离开的背影, “仙道,我为流川难过,你仍然不够爱他。”
仙道迈向黑色小车的脚步陡然停住。
“知道我从什么时候起想揍你吗?”藤真慢慢地问。
“知道我开的是五枪而不是一枪的时候……”仙道犹豫着回答。
“不,是昨天早上,当我知道枫无路可走时没有找我而是去了你家后。”藤真眼光中有某种莫名的悲哀,“仙道,三年了,可惜你还是不能真正地看清他。”
“藤真……”
“我们回去吧,该上班了。”
14
“实在对不起,可樱木大哥说他不想见您……”北门的两个守卫有些心虚的把手伸出去,拦住正准备推开病房门的流川。
流川看看挡在自己的手与门把之间的高大守卫,皱了皱眉。
“您……请回吧!”守卫们摆开防守姿势,这算得上是一种恭敬的姿态——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于不受欢迎者他们更喜欢采取攻而不是守势。
流川并没有因为守卫们谦卑的态度而有所停滞,一拳一掌,准确的突入到那两个守势的最薄弱之处,当守卫们抱腹跌倒之时,他的手已在门把上轻轻一旋,推开,走进去。
失职的守卫们并没有继续追上来的勇气。
樱木在床上睡觉,流川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用被单捂了头,背朝向门口,流川“砰”的甩上门,大步走到床边,一把将被单扯下来。
樱木闭着眼睛,似乎没打算醒过来。
“白痴,说出理由!”流川的语气不那么耐烦。
“死狐狸,你还问我?”樱木倒是很干脆地开了腔,只是仍然背对着门,不打算回头,也正因为这样,他看不见流川的脖子上隐约有青筋暴起来。
流川拎住病号服的领子直接把樱木从病床上揪起来,这使樱木无法保持原来的姿势,一下子便对上了流川铁青的一张脸,手腕上点滴的针头在这一拎之下偏了偏,樱木疼得大叫一声:“哇!臭狐狸快松手!你谋杀啊?!”
流川张开五指,樱木猝不及防跌回枕头,带动手术的伤口,又是疼得大叫一声。
流川只是冷眼旁观。
樱木自然而然便觉得委屈,跳起来打过去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不过目前既然跳不起来也就只好怒目相视,倒忘了绝不理臭狐狸的先前打算。
“说!”流川不耐烦与樱木互瞪下去,不得不出言提醒。
樱木似乎被这一声喝醒来,楞了楞,扭过头去不看流川。
流川脖子上的青筋慢慢消下去,直至无,他转身握住门内侧的把手,“有本事的话,一辈子不见我。”他平静地说,扭动门把。
“狐狸……”病床上的樱木发出很不情愿的轻轻叫声。
流川的手停下来,并没有离开门把。
“我还以为你说话算话。”听上去樱木很有些恼火。
流川仔细想了片刻,并没有明白樱木的意思,只好放开门把,走回床边。“什么?”他恶狠狠地望向躺在床上的樱木,居高临下的样子让樱木越发想跳起来揍人。
“我以为你不再干以前那份工作了,”樱木闷闷地回答,“你说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流川楞住。
“狐狸……你这个大混蛋……”
清亮清亮的药水一滴滴地往下落,樱木盯着悬在床头的药瓶看,看到一个泡泡从倒置的瓶底向上蹿去,蹿到药液的水平面上,叭的一下破了。他听见狐狸在床边坐下来,低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死猴子,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你自己明白。”
“不明白。”
“狐狸……大猩猩是晴子的哥哥,”樱木艰难地从枕上转过头来,看着流川的眼睛,“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害他?”
流川脸上没有表情。
“我问你呢!”樱木的声音有些着急了。
流川还是那付木头脸。
“死狐狸!”樱木大怒,猛地挥动手臂打过去,然而撑起身子的另一只手臂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