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同人:花非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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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迷恋上了。
那女孩其实是藤原知善正妻的婢女;性格温柔纯洁。她一心一意侍奉主母;却不得不忍受主公的不断搔扰;生活得不到安宁。在藤原知善的正妻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之际;藤原知善终于控制不住兽欲;将那婢女强奸了。
“她当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怎么是我这个大男人的对手……”藤原知善叹息着说。
“在我身子底下;她还在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来抵抗着……她全身的衣物;根本不是被脱下来的;而是被我强行一块块撕得稀烂;可想而知她反抗的激烈……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满脸的泪水;而我;却毫不怜惜的;象野兽一样的强行占有了她……”
灯火静静的燃烧着;满屋的人;试着回想四十年前那惊心动魄的夜晚;都默默无言。
“起初的时候;她非常生气。可是我百般抚慰;指天为誓;才让她的恸哭慢慢平息。”
“现在想起来;她真是非常温顺的女子。一旦已失身于我;便对我一心一意起来。把我当成唯一的依靠。可是……那时的我;女人太多;根本没把这番情意放在心上。最初的新鲜感一过;就开始疏远与冷落她起来。”
藤原知善的前妻;其实是非常善妒的妇人。藤原知善在外面偷香窃玉的事她管不了;但是在家里却绝不允许。藤原知善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得手以后;他就开始打算着怎样做得干干净净的抛弃这可怜的婢女了。但正在这时;婢女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藤原知善的正妻强烈的反对这婢女生下孩子;甚至用自己所生儿子的性命作要胁。藤原知善妥协了;同意将这事交给妻子去处理。
妻子将大着肚子的婢女关在后花园里;还强行灌下打胎的药。
那婢女不断哀求人去告诉主公;谁知道藤原知善早已躲得远远的了。
一直到最后;她本是幻想着她的男人能来救救他们的孩子的。
经过一夜的翻滚哀号;那个胎儿终于化为血肉流出人体。
经此一事之后;那婢女整个人都脱了形;变得干黄丑陋;藤原知善彻底对她没有了兴趣。
虽然觉得心内有些愧疚;但到底还是觉得;只是一个婢女罢了;怎么样对她也是无所谓的。而她却沉默少言;偶然在家里相遇;她即不行礼;也不作声;只是默默让开一旁;低低的埋下黄瘦的脸;却偷偷抬起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这个负心的男子。
她的眼光让藤原知善十分不安;便商量着要将这婢女卖出府去。谁知刚有这个想法的那个夜晚;这婢女竟然自己找到藤原知善的卧室。
“她大概是看出来我已经想要完全和她一刀两段;这一次;她哭着求我不要将她赶出府去。而那时年少气盛的我;可以说是铁石一般的心肠;只是冷冷地叫她滚出去。后来;她见言语和眼泪无法感动我;竟然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希图用肉体来唤回我最后一丝爱意……”
“灯光下;我看着她又瘦又干的身体;瘦骨嶙峋;更觉厌恶;就伸出手想将她拎起来扔出房去。她再次和我扭打在一起;就象第一次得到她的那个夜晚一般。只是这一次;变得象兽一样的人是她。她象母狼一样又咬又踢;披头散发;状若颠狂……”老人喃喃的说:“多年以后;我想起那个夜晚;还是会不寒而栗……她是那么的恨我;以至于隔了那么遥远的时空;我仍然可以感受到那强烈的恨意……”
“所以你就杀了她?”晴明平静的问。
听得发怔的众人又是一惊。
“是的。”老人闭上眼睛:“但我并不是存心的……她太愤怒;太可怕了;不但撕烂了我的衣服;而且还咬伤了我的手臂;我当时就象恶鬼附了身一样;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疯狂的摇晃;嘴里还喊叫着;让她去死之类的话……后来;我突然发现她已经不动了;两只手软软的垂在我的手的两旁;舌头也伸出来了……我大吃一惊;松开手。她已经死掉了。”
满室静寂。
晴明的嘴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平静的注视着这个老人。
“好静啊…。。那个夜晚;就象现在这样;好静好静……”老人喃喃道:“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之中;我记起后屋的院子有一小块空地;于是我找了一只花锄;拼命的挖啊挖啊;挖了一个大坑出来……我也不知道当时哪儿来的力气。我将她的尸体扔在坑里;为了掩盖新动过土的痕迹;我在上面种了一株花……”
博雅脱口而出:“白婵?”
“是的;白婵。”老人的声音低了:“她的名字;就叫白婵……”
“原来是这样。”博雅用几乎耳语般的声音道。
“四十年来;我没有一天真正的平静过。那株白婵;在花园里日渐高大;春未夏初之时;满树白花;让我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她是那样的清纯;美丽。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她疯狂地扑向我;呲牙裂齿;那发红欲狂的眼睛……她好象在说;我不会放过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你怕她的冤魂作祟;所以请法师在屋里摆了魇镇之物?”
“是……可是仍然不能安心;所以最后仍然放弃了那所房子;搬到了这里……”藤原知善喘了口气:“可是;我的心……我的心……。没有一天真正的摆脱过恐惧和罪愆;年纪越大;越是能够明白;当年的我是多么的无耻与残忍;越是回想过去;就越是感到罪孽深重……我不想死……我不想下地狱……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
然后;老人的眼神又回到最初所见时的模样;谁也不认识;又开始无比痛苦的;不断的抽气声。
除了濒死的喘息声;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愣了一会儿;藤原上进怯怯地抬起头来;看着晴明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晴明大人?”
“如果真的要老人安息的话;请现在备车吧。”晴明费力的把手从藤原知善的掌中抽出;道。
“备车;去哪里?”
“藤原知善大人四十年前的旧宅;现在伊纪守大人的府第。”
藤原知善的儿女们面面相觑。
“晴明;我快胡涂了;为什么我们又要回到原地?”
摇摇晃晃的牛车上;一晚上在两个地方来来去去的博雅问。
晴明沉默了一会儿;道:“博雅;我曾经跟你说过;每一个人内心里;都栖宿着一个恶鬼。”
“对;你说过;你也有;我也有。”
“再怎么高贵不凡的人;只要是人;都难免有为这鬼的声音所蛊惑;而行差踏错的时候。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你是说藤原知善大人的事?”
“当知道自己错了;其实还是可以弥补的。可是;最怕的就是一错再错;那就没有回头之日了。”
“嗯。”博雅点头。
“有些事;法术或他人是没有办法帮到的;要想解开心灵的束缚;唯一的办法;是回到原地;自己去面对。”
博雅想了想;道:“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吧;晴明。”
“不。”晴明道:“我是从看到那株花树才知道的。”
“花树?”
“一株普通的植物;却长成如此粗茁的花树;一般来说;需要三个条件。”晴明淡淡道:“足够的时间;充份的养料;和奇异的力量。”
“四十年;的确是很长的时间了。”博雅感叹。
“而再也没有比人的尸体;更适合滋养土壤的养料;再加上一进屋所感觉到的那强烈的怨气……”晴明轻轻的揉着适才被藤原知善大力握住的右手说。
“晴明……”
“什么?”
“一定很痛吧?”博雅露出同情的表情;指了指手部。
“你以为呢?”晴明悻悻的说。
“晴明…。。”
“什么?”
“那个;那个时候;其实你看到了什么?”
“哪个时候?”
“伊纪守大人被魇住的时候;你;你不是说也看到了吗?”
晴明微微一笑。目光望向车窗外。
一种荒凉的神气不为人知的滑过晴明的眼底;他用一种奇怪的声调说:“我看到的;就是埋在花树底下的那一副骸骨。”
牛车在伊纪守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佣人们在藤原上进的指挥下;七手八脚的将藤原知善抬进了他四十年前的那间卧室。
“晴明大人;接下来呢?”藤原上进象孩子看着老师一样的望着晴明说。
“让我和博雅大人留在这里照看就好。”晴明回答:“其余的人;请在外面等候吧。”
虽然他的话是对着藤原上进说的;可是他的眼睛;却望着另一个方向;一个无人的;空落落的角落。
藤原上进有些为难的看了博雅一眼;但还是顺从回答:“那就拜托了。”
晴明和博雅跪坐在藤原知善的身边。
晴明自怀中取出一道纸符:“博雅;好好的握着它;绝对不要松手。”
博雅接了过来;牢牢的握紧。
已经扯气扯得声嘶力竭的藤原知善;此刻象陷入沉睡了一般。
屋里奇异的充满着淡青的流光。
藤原知善梦呓一般的道:“……白婵……”
“是……我回来了……白婵……”
光线变得昏暗了;森森的冷气直冲到博雅的背脊上去;强烈的怨气象沙堆一般不断的涌入这个房间;仿佛要把这间屋子压塌了。无数的黑色虫;从地底下;从门缝里;从窗帷里;以惊人的数量和速度爬出来;瞬间将藤原知善完全吞没。但是;只有晴明和博雅跪坐的地方;象有无形的罩子罩住一般的;虫豸不敢进犯分毫。
博雅从没见过如此恶心的景象;不由得手心冷汗直冒;身子发抖。
“……吃掉我吧;怨恨我吧……”藤原知善呻吟着:“……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敢有丝毫的怨怼;都是我纠尤自取……”
“白婵;我对不起你……”
“我有生之年;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我是爱过你的……我这无耻而又无用的男人;不敢承担对你的责任;任由你被他人欺凌……”
“是我辜负了你的期许和爱意……我……”
老人的忏悔完全听不清了。
斗室之中;狂风顿作。吹得窗纸乱抖;吹得对象东歪西倒。
博雅闭上眼睛;几乎呼吸困难。
晴明挺直着背;淡然坐在这狂风之中;衣襟不动分毫。坚定宛若神只。
不知过了多久;怪风终于消散了。
数不尽的虫奇迹般的渐渐减少。
微明的晨曦透过窗纸投了进来;清清楚楚地看到藤原知善紧闭的眼角;两行混浊的老泪;慢慢地渗入发际。
“晴…。。晴明;虫;虫子消失了!”博雅又惊又喜的叫了起来。
不仅如此;老人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安详;不再痛苦扭曲;也停止了不断的抽气。
“白婵……我早就应该来了…。。”
“白婵……”
声音渐渐不可闻了。
“博雅;你的叶二在吗?”
“在。”
“送他们一程吧。”
“是。”
博雅面容肃穆;从怀中摸出笛子;送到唇边。
无限优美凄清的笛声;伴随着阵阵白婵的幽香;摇荡在黎明第一缕微光之中;几乎令闻者落泪;听者感泣。
从前发生在这间屋子中的爱恨悲欢;在这样的笛声中;渐渐远去;渐渐沉寂。
仿佛感应到这般虚幻的爱梦空寂;两行清泪从博雅的眼中滑落。
晴明静静的看着他。
4;
“后来;人们在那株白婵花树下挖出了四十年前的尸骸。”
穿著棣棠色夏季常礼服的博雅;屈着一条腿坐在晴明的廊前;手中拿着酒杯道。
“嗯。”晴明懒懒的道。
“白婵的遗骸;与藤原大人的遗体合藏在藤原家族的族墓之中。以后年年岁岁;也会和藤原家族的人一起享受祭祀。”
“嗯。”
晴明将身体靠在一条廊柱上;慢慢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样;就可以了吗?”
“应该吧。”
那可怜的女子;生前无法享受的;死后才补还给她。
下了多天的雨总算停了;浓郁的植物清香充满在清新的空气中;中人欲醉。将落未落的夕阳光线中;晴明雪白的狩衣;仿佛燃烧着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酒还有多少?”博雅拿起酒樽摇了摇。
“应该可以一直喝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晴明的微笑;几乎就要溶化在夕照的光线中了。
“我想;白婵小姐应该是一直爱着藤原大人的吧。”博雅突然道。
“哦?”
“如果她不是那么的爱藤原大人;她也不会那么强烈的恨着藤原大人的背叛;以至死后也无法安息。”
“不过一切总算结束了。”晴明懒洋洋的声音:“男女之间的事;谁说得清呢。”
爱与恨;本来只在一念之间。
“不过;晴明……虽然从来不曾听你提过这些事;但我总觉得你对这样的事有非常深刻的洞悉。”
“别开玩笑了。”
“否则;你也不会那么坚决的提出将藤原大人送回去。而如果白婵小姐不是那么深的爱着藤原大人的话;那么强烈的怨恨也不会在听到藤原大人的心声之后平息。不是吗?”博雅点点头;认为自己说得有理:“人们总是说;爱得有多深;恨得也有多深;可是反之亦然。”
晴明喝着酒;含笑不语。
“不过;总算已经结束了。”博雅重复晴明的话:“而且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看到你流泪了;博雅。”
“啊?”
“那时候。”晴明作了个吹笛的手势:“为什么呢?”
“啊;那个;只是突然心中感伤……”博雅的脸红了一下:“而且;看到藤原大人的面容变得那样平静;又觉得很欣慰……想不到;有时死亡也会变成一种奢移的恩惠;忽然就觉得非常的悲伤。”
“说到 般死亡的方式;你知道有哪几种吗?”
“哪几种?”
“我们从最好的开始说吧。第一种;是有大智能的人;已经看透生死;所以也能准确的感应到自己的死亡到来时刻;在此之前沐浴焚香;抛弃这个污秽不堪的肉身;灵魂飞升而去。这种名为仙逝;佛教也称为圆寂。一般只有得道的高僧和圣人才能做得到。”
“嗯;那次一种呢?”
“那就是一般寻常百姓所修得的福气了。在人的身体使用达到极限后;无病无痛;只是一觉不醒;在睡梦中自然而然地离开这个世界。此种死法;即不受病榻缠绵之苦;又不必劳役家人辛苦;所以算是第二种。”
“第三种呢?”
“第三种称为猝死。就象前不久的纪真义大人;本来还在宴客;突然在谈笑之间倒地而逝;就属于这一类。这类死法虽然自私了点;但是自己却不必忍受任何痛苦。如果非要死;也算是死中上乘。”
“嗯……”博雅喝了口酒;好象在想什么事。
“等而下之的就是病逝。人年纪大了;躺在病床上;群医束手无策;家人也哭哭啼啼。但最多的好象就是这一种。”
“唔。”
“更等而下之的是长年累月的缠绵病榻;最后折磨得自己和家人都不成人形;受尽痛苦才终于洒手而去。”
“唔……”
“除了这些以外;另外还有枉死;冤死;自杀……”晴明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唔……”
“如果让你选择;你会挑哪一种;博雅?”
“啊?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随便说说罢了。”
“总觉得是个可怕的话题啊……”博雅嘟囔着;还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嗯;如果让我来挑选;我希望……”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我希望那个时候;我们就象现在这样;一边观赏着落日;或者明月;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没错;就象现在这样。”
他直视着晴明:“虽然这样的事会让我对生命万般留恋;可是;同样也会让我觉得死而无憾。”
晴明怔了一怔。
“咦;这一次你居然没有嘲笑我。”博雅惊喜的说。
“嘲笑你什么?”晴明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说。
“就象平时一样;说一些表面看起来是夸我;实际上却是在嘲笑我的话呀。”
“你想听那样的话?”晴明的嘴角已经挂起了微笑。
“不想。”博雅摸摸头说:“不过; 晴明;这一次;我可是在说这种话之前;已经做好了被你嘲笑的觉悟啊。可是你居然没有说;所以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博雅……”
“嗯?”博雅紧张起来。
“你真是个可爱的人。”
“什么啊……”竟然说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可爱!
“嘴巴噘起来了;哈哈哈;博雅;你还真是可爱啊。”
“哪有……”
月亮升起来了;初初只是黯蓝天边细细的一弯儿;但很快光芒变得明亮起来;天色迅速的暗下去;宝蓝色的天空中;新月如同银钩明光耀眼。
“博雅……”
“博雅?”
晴明唤了几声;身边的人也没有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