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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洛书·胭脂碎-第34章

小说: 洛书·胭脂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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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龙堡?应该没有什么好事,我懒懒的说道:“就回复,我没有时间。” 
  哇的一声大哭,从门外冲了进来,我不由得眉头一锁。如此有特色的哭声,也只有雪君与她的贴身丫鬟才有能力爆发:“四小姐……四小姐……二小姐她快不行了……呜,姑爷也没有办法……四小姐平常都是最有办法的……呜……跟奴婢去吧……再晚就怕来不及了。” 
  什么跟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流苏补充道:“二小姐临盆,发脾气,龙堡主没有办法,所以请小姐过去。” 
  我柳眉一蹩,嘀咕道:“生孩子还这么能折腾人,我又不是雨蕉,帮不上忙,不去了。” 
  呼啦一声,身上棉被全部掀开了,接着就被拉起:“赶快去帮忙吧,口是心非的。”七分温柔,三分威严,我不甘心地披上衣物,撇嘴道:“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还未等到答复,我就被雪君丫鬟拉上马车了。 
  还隔着好几层门,就听见了雪君震天动地的叫声,难怪傲龙堡的人都一脸恐慌。厅内一向沉稳冷静的龙傲天焦急的踱着步,嘴里还不知嘀咕着什么。龙傲天一见我,便两眼放光,大步向我冲来:“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君儿一向最听你的话了。”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推向里屋。 
  “龙傲天,你这个大混蛋……哎呀……痛死我了。”雪君扯着大嗓门叫喊,其中还夹杂着乒乓哐当的摔东西的声音。 
  我轻推开门,一件东西就直奔我面门,幸好有所准备,我快速右移。“哐”的清脆声响,瓷片碎了一地。“龙傲天,你还敢进来……啊……好痛。” 
  这屋里太混乱了,到处都是被砸碎的东西,乱了一地,还有一个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稳婆。雪君已抽出枕头,正要向我扔来。我心头一急,大吼道:“柳雪君,你给我住手!” 
  雪君的手臂立刻软了下来,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了:“扶柳,真的是好痛嘛……你不要凶我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疾步走了过去,将枕头取回放在雪君头下,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不要怕,我陪着你呢。生孩子当然痛啊,不过只要忍耐一下就好了。” 
  雪君眨着带有泪珠的睫毛,问道:“真的吗?” 
  我轻轻理顺雪君的头发,温柔笑道:“当然是真的,扶柳什么时候骗过你。”而后,我一转头,对着角落里的稳婆厉声道:“还不快帮夫人接生。” 
  稳婆这才颤巍巍地走到床前,丫鬟们也端着热水陆续进来。 
  我依旧握着雪君的手,柔声道:“深吸一口气,用力,用力,很快就没事了。” 
  如此折磨了一个时辰后,雪君终于剩下一名男婴,而我的手也被她捏成了一朵花,红一块紫一块的。又被雪君缠了许久,直到天黑我才回到官仓小院。 
  小院一如既往的静谧,屋内的烛光透过门窗淡淡地洒在地上。我轻推开门,屋内没有人,只有一盏素雅的孔明灯静静的摆在桌上,旁边还有一副墨砚一支毛笔。 
  我细细地打量着灯,比去年的要精致多了,光滑的竹枝,洁白的宣纸,上面画有几朵雍雅的黄金菊花。 
  我嫣然一笑,提起灯奔向了院后的那几株瘦竹。果然在这里,淡华半月下,青黄疏竹旁,洛谦提起一盏灯,淡笑立于天地之间,丝丝温柔沁入我心。 
  我始终浅笑,用洛谦手中的灯点燃了孔明灯,仰着头,望着它缓缓升入秋日澄静的夜空中。 
  “为什么不许愿?” 
  “因为我觉得现在很幸福,没有什么愿望要麻烦天上的神仙。” 
  天朔九年,十月初九,天晴。 
  傲龙堡内宾客满座,热闹非凡,庆贺龙堡主喜得贵子。 
  在喜气洋洋的龙小少爷的房间里,我抱着未来女婿的第一候选人,细细瞧着,剑眉星目,长大后模样应该挺俊的,只是这表情木然,难不成从小就学他爹扮酷!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趋步走了进来,对我行礼道:“老夫是堡主请来为夫人把脉的。夫人刚生产,气虚较弱,实不宜长时间抱着小少爷。” 
  看来这位老大夫见我抱着龙小少爷,将我错认为雪君了。我莞尔一笑,正要启口解释。雪君却是一脸诡笑地冲了过来,从我怀中抱过她的儿子,道:“夫人,我先帮你抱着小少爷,你刚才不是说头有点儿晕吗?赶快让大夫瞧瞧。”说着还拉着我的手伸到大夫面前。 
  丫头,又想恶作剧,我轻笑望着雪君。 
  “啊!死小子,娘一抱你,你就敢撒尿,看我怎么打你的屁股……扶柳……救我啊!”   
  画眉(二)   
  天朔九年,十月初十,旭日东升。 
  一反常态,我起了个早床。在一枚泛着明黄柔光的铜镜前,我正研究着一支古代眉笔。虽说经营伊水坊多年,但我却从来没有自己用过古代的化妆品,只因嫌烦我从不亲自化妆。若必要化妆时,也都是碧衫帮我。 
  旋转着打量这支古代眉笔,我沉吟一声,那就在实践中学习吧,依稀还记得碧衫的动作。 
  “不要再画了,越画越丑了。”不知何时洛谦已做到身旁,嘴角勾着笑。 
  敢说我丑,我柳眉一竖,将眉笔塞到洛谦手中,嗔道:“你会画,那就试一试啊,看到底谁画得好?” 
  洛谦莞尔轻笑,提起手用握毛笔的姿势拿住眉笔,轻轻地描着我的眉。 
  嗯,好了,一抹淡笑荡漾开,洛谦目光温柔,似很满意。我却纳闷,难道古代眉笔的用法真的与毛笔一致,可是碧衫不会写字啊。 
  我心存疑惑,侧过头,瞥了一眼铜镜,良久,才尽量平静道:“这也叫好,一只长一只短,一只高一只低,一只浓一只淡。” 
  洛谦面不改色,依旧温柔笑道:“可我觉得很好看。好了,去吃早饭。”说着牵起我的手走向门口。 
  就在要跨出门槛时,我拉住了洛谦的手,我们俩都停下了步伐。酥软温和的朝阳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落在我们身上。 
  我轻轻地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道:“洛谦,生日快乐,你要当爹了。”昨天,雪君耍恶作剧,要那老大夫为我诊脉,却不想误打误撞,诊出喜脉。 
  可是,洛谦没有惊喜,他很平淡,淡得连噫一声都没有。 
  我垂下眼睑,淡声询问道:“难道不高兴吗?” 
  洛谦这才有所反应,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肩,温言道:“高兴,当然高兴。”突得肩头力道变大,洛谦喃喃道:“扶柳,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我要当爹了。” 
  “圣旨到。”突然一个尖锐声音直刺入我的耳膜,我不由得蹩起眉头。 
  洛谦已恢复常态,嘴角挂着微笑,握紧我的手,道:“到院子里接旨出吧。” 
  不大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三位公公,十几名侍卫,洛文与流苏皆已跪拜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大理寺查明,贪吏王安与洛谦无关,先前朕受小人蒙骗,错怪洛卿,深觉不安。今日重拜洛谦为相,望洛卿日后尽心尽力为国为民。钦此。” 
  “臣洛谦叩谢龙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公公早已满脸堆笑,屈膝躬腰献媚道:“小的给相爷贺喜了。”尖锐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巴结意图,恰似一把钢梳划过心头,使我全身神经紧绷不已。“相爷沉冤得洗,真是老天开眼,小的曾经就说过,相爷怎可能与那逆贼王安是一党呢?果然是小人陷害……” 
  那尖锐的声音每说一句,我的心就似刺刀般的痛,胃中也在不断翻腾,终于忍不住高声叱道:“你不要说话了。” 
  一股酸苦味在口中漫开,我踉跄地走到院子角落,缓缓蹲下,一口酸水吐出。胃中依旧排山倒海,酸水不断上涌。本来清晨尚未进食,只能呕出几口酸水,很快便徒有干呕了。也不知是否是那酸水太过冲鼻,我的眼眶内竟充盈满泪水。眼前一片水雾,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似是洛谦用白绢擦拭了一下我的嘴唇,轻轻地将我扶起。 
  “相爷,夫人可安好……” 
  又是那种尖锐的嗓音,心绞般的痛,痛入骨髓,我不可抑制,厉声道:“你,不许再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我现在才明白,我一直讨厌这种奇怪的尖声,是因为,这种声音只有皇宫才存在,只有皇宫才有太监,它们离皇权如此接近,离漩涡这般亲近。眼中泪水缓缓留下,突得小腹一阵阵的痛,撕心裂肺,我逐渐失去意识。 
  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担忧的脸:“我将他们都打发走了,莫要再激动,大夫说是动了胎气,要好生静养。先睡着,我出去了。” 
  月白衫子衣角慢慢拖行在床榻上,马上就要落下。我伸手抓住了洛谦的袖口,咬着下嘴唇,良久开了口:“洛谦,我要知道。” 
  感觉手轻颤了一下:“扶柳,你确定吗?” 
  我知道我又犯了那股子的倔强劲,坚定道:“是的,我想知道所有事。” 
  洛谦叹了一声,深沉的不由自主,然后缓慢地坐在了床榻边,如墨深瞳望着我,黑眸似深井一般,波澜不惊也幽不见底。 
  平淡的声音似乎在讲述远古的故事,是那么久远,那么飘渺的事情。 
  去年,皇上削权,我与上官将军达成同盟,只是以前我们是政敌,无法相信对方,然后你就嫁了过来。皇上并不愿意看到我们结盟,所以派高手杀你,就是竹林中毒那次。后来的事,你和无双公子在帐外应该听得很清楚。不过,我在王庭还联系了拓拨右贤王,他想起兵夺可汗位,我也答应他日后尽量帮忙。一个月前,拓拨阳领兵攻打边关,皇上发觉朝野大乱,不得已将我官复原职。经过这样一起落,皇上已无实权,兵权掌握在你上官家中,而我则是百官之首。 
  原来,他知道我与泓先生夜探帐篷。 
  屋内寂静,针落可闻。 
  “扶柳,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害怕暗杀?害怕阴谋?害怕权势?还是,害怕你,洛谦? 
  神色安宁,目光清澈,嘴角上扬,我温柔笑起,然后轻轻地抱住了洛谦,将整个脸全部埋进了他的肩窝,淡笑道:“我怕,我从小就怕蛇虫鼠蚁之类的,除了这些,我一向胆子大,什么都不怕。” 
  “现在你知道了我最大的弱点,就不准利用这些来欺负我,上次那个大毒蝎子就蛰得我痛死了。” 
  洛谦淡笑着拉起棉被将我裹住:“还怕生病吃药。” 
  我依旧躺在洛谦怀里,轻声叹道:“洛谦,那以后你会丢下我不管吗?” 
  洛谦抱得很紧,将脸埋入我的长发,闷声道:“扶柳,那以后你会离我而去吗?……扶柳……” 
  闻着清淡如水的墨香,听得坚定的心跳声,我很平静,平静地入了梦乡。   
  回京(一)   
  看着流苏手中的大药丸,我皱起眉头,面露痛苦之色,试探性地轻声问道:“可以不吃吗?” 
  “我身体好的很,根本不用吃药。”我加重语气强调道。 
  流苏依旧很冷淡,毫无表情:“我无权做主,与相爷讲。” 
  跟他说有效,我就不用天天吃这中药丸子了。大凡只要吃过乌鸡白凤丸的女同胞们,都应该能深切体会到吃大型中药丸子的痛苦。唉,长叹一声,想到后面的几辆车,我又不得连连叹气。说道这儿就不得不批评一下中国封建官僚风气,从朔方一路走来,就仅补药就收了几车,什么千年人参百年灵芝都成堆了。 
  从流苏手中接过水杯,又叹了口气,为什么车这么平稳呢?如果不小心泼了水,是否就可以不用吃丸子了?只可惜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存在,因为这辆马车车轮上裹有蒲苇,车厢内垫有三层棉絮四层毛皮,躺上上面睡觉都没有问题。 
  我咬了一小口中药丸子,抿了一口水,自言自语道:“得想个法子,不能再这样天天吃丸子。” 
  “医邪。”流苏突然冷冷说出。 
  我轻挑眉尖,淡笑道:“流苏你的意思是找医邪来为我把脉,这样就不用吃那些庸医开出的保胎丸子了。的确是个好办法,神医医邪的话天下谁人不信呢?” 
  还是冷淡:“不会来。” 
  “医邪那个古怪脾气,自是不肯屈尊来的。”我眼波一转,勾起一抹笑:“可谁说我要请医邪,我要请的是雨蕉。” 
  流苏略拧眉:“使计,骗来。” 
  我觉得心情瞬间舒畅:“待会儿就给密部飞鸽传书,告诉雨蕉,我身患重病,在京城等她。” 
  天朔九年,腊月初六,飘小雪。 
  长安,玄武大街,一辆舒适温暖的黑木漆金马车内,我用小手指轻轻地勾起车窗帘一角,外面的寒气立即涌入,引得我的鼻子轻颤不已。 
  天色很青,压抑的阴郁,细小雪粒漂浮在阴冷的空气中。 
  看了一阵子车外风景,我慢慢放下车帘,浅笑转头回望流苏,叹道:“今日的长安可真冷清啊,玄武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很冷。”可我觉得流苏的声音却比空气更冷。 
  哦了一声,我轻笑道:“也对,下雪天的,谁愿意到街上乱走,都赶着回家烤火了。” 
  马车走得很稳,稳的让人忘记了时间。 
  “夫人,到府了。”车外响起恭敬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到家了吗?我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颜,将白狐毛大斗篷披上,全身都笼罩在了雍容的白狐皮毛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一向怕冷,在这冰天雪地里,当然是把能遮住的都遮住了。 
  微眨一下眼,难道今儿在相府门口开“轿车”展吗?各辆豪华马车奢丽暖轿一字排开,直到街尾也看不到头。 
  相府门口可要比长安最为繁华的玄武大街有人气多了。颇具官威却身穿便服的各位大人都神色恭敬地站在相府大门两侧。我勾了勾唇角,心中一叹,这人数可真多啊,只怕金銮大殿上,上朝时也多不出几位大人吧! 
  洛谦面带微笑,如沐春风的微笑,优雅地登上台阶。 
  “洛相,恭喜。”,“丞相,安好。”,“相爷……”起伏的各种声音已将他包围。 
  同时,在相府右侧第一辆镶金豪华马车旁的少年开始瑟瑟发抖了。少年很年轻,大约只有十四五岁,身子单薄,可眼睛却很亮,像是清朗夜空中的星星。或许是因为穿的太少,或许是因为在风雪中站得太久,他已经冻得嘴唇发紫了。 
  终于,在我经过马车时,他再也坚持不住,僵直地倒了下来。流苏双肩一耸,身形快闪,挡在我身前,用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年。 
  “死奴才,敢冒犯夫人,还不快拖下去杖责。”身后一名锦服奴才斜窜了出来,高声喝斥,随后便立即换了脸色,满面堆笑道:“奴才看管不周,夫人,可受到惊吓?” 
  冷眼看了那名奴才,我微微一摆手,挥退侍卫,略皱眉清声道:“流苏,给这孩子找一件棉袄,别冻坏了。”然后抬头瞥了一眼相府大门,依旧是热闹非凡,看来这场小小的混乱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只是为什么我觉得似有一双清冽的眼注视着一切呢?我不禁拉紧了白狐斗篷。这天越发的沉了,雪粒也变成了片片雪花。   
  回京(二)   
  天朔九年,腊月初七,阴冷朔风。 
  冬日长安的天空微微扯出一片白,在暖阁中我手捧暖手炉,斜倚在榻上,懒洋洋地问道:“流苏,什么时辰了?” 
  流苏的声音还是一样的生硬:“辰时三刻。” 
  那岂不是早上八点多了,可天色还是有些暗:“都准备好了吗?” 
  嗯了一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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