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帝-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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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
第一章 狼烟初起
我抬起头,那东西就掉了下来。
回想起来,那次,是我第一次沾到那东西充斥我一生的东西…人的泪…可偏偏,这堆液体中,独缺我那滴。
桂 … 朝 … 二 十 … 八 年 …
我伸出幼嫩的小手指,轻轻拂去母妃的泪。
“红儿!”她一把抱起我,“愿天神保佑你父皇,吾皇一定要平安归来呀!”说着说着她的头就埋进了我的胸脯,我想她八成是把我当成手巾了。
“那男人走了 = 我的自由。”
这就是我对明桂争霸的定义。
秋风猎猎,本应是狩猎的好时节。
是的,那也是狩猎,只不过猎的对象不是鹿,不是熊,而是人,而已。
战场上的猎“人”,与战场下的猎“人”,同时进行着。
又或者该说,战场上的猎人只是为了在战场下捕猎成功罢了。校兵场上,漫天风沙,对着人脸无情地拍打,但却阻碍不了誓师坛上那单薄俊美,全身白色盔甲的男子激情号召。
“想我桂朝乃千年古都,现在竟沦落到让北方蛮子侵我土地、杀我子民、侮辱我族的境地。是可忍,孰不忍!为维护我桂朝之神圣不可侵犯,我,桂帝,在此誓师,不除北蛮誓不回朝!”
四下顿时军鼓齐擂,万军齐喝,响声惊天动地。
“桂帝”风次元帅站在桂帝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他前面的人。但四周呼应桂帝的吼声迅速淹没了他那声呼唤,桂帝自然也听不到了。
“听不到,他永远听不到”高大壮实的元帅的右手,不能自已地抚上了左边胸口。那里总是为眼前的人翻江倒海,却又总是在他面前呈现一片平静的湖面。
风次元帅知道眼前这个人活得很累。
而且,他又从未接纳过男妃他不喜欢男人,他不会喜欢上自己的。
那么,即使让自己被涛天大浪卷入海底,他也要让他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放松与信任的样子。
或许这样,自己也算得上是他心目中,占着一个特殊地位的人吧。
兰 朝 十 年
御车不急不徐地在摩巴的大街上前行,这车让路人觉得很怪…它是驾高贵豪华的四马大车,却只有一名车夫在那驾驶。
我静静地躺在御车的大软垫上,轻抚我的小白猫,闭眼假寐,脑中却又浮现出十年前的往事。
那天,父皇挥剑向天一刺,台下三军齐声一喝,同时长戈迅猛撞地,气势仿若必胜。
当然,只是“仿若”而已。
… 桂 … 朝 … 二 … 十 … 八 … 年 … 兰 … 朝 … 元 … 年 …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已过了这么些年,我都不都已经记不太清了,毕竟我那时才五岁,能记得些什么?
大抵是过了不久,一张接一张的战折飞入了军机院;然后,一张接一张的战折飞入了西央殿皇后的寝宫;最后,这一张接一张的战折飞入了芷莲阁莲妃的寝宫。
而不幸的是,莲妃,这个动不动就落泪的女人,正是我的生母。
我好像,还记得有明月。
父皇出征仅一个月后,我在院子里看明月。
但明月很快被一个身影挡去了一块。
“殿下!殿下!您可折腾死奴才了!”那个身影不大…才八岁的小鬼头会有多大?
察觉我似在扭着脖子看他,一副很辛苦的样子,就赶紧蹲下来,顺便理顺自己快喘的气息,扬起一张柔和的笑脸,说道:“殿下,院子里风大,请保重龙体。而且,殿下的登基大典就快要开始了,请殿下回东曦宫准备准备吧。”
告别了天上的明月,我才缓缓低下头,这时蹲着的他变得还矮了我一截,使得我可以居高临下地看他。
我的眼眸垂了下来,但我并不知道我唯一的朋友月神,在此时用她的光辉点亮了我的眼眸。就这么轻易地,在我那双黑而亮的眼珠望向他的同时,我在他的瞳孔中,泻下了一片流采。
结果,就轻易地为自己,掳获了第一颗有用的人心苏苏他,成为我第一个死士。
是的,父皇仅仅离开皇宫才一个月便是他的第十个儿子的登基大典。
所以说,我都不知道该说皇后那女人是聪明好,还是笨好。
虽然,我向来不认为女人会有什么作为的。女人嘛,不过是男人生理发泄和繁衍用的工具而已。
但那个女人敢去色诱敌军元帅明瀛的东首元帅,然后在一个月内灭桂军、弑桂帝、围桂宫、扶幼帝、尽握天下大权单就这一段而言,的确可让我挑挑眉表示赞许。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在众多皇子中挑了一个最不该挑的人…我,上方笑清。
她没亲生子嗣,就挑个傀儡娃娃来操纵也是应该的;相中我那软弱爱哭、背后又无任何势力支持的生母也于情理之中。可是她还是走错了最后一步…她竟让上方笑清步上皇位!————她不仁,那我也自然就不必义了。
我睁开双眼,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慢条斯里地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挑起一点车帘,但手不够长不是我手短,而是车太宽了。
现在,我正在前往六方大会招待使节的行宫。是路太长了,还是我的计划太周密了?以致于将要陷入当政七年来,前所未遇的“困境”的此时,我都仿若是要上早朝那样,感到无聊和无奈了。
算了,想想往事也罢,反正杀时间。况且,今天会上还有一个人,正在我十年前那样的境遇中挣扎着呢。值得同情与揣摩他此时的心境,毕竟这次大会的“成功”,那位小朋友也要出点力气哟。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在七岁那年成功见到六王叔上方安神,我能否如此快铲除给我这么多麻烦的皇太后,倒也未知。
… 兰 朝 二 年
记得那时和现在一样无聊,因为也坐在去洛神殿,参加那个女人搞的什么夜宴上对女人果然不应另眼相看,别告诉我那女人做那么的大动作,只是为了夜夜歌舞升平哟。
在那时,是不会有大御车给我坐的。本来嘛,按理来说,她应该至少在我要出席夜宴时,让我出场得体面点,以示她这位认来的母后锰酆锰畚艺飧鋈侠吹亩?印?
但是我当时才七岁,正是年幼无知的时期呀,所以就把爱沉默的本性流露了出来。
每每她与母妃坐在抚水亭里谈笑时,我这个小陪客就必须坐在旁边。 但我从来不插话,也不把头到处晃。
我就这么坐在那里,手中握着精致的唐三彩茶杯。有时,静得让人察觉不到我的存在。像她那种还有点脑子的女人,早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吧。
现在想来,我后来的待遇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大概也就因为这个了…料那女人也看不出个别的什么。
那个女人,一直不让我们母子俩接触皇族中其他的人。虽然不是因为怕我们这对寡母孤子可以干出个什么气候来,但她怕其他有野心有实力的王族人员会利用我们把她推下去…比如说,玫王——上方安神 。
她,加上她背后的朱无一族,再加上前朝,即桂朝被她挥霍得所剩无几的国库,也比较拿手中依然握有全国一半兵权的玫王没办法。
所以说,我会在那女人的控制范围之内遇到玫王,都是那女人自己惹的祸,谁叫她要我坐这不起眼,像宫外运菜进来的小木车呢?
当然,玫王车队的高傲也功不可没,它无论如何都不肯让道,并且在苏苏(那时,我周围只剩下苏苏服侍了,呵呵。基本上难怪别人不相信,这是堂堂兰帝的 “ 御驾”了)大声威喝玫王那些全身穿着黑盔甲的黑卫队不要过来时,反而拔出剑来。
外面热闹得不行了,里面也热得不行了。我只好用手支着小脑袋,无聊地靠在车窗旁假寐,让车外的清风吹散点车内的闷热。
结果,就在可爱的黑卫队一脚把我的“御驾”踹翻了的时候,我,当年仅仅七岁,手无缚鸡之力的绝对无害小男生,更重要的是,这个是当今圣上,尊号“兰帝”的小男生,就这么四脚朝天地“躺”到了我六王叔…上方安神…的马鼻下。
我跌得七晕八素,也没办法管那头脸越凑越近的紫燕骝了 。
就在它刚伸出舌头想蹂躏我的小脸时,它的主人非常合作地拉拉马头,那头紫燕骝便一脸憨相地向后退了几步,我双手捂着撞淤了的左上额,微叹:危险该解除了吧。
于是,我从地上爬起来,想转身,让在后面已吼得竭斯力底、但被人像小狗一样拎着、无法冲过来看我伤势的苏苏冷静下来。
基本上,我的脚跟还未开始旋转,便听到在我头顶上方,传来一把略微沉哑却充满磁性的声音:“把他拎起来,让本王瞧瞧。”
“是!” 我身后的一个黑卫士立刻立正,严肃地回答道。
然后,我在还捂着头时,粗暴地被人一把扯上了半空。
“你们这群狗奴才放开兰帝!否则,就砍掉你们所有人的脑袋!听到了没有,你们这群狗奴才!”苏苏非常尽责地在我后面大吼,企图阻止年轻的皇帝再受眼前这群不明来历的人的污辱。
但我觉得无所谓,我不在乎面子这方面的问题,我只须要尽全力实现我的梦想就行了,而这个梦想的实现就差上方安神的临门一脚了…他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
“把你的手拿开。”那把微哑的磁性声音又响了起来,在小手的掩饰下,我嘴角扯起一丝弧线搏得了那风流王爷的名号,也有这把声音的一份功劳吧。
我慢条斯理地拿下了手,平时我不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但这次,我直接对上了他的眼。
我想我那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紧张吧。
在那之前耍弄的都只是对皇后心怀恨意的大臣不让皇族人认为我可以利用,就让大臣们认为我可以利用吧。
皇族的人中除了皇上未成年的子嗣可以长住宫中外,其他的都要在自己的封地上呆着别说他们对我没办法了,我也对他们没办法,想互相利用一下也不行。
但大臣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每天都要进出皇宫,所以对他们,我还是有机可乘的。
可是,这次,面对的是关键性人物,而关键性人物大多有些本事,难缠着呢。况且这位仁兄又没在设计好的时间、地点登场亮相,所以,我竟采取了下下策…先下手为强,输人不输阵。
我的眸对上了他的瞳,看到了他眼中的瞬间失神。这可值得我错愕,然后玩味了。
瞧瞧,瞧瞧,他旁边的著名谋士斯多先生的表情就多正常呀。在手指缝里,我就已经看到了他那满脸的兴奋,他或许是在想:既然玫王叫得来瞧瞧长相,那这个小鬼就很有可能真得是兰帝本尊喽;再依照已逝先帝和在位皇太妃的相貌来看,这小结晶一定是个绝世美人胚喽!好想快点看到喔!
然后,那张兴奋得快流口水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是,是,不好意思,我的样子现在还算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祈求来长,所以长得既不好看,也不漂亮。我圆圆的脸蛋上由于多吃少动而多了不少赘肉,身材也圆滚滚的,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小肉球。
“放下他。”那把性感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成功地从斯多那张正在做丰富多彩的表演的脸上抢了回来。我纯黑色的眼眸回到了那片纯蓝色的汪泽中…上方王族的纯系血种都拥有世上独一无二的纯海蓝色瞳色。所以说,那女人选我,只想到其一,没想到其二…我非纯血种,从我纯黑的瞳色来看,我还真杂种得很呢,呵呵,所以她就不必担心任何有实力的皇族会云集力量来帮我了。
那些有实力的皇族,大多是纯血种,而这些纯血种的家伙们呢,又有一个很大的公有性格,就是:爱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要服也只服族长,也就是皇上。
但,难道那女人竟没想到,她这样做也可能导致另一个极端出现七王不服,最后还是云集力量群起叛乱。
他跳下了马,朝我走来,身后的苏苏叫得更大声了。抓着他的黑卫士似乎忍无可忍,在苏苏后面举起手来,眼看一个横劈就要把苏苏打晕过去。
“参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打着官腔,但声音依然非常好听,我想如果我是一个女帝,恐怕早就被他迷惑了吧。呵呵,真可惜,我不好色,又是小孩子,但他应是好色的吧。
更重要的是,我不是愚蠢的女人。
所以,与他的“硬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我胜他亡了。
第二章 战鬼修王
… 兰 … 朝 十 … 年 …
御驾缓缓停下,轻缓得好像是怕惊动车上的人一丝一分。
整个御驾呈大方正型,中间的主人在层层幔布下让人看不真切,只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摩巴人民一种神秘欲窥的感觉。
“皇上。”苏苏弯腰走至车前,用柔和的声音轻声禀报,“前面有车队经过,看旗帜,应是闾西的修王溯以暗。”
听到这个名字,我略微有点惊讶,于是习惯性地抚摸起躺在我大腿上,正睡得美美的小白猫。
这次六方大会主要是为了六个大国间的和平而开的调解大会,发起国摩巴表明,希望各国通过建立稳定的经济关系,把原有的商道大大扩宽,让大家一起富裕起来,最终达到四海升平的结果。
我听说六国中只有页雪国的君主是个女的,她都还没想到这么愚蠢的方法,怎么这个新就位的川皇,阳柯之,竟先想到了呢?
现下,闾西与银古正打得好不热闹,摩巴与页雪又大摩擦没有,小摩擦不断,再加上我朝与明瀛十二年来的宿怨这六方大会怎么看都像“劝打”大会,来的都恐怕别有目的吧。暗潮汹涌呀,呵呵。
也正因如此,各国派出的使节都必须有三寸不烂之舌,要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才行。
所以,这个修王,闾西的战鬼,天下第一将军,来这干嘛?不要告诉我,这战鬼还有雄辩之才,能帮着说两句?又或者是,他是来护送使者的?哎哟哟,我记得正式名单上的那位闾西使节可没那么大面子哟。但无论什么原因,他这个战争的代名词都实在不该出现在这个“和平”大会上,至少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吧。
可是,我记得探折上明明是这样写的:溯以暗,闾西三王爷,封号“修王”,握有闾西的统领帅印,治军奇严,武功奇高,不好言谈,为人冷漠、高傲,但在大事上又十分谨慎。
他拥有的男女情人如过江之鲫,最宠的应是位于我朝梅国梅枝镇绮香居的可若。故,修王每年会来我朝三至四次。。。。。。
苏苏见里面没动静,抬起头,对那重重紫罗兰幔布轻声征询:“皇上,请问是否回避?”
“可以。”我顿了顿,“还有,来得仓促,没提醒你,别叫我皇上,称呼我酥红公子就行了。”酥红,很久以前母妃给我改的小名,据说是因为母妃很喜欢吃她家乡的酥红糖。
母妃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子,被父皇一见钟情诱拐到皇宫,造就人间一大悲剧,其中最可悲的情节是…顺带连累了我。
“是,酥红公子。”其实苏苏岂会不知道我们这一行是隐瞒身份而来的,绝对不可以暴露身份。可是,他阶级观念太强了,不经允许,绝对把皇族浩繁的礼规一板一眼地落实到实处。
我躺回大软垫上,苏苏的反应与十年真的很不一样呀,若非方才回忆过,我都没察觉到。
不过,已经有很多事变了不是吗?物仍是,但人已非。
兰 … 朝 二 年
我穿着大红袍,头戴明珠冠,迈着我自认为“很大”的小步子往洛神殿走去,后面跟着玫王,苏苏,斯多,还有黑卫队的几个领队官说是领队官,但已把兰朝五位元帅中的三位,十将军中的五位集中起来了…玫王的实力竟强大到如斯地步!那时我只知道他有斯多谋士而已。
那为什么这条龙愿意隐于渊底呢?抑或,他早已暗暗开始准备了?
不过,啧啧,在父皇死后我好久没有这么气派的出场过了,托了你的福喔,六王叔。
守门太监捏着嗓门尖声嚷道:“皇上驾到!”里面的喧哗声并没有因此而肃静下来。
“玫王到!”那太监继续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