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学派 第三部-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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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原来那个信号屏蔽系统是瑞典皇家学院的,看来他们的交易还真不少,瑞典政府最近突然不找我们麻烦了,到底怎么了?罗莎琳公主回国了?”
“不清楚,不过我倒有个想法。”沙加看看卡妙的绿头发:“你们说那个虫子是哪来的?哈迪斯综合学城那边一向以生物研究著称,会不会是他们弄出来的?”
“变异生物吗……”艾俄洛斯最爱啤酒,正一罐接一罐地喝着:“非常有可能,哈伦威德·琼尼的根据地在拉美,他在雅典肯定也有合作者,那些虫子杀手都不像是空运来的,会不会是‘雅典’呢?”——迪斯煞有介事地点头:“有可能,‘雅典’那东西肯定做不出好事!”艾俄洛斯却摇头:“也不对,听说‘雅典’正趁巴西内乱在拉美扩张势力,那他们算是对头,想来想去哈迪斯综合学城嫌疑最大。”
“要是能去哈迪斯综合学城看看就好了,他们的核心科技区戒备森严,就在大学部的校园里。根本进不去。”艾欧利亚用刀切着牛排:“要是我也有超能力就好了。”
“……”正在和亚尔迪谈论药膳的穆沉默了,阿布罗狄快速切换话题:“我今天看到魔铃穿着新的运动服,身材真是好,很多男生都在盯着看,不过……女生好像更多。”
“别提这个了!”艾欧利亚狠狠地切着牛肉:“那些女生不去找男朋友,盯着她做什么!还给她写情书!她收到的女生情书比我都多!”沙加移到穆身边:“是不是想去哈迪斯综合学城那边看看?你现在伤还没好,省省吧。”穆倒是波澜不惊:“我知道他说的话并没有指代性。”“你知道就好。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和熊猫搞外交。”
穆的面色平和,似乎早就习惯了沙加的冷言冷语:“副会长大人还是一样傲慢。”沙加针锋相对:“从一开始傲慢的人就是你,是你那幼稚的应该高于一切外族人的思想。要不是有那堂伦理课的辩论,你一定继续和班上的所有人作对,而不是被你当作代表的——他们中最优秀的——一向觉得那些竞争很无聊的我。”“呵,那么高尚?我看你斗得挺起劲的。”“因为你实在太可笑了!”“多谢夸奖!”穆的嘴唇泛白,抬起头突然发现烤肉会即将结束了,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有翻动的迹象,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和其他人一起清理现场,艾欧利亚突然叫到:“邮箱里有信!谁的?”回到客厅打开一看原来是寄给撒加的,通知他的队伍已经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希腊军方的模拟军事测试,并通知了实战赛的时间地点。这消息令客厅开了锅,迪斯站到桌子上:“虽然身上有伤,老子我还是一样英勇!”修罗不客气地泼冷水:“初试又不是比身手,和有伤没伤有什么关系。”米罗和艾欧利亚则商量下次一起组队参加,不知有谁又拿出穆和熊猫的照片说:“这样的照片再拍几张,男性公敌的位置就该换人坐了!”
正在说笑,穆突然站起身,抚摸前额的紫色印记,在亚尔迪的细心治疗下,伤口已经好了,此刻的穆似乎在聆听什么声音,下一秒众人眼前一亮,一阵香风,伴随着衣饰叮咚,四个穿着奇异而华丽的服装的少女出现在穆的身边,迪斯反应最快,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四个女孩立刻同时瞪向他,像是受到攻击的幼鹿,神色警惕,其他人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探究性地看着四个女孩。
四个女孩都很美丽,各具风姿,最大的一个雍荣华贵,额头有一朵紫色莲花,年龄不过十七八岁,却如上好象牙雕琢,气质高华,让人目不转睛;最高的女孩一眼看去沉默、难以亲近,如同刀锋的冷光,光洁的额头没有任何印记,衣着最为朴实,却一尘不染,背后一把长剑,愈发英姿飒爽;唯一戴着眼镜的女孩如一泓清泉,散发着书卷气息,额上有蓝色花形,柔婉可人;最小的像是不到十岁,花朵般的脸庞,举手投足皆是灵动,青色的小花绽在眉间,更显活泼。四位佳人站在客厅中央,眼神却比围观的人更迷惑,她们尽量把视线集中到穆身上,似乎被人这样注视是件很不自在的事。穆压下心头的吃惊,对四个女孩说了句他人听不懂的话。
“穆?”撒加见穆要走,不禁开口:“你的客人?”迪斯起哄:“四个大美人!介绍一下介绍一下!”穆简单地说了句:“我的未婚妻。我们有事谈,不奉陪了。”说着带着四位少女走向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又一次翻了天:
“他说啥?未婚妻?”
“好像是听他说过他的族里会给他安排四个女孩……”
“这小子艳福不浅!那几个妞正点!”
“我觉得最大的那个最漂亮,其他三个各有千秋,总的来说全是上等。”
最后,所有人都沉默了,沉默地看向最为沉默的副会长,米罗说了一句:“百万城市就是这样沉默的。”然后自己捂住嘴,手掌在嘴唇上拍了拍。沙加没有察觉有人在看他,他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撒加拍拍手:“大家各忙各的吧。”
“对、没错!”——米罗推着卡妙走向地下室,艾欧利亚不知要和哥哥商量什么走向房间,迪斯问米罗:“你们要去练射击?”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后问修罗:“我们也过去练练?那手枪还没机会用呢。”“我先要把作业做完。”“切。”
很快,客厅只剩下还在静坐的沙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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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射击场,米罗终于可以开始他的射击课程,做为教练的卡妙按下墙壁的电钮,一捆步枪从墙壁的下端被运送带输出,卡妙看了眼,脸上浮出不满,又按其他电钮,出来的是几把手枪和几箱子弹,这时电梯门开了,亚尔迪带着笑容走了出来:“卡妙,你们也练?一起练?”卡妙抬脚把那捆步枪踢飞,长枪四散开来,然后冷着脸对米罗说:“我们去那边。”
亚尔迪不再说话,摇着头捡起地上的枪支,这半个月两个人的状况就是如此,亚尔迪偶尔会和卡妙打个招呼,见卡妙不理不睬,他也不尴尬,继续做自己的事。米罗由衷地佩服亚尔迪的耐性,他随手拣起身边的两只步枪,其中一支颜色暗黑,外形粗犷,枪身明显陈旧,和旁边精悍崭新的步枪形成鲜明对比,米罗掂掂重量:“这把枪真酷!”亚尔迪突然愣住了:“这是?”然后一把抢过。手中其他枪支再次散了一地。
“G36Ⅱ。二十年前就淘汰了。”卡妙不屑地评论那只枪。亚尔迪却如获至宝地抚摸着,他抬起头:“虽然早就淘汰了,但在我们的军队,这种枪就是最好的枪了。”米罗努努嘴,卡妙的背靠住墙壁,两个人听亚尔迪带着怀念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其实G36是20世纪的,上世纪有一位武器商专门喜欢制造仿版武器,G36因为外形好被看中,经过改良就叫G36Ⅱ,有次我们抢到一批武器,都是过时的,只有一支G36Ⅱ。后来……”
亚尔迪停住了,他想起一个人,是那个人将这把最好的枪给了他,然后……他甩甩头,似乎想将什么情绪驱散,驱散这情绪的不是他的动作,而是一张天真的笑脸,一个小女孩在排满武器的房间,怀中抱着一束鲜花。
“亚?尔?迪?叔?叔!”她的声音如同丛林中的鸟,清亮婉转。
“什么叔叔!你从哪采的花?这里没有花瓶,你要一直抱着吗?”一边擦枪,一边和小女孩抬杠。
“从那边草地采的。我才不要一直抱着呢!”小女孩左看右看,突然跳了起来:“有办法了!”只见她从怀中拔起一朵花,把花茎插进一支枪的枪杆。小小的头颅左右摇晃,似乎很满意那把被装饰的枪。然后,她像跳舞一样一蹦一蹦地到每杆枪前,插上一朵花,灰暗的房间立刻五颜六色,芳香四溢。等她忙完,将手藏在背后对自己笑:“好不好看?”
轻轻一笑,继续擦自己的G36Ⅱ,他马上就要离开这把枪了。以一个已经去世的人的身份,最后一次擦拭陪伴自己出生入死的武器,胸口的血在翻腾,他的双手颤抖了。
一朵紫色的小花被一双沾满泥巴的小手插进枪口。
“这朵最好看!给你!”
记忆好像永远静止在那一瞬间。女孩子稚气的笑脸,紫晶般的眼睛,蜂蜜色的长发,握紧自己枪口的手。
一支弹痕累累的G36Ⅱ静静地靠在墙角,它的枪口,是一朵淡紫色的,带了露珠的花朵,纤长的茎上两片嫩绿的叶片。它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牵着女孩的手远去,清晨阳光从窗口斜斜地射入,空气中灰尘的微粒因关门的声音激荡。然后是远去的足音与万籁俱寂。
在米罗和卡妙疑惑的注视下,亚尔迪拔出弹匣,倒光里边的子弹,将那把枪捧在怀中走向电梯。他将步枪用一个铁制的支架斜放在自己房间的医疗实验台上,又觉得地点不对,窗台,书架,床头,逐一试过,最后固定在书桌一角,他常用的医药箱旁边。
“亚尔迪,你没事吧?”门口传来米罗的声音,卡妙也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没事!咱们这里有花吗?”亚尔迪的声音有些哑。
“花?客厅里,阿布罗狄的房间里都有。”米罗和卡妙对看,不得要领。亚尔迪已经从他们身边走过,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朵紫色小花,小心翼翼地插入枪口。左右看看,似乎很满意这个独特的花瓶。靠着门框的卡妙冷哼一声,米罗反感地皱起眉头:“你有完没完了?”卡妙的终于肯说几句话:“这个人就是喜欢把过去的事摆在前面!”“你怎么知道是过去的事?”亚尔迪见米罗和卡妙吵了起来,有些过意不去,他拍拍头,又拿起那把枪:“的确是过去的一点事,以前有两个人……”
“一个叫班德拉,一个叫芙罗拉。”卡妙的眼睛瞄向天花板。亚尔迪浓浓的眉毛动了动,似乎有些惊讶,米罗下意识地重复:“班德拉?”
“把他排挤了。”
“芙罗拉?”
“把他骗了。”
“他们是朋友?”
“鬼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不会自己猜!没脑子吗?垃圾!”
“你才垃圾!”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都过去了。”亚尔迪看着走向自己的卡妙。卡妙翻个白眼,一把抓过亚尔迪手里的枪,冰蓝的双眼在房间扫了一圈,最后走到衣柜旁的墙角,这角落被大衣柜的阴影笼罩,墙角与衣柜间一块空白的墙壁,平日根本不会注意。卡妙问亚尔迪:“钉子?锤子?”亚尔迪不解地找出钉子和锤子。卡妙乒乒乓乓几下将钉子钉上墙壁,然后把插了花的步枪挂了上去。
“挂在这里就可以了。”卡妙瞪着亚尔迪,如同一个严厉的老师训导他的学生,见亚尔迪仍然一副呆愣的表情,又加了一句:“白痴!”然后自顾自地走了。米罗对着他的背影嘀咕:“冰雕面瘫企鹅洋葱伪贵族……。”亚尔迪抬起手摸摸那颗钉子,本是冰冷的温度却在他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安静,而后露出豁然的笑容:“卡妙就是卡妙。”
“啊?”一旁的米罗一头雾水。
“卡妙的意思是,过去的东西只要偶尔看看就好,整天放在眼前,太矫情了。”亚尔迪说着转过身,打开桌上的电脑,对米罗说:“我们生活部刚刚规划出的出游项目,艺部来提点建议?”
“哦,好……”米罗直觉认为亚尔迪心情不好,不想拂逆他的意思,于是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讨论关于生物环境和历史遗迹,米罗的观察力很敏锐,他能察觉有时亚尔迪的眼光偷偷地瞄向那个淡绿的衣柜,他想看的物品被遮住,这令那双温和的褐色眼睛闪过一丝难过,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和自己继续探讨。
亚尔迪知道,他必须一刻不停地向前,尽管所有前方都会成为过去,他所信任过的人,奉献过的事业,战斗过的土地,此刻全部被隐匿在合金衣柜遮住的角落,那曾是他全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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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你的朋友怎么会这样没礼貌!盯着别人的妻子看,还要问名字!”进入穆的房间,最小的女孩忍不住抱怨,穆那紫罗兰颜色的眼珠转了转:“可是德吉梅朵,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问名字?你懂外面的语言?”德吉梅朵立刻扭过头拉住戴眼镜的女孩:“才让嘎玛姐姐!这房间好奇怪!穆,你怎么住在这么难看的房间?”——赫莫族一向亲近自然,即使不认识满屋子的高科技设备,也足够使女孩子们反感了,此刻她们全身不自在,穆拉开食品柜拿出几盒牛奶递给未婚妻们:“你们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啊!牛奶!”德吉梅朵看见宝贝似的大叫,接过牛奶。穆拍拍她的头:“贵鬼给你喝过对吧?”德吉梅朵立刻做出严肃的神态:“我是在书上看到的!”然后用肩膀推推戴眼镜的姑娘:“才让嘎玛姐姐,你也喝,非常好喝!像这样吸……”说着将吸管插入纸和盒子。叫做才让嘎玛的女孩模仿她的动作,却插不进去。德吉梅朵姑娘现场指导:
“不对!用这边插!”
“不对!盒子拿反了!”
“不对,插这个孔!”
“哇!”——才让嘎玛太过用力,洁白的奶液喷了两个女孩一头一脸。穆转进洗手间拿出两块湿毛巾,扔给两个女孩,打量着德吉梅朵:“德吉梅朵越来越天才了,连外面的牛奶都知道怎么喝,是你做梦的时候贵鬼教你的吗?”边说边把吸管一一插好,阿玛拉看着彩色的吸管,又看看穆,穆点点头:“尝尝吧,难得有机会。”美女很给面子地吸了一口。
“真……好喝……”阿玛拉说完这句话有些脸红,穆又对只比自己低半个头的沉默女孩说:“巴桑,你尝尝,味道还不错。”芳名巴桑的女孩迟疑片刻,还是低下头品尝奇怪容器中的不明液体,她露出惊讶的神色,但还是一言不发。才让嘎玛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用手指轻轻刮着自己的脸颊:“难怪每次贵鬼回来你们两个都鬼鬼崇崇地跑出去,未来族长夫人带头违反族规,羞不羞?”德吉梅朵心虚地看着阿玛拉和穆,一边抱住才让嘎玛撒娇:“你不也是让穆拿外面的书给你吗?还有上次穆还给巴桑姐姐拿了几把刀呢!反正大家都违反族规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别说的好像和你没关系!”才让嘎玛躲到巴桑身后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没人说得过你!饶了我吧!”巴桑像柱子一样任由她们绕着跑,仍然自顾自地喝着牛奶。穆好笑地拿出几袋饼干,打开包装放在桌子上,然后和阿玛拉默契地走到窗边,穆拉上落地的窗帘,转过头看向阿玛拉,眼神带着询问。
“这次出师有名,大长老让我们四个来保护你。”阿玛拉叹了口气:“族里的留驻少年正在闹事,反对长老公布的下任族长人选,要求重选族长,其实就是反对高能力者的特权。他们的行动很有计划,五位长老被他们争取了三位,高能力者们又被有计划地牵制,大长老认为事情不正常,怕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下任族长的你。”
“所以就派你们过来?”穆惊讶。
“所以你可以想象帕米尔现在乱成什么样,一方面要阻止有些人趁机离开,一方面要防范事情扩大,长老要我转告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正在试图争取长老会谈判,你现在回去只会让那些人情绪失控。长老破例要我们出来,当然是秘密行动,没人知道——知道了又会成他们的话柄——一是由我们直接和你说比任何人都可信;二是把我们送到你身边至少可以让你安心;三是出于安全需要,毕竟你现在不能使用超能力;四是一旦发生意外,我们四个就要立刻辅佐下任族长回帕米尔安定秩序。”阿玛拉绛紫的眼眸严肃地注视穆:“穆,我知道你的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