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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危险啊孩子-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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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说:“我们支行最近来了新行长胡辉,好像开始搞事了。陈秘书,他是什么来历?”

陈韵说:“黄鹿行长在出差前,准备找胡辉聊一下的,但听说他出差了,没有找到。我跟你说,当初因为你们支行王行长不干了,没有人能顶上,总行也不是病急乱投医吗!对外招聘行长,这胡辉是自己找上门来应聘的,没有什么背景。现在,他在看着总行,而总行也在看着他的表现。”

夏天说:“从种种迹象来看,他可能对我们这些旧人弃而不用,要是你有机会的话,请黄鹿行长给我挪挪位,你看怎样?”

陈韵说:“我尽力而为。你也要耐心等待一下。”

夏天说:“好的,我先谢了。那就西丽湖见?”

陈韵说:“好说,挂了!”

放下电话后,夏天在心里暗忖道:“一个找上门来的人,胡吹一通牛皮,就可以让他挂一个行长,把十亿元的财产交给他胡整一通。这市民银行的领导也太随便了一点。为什么不在知根知底的员工内部充实领导班子呢?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我看未必!看来申一枫、黄鹿与第一任领导班子的古丁力、罗艺的思路相去甚远,难怪罗艺在第二任班子上任后选择了离开,其根本原因就是大家尿不到一壶。”

看官:夏天的心里话是有原委的,你看,像夏天这样学有所长,干有所专,考有业绩的员工,没有任何的升迁,而市民银行的不少支行长都是在对外应聘中,听到他们口若悬河地胡吹一通牛皮,就走马上任的。这些人上任后,为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不得不利用各种场合、节日,动用单位甚至他们本人的资源给头儿打点送礼,以此求得对他们无能的宽恕。另一方面,为了平息支行内部的不同意见,他们总是寻找机会,排斥上届领导班子留下来的中层干部,大力安插自己的亲人、亲信、马仔。这样,上面根本听不到不同声音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年一度的硬指标考核。当硬指标考核过不了关,而送礼又解决不了问题时,他们的下台便是题中之议了。问题是:市民银行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一年过去,老贷款成了逾期,两年过去,便是呆滞,三年、四年下来,那就是呆帐贷款了。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求爷爷、告奶奶,行里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天天烧着高香,也是无济于事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开去,市民银行的主要领导申一枫、黄鹿乱点鸯鸯谱般地任命支行行长,是市民银行错失清收旧贷良机,失去打好翻身仗机遇的根本原因。

而现在的问题是:申一枫他们还在他们自己既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两个月后,居然凭着拉进来五百万元的半年期定期存款单的复印件,任命了湖贝支行的一个行长助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行长助理在了解了支行的基本情况后,竟然像当年黄鹤楼上的千古名句一样: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他走了,而申一枫手中抓着自己写就的一纸任命状则徒叹奈何。当然,申一枫并没有损失什么,倒楣的只是市民银行本身。

一九九九年八月二十一日,市民银行在西丽湖举行的联席会议如期召开。会议首先在西丽湖度假村大礼堂举行大会,由黄鹿作《加强综合反映,提高市民银行的知名度》的主旨讲话。接着,总行营业部、计划部和工会支行分别介绍了各自单位对综合反映工作的认识和做法,接下来,便以专业为大组,再分成各两组,合共六个组到度假村宾馆区的六套房子里展开讨论。

第二天,恰逢建市以来最大的强台风——八号强台风开始袭击深圳市,市民银行对参加会议的人员本来就要求大家要住下来专心开会;现在碰上建市以来最大的台风,更加要求与会人员不要回去,晚上就是不开会,也要呆在度假村躲避台风,以策安全。

与会人员参加了一天的会议后,吃过晚饭,在湖区溜达了一圈,算是散过步了,也可以说领会了总行领导安排在湖区开会的另类目的——减轻工作疲劳,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夏天和徐东海被安排在二号楼,同楼的还有罗湖支行的办公室负责人黄松兴,福田支行的行长助理王火炬。他们回到住处后,坐在会客室里,王火炬拿出一包精致的碧螺春,一边泡茶,一边聊起了原来服务社时期的事情。

王火炬说:“老夏,你们行那个安延汽车城公司的贷款案,当时我听到中央批示要从严查处,可能会整治不少人,而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事了,啊?”

夏天解释说:“从总体情况看,当初办理贷款的时候,我们的老总在主观意图上,还是想着服务社大干快上,没有多少个人的私利,所以不论怎样深挖,都没有过多的涉及个人的问题。加上涉及到的地方利益得到了较好的关照,不就网开一面了?”

王火炬笑着说:“我看是雷声大,雨点小……”

在场的徐东海不满地说:“老王,你是要我坐牢不是?再说,我们当时的确没有什么经验,连什么是抵押贷款都不知道,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另一方面,有些事也由不得我们,不做,就会被炒鱿鱼。”

王火炬这才想起徐东海是这个贷款户的主办人员,笑着说:“不好意思,说过了。不过,老徐,你当时也是挺大胆的,一笔贷款三、五千万,没有签合同就敢照放不误。”

徐东海红着脸,说:“领导说放,我就放,听领导的总不会错,出了事有高个子顶着;要不然,你我怎能在一起喝这碧螺春?”

王火炬诙谐地说:“那也是。”

夏天也笑着说:“我看,这是真理。”

这时,别墅外面狂风夹杂着大雨,摧打着室外的花草树木,发出一阵紧过一阵的风雨声。夏天和王火炬都是开车来的,既然在这里吃了晚饭,就是打算不回去住宿的了。

王火炬问道:“我们就这样打发一个晚上?”

这时,一直听着大家对话的罗湖支行的黄松兴说:“我们摆开八仙桌,拿两副扑克牌,开打拖拉机,好过聊天。”

徐东海说:“也许老夏不喜欢,我们不如打一个晚上的麻将更加解闷。”

王火炬说:“不说老夏,听说他搞什么都上瘾的,不会不喜欢。打麻将,我是跟法官打麻将打怕了,一说麻将就有心理障碍,我看还是打扑克算了。”

夏天笑着说:“行,但是要有一些约定。”

黄松兴说:“约定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人说,夏经理会赌钱!”

夏天说:“钱可以不赌,但是输了给予一些惩罚还是要的,譬如贴纸条、罚喝酒什么的。”

徐东海说:“贴纸条太过时了,像何行长上次来我们行,玩了一个晚上,贴得满脸都是白纸条,后来到洗手间洗了半个钟头才搞掂。”

王火炬说:“要不这样,老夏,你是文化人,我们分两排玩对家,打拖拉机升级,每一次洗牌,胜方升一级,输方喝一杯酒,吟一首诗。你看怎样?”

夏天觉得这倒是很有新意,不愧为交友取乐的好方法,但不知黄松兴和徐东海赞不赞成,便笑着不答。

这时,徐东海负气地说:“可以,喝酒是信贷经理的保留节目,谁不能喝个半斤八两的?至于吟诗吗,自己认为是诗就是诗,要求不要太高。老夏,你说呢?”

夏天看着徐东海都满口应承,便说:“看来,我和小黄不同意还不行了。我看可以这样:这酒吗,就搞个低度五粮液算了,不伤头;但吟诗还是要有韵,至少要像个顺口溜。而且第一个开了头,第二、第三个人吟的韵脚要和得上,也就是说,要合辙。如果达不到这个要求,也罚一杯酒。大家看如何?”

王火炬说:“同意,我打个电话,叫总服务台送四瓶五粮液过来。”说完准备打电话,这时,黄松兴说:“最好再加上三斤花生米,好下酒。”

徐东海说:“小黄,我看你就不是做大事业的料,像我们和王助理,都是手中抓住几个亿资产的人——不管这个资产质量怎么样,反正是手中抓着有那么多,能搞个花生米下酒吗?就喝寡酒,因为这是罚酒。”

大家都会心地笑了起来。于是,王火炬拨通了总服务台的电话,他先从自己肚兜里掏钱,要了四瓶38度的五粮液,作为处罚输者的工具。

接着四人围着茶几,散发着扑克,开始了玩《对家拖拉机》之战。这四人中,夏天与徐东海结为朋友,黄松兴与王火炬连为一家。

话说第一局是夏、徐组合输了,徐东海对夏天说:“老夏,酒我喝了,这诗你来吟。”说完,开了五粮液,倒出一杯,“咕咚”一声,喝了个干净。

夏天沉吟半天,决定用ang、ong也就是以“昂、阳”韵,来起个开头。不一会,夏天说:“以这个八号台风为引子,有了——”

只听他吟道:

你莫急来你莫慌,终有云开天气朗;

云开日出当酒仙,好酒烂醉头不伤。

夏天吟完后,王火炬笑着问徐东海:“这酒是不是跟夏经理诗中所说,不伤头?”

徐东海答道:“不用我费口舌,你很快就能尝到个中味道。”

这时,黄松兴正以十分熟练的动作发着牌,不一会儿,第二局便开始了。十分钟下来,王火炬、黄松兴这对朋友输了。黄松兴对王火炬说:“王助理,这酒您老先喝。我突然想起了一首诗,先应对一下。”

黄松兴说完,摇头晃脑地哼道:

信贷经理吊儿郎,有钱就叫亲爹娘;

存款进来贷款出,贷款放得好荒唐。

夏天看着黄松兴这个师出同门的学弟哼完,笑着说:“想不到有金融服务社三个信贷经理在场的场合,你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挖苦我们。我是没有权了,改天万一你要投在王火炬门下,他记住你这首诗,还会要你吗?”

王火炬笑着说:“我这个人挺随便,不是弄权人物。你要来帮助我清收旧贷款,我是无任欢迎,大力提供方便。”

黄松兴笑着说:“这我就放心了!”

……

四人继续捉对撕杀,当夏、徐组合再折一阵之时,夏天问道:“老徐,我来喝一杯,你弄一首诗应对应对?”

徐东海说:“喝酒伤身,我是宁可伤身体,也不愿意伤感情的人,这烂肠之物还是由我喝了算了。”

夏天说:“好吧!”联想到刚才这局是由王火炬的“同花顺”压住了自己的十三王组成的“三带两”而输的;便吟道:

联想当年武大郎,又没钱粮又没房;

运来娶了潘金莲,婆娘来了进银两。

王火炬听后说:“我看夏经理心术不正,这样搞下去,他一杯酒都不用喝。我提议,我们大家先干一杯!”

夏天回应说:“干杯可以,但没有什么东西下酒,你贡献一首诗。”

王火炬说:“可以,一言为定。”当黄松兴把大家的酒倒满后,准备一起喝下去的当儿,王火炬哼道:

不说古代说现代,不说别人说市行;

调整改革有新意,旧人不用招新郎。

“继续玩!”稍带点酒气的徐东海在王火炬吟完诗后,催黄松兴快快洗牌。不多时,王、黄组合又输了。王火炬意犹未尽,高声朗诵道:“诗接前韵:”

最怕新郎是色郎,当了行长寻女郎;

色眼朦胧瞎忙活,半年垮了三个行。

王火炬朗诵完,夏天笑着问道:“老王,有没有根据?”

王火炬放肆地说:“你看,黄松兴所在的罗湖支行,不是把好端端的李纳行长炒掉,换了个对外招聘来的二十来岁的愣头青搞了不到一年,把一个支行搞得一塌糊涂后撤职了;那个新华支行还不是从浙江温州弄了个个体户老板来当支行行长,你跟他一起开过会的,看他那相貌:耳朵红红,鼻子红红,嘴巴红红,嘴皮滑滑见水,好像打了口红似的,两个小眼睛则整天色迷迷的。相书上说:‘两耳桃红,性最玲珑。’这种人,不是色鬼才怪。”

徐东海笑着说:“看来,总行要把你调到人教部去当总经理,市民银行才有希望,要把好色之徒一个个拒之门外。”

王火炬说:“还说呢,我们行崇尚的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他们在应聘的时候胡吹一通牛皮,就能当上行长,呼风唤雨,大呼过瘾。而我们这些在市民银行打拼了六、七年的人要爬上一级,就好像攀登珠穆朗玛峰一样,随时都要吸着氧气,才能上去。不瞒你们说,我这个行长助理,从开始讲提起来到任职,足足花了一个‘五年计划’的时间。老夏,你就更惨了,我看,王显耀那么重视你的时候都没有提起你来,这回胡辉当了你们的行长,他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过江龙,于公于私,都不要指望他了!”

夏天说:“我比较特殊,我是放着处长不当到银行当信贷员的。当初下决心跟王行长的时候,也比较重感情,没有考虑当班子成员。后来,王行长想把我拉上去,好像在总行难度还不小。好了,现在不谈国事,我们继续玩牌。”

……

时间很快到了下夜一点多钟,王火炬问夏天:“你会打牌九吗?”

夏天问道:“是不是在牌上写着‘车、马、炮、帅、士、象,’那种?”

王火炬说:“就你说的,你会打吗?”

夏天说:“就我说的这种,与麻将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一个不算番一个要算番。另外,从感觉上说,没有麻将的吵杂声。”

王火炬说:“这种打法,用一副扑克牌也可以转化着打。不如我们试一下?”

徐东海说:“三心两意,心猿意马。国家要是靠你的话,肯定没有希望。”

王火炬说:“今天晚上,我们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当作醒酒学学知识,等一下好睡觉。”

于是,四人开始了以扑克牌转换牌九的打法的理解和实务。王火炬解释完后,大家开始摸牌,夏天边摸牌边说:

扑克不打打牌九,争争吵吵又喝酒;

占魁夺金终是假,一醉方休解千愁。

话说这牌九虽然一学就会,但是,见凡任何文体活动都有一个熟悉和培养兴趣的过程。这牌九打了三局,大家学会了,但都觉得乏味,后来更是哈欠连连。这时,黄松兴说:“哎呀,真累!不如我们把酒喝完睡觉去。”

夏天说:“好哇!”

于是,众人擦了擦各自的醉眼,收了牌局。每人将酒杯里倒满的五粮液一饮而尽。在倒最后一杯酒时,夏天对王火炬取笑说:

永不与你打牌九,招惹是非令人忧,

万一因此炒鱿鱼,丢了饭碗能喝酒?

大家哈哈大笑,尽在壶中酒——喝完后,各自睡觉去了。

第三部 167权术之计粉墨登场,行内纷纭雾里看花

却说胡辉到总行溜达一回,颇有收获:一是申一枫答应由胡辉自己寻找能帮上他忙的行长助理,报总行任命;二是总行人事教育部为了加强全行的旧贷款清收工作,向社会招聘一批法律专业的大学生,要充实到支行一线去。湖贝支行作为清收任务重的重点行,自然分配到一名,这人叫李清,胡辉对此喜不自胜。也不是胡辉对此人看着顺眼,或能帮他斩关夺隘,取得辉煌业绩让他刮目相看,而是在胡辉的如意算盘中,李清正好是可以用来对付夏天的一个棋子。说来还真有点妙不可言的感觉。

胡辉在心里想:“这回不怕夏天和陈作业不入套。我就是要把水搅得浑浑的,看你们怎么接招。”

他正得意地躺在大班椅上,用手敲打着大班桌的桌面。这时,韩小妞将头探进来说:“胡行长,新文件。”说完,快走几步,来到胡辉的大班台前,将文件夹送到胡辉面前。她看到胡辉不出声,便说:“我先出去了。”说完,退出了行长办公室。

待韩小妞走出门,把门关上后,他拿起并打开文件夹,看到一份不同寻常的文件,立即来了精神,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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