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孩子-第20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会不会总行领导班子对湖贝支行的经营班子做了通盘的考虑,而自己处在比较尴尬的境地,而由陈作业出面暗示,让我知难而退?但是,这几年,我碰到那么多是非都过来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纪委和公、检、法的专案更麻烦的?”
夏天推敲再三,觉得自己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将要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轻易离开湖贝支行对自己弊多利少。而且,自己作为湖贝支行的一部活字典,一旦离开,对于湖贝支行的“两清”工作而言将是一个灾难性的损失,纵使有陈作业仍在支行呆着,也不可能成就什么事情的了。从这点想开去,说明陈作业提任行长的事也没有什么希望了,这也就顺理成章地解释得通为什么这段时间他对“两清”工作始终没有什么兴趣,你就是请示他,他也爱理不理的不愿意发表自己的意见。
后来,夏天对自己说:“这点邪,我是不信的。还是要看一看究竟出了什么事,非要我离开不可。就是总行要炒我这个优秀共产党员,也要总行说出了口,我们共同明明白白面对人见人怕的、历史形成的近十个亿的不良资产将收不回来的可能结局而离去,也不见得我是面对困难的逃兵了,那时走还有点理由。”
夏天刚理出一点头绪,韩小妞拿着文件清样进来,对夏天说:“经理,你的文件清样,你审核一下,再退给我。”
夏天接过韩小妞打印好的文件清样检查着:
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文件
深市银湖字(1999)第034号
关于变通处理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抵押物的请示
总行:
深圳市宝安福利床业有限公司于1994年12月27日以宝安区工业村委所有的粤房地字第267697E、267698A、223521G号房产作抵押,向我行(原深圳湖贝金融服务社)贷款320万元。因到期不履行债务,市中院于1997年11月3日以深中法经初字第1170号民事判决书判定两被告结清债务。工业村委不服判决上诉至省高院,省高院于1998年5月20日以(1998)粤法经二上字第170号判决书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因工业村委不肯签收判决书和执行通知书,我行随即提请法院逐次依法公告。
与此同时,工业村委根据村民意见,以借款企业及其法人代表陈连平诈骗工业村房产用于抵押骗贷为名,向政法机关呈报诈骗案并立案侦查。去年十月,工业村委向最高人民法院递交《申请再审书》,案经省高院启动再审程序,裁定维持终审判决,并于近期通知恢复执行程序。
今年六月十五日,市中院公告上述抵押物拟予拍卖。六月十八日,引发工业村村民聚众闹事,区、镇政府迅速组织法庭等人员平息事件,并本着稳定大局的积极态度,由镇政府牵头组织镇法庭、镇财会所、工业村委组成协调小组到市中院执行庭和我行商讨执行和解的可能性。镇政府极具诚意地于1999年6月21日先行代垫100万元执行款划付市中院。同时,工业村委向法院呈报了《请求和解报告》和《对工业村三栋厂房评估报告的异议》。并提供了贷款抵押物的其中两栋处于规划中的市政大道红线的路网图。
经协商,双方同意由法院委托中介机构进一步确认抵押物的价值。六月二十五日,市中院委托的房地产评估交易公司将原825元/平方米的报价,修正确认为680元/平方米,即:将3645平方米的厂房由原评估价300。7万元调整为247。86万元。
六月二十九日,镇政府再一次前来协调,其基本意见是:在银行不支付任何费用的前提下,由镇政府代付实得清偿款200万元给我行,随即解除工业村委三栋厂房的抵押关系。对方一再表示,其代为偿付的金额不再让步。
我行在协调过程中,紧紧抓住业已出现的有利于变现的政治因素,不断争取对我行有利的价格,但同时也考虑到以下因素:
1、三栋厂房较旧,买方垫付费用多,以修正后价格拍卖成交的可能性不大;
2、厂房为集资自用房;处在该村的环境中,且处于市政大道新规划的路网红线内,进入拍卖程序后。调价风险大。
3、评估价247。86万元是含营业税、拍卖费、契税等费用的价款,与实际偿还额200万元,实际相差20—30万元。
根据以上因素分析,我行建议:当机立断,签订和解协议,迅速变现。
妥否?请批示。
附件:1、《评估报告书》一份;
2、《请求执行和解报告》一份;
3、《和解协议》文本一份;
4、省高院判决书一份。
一九九九年六月三十日
陈作业在签署这份文件的过程中,表现出暧昧的态度,好像不太愿意那么快出现处理结果。但是,夏天觉得既然政府在帮助着变现比日后拍卖显然是有好处的,力主请总行定夺。于是,陈作业才很勉强地签了同意上报的意见。当天下午,夏天拿着这份用印后的文件,直接到了总行资产防损部,向沈丽霞汇报,沈丽霞有了第一印象后,答应尽快研究答复湖贝支行。并表示:就她个人的意见来说,倾向于支持这个变通方案。
却说市民银行总行党委假座深圳大剧院召开“迎七一、庆行庆四周年”大会。全系统员工吃过晚饭后,由各部门组织到深圳大剧院集中。
晚上八点,申一枫、黄鹿、冯老刀、吴清、沈荣、沈意民等总行各副行级以上干部云集主席台上,而夏天的老师、也是市民银行监事长的罗文虎坐在沈意民与吴清之间的位置上。
会议由申一枫作主旨报告,全面总结市民银行在四年前收编服务社后,全行员工团结一心、艰苦创业、奋力拚搏,为香港顺利回归祖国创造了良好的经济金融和社会环境,成功地抵御了亚洲金融风暴冲击的心路历程。说到动情之处,申一枫数次摘下他的老花眼镜,一再脱稿,感谢全行员工的无私奉献。这时,台下总是报以热烈的掌声。
申一枫的报告作完后,作为会议主持人的吴清副行长请黄鹿行长宣读表彰全行21名功勋员工(湖贝支行得此殊荣的是刚入行一年的刘娣);然后在总行工会主席的组织下,请这21人到主席台上领取功勋证书并佩带大红彩带,照相留念;接着,重头戏开始了,吴清请党委纪委书记沈荣宣读上章已经收录在书的中共市民银行党委(1999)A122号文件《关于表彰一九九八年度先进党支部、优秀共产党员和优秀党务工作者的决定》。
宣读完后,吴清宣布:请受表彰的单位和个人到台上接受颁奖。
这时,市电视台的记者和报纸等平面媒体的记者一齐忙碌起来,会场上闪光灯闪个不停,好不热闹。
话说被总行再一次表彰为优秀共产党员的夏天上到主席台,好像仍有些许惊场,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来到他的老师罗文虎跟前,嘴上说道:“罗老师您好!”
这时,已经站起身的罗文虎握手住夏天的手,连说:“好!好!好!”
在罗文虎两旁,同是站着的吴清和沈意民也在与夏天等人打招呼,吴清笑容满面地指着罗文虎对夏天说:“他也是我的老师!”说完,与夏天握手。而另一旁的沈意民也主动与夏天握起手来,夏天握住他的手,说道:“沈行长好!”
接着,夏天依次与主席台左边的黄鹿、申一枫、沈荣问好、握手,这一幕确实是温文尔雅的,只见人人都把笑意挂在脸上。一阵寒暄过后,上台之人个个奖状在手,免不了由电视台的记者照了个远景镜头。
在主持人宣布散会前,台上的先进人物被通知,散会后要留下来与领导照个静态的合照。于是,夏天他们在散会后,留下了自大水坑经营工作会议与市民银行总行的领导照相后,最后一张与市民银行党政领导班子在一起的珍贵的合照:
人们回想这张照片形成前后之事,禁不住发表一番感叹,有一首诗这样写道:
闪光频频前后同,笑意盈盈冷脸红。
台上艳艳留靓影,会后沉沉卧猛龙。
话说当初,夏天被记者照相,看着台下一千多人赞许的目光和掌声,那个些许惊场是有道理的。他当时在心里对自己说:俗话说:光荣和名誉能使使人身心肮脏,高显的地位可能更会给人带来很多灾难。正像嵇康的诗所说的那样:
荣名秽人身,高位多灾患。
冷静地想一想,荣耀不断向自己招手,也不见得上面在重用你,也许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一句名言如是说:上台靠机遇,下台靠智慧。君不见那柯少基离开梅林支行的时候,是假装喝醉了酒与那个喜欢与小姐逢场作戏的花心行长张鱼实实在在吵了一架为引子而走的;而眼前的王显耀行长则因为焦虑成疾不能工作,在家养病后不得不慢慢淡出的。而我呢,是不是不断当先进而不好意思抬起头来面对同事而离开市民银行呢?看来,自己是到了应该考虑退身的时候了。但是,怎样离开的好?
后来,夏天不无忧虑地吟起了杜甫《曲江》中的诗句:
一片飞花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是啊,花红绿叶终有时,到了残红落地,风飘万点的时节,也就意味着风景宜人的春天已经离我远去。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是有一点是未知的:假如这次也是急流勇退,自己还能像上次急忙从特区总公司脱身,有官不当而重操旧业当起了信贷员时一样,最终再创辉煌吗?
但愿能尽如人意。对了,那袁天罡的“称命格”不是称起我的命骨如是说吗:
幼年运道未曾亨,若是蹉跎再不兴;
兄弟六亲皆无靠,一生事业晚年成。
“但愿能够在晚年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夏天在心中想道。
第三部 162显耀病好在家休养,胡辉上任当了行长
话说湖贝支行行长王显耀因病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后,身体已经无大碍了。当他知道申一枫下决心让他离开湖贝支行的时候,他倒觉得无官一身轻:解脱了,不再有所思虑,身体好得飞快——原来这病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虑而得来的。病根去了之后,他转而采用挂号住院的形式,一般在家里住着,上午到医院接受医生检查开药,完事后便回到家里疗养。一个来月下来,整个儿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情好极了。
后来,他从总行来看望他的同事当中,了解到申一枫、黄鹿准备调整湖贝支行的领导班子的细节,原来他寄予希望的陈作业并没有得到申一枫的赏识,甚至还对他来了一回戒勉谈话,那意思是说:你要是再不好好干,就连副行长职务也难保。害得陈作业表面唯唯诺诺,而在暗地里完全放弃了对支行业务工作的领导,任由各部门自发地开展工作。
有一天,总行纪委书记沈荣前来看望王显耀,他从沈荣口中听到湖贝支行新的行长人选可能在申一枫、黄鹿两人之间达成共识了,就差党委会议上还没有讨论。而对王显耀本人如何安排,则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第二天下午,王显耀来到湖贝支行,对他的办公室彻底清理了一番,要拿走的东西悉数搬到轿车上运回家里,不拿走的信纸、稿纸、文字材料全部丢进碎纸机,花了半个小时,把它们打成了碎片。后来,王显耀检查了一遍,自嘲地对自己说:“就剩下这把办公室的钥匙还在我的裤兜里挂着,没有交出去了。”说完,锁了门,迈着从未有过的轻盈的步伐,自个儿下了楼,发动了轿车,往自己的家里开去。
而在支行临时负责支行工作的陈作业显然听到了总行即将派人上任的消息,他在一方面,是心里极不平衡地消极对待工作,而在另一方面,也乐于看到新来的行长打不开局面,要像当年王显耀找他谈心时一样,重新倚重他。于是乎,到时总行也不得不看到他的存在和价值。出于这样的考虑,他甚至暗示夏天另谋高就,一走了之。
七月五日下午,陈作业和夏天应总行资产防损部之约,到总行参加讨论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抵押物变通处理的专门会议。两人到了六楼会议室,副行长沈意民、防损部总经理沈丽霞和陈山石、徐海涛等人已经到达会议室。大家坐下后,会议便开始了。
在会上,陈作业表明了200万元变通处理抵押物价格太低的观点,而夏天、陈山石则认为:在村里面的旧厂房,一是变现难,二是可能没有人敢买,三是万一修路,变为拆迁补偿,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最后,由沈意民拍板,同意以200万元实得签订和解协议。
夏天跟着陈作业步出会议室,到了沈荣书记办公室,看到挂点湖贝支行的乔铜也在场,几人聊了一会儿天后,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王显耀行长的情况,一番议论之后,便提出到他家去看一下。于是,夏天与陈作业各开一部车,载上沈、乔两人来到王显耀的家里。大家上了他那由深圳市住宅局早年建成的没有电梯的六层楼房里,年事稍高的沈荣早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他见到王显耀时,嘴上喃喃说道:“哎呀,显耀,拜托你了,早点搬吧!上了你这六楼,今天中午吃的就不见踪影了。”
王显耀听到沈荣诉苦,笑着说:“是要搬,这不,一住院,管不了装修队了,他们给我打马虎眼,到现在进场三个月了,还没有把钥匙交给我。”
夏天是第一次到王显耀家里,看了他的房子,觉得也是挤了一点,问道:“王行长,这有多少平方?”
王显耀说:“刚来的时候,政府分的,两房一厅加一个叫什么?啊,叫储藏室,一共75平米。”说完后,又问夏天说:“你的房子应该比我这房子大吧?”
夏天笑着说:“大一点,但你这是政府的福利房。”
这拨人说是来看望、慰问王行长,但与当初住院时相比,大家已经没有了对他的身体的担心了。大家聊了半个小时的天,陈作业、夏天感觉沈荣可能还有其它事要与王行长聊,便先行告退,下了楼,上了轿车,往支行开去。
夏天回到支行已经是五点钟了,刚刚进了支行停车场,任尔为开着信贷部的车就要出去。夏天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任尔为说:“这车老是打火有问题,我把车开去修一下。”
夏天说:“你检查了电瓶水没有?看要不要加电瓶水了。”
任尔为很不情愿地把车开回原来的车位上,与夏天一起,打开车头盖,看到真的是没有电瓶水了。夏天说:“两块钱一瓶的电瓶水,买它五瓶就够了。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把车交给办公室的黄蔓延去修,就行了。”
任尔为心里不痛快,努着嘴,没有说话。
夏天回到办公室,自言自语地说:“这任尔为估计我不回支行了,又想把车开回家去。真是改不了的毛病。”
却说市民银行的一、二把手申一枫和黄鹿,在王显耀因病住院后,也在思考着把这湖贝支行的班子换了。早在去年年终,王显耀要求调离湖贝支行,介绍了副行长陈作业接班,但是他两人都认为,陈作业显然没有把握大局的能力,而总行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也许应了古人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申一枫心目中属意的“敢字当头、乱中取胜”的行长人选,竟然不请自来,了却了申一枫的心头之愿。
话说他们正在踌躇之际,一天下午,一个年近三十四、五的中年男子,不请自到,来到黄鹿的办公室。坐在前台秘书室的陈韵与之打招呼后,这男子说要见黄鹿行长。陈韵看着这汉子递上来的名片上的行头写着:“胡辉行长,深圳××银行蛇口支行”,便把视线移向这位个头不是很高的中年汉子的头部端详着:
这人的头脸长得有点富态,以致乍一看上去脸上堆了不少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