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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原形-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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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说到这里,我忽然举了一个例子:“就像是所有成了精的妖孽,都不会在众目睽睽
之下,现出原形来。”
    白素听了之后,反应也很特别,她突然问了一个听来像是毫不相干的问题,她问:
“你说何可人……她像是对《白蛇传》特别有兴趣。”
    我呆了一呆:“是,我有这个印象,你这样问,是想到了  ”
    我顿了一顿,白素道:“《白蛇传》的女主角,是白蛇精和青蛇精,它们幻化了人
形在人间活动,其中白蛇还和一个人谈恋爱  ”
    我挥手:“岂止谈恋爱,还成了婚配。”
    白素道:“后来,白蛇不慎服了雄黄酒,在端午节那天,现出了原形,是一条大白
蛇,吓坏了她的丈夫许仙。”
    我接口:“那全是那个法海和尚多事。若不是法海搬弄是非,许仙不知道妻子是蛇
精,日子过得何等美满。蛇精又不会害她丈夫,后来,还为了丈夫去盗仙草,证明她的
爱情伟大坚贞。”
    《白蛇传》的故事,在中国民间家传户晓,无人不知。白素这时忽然提了出来,我
也隐隐知道她必有所喻。
    我道:“不过,《白蛇传》的故事,和眼前的事,怕扯不上有联系。”
    白素道:“何以扯不上?”
    我道:“现在的情形,就算何可人和那公鸡之间……有点不正常……”
    我才讲了一句,白素就道:“这就是了,人和鸡,与人和蛇,基本上是一样的。”
    黄堂听到这里,才叫了起来:“甚么啊?你们在说甚么啊?这人……和鸡,你们是
说,何可人和公鸡之间,有,有……爱情关系?”
    我和白素没有直接回答,白素道:“至少,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正常。”
    还是用《白蛇传》的故事,比较容易说明,我道:“不同,那公鸡并未曾幻化人形
,也无所谓有原形,它本来就是一只鸡。”
    黄堂骇然:“这……这是心理变态现象的一种,称之为恋物狂!”
    我当然早已想到过这一点,所以我才认为目前的情形,和《白蛇传》不同。《白蛇
传》中,是蛇精幻成了人,许仙不知情,这才谈起恋爱来的。
    如今的情形,何可人面对的,明明是一只公鸡。如果她对那公鸡有恋情,那就是可
怕的,严重的心理变态,属于恋物狂的一种。
    恋物狂到严重的程度时,确然很是可怕,心理变态者不但可能爱上任何生物,甚至
可以爱上任何物体,更甚至连死尸都可以成为恋爱的对象!
    何可人的行为,即使从最宽容的角度来看,也不可以说是正常。现在发现了她和那
只公鸡之间,情形如此暧昧,她是一个严重的心理变态者,似乎可以肯定了。
    黄堂的话,对我来说,很起当头棒喝的作用,我忙道:“正是!”
    我一面说,一面不由自主,重重地顿了一下足。
    这件事,从头开始到现在,虽然只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可是伤的脑筋却不少,不
知作了多少设想,却偏偏没有向最简单的方面去想  何可人是一个疯子,是一个失心
疯!
    在一切恍恍惚惚,像是有不少奇特的事隐藏在背后,这本是极引人入胜,值得不断
探索的事。但是,如果那一切,只是一个心理变态的疯子所为,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这实在是很令人沮丧的发现。
    黄堂也咕哝了一句:“无趣之至!”
    对于我们两人的强烈反应,白素并不表示意见,我望向她,她却望向红绫。
    我心中疑惑,知道她必有用意,难道红绫有甚么不同的意见?
    红绫见我们向她望去,就道:“等一会儿,我已派神鹰到鸡场去了,等它回来之后
,听听它的意见。”
    那鹰本来在车中,自车窗中钻进钻出,也不知甚么时候被红绫派走的。
    白素道:“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很是尴尬的处境之中,由于监视设置已被对方发现,
所以我们不可能在监视设备中得到甚么。没有了监视设备,我们更加得不到甚么,也就
是说,无法得知真相了。”
    我点头:“在这种情形下,派神鹰去监视,应该是最佳办法了。”
    黄堂在白素提到如此先进的监视设备,由于被那公鸡发现而失效时,神情愤然,这
时他道:“那鹰就算见到了甚么秘密,只它知道,我们又怎能得知?”
    我别想告诉他,红绫和神鹰之间可以沟通,红绫自己已开了口。
    红绫的话,比我想说的话实在得多,她道:“我和神鹰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沟通,当
然,沟通的程度有限,不能像鹰一样和它交谈,例如它告诉我那只母鸡很狡猾,我就不
知道狡猾在何处,或许是它没说,或许是它说了我也没听懂。”
    红绫最后的结论是:就算这样,也比我们全被蒙在鼓里的好。
    红绫的结论,我们大家都同意。黄堂道:“如果那只是一个疯子的异常行径,也就
没有甚么值得继续追查下去的了!”
    我摇头:“至少三年前的神秘命案,也许有一个水落石出的总结。”
    白素道:“我始终觉得事情不止如此简单,疑点极多,没有一个可接受的解释,‘
疯子的异行’也不能解释全部。”
    黄堂吸了一口气:“好,明天一早,我就把所有监视设置全部撤回,一切让神鹰担
当。”
    正说话间,只见车窗外黑影一闪,那鹰已穿了进来,抖动羽毛,一如征人远归。
    红绫忙发出一阵听来很尖利的声响,神鹰也回以同样的声响,听起来一样,我们自
然莫名其妙。
    红绫用心听著,隔了一会,她才道:“神鹰刚才到了那屋子的顶上。”
    她说著,向画面上何可人的房间指了一指,何可人正在熟睡,那公鸡也没有动。
    我性急,就问:“那它能看到些甚么?”
    我心想,除非它能在屋顶弄破一个洞,不然,它也根本无从监视。
    可是红绫却道:“它不必看到甚么,它的感觉很敏锐,它可以感到甚么。”
    我还想再问,白素已经以眼色阻止了我。
    红绫续道:“它感到在那屋子里,也就是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的画面上,有两个极可
怕的敌人。”
    我们都呆了一呆。
    要知道以神鹰的能耐而言,成为它的敌人,已经非同小可,更何况令它也感到“可
怕”的敌人。
    我疾声道:“两个敌人,还很可怕,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是隐形的?”
    这一连串问题,问得红绫睁大了眼,白素沉声道:“问神鹰,是不是房间中的那一
人一鸡。”
    我怔了一怔  是的,一人一鸡,也可以合为“两个敌人”,可是,那又何可怕之
有呢?
    那公鸡还可以说很凶猛,但那鹰要是连一只鸡都对付不了,还算甚么神鹰?至于何
可人,更不应在神鹰的眼中列为可怕。
十一、变妖精的定律
    我指著画面,请神鹰指证一下,它认为可怕的敌人,是不是我们看到的一人一鸡。
    红绫现出大大不以为然的神情:“它看东西的方式,和我们不同,它有天然的强烈
感应力,尤其在对敌人的感觉方面  其实,除了人之外,所有的生物都有这种感应力
,那是生物的生存本能。”
    红绫说到这里,指著萤幕画面:“在我们看来,这上面有些东西,但是对鹰来说,
却一点意义也没有,它必须接近实物,才能有感应。”
    我锲而不舍:“那么,请问它,它所说的‘两个凶恶的敌人’是甚么?是不是一人
一鸡?”
    红绫皱著眉,和神鹰互相之间,发出了一阵怪声,然后才道:“不知道,它说不知
道。它只知道它在屋顶上,屋顶下有两个可怕的敌人,和它的距离极近,只不过隔著一
个屋顶。那两个可怕的敌人,其中有一个更是可怕,它说若是与之为敌,失败了,就连
逃走的机会都不会有。”
    红绫说得极其认真,而且,忧形于色。
    因为,下面既然有敌人,神鹰就大有与他们对阵的机会。若是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
,那岂非是要死在敌人之手?
    别说红绫和神鹰形影不离,就是我们,也不舍得。
    所以,红绫的忧心,大有道理,我向白素望去。白素眉心打结,并不出声。
    她一听说有两个可怕的敌人,就说是屋内的一人一鸡。
    但这时,她也显然并不认为何可人和那公鸡,可以令得神鹰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他们合力,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老实说,就算我和白素合力,要对付神鹰,也必
然难占上风。
    可是此际看神鹰时,竟然大有害怕的神情,可知所说非虚。
    那么,这两个可怕的敌人,难道在监视镜头之外?
    我向黄堂望去,黄堂摇了摇头,我道:“会不会体积很小?”
    黄堂不出声,操作仪器,只见画面之上,何可人的脸部迅速放大,甚至连寒毛都可
以看到。
    然后,三组镜头,就满房间扫移。在扫到那公鸡时,看得更是清楚之极,只见那公
鸡的眼睛,似开非开,似闭非闭,竟然令人感到很是阴森。
    如此这样约半小时,除非是在床下面之类的隐蔽处,不然,屋中就算有两只苍蝇,
也看到了。
    黄堂摊了摊手,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苦笑:“隐形怪物?”
    白素道:“我们在这里猜,没有用,要神鹰把那两个‘敌人’引出来!”
    红绫立即向神鹰表达了这个意思,刹那之间,只见它表现得很是不安,自红绫的肩
上下来,出了车窗,在地上来回跳去。
    红绫也很著急:“它要是不肯,别勉强它。”
    我道:“这当然,但不妨告诉它,我们只是要它引那两个敌人出来,我们会对付。

    黄堂道:“我可以动用强大的火力。”
    我本来想说:“如果那敌人是甚么超级怪物,只怕手提机枪也没有甚么用处,”但
又怕伤了黄堂的自尊心。
    过了好一会,神鹰才又自窗中穿进来,发出了一下声响。红绫道:“它答应了。”
    我又重申:“请它放心,不会令它受伤害。”
    红绫道:“说也没用,它也不会想自己有伤害。”
    红绫一面说,一面轻抚著神鹰,神鹰在开始时,大有骇然之色,但是渐渐地,恢复
了英气迫人的神态,虽是禽鸟,但大有人性。
    黄堂道:“我们若有行动,先得分开那傻乎乎的大发明家。”
    我道:“是  那也很容易,就告诉他那三六五号母鸡有了下落,叫他去拿。为了
讨好何可人,他自然会立刻就去,我吩咐温宝裕,尽量拖住他。”
    黄堂笑:“此计甚妙。”
    红绫伸了一个懒腰:“找个地方睡一会!”
    对她来说,那太容易了,草丛中树梢上,甚么荒山野岭之外,她都可以睡得酣畅。
    她带著神鹰,离开了车厢,白素仍专注著监视所得画面,我和黄堂去闲谈。
    时间在感觉上过得甚慢,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黄堂感叹:“要是当时把那只公
鸡赶开,不让它知道我们正放了监视装置,这一夜监视下来,肯定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白素忽然应了一句:“你期待看到甚么?”
    黄堂摊了摊手,说不上来。
    白素又道:“其实我们收获也不算少了!”
    我和黄堂讶然:“这怎么说?”
    白素道:“至少给我们看到了一只公鸡,竟然知道有人安装监视设备。”
    黄堂道:“此事确然如此  ”
    白素又道:“想想,别说是一只鸡,就算是一个人,普通人看到安装的过程,也未
必料定那必然就是监视装置吧!”
    黄堂道:“那鸡的智力  ”
    我又打断了他的话头:“那已经不是一只鸡的智力范围之内的事了。”
    黄堂盯著我半晌,在车厢中昏黄的灯光之下,他的神情,看来怪异之至。他道:“
那你是说,我们见到的不是一只鸡?”
    我一字一顿:“我们见到的是一只鸡,可是它实在是甚么,我们却见不到。”
    黄堂道:“这太奇了,难道又有甚么外星人进入了这鸡的脑子?”
    我也曾想到这一点,也不觉得黄堂这样说有讥讽之意,不过我觉得眼前的情形,和
以往的经历,有相异之处,不能同一而语。
    所以,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暂时只能说,这公鸡……有通灵的能力
,有人……甚至比人更高的智力,我看它的智力,在神鹰之上。”
    我这样说了之后,吸了一口气:“我要找一个朋友,了解一些情形。”
    说著,我指著车上的通讯设备,黄堂道:“全世界都可以通话。”
    我按下了一连串的号码,我要找的那位朋友,是一个禽类学专家,他的研究,另辟
途径,包罗万象。凡是禽类,他都有兴趣,而且更著重于禽类的行为。不多久之前,我
的住所被一种受过训练的猛禽“海冬青”监视,我们利用神鹰驱逐。可是结果,一举一
动仍然被人所知。后来就是他告诉我,海冬青雄的看来刚猛,雌的身体甚小,看来毫不
起眼,更是凶悍无比,是禽鸟类中,最是机灵凶恶的危险份子。
    他也曾对红绫的神鹰作过评语,他的评语是:“这鹰,只怕世上不超过十只,不可
以说是一个品种,那是两种猛禽杂交的结果。照说没有生存的机会,但居然活了下来,
这是异数。我早年曾见过一次,也曾对它的来源,它的双亲,进行过研究。”
    这位朋友的禽类知识丰富,世上无人能及,此时,我虽然不知他所在之处是甚么时
间,但迫不得只好吵他一吵了。
    就这样打电话给他,找到他的机会,大约只有十分之一。我运气好,电话一通,就
听了一个浓重的鼻音,报出了姓名,那是他的习惯。
    我忙也报了姓名,他讶道:“真难得!”
    我开门见山:“有事请教:我女儿的那头神鹰,你有印象?”
    他道:“深刻之至。”
    我道:“它的大敌是甚么,我的意思是,有甚么是会令它感到害怕的?”
    那位朋友“唔”了一声:“好问题。这问题你去问外星人也答不上来。”
    我知道自己问对了人:“请告诉我。”
    他只说了几句话,我就大是叹服。他道:“这种鹰,称之为神鹰,绝不为过。它最
怕的是一种虫子,这种虫子有剧毒,一吞下去就死,可是美味无比,对这种鹰来说,有
强烈无比的诱惑力,明知会死,也非吞了它不可,那是它最怕的!”
    我之所以大为叹服,是由于这几句话,听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却是实情,因为蓝丝
上次在一见这头神鹰之际,就拿出了一只虫子来,神鹰一见,身子就发抖。蓝丝训练了
它,令它以后可以抵抗那诱惑,替它免去了日后可能发生的灾劫。
    当时,我还曾感叹,别说禽类,连人有时也明知走这一步,必然是死路,但由于诱
惑力太大,难以抗拒,而去就死的。
    这种事,冷门之极,那位朋友居然一下子就道出,可知他真有才学,非同小可。
    我忙道:“是,第二件呢?”
    他大是奇怪:“怎么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你一听就相信了?”
    我把蓝丝训练这鹰的经过告诉了他,听得他欢呼连连:“真是一大收获。”
    接著他道:“第二,这鹰怕另一种鹰,你可曾听说过羊鹰?”
    我道:“听说过,羊鹰极大,可以在沙漠之中,轻而易举地抓起五七十斤重,疾驰
中的黄羊。”
    他道:“羊鹰之中,有一种最大的,学名就叫大羊鹰。大羊鹰双翅横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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