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之刃-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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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着对我说：“请让我代替你第六场PK，你仔细看，无意之刃肯定有漏洞的。是老公，你不记得在龙之基地他自己就挂的事情吗？”
那个事情我当然记得。当初混乱魔神在龙之基地门口，在没有人攻击他的情况下，自己就挂的事情，也是我亲眼所见的，他为什么会自己挂了呢？我不知道。
沉默着穿的是一百六十级左右的蓝色公爵套装，左手拿黄金盾，右手拿业剑，背上光秃秃的连最普通的三级砍刀也没有。我根本看不出他能拿什么副武器去代替我PK，沉默着是我看见的和阿寒PK装备最差的一个人了。
他一面向阿寒进攻，一面大声的吟道：
苍山月，曾照远，
君之情，无相忘，
狂啸三声去复还。
我寄我心与明月，
君恩从此共婵娟。
他这么一吟咏，声音既不高昂也不悲伤，再加上一身垃圾行头，特别是他那股清风出峡谷的气势，我知道他必定是月苍山无疑。月苍山喜欢古典的诗词，自己也喜欢随口说几句，不喜欢平仄。我对诗词理解不够，只是愿意看他随口吟咏，好像也很古色古香。
阿寒说：“我曾是月魂工会的会员，老大要杀我解恨就杀吧。”
我大叫：“月苍山别和他打。”
一面叫，一面挡在他和阿寒之间。但是这是在游戏里，我其实并不象现实中那样，可以制止他真的去和阿寒PK。
沉默着说：“月苍山已死，我是沉默着。”
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鹤舞删号了，小雨也要走了，月魂工会也没有了，你再删号，我一没有家园，二没有朋友，三没有爱情，你要我怎么活？”
沉默着说：“是老公，我是特地来跟你说的，任有所来而来，任有所去而去。月魂工会是你的伤心之地，就算在，我也劝你离开。相互都忘记了，才有个好的开始。”
我再问他什么叫做有所来而来，有所去而去？他却不再理我了。
阿寒启动无意之刃，沉默着也挂了。
而我看见的却不是他挂了，而是他一路哦吟，清风明月，山高水长，一身垃圾装备渐行渐远的背影。那轮明月越来越大，成为鹅黄而润洁的半园，占去我电脑屏幕的三分之一，高山失去细节，渐渐变成黑色的剪影。月苍山的哦吟悠远而清晰，背后拖着浅灰的月影，绝不回头，一直向月亮走去。忽然画面上方一片又一片的飘落下红色的枫叶，月苍山在枫叶苍山明月中，终于走进月亮深处。
至此月魂工会两个最重要的人物――工会长鹤舞星寂和工会实际老大月苍山都先后被阿寒删除了ID帐号。
月苍山是月魂工会的创始人，绝对是《雨云传说》游戏的第一代玩家，后来代理商清理游戏ID里的非法字符和名字，月苍山原来的名字里有非法字符，就改成了月苍山。现在知道他原来名字的第一代玩家且又知道知道他现在名字的反而不多了。想一想很早前他带着我们一群小法师小枪兵，沿着弯曲的河道游向大海，我们等在海边，等他引来迅猛龙或者犄角龙，大家群起而攻之的情景；想起2003版刚出来时，因为几个新来的朋友没有武器，他把我送他的以及他自己打到的三级砍刀全部便宜卖了，无私给朋友换武器的情景；想起和他在月魂工会里发生许许多多欢喜忧愁的事情，我觉得胸口不能言说的痛突然象压抑了很久的火山一样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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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恶狼一样的向阿寒嚎叫：“恶魔，还我朋友！”
我的闪电无情地撕裂晴朗的天空，我的声音狂暴地震翻游弋的轻风，我的眼睛愤怒地瞪破了晴空里的太阳。
毒蛇一样的法杖在我手里，我把他扭曲成复仇的模样，向阿寒狂舞；象征着死神似的落雷小魔杖在我手里，我就把他想象成了落泪的死神，向阿寒发出疯狂的召唤。
阿寒接受我狂乱的攻击，没有还手。
我发现我每次游离在崩溃的边缘的时候，总是突然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把我稍稍拉回理智和平静的那边。现在再没有什么人和事情来打搅我了，我知道我正迅速向崩溃跑去。所有的痛象无边的潮水滚滚而来，很快就没过了头顶，我难以呼吸。
阿寒说：“这是第七场PK了，你回到广场的小雨华姿那里冷静冷静吧。你还有三次交易给我圣战号角的机会，好好珍惜吧。”
说完，无意之刃连喷我两口蓝色气团。我挂了。
我在广场上复活了，正看见小雨华姿在收购魔石。
小雨跑过来问：“怎么样？”
我说：“没有事。”
我飞一样的离开广场，直冲向足球场，看见阿寒举法杖就打。
阿寒轻轻的说：“你来得太快了，肯定没有仔细思考。”
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心情回答他，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挂不了他，我的心开始完全被绝望填满了。
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心情回答他，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挂不了他，我的心开始完全被绝望填满了。
阿寒说：“他们虽非子所杀，却实实在在是因子而亡。”
我大喊一声：“你放屁，不是你逼我，我的朋友又不是傻子，他们会自己心甘情愿的送死？”
阿寒说：“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爱他们，还有一点点爱你老婆，你就应该把圣战号角交易给我，这样对你毫无损失，对你朋友和爱人却是极大的帮助。”
他的话渐渐的又让我陷入迷茫和崩溃的边缘之中。我双眼昏花，魂飞魄散，四肢无力。我的鼠标右键主管落雷的PK功能，它在阿寒的身上毫无意识的狂点。落雷有如毒蛇吐信一样滋滋作响的始终不离阿寒半步。
阿寒声音轻柔的说：“是老公，我们曾经是那么知心的朋友，我知道你一贯都能是那么理智那么客观的看问题。现在别疯狂了，好吗？我根本不想删除你朋友的帐号，这一次我绝对是为你好，我能让你的所以朋友都复活，你帮帮我好吗？”
我仿佛没有看见他的讲话。我的落雷只是毫无停滞的在他身上滚落。
阿寒又轻轻的说：“你到广场你的小雨身边去，好好考虑五分钟再来，好吗？我们都只剩下两次机会，都是赌不起的了。”
说完，他又朝我打了两下无意之刃。
我挂了。我回到了广场。小雨华姿看见我来了，问我：“怎么样了？‘
我说还好。一边说一边跑。
小雨追上来说：“老公等等，我的东西买好了。”
我停下来，小雨交易我全套一百九十级的白骑士服装、三颗钻石和一堆一级、二级、三级魔石。
此时市场上钻石的价格仍然昂贵，我的全身装备武器中除了星魂法杖是无意慈怀给我的时候就镶嵌有十颗钻石外，从来也没有做有关钻石的幻想。仅用丰云子给的钱买这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
我问小雨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小雨华姿说：“是泰雷和绿2的。他们刚才在广场把自己仓库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出售了，再在广场和他们朋友中寻求购买，否则急切间哪里能弄全这些东西？泰雷还找他们工会会员借了两千万游戏钱币。”
我刚才对泰雷的辱骂还记忆深刻，甚至在这辱骂里还有一点点报复他后的快感，可是他不仅不计较，还因为我借债了。我心里莫名的感动，正像秋夜里的星星，悄悄的隐一隐身，突然地又明亮了，缀在深蓝的遥远的天尽头，容不得你看不见。我忍了一晚上的眼泪，不知怎么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流了出来。
小雨华姿说：“老公别哭，你是男人啊。快换上新衣服，我看看。”
我穿上了新衣服，把宝石和魔石全用来加强服装的防御了，再看我的总防御比原来有了非常大的提高。我把原来一百二十级左右的垃圾衣服放在地上，立刻就被人拣走了。
“老公真帅，”小雨在耳边悄悄的说，“老公，我爱你。”说毕，又退开三步，打量了半晌，目中流泪，亲了我一口，幽幽说到：“老公，我爱你。”
我心里何尝不是爱她爱得肝肠寸断，只不过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我也亲了亲她，说：“我也是。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能原谅我。”
我们一起向足球场走去。到了足球场门口，小雨停住脚步说：“对不起，老公，我不能陪你了，我不想要柔情魔神用我来胁迫你。我想。。。。。”
我猜到她想做什么，我拦住她的话头，说：“我所有的朋友都走了，你别走，你陪我，还有最后两战。我现在冷静了，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的事情完了后，是老公就能永远陪伴小雨华姿。”
小雨华姿无言的点头，我们一起向足球场中间走去。
我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也极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她一起向前漫步。
我悲伤的想留下点什么，用来对付将来必然的怀恋和回忆。
一路上我不停的截图，全景的，放大的，正面的，背影的，平视的，俯视的。我还想留下我曾经爱她说过了一千次的那句话。我打开买卖频道，用它不停的喊：小雨，我爱你。游戏系统喊一次，我就截图一次。小雨也打开买卖频道，用一个含蓄而文雅的笑脸回应我。
我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的天空晴朗极了，足球场上的小草嫩绿极了。小雨穿着枪兵的海蓝色的两栖服装，脚上蹬着白色的造型夸张的白骑士靴子，走在一身白骑服装的我的身边，可爱极了也美丽极了。而我的内心平静极了，郁闷极了，绝望极了，苦楚极了也幸福极了。
不一会就看见阿寒和兰倩倩站在足球场中间等着我们。
阿寒说：“是老公，交易我，好吗？”
我还没有回答，兰倩倩抢先说：“等等，还有两战没有打呢！是老公，我代替你PK第九场。”
阿寒的脸上惊疑不定，说：“老婆，你真要背叛我？”
兰倩倩笑嘻嘻的说：“是啊，好久前我就想离开你的，在我确认你爱花端的时候我就决心离开你的，我见到无意之痛后就在行动上离开你了。”
兰倩倩的话，仿佛在阿寒的意料之外，他站在足球场中央，看着兰倩倩，不知道说什么了。兰倩倩温柔的说：“你还是上我认可的那个柔情魔神老公吧，你答应过我不删号的，我真的想看看他一眼。”
阿寒说：“柔情魔神是战士，只能使用近身物理攻击，发挥不出来无意之刃的最大攻击和防御效果的。”
我哈哈大笑：“兰倩倩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柔情魔神已经陪花端走完了他们游戏里的一生一世，他早就删号了，不信我可以把我帐号上的才一级的柔情魔神上来给你看。其实大家都知道柔情魔神是真的删除了，因为特种兵俱乐部早就不存在了。”
兰倩倩密我说：“我知道他删号的，请帮帮我，别要他继续做坏事，我好怕他在犯罪。”
我对阿寒的恨意正浓，虽说我现在自感冷静，但是一种被迫的冷静，是一种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后最坏打算后，对什么都无所畏惧的冷静。要我帮阿寒，是断断不可能的。
我对兰倩倩的密语视而不见。
兰倩倩对阿寒说：“魔神真是个大骗子，我当时那样密他打他找他要无意之刃提醒他，不要他删号，他也答应我了，可是他还是骗了我，删号陪别人走了。”
阿寒说：“我没有骗你，我和花端分手后，慢慢的真的是爱上了你。你和花端不一样，花端要她做坏事，她是宁死也不会答应的。你不一样，为了我，你做了很多违心的事，说了很多违心的话，这些我都知道。等我组建了大地服务器最强大的霸主工会后，就和你归隐山林，过着神仙也不如的生活。”
兰倩倩说：“太晚了，我怕我等不及的。就算你组建了工会，工会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让你能归隐山林的，何况你不是自甘寂寞的人。我现在代替是老公和你PK第九场。”
说完，不等阿寒回答，闪电、石枪、火球、落雷、魔法箭、石化、麻痹等等乱七八糟的法师所能搞得出来的花样都穿花拂柳一样循环不绝的往阿寒身上招呼。
阿寒显然没有料到兰倩倩真的会跟他PK，更没有想到会这样的PK，情不自禁的往后退，本能的抬手用无意之刃攻击兰倩倩 ，仅仅两下，兰倩倩长长的惨叫一声，也挂了。
阿寒愣在那里，像是问我们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是我，是我挂了她吗？”
他采用和平姿势，两只手轮流举在眼前，说：
“是左手，还是右手杀了她？”
然后他哈哈大笑：“是我，是我柔情魔神是我阿寒杀了兰倩倩。”
小雨华姿紧紧的靠近我，密我说：“我现在好怕他，阿寒又要失态了。”
我心里却由衷的高兴起来。痛楚的滋味不好受，让他也尝尝，哈哈，原来上帝很公平的。
不一会，兰倩倩意外的 又跑了回来，对阿寒说：“你们怎么不删除我？不愿意我在你们的病毒下消失？我承认我以前有点怕你们删除我的帐号，现在我不怕了。”
阿寒沉默半天，才说：“我不能删除你，我爱你！”
兰倩倩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到白，她微笑着说：“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阿寒说：“你不记得我们约定的暗号了？玲珑骰子镶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个最能表达我的爱意了。”
兰倩倩说：“记得，那是很久以前，我们认识不久，你在龙之地图带我打罪骨龙的时候告诉我的。可惜那时候我不知道有花端的事情。”
我注意到兰倩倩说的我们认识不久这句话，我不怀好意的问：
“那时候柔情魔神多少级？”
兰倩倩说：“一百五十多级。”
我不无刻薄的说：“那时候柔情魔神刚和花端分手，刚失恋的人就能对认识不久的你说什么入骨相思知不知的话，那么估计他不是天生的情种，就是天生的情圣了。”
兰倩倩说：“我也是在魔神删号前才突然明白了他那个古诗不是对我说的。当时他对我大喊大叫，不准我按计划中伤他对花端的感情。是老公，我就是从这里看出破绽的，我看出他其实是不爱我的。”
我心里多少有点对阿寒幸灾乐祸，对兰倩倩有点同情。我对兰倩倩说：：“又岂止是这诗不是对你说的，只怕他每次对你提起这个古诗，自己却触景生情悲痛欲绝的想到另外一个人了。”
说完，我回头看看我身边的小雨，我觉得我对触景生情、悲痛欲绝这八个字的体验太深刻了。
兰倩倩说：“是啊，我好傻的，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谢谢你是老公。”
我倒不是想要兰倩倩感谢我什么，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崇高，我只是想破坏阿寒或者说是揭穿阿寒在兰倩倩心目中的好印象而已。如果阿寒痛苦了，我就会觉得高兴点愉快点的。
兰倩倩对阿寒说：“魔神，答应我，别做坏事了。我要走了，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坏事做多了，良心就会消失。”
阿寒急忙说：“别走，别走。”
兰倩倩说：“除非你答应从现在起就痛改前非。”
阿寒不作声。小雨轻轻的对兰倩倩说：“他一直在筹划无意之刃和圣战号角的事情，为了这，他放弃了很多，你想他会不会答应你？”
兰倩倩于是明白了阿寒的心意了。
她说：“你骗的抢的东西，凡是存放在我这里的，我都悄悄替你还了。假是老公在奇春工会做的那些错事，我也悄悄替你解决了。你自己用柔情魔神的大号去抢的东西，我也替你用钱买下了。你放心，办那些事情我都是用我的名义做，没有牵扯到你一点麻烦的。”
原来奇春工会对我的误会的解除，还是兰倩倩在暗中还做了这么多事情，我悲伤又由衷的对兰倩倩连声说谢谢谢谢谢谢你了。
兰倩倩微笑着说：“不要谢谢我，我是替魔神还债。”
她对魔神说：“其实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