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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绝不堕胎-第7章

小说: 绝不堕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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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妈妈!”一个下午,我已见识了错错的古灵精怪,但是还是没有料到她有如此惊人的创举。我看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应一声。    
    “妈妈,爸爸会不会和我们一起去玩海盗船?”她一本正经。    
    “他没有时间,我陪你去。”我哭笑不得。    
    “你……”方哲有些难堪,他说:“我没有想到!”    
    我看看他怀里的男孩,说:“我也没有想到!”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他说:“那算扯平!”    
    “妻子呢?”    
    “那边!”他指给我看一个披着毛披肩,像一只长了人脑袋的水貂一样的短发女人。她刚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了我们,笑着走来。    
    “不打扰了,我带孩子去游乐园。”我拉着错错走出温暖的麦当劳。错错打了个哆嗦。没有做过妈妈的确是没有经验,刚才忘记将错错的外套脱掉,现在冷暖相差这么大,希望她不要感冒。    
    “先买件衣服好不好?”我问她。    
    “好啊!”她笑嘻嘻地说。    
    “刚才为什么叫我妈妈?”我佯装生气。    
    “我不喜欢他和他的小孩!”她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嫉妒,也许错错成人之后,会在某一天,向身边的男人叹息:这一生,我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父亲,不知道父亲的怀抱是什么感觉。    
    “这有什么关系?”    
    “他喜欢你!”    
    “你懂得什么叫喜欢?”我刮她鼻子。    
    她扭着身子嘻嘻笑:“乔米,别忘记我有一个写言情小说的妈妈。”    
    这个怪物一般的孩子,八岁的身体里不知道有多少智慧。    
    “你喜欢我吗?”    
    她点头:“你还可以!”    
    我在她眼里只算还可以,我摇头,苦笑,问她:“那你喜欢妈妈吗?”    
    她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回答过这个问题,但是这次回答更是巧妙:“我为她骄傲!”    
    她不肯说喜欢卢小雅,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对卢小雅最有免疫力的人。    
    她忽然像大人一样喟然长叹:“乔米,你没有一个比你只大十几岁的妈妈,你不会明白我的感觉。”    
    我笑出声,笑后,却从心里油然感伤,卢小雅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她为错错做了这么多,错错还是不领情。虽然她疼爱错错胜过疼爱自己,但是她太年轻,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两个人在一起似过家家,不似过日子。    
    我弯下腰将错错紧紧抱在怀里:“我会疼你。”    
    等我带着错错到商场里挑了一件蓝色镶白毛的童装大披肩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个时候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或海盗船都休息了,错错也疲惫地打呵欠。    
    “明天再去游乐园好不好?”我征求她意见。    
    她点头:“给妈妈打个电话吧,看看她在做什么。”    
    卢小雅在电话里为难地告诉我:“我的稿子没有写完,你可不可以再帮我照顾她一会儿?”    
    单身母亲的生活不像报纸上那张照片一样温暖安详,幸福是做给别人看的,没有人能比卢小雅本人更能理解这种艰辛。    
    “平时错错是谁照顾?”    
    “我妈妈!”    
    “要不,我将她送到你妈妈那儿去?”    
    “她和我爸一起出去旅游了,他们打算旅游过年。”她无奈。    
    “那,我先将她带回我家,你忙完了给我电话!”    
    错错眼神黯淡:“乔米,我想睡了。”    
    “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耸耸肩:“只要有床可以睡,哪里都无所谓!”    
    我怀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孩子平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外婆和外公对你好不好?”我忽然问,心里害怕会听到她说不好。    
    她却坚定地说:“他们很疼我。”    
    “他们疼你妈妈吗?”    
    “现在疼!现在她拿钱给他们花。”    
    我想起卢小雅疲惫的眼神,想起她无奈地告诉我:“乔米,我需要钱!”    
    我叹气,将错错抱在怀里,拦辆出租,向家的方向驶去。    
    门铃一声比一声响得紧。我看着抱着泰迪熊睡得正香的错错,飞快地跑去开门,一边还嗔怪着:“知道她睡了还这样按门铃!”    
    谁知道不是卢小雅,却是鲁北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你在说什么?”    
    我按住他的嘴:“小声点!”    
    他狐疑地向房间里闯,连鞋都顾不上换。当他看到床上睡的不过是个小人儿时,才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我:“这是谁?”    
    “朋友的女儿。”    
    他仔细端详着错错,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她长得真漂亮。”    
    “她有一个漂亮的妈妈。”    
    “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照顾她!”我撒谎。    
    “她?纽遥的私生子?”他忽然笑了起来。    
    “是我的私生子!”我没有好气。    
    鲁北拉我的手,将我抱在怀里,隔着衣服抚摸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推开他,指指床上的错错:“别吵着孩子!而且我与你说过多次,我们不再有关系,是不是需要我打110报警?”    
    “给我时间,你要知道,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他情急。    
    “可是我不想再等了,而且我不爱你。”我只知道重复这句话。这种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要重新开始生活,一切正常,永远不为男人哭泣。    
    “因为别的男人?”他敏感。    
    我脑子里飞快地掠过和其的名字还有他那张青春好看时不时露出腼腆笑容的脸,马上摇头,抹眼泪:“因为你不配我爱。”    
    鲁北抓紧我的手,不理会我呼痛。    
    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不等我们看清,鲁北已经连声叫着松开了手。    
    他的手上多了两排细小的牙印,他条件反射地将手举起,错错飞快地躲到我身后,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的表情。    
    她说:“你不能欺负乔米。”    
    鲁北的手放了下来,看着错错:“不是我欺负她,是她欺负我。”    
    “不可能!”小孩子自有小孩子的逻辑,她说:“我看见你欺负她,她都哭了。”    
    “她不要我了。”鲁北向她诉苦。我反而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坐在一边没有人搭理。    
    “如果是她不要你,她为什么要哭?”她极认真。    
    “她……”鲁北在错错面前忽然词穷。    
    “她不要你,一定是因为你不好。”她坚定地补充。    
    鲁北的头垂了下来,过了半晌,忽然说:“但是我爱她。”    
    “爱她就要听她的话。”说话的还是错错。    
    我将错错拥进怀里,感觉自己窝囊,居然需要一个八岁的女童来帮我出头。    
    鲁北却不似平日那样与我高谈阔论地争辩,他站了起来,拍拍错错的头:“谢谢你。”    
    他向我说:“乔米,打扰。”    
    看他忧伤的背影,我忽然于心不忍,起身欲叫他,错错却紧紧依在我怀里不容我动弹。关门的声音像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我抱着错错默默流泪:“错错,你说还会不会有人爱我?”    
    错错忽然不耐烦:“乔米,你们大人真烦,天天都是问些爱与不爱,为什么不想些别的?”    
    我被她细嫩的嗓子这么一吼,不禁一愣。    
    这时卢小雅打电话来问错错乖不乖。    
    错错忽然看见对面窗口光鲜明媚的妈妈,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我耳边低低地说:“她很漂亮是不是?”    
    “她很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错错给我当女儿好不好?反正你也没有时间照顾她!”我说。    
    卢小雅眉毛一挑:“不可以,女儿与作品都是我的专利。”    
    “那我收了她做干女儿好不好?”我磨她。    
    “你问问那个小妖怪同不同意?”卢小雅将问题推给错错。谁知道错错得意地说:“我今天已经叫过乔米妈妈了。”    
    “错错,今天晚上就睡在乔米妈妈这里好不好?”我低头吻这个小精灵。她飞快地点头,仿佛多了一个妈妈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卢小雅也笑:“有人义务疼爱我的女儿,何乐而不为。”    
    她拉上窗帘,我抱错错回床睡觉,她很乖地蜷进被子里,看看我放在她身边的泰迪熊说:“我的泰迪怎么没有毛衣?”    
    “明天给它们买毛衣。”我哄她。    
    她心满意足地抱着穿毛衣的泰迪熊闭眼睡去。    
    我走到窗边吸烟。看着满天明亮的星,低低地哼唱童年的歌曲:“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卢小雅的窗帘关得紧紧地,灯光却明亮着,窗边印出她玲珑的身影。    
    人影忽然多了一个,瘦且高。    
    我好笑,这女人怎么能做成好母亲,放心地将女儿交给朋友,自己约会情人。    
    掐灭烟头,正准备拉上窗帘,看见对面两个人影重叠起来,然后灭掉灯,她的窗口成了盲人一般的黑。    
    床上多了一个小人儿,听着她细细的鼻息,我整夜难眠,总担心她会踢走被子,或是自己睡着后翻身会压着她。做妈妈原来是如此不容易的事情,我想起远在郑州的母亲,我只记得她三年前的样子,三年了,她会不会因为思念我而老去?    
    朦胧中,看见卢小雅橘色的房间,床也是橘色的,她正与一个男人在上面旖旎风情,那男人微微抬头向我看来,那张脸居然是和其。我惊慌失措,心像开裂般疼痛:“和其,你怎么可以?”可是他们仿佛听不见我的声音。我想冲上去分开他们,脚却牢牢地被钉在地板上……    
    我忽然清醒,发现错错将小腿压在我的腿上,极酣畅地睡着。    
    我起床,在窗前坐了一夜,直至东方发白,烟灰盆里装满了烟蒂。    
    


第二部分7、又见泰迪熊(1)

    准备参加今年的书市,所以,虽然是年底,但整个出版社也上上下下忙得像打仗。我一出现在办公室里,就被主任抓住,他说:“乔米,这几天到哪儿去了?”    
    我已经背熟的关于这次失踪的理由还没有来得及讲出,他已将一张纸放在我面前:“这本书的故事大纲给你,火速交封面。”    
    “喂,什么时候要?”我追着他的背影喊,他头也不回地告诉我:“两天内。”    
    我与和其在雪地里散步,他听我诉苦———失踪了近十天,同事们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和其问我:“你希望他们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不知道,我以为至少会有人来问一问我为什么没有来上班,那天他们都知道我是去医院的,他们甚至不担心我是不是得了艾滋。”我有些赌气。    
    平时总感觉自己很重要,感觉没有自己工作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忽然知道地球离了谁都会照样转这个浅显的道理时,心理的落差让我不能平静。    
    和其指着商店门口铲雪的人说:“喏,各人自扫门前雪!正到年底,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哪儿有闲心管别人。”    
    我踢着脚下的雪块,无奈地静默着。    
    忽然脖子一凉,和其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我又恼又笑,弯腰从身边苗圃的乔木上抓雪向他挥。嘻嘻哈哈地闹了半天,我被他弄得满身满脸都是雪,而他只是大衣上中了几个雪球。    
    这样孩子似的快乐只有与和其在一起时才会感觉到。    
    一时间仿佛回到久违的极单纯的时光。    
    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我将冰凉的手放进他胳膊肘里取暖,他将我的手握住一起塞进大衣的口袋里。    
    他的手骨骼纤细,略显粗糙,我第一次这样感受来自他身体的力量。我忽然有些脸红,心里想:下次要给他买瓶护手霜。    
    “过年回家吗?”和其问。    
    家这个字眼我一直都努力不去提及,虽然三年前,我放弃父亲帮我联系好的设计院工作,毅然告诉他们我需要离开郑州时,他们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是,那些日子,父亲的头发忽然白了很多,母亲的脸庞也灰败着,家里的气氛像一枚晒干后的柿饼,再也不可能恢复过去饱满光泽的模样。虽然他们没有像普通父母那样,在愤怒的时候,脱口而出类似于“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之类的气话,但是他们的沉默和伤心像一丛无处不在的刺,将我的心扎得鳞伤,伤处不大,但是细细密密难以愈合,每每低头审视那些伤口时,都会让我被愧疚感俘虏,沉重得抬不起头。    
    三年来,我努力工作,借工作来转移对卫真的思念,钝化卫真给我留下的痛苦,也希望能因为事业的成功,能让父母放宽心。    
    “我三年没有回家了。”我低低地说。    
    “你家里没有人了吗?”和其一脸的惭愧,仿佛他掀开了一页辛酸家史。    
    “爸爸妈妈都不过五十岁。”我不想向他多说什么。我不是一个喜欢向人倾诉的女人,而且,我知道一旦心事与另一个男人有关,那么最漂亮的做法还是三缄其口,要不然,便会给今后可能有的平静幸福生活,埋下一颗不知大小的炸弹,万一爆炸,美好生活定是烟消云散,绝无侥幸可言。    
    他见我不说,也不再多问,忽然指了指路左的地下通道。    
    我马上心领神会。    
    我们都看中了地下通道入口的那个半圆形的玻璃掩门,上面积了一层厚且干净的雪。    
    他先攀上苗圃,伸手拉我上来。    
    我们站在苗圃里,看着面前的雪,呵呵笑着,伸手在上面写字。    
    我写他的名字:和其。    
    他写我的名字:乔米。    
    “再写什么?”    
    “你猜!”他笑,伸手只顾画。    
    几秒后,一个笨拙的心将我们的名字牢牢地圈在里面,我愣了一下,心里腾起喜悦的火苗,喜形于色,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却并不停,又在龙飞凤舞地写着字,仔细来看,却是:友,谊,天,长,地,久。    
    他抬起头看我时,看到的是我的笑脸,没有看到前一秒我怅然失落的表情。    
    “要不要再写什么?”我问,强笑。    
    “写我们最近比较关注的人的名字吧!”他提议。    
    我想了想,在和其的名字上写下两个字:“错错”    
    我希望和其会将我的名字重复写一遍,但是这个念头一闪便过去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他正在写:卢小雅。    
    那个雅字笔画相当多,占了很大的位置,正好将乔字压住。    
    我在心里暗暗叹气,从苗圃上跳了下来。站在街上,脚心一阵麻,幸好和其的手及时伸来,要不然差点摔倒。他扶着我,有些责怪:“这么大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离我那么近,我可以吸到他呼出的一团白色的气,但是我却感觉他离我是那么远,不但遥不可及而且隔着重重白雾,让人望而生畏。    
    我跺跺脚,笑:“没什么!”    
    仍然将手放进他口袋里,与他一起走。    
    不知不觉中,天已暗,路灯通明。路灯昏黄的灯光将夜空染成了橘红色,连雪都是橘红色。橘色,是卢小雅的颜色。我无奈地想。    
    “你还难过吗?”他忽然问我。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看出了我的心事,慌忙摇头。    
    “那就好,别为那些事情烦,你是名牌,不用和那些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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