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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来者不善 作者:金丙(晋江榜推vip2014-10-30正文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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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逍熬到天亮,找到一名护工照顾方已,才从医院离开,回去后替方已收拾几件衣服,又打电话给钟点工,让她准备一些病人能吃的食物,想了想,他走到楼下后院,盯着那只老母鸡。

    老母鸡似乎察觉到周逍的眼神有异,惶惶不安地在院中乱蹿,那只鸭子同样不安,躲在角落一动不动。周逍走过去,一把抓住乱窜的老母鸡,提着它的脖子往屋里走,钟点工正好赶来,说:“周先生,门口有位小姐说……呀!”见到老母鸡被周逍抓在手里,钟点工惊呼出声。

    周逍看向门口,正见欧维妙站在那里,看看他又看看那只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抱歉,我没打招呼就过来,我听说你公司在这里,刚好经过,想顺便来还钱。”

    周逍对她视若无睹,朝钟点工说:“拿刀!”

   

 第39章 女英雄啊

    周逍想杀鸡;菜刀架在鸡脖子上;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想起买来这对鸡鸭那天;他上楼去找方已,佯装友人赠送;原本想让她宰来吃不饿死,谁知她竟然要养它们;随后天天盼它们生蛋;他特意叫钟点工去乡下买来土鸡蛋哄她。

    她每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把米洒向院落;捧回鸡蛋时眉开眼笑;没有鸡蛋时会盯着鸡屁股瞧,她把这只老母鸡当成宠物,抱来抱去自得其乐;他鸡蛋作假,她并没生气,他忍不住又去吻她,她乖得让他情不自禁。

    他猛然想起母鸡下蛋那天,方已仰着头,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对他说谢谢,真挚诚恳,愉悦无处藏,她很容易哄,轻易就会感动,简单小事能让她兴奋良久,小模样嚣张地让他难以自控。

    可方已刚刚在对他留“遗言”,他根本不想知道她有五千元的存折和两只金镯子,他希望她继续生龙活虎,每天活蹦乱跳,惹他发怒也无所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产生这种“自虐”的愿望,而这愿望他不想掐断,现在活禽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他要杜绝一切破坏他愿望的可能。周逍一刀落下,鸡血染上手,他对钟点工说:“方已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没留意后院门,鸡鸭走丢了。今天起家里不能养活禽。”

    周逍擦着染血的手走出厨房,见欧维妙还没走,说:“钱放着吧,我还有事,不送。”

    周逍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就要逐客,欧维妙跟着他走出楼,看着他的跑车绝尘而去,在原地杵了片刻,她又折回去,钟点工给她开门时惊讶说:“小姐,你还有什么事?”

    欧维妙笑说:“我跟方已是朋友,刚才忘记问,方已感冒好点了吗?”

    钟点工说:“哎,不是感冒,是发烧,昨晚就送去医院了,听说烧到了39度多,还要留院观察。”

    欧维妙问:“他为什么杀了那只鸡,还让你别告诉方已?”

    “我也奇怪呢,方小姐对那只鸡宝贝的很,成天跑来喂它,那只鸭子也是,周先生说宰掉之后一起处理了,该不是有禽流感吧?应该不是,要有的话,早被隔离了。”钟点工又自言自语,“扔了实在怪可惜,还是土鸡呢。”

    欧维妙笑道:“那就别扔了,方已现在生病,也需要好吃的补一补。”

    “发烧只能吃点清淡的。”

    “那放冰箱里冻起来,过几天等方已烧退了,再给她煲汤,方已最爱吃凤爪,估计会抱着鸡爪啃。”

    钟点工也知道方已喜好,想了想,烧开热水把鸡去毛,放进了冰箱冷冻室。

    病来如山倒,方已体温有所下降,但开始腹泻头疼,症状越来越像禽流感,她害怕:“我不想被隔离。”

    周逍嘲笑她:“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这么怕死!”

    方已眼神空洞:“我没冲过浪,没蹦过极,没见过瀑布和火山,没吃过蜗牛蚱蜢,没穿过比基尼。”

    周逍原本想说,等她病好后他带她去,谁知方已接着说:“我还没拉过别的男人的小手,没谈过第二次恋爱……”

    周逍说:“需要我马上喊医生来隔离你吗?”

    方已闭上嘴,沉默五分钟,又小声说:“人生要多经历几次恋爱。”

    周逍高喊:“医生——”

    这次方已真的闭上了嘴。

    索性方已如外婆所说,命够硬,怎么折腾都出不了大事,住院第四天,她基本痊愈,高烧已退,面色红润有光泽,就是还有一些轻微的咳嗽,精力太旺盛,周逍也不能时时招架,白天他要工作,晚上才能来医院,方已无所事事,只好找到一根木棍,拴上一根线在住院部的湖边垂钓,引来不少小朋友围观,护士和钟点工找到她,头疼说:“方小姐,该上楼了,你明天就要出院,可别在这个时候又着凉了。”

    方已收起木棍随她们回去,提出一个意见:“你们不能在池塘里养几条鲫鱼吗,增加一点住院乐趣,还可以养一些草鱼之类的,你看看那些住院的病人,一个个都冷冷清清的。”

    护士借口有事,想要尽快脱身,钟点工助人为乐:“方小姐,我给你炖了鸡汤,再不上去喝可就凉了。”

    方已说:“凉了就不好喝了。”脚步加快,没多久就奔回了病房。

    欧维妙带着一束花找到病房时,方已还没回来,她走进去,见到床头柜有一只保温壶,打开看一眼,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没多久听见脚步声,还有方已朝气蓬勃的声音:“我下午就想出院,吃完饭就走好不好?”跑进病房,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欧维妙捧着花,含笑说:“听说你生病住院,请了几天假,所以我来看看你。”

    方已躺回床上,笑眯眯说:“阿姨,帮我检查一下病房,看看我有没有丢东西。”

    钟点工莫名其妙,欧维妙说:“我想向你道歉,方已,对不起。”

    钟点工离开病房去问医生能否提前出院,欧维妙把花放到床头柜,诚诚恳恳向方已坦白,说:“我那天已经向周逍说过,让他帮我带话,他是不是还没有说?”

    方已一边喝鸡汤,一边问:“那天是哪天?”

    “就是你生病那天晚上,我遇到周逍,我们聊了一会儿,我不小心受了点伤,他借给我钱买药。”

    方已喝完汤又找鸡肉,说:“哦,就是这样?我是病人需要静养,你已经道过歉,可以走了。”

    欧维妙尴尬:“你要出院,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我有开车过来,周逍今天应该很忙,他跟予非在谈工作,小贷公司和我们集团有点合作……”

    “欧维妙——”方已吐出鸡骨头,说,“你是不是想蹭饭?这是一人份的!”

    欧维妙一笑:“不不,你吃吧,听钟点工说这只鸡你养了很久?”

    方已夹着一块鸡肉,动作突然停顿,看向欧维妙:“你说什么?”

    “这只鸡你养了很久?我那天看到周逍在家里杀了这只鸡,钟点工说这鸡是你养的。”

    方已推开碗,脸上血色渐渐褪去,欧维妙离开后钟点工才回来,出院手续已经办好,方已提前出院,回去后不见周逍,她拨通他电话,问:“我的老母鸡呢?鸭子也不见了。”

    周逍正同蒋予非用餐,低声说:“它们走丢了。”

    “后院门没关,它们跑出去了是不是?”

    周逍拧眉,方已说:“你杀它们干什么?”

    “方已……”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担心禽流感?我根本没有得禽流感,你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杀了它们!”不但杀了它们,她还把老母鸡吃进了肚子里。

    朝夕相处总有感情,方已并非舍不得吃一只鸡,她只是舍不得那只鸡,舍不得那份充实感和成就感,她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寄人篱下让她懂得“自己”二字有多重要,她的名不过是在最后那一笔的头上写得长一点罢了,就失去了“己”,从此只是“已”,方已方已,她的衣服不是自己的,鞋子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自己的,她曾经吻过周逍的脸颊,向他说“谢谢”,原来“谢谢”并没有意义。

    后院里已没有鸡窝,曾经的痕迹,如今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方已漫无目的走上街,垂头丧气,心中空落落,想到中午又吃鸡肉又喝鸡汤,她的胃就难受。

    周逍发现方已失踪,是在一小时后,打电话去公司,火箭说:“我去屋里看过,方已不在,手机也没拿,钱包也没带。”

    服务员把打包好的麻辣小龙虾送来,周逍摆了摆手没空理会,一旁的蒋予非替他拿上,听到周逍说:“公司里的活先放下,你帮我出去找方已,她刚病好,找到她马上把她带回来!”蒋予非手一颤,问:“方已怎么了?”

    周逍说:“没什么,斗气呢。”语气轻描淡写,说完后却立刻告辞,连小龙虾也没有拿。

    蒋予非没回公司,开着车,一路拨打方已的电话,打到最后是一个男人接起,他把电话挂断,沿路搜寻方已的身影。周逍把男员工全都调出去找人,又想找佟立冬帮忙,佟立冬刚刚在郊区办完案件,对他说:“我待会儿回局里帮你看看,你别着急,方已一个大活人,丢不了。”

    周逍说:“她病还没好,我不放心。”

    佟立冬笑道:“行了行了,我马上回局里!”

    挂断电话,佟立冬立刻让同事换辆车,独自驾着车往局里开,途径一处水库,他随意瞄了一眼水库边的垂钓者,开出几米后紧急刹车,猛地转头望过去,正见裹在羽绒服里,圆滚滚的方已指着鱼竿大喊:“上钩了上钩了,快拉起来啊!”

    一旁的垂钓者面露不悦,正要说什么,远处突然冲来几名城管和水库管理人员,众人立刻拿上工具做鸟兽散,方已蹬着两条看不见的腿也迅速跑了,佟立冬连忙下车,朝她追过去。

    不远处是一座山,方已连路都不看,干脆往山上跑,后面已无人追,她却越跑越兴奋,山路石子滚来滚去,绿意盎然中有生机勃勃的味道,跑了没多久,她听见后方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以为城管追到这里,她看向山路两边,索性往左侧的斜坡上爬去,眨眼就蹿到了坡顶。

    佟立冬追来时,只看到坡顶上闪过羽绒衣一脚,他跟着往斜坡上爬,喊:“方已——方已——”

    斜坡另一头没有路,只能爬下高约三米的断崖,穿过崖下,再攀上对面陡峭的石壁。方已小心翼翼攀住石块,一点一点往下挪,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她拧了拧眉,等落地才回应:“佟立冬?”

    “方已——啊——”

    方已拍了拍手上的灰,余光只见一道阴影从斜坡顶上落下来,再定睛一看,只见佟立冬摔在草丛中,大声骂了一句,喊她:“方已!”

    方已火速跑上前,拨开他头顶的枝叶杂草,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佟立冬腿摔伤,无法站起来,忍痛说:“周逍在到处找你,给他打个电话。”手机却摔在另一边,早已裂开,无法开机。

    佟立冬无法行走,也无法用手机求救,眼看天色渐黑,他们需要尽快下山。这里下坡容易上坡难,方已只能从石壁那头爬上去,佟立冬说:“那边你爬不上,爬上石壁,没有下去的路,只能再往上,可再过去就是山崖。”

    方已看了看几近垂至的山坡,说:“那我从这里上。”

    佟立冬显然看不起她:“你上不去。”

    方已低头找半天,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往山坡上用力砸,砸出一道能让人攀爬的凹槽后,她又开始砸第二个凹槽,佟立冬痛出冷汗,看着她的举动,说:“你这样要凿到什么时候?”

    “急什么,这条坡才三米多,很容易爬上去,放心,我会救你。”

    佟立冬想笑她,还没笑出声,就见方已朝他跑来,脱下长款羽绒服盖到他身上,夜里山间寒风刺骨,方已打了一个冷颤,又往回跑,佟立冬说:“我用不着这个,拿走。”

    方已说:“好心没好报,狗咬吕洞宾,狼心狗肺!”

    佟立冬说:“还有什么词?”

    方已转头看去,黑漆漆的,月光下只能看见对方轮廓,她用力砸上山坡,眼角有点泪水,偷偷抹一下,问:“周逍怎么还没找来这里?”

    “他怎么知道你在哪里?”顿了顿,佟立冬问,“你哭了?害怕?”

    方已怎么可能不害怕,她只是散散步,谁知道会散到山上来,黑灯瞎火,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佟立冬又中看不中用,只能靠她自己,她不想横尸荒野,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还没牵过第二个男人的手,周逍要是知道她还在想这个,一定会收拾她,方已不由自主笑出声,砸完最后一下,她终于开始往上爬。

    十五分钟后,方已气喘吁吁爬回坡顶,佟立冬披着她的羽绒服,一瘸一拐地沿着她开辟的路往上攀,喊:“手伸来!”

    方已趴到地上,努力往下伸手,佟立冬握紧她的手,抬眸看向她,那双眼水润生动,清澈又坚定,他抓紧,最后一下,一跃而起,方已“哎哟”一声,被他压在身|下,喊:“重死我了,起来!”

    佟立冬笑了笑。

    

 第40章 拉灯时间

    下山的路不难走;不过佟立冬腿受伤;必须要人搀扶;方已说:“我先下山找人怎么样?”

    佟立冬满头大汗,一半重量卸在方已身上,说:“这个时间不一定能找到人;没事;你扶着我。”

    羽绒服已经物归原主,方已披上身,搀着佟立冬小心翼翼下山。佟立冬搭住方已肩膀;第一次发现方已骨架很小;他垂下眸,能看到她侧脸;鼻梁高挺,嘴角紧抿,人虽小,力气却不小,能承受他的重量。她的病还没有痊愈,时不时地咳嗽几声,听来脆生生的。

    终于走回水库,方已长舒一口气,咬咬牙又搀着佟立冬走过一段小路,才看见佟立冬的车。上车后,方已立刻打开暖气,脱下羽绒服往佟立冬身上一扔,佟立冬早已被寒风吹得手脚冰凉,因此也不客气,转头正要跟方已说话,突然注意到她身上那件乳白色的薄线衫上全是泥巴和灰尘,尤其是胸口一块,黑色的泥占据了大半面积,应该是她趴在地上,把他拉上来时沾上的。

    方已握住方向盘,双眼闪亮亮说:“我开车了,系安全带!”

    佟立冬一笑,系好安全带,盖上方已的羽绒服,安安心心做起乘客。

    方已担心佟立冬的伤势,就近找到一家医院,医生要求佟立冬去拍片,方已替他办完手续,问佟立冬:“你记不记得周逍的手机号?”

    佟立冬说:“不记得。”

    “公司的呢?”

    佟立冬摇头,号码全在手机里,如今手机不能用,他们无法联络周逍,方已垂头丧气:“算了,我先陪你看完医生,等会儿再回去。”

    佟立冬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身边没有动静,偏过头看了一眼,只见方已低着头,双臂环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了想,佟立冬拿起羽绒衣,盖到方已身上,方已回过神,说:“不用。”

    佟立冬不理会,问她:“你怎么一个人跑那么远?跟周逍吵架了?”

    方已一本正经回答:“我乘了两块钱公交车,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下车,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水库那边,这边是哪个城区,是不是离宝兴路很远?”

    “远得很。”佟立冬说,“不认识路你还瞎跑?”

    “你的腿还痛不痛?”

    “你说呢?”

    “周逍让你来找我?”

    佟立冬闭眼不答,方已说:“要不我先回去一趟,通知周逍一声?”

    佟立冬不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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