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醉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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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至此，心底便是一阵苦涩。
虽然所有的付出是不打算要得到回报的，但毕竟仍是希望──或者，该说是奢望──能够得到回报。
多么希望……他，也对自己怀有相同的情。
压下了满心的无奈，东方煜想要苦笑，却不能苦笑。
也许……这段日子在白虎面前演的戏的确还是有帮助的吧？至少现在，他不会就真的那样苦笑出来。虽然掩饰得表情僵硬，但毕竟还是有了效果。如此一来，也就比较不容易让白冽予发现自己对他怀有的感情早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他不能让他发现……因为，害怕在让他知道之后，他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依赖他、相信他。
毕竟，他所抱持的感情太过异样，太过不容于礼俗。
有哪一个人能够在知道自己的「朋友」对自己抱持着那样的感情，甚至会带上欲望时，还能一如平常的待他？也许白冽予会是，也希望他会是的，毕竟，他在东方煜心中是那么样特别的一个人……
但希望终归是希望。他不敢尝试，因为，害怕所得到的结果是毁坏。
所以，打算就像现在这样，守着他，护着他。至于心情……不想便罢。
「东方楼主？」
一声轻唤，低柔清冷的语音将东方煜自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
「嗯？」担心自己的想法会给白冽予瞧出，东方煜赶忙有些慌乱的应了一声，「怎么了吗？」
「茶。」简单一字脱口将一杯茶递入东方煜手中，白冽予神色漠然依旧，但心思却已不同先前是放在天方上面，而是转到了东方煜身上。
理所当然的观察到了东方煜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自那晚便已明白一切的白冽予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尤其……是在看到他那僵硬的表情之上藏不住的苦涩之时。
也许也有着不忍吧？毕竟是朝夕相处了两个月的情谊。因为，打自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之后，除了师父之外，他从来没有这么样的和一个人亲近过。
从来……没有这么样的依赖一个人。虽然那份依赖说穿了只是利用，但毕竟还是有着依赖的成分存在。
无法说清为何东方煜会这么样的特别，但无可否认的，他因他而起了情绪。已不光是取笑他时的愉悦，连不忍或不舍，都慢慢的开始有了。
也许真的会就这样陷下去也不一定。
像这样的认知往往是带着警讯的意味浮现，但白冽予却仍然选择了继续。
因为……不愿意就这样放弃那份失去已久的温暖与安适。
他该是能够掌控自如的。只要在该断的时候断，一切便能云淡风轻。而在此之前，只要尽情享受就好了吧？
心下如此说服着自己，而后，压下了思绪。
「时间好象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茶缓缓开口，语气之间已转为平和。
「是啊……唉！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静一下就没了。」
听他提到要去天方的事，东方煜脑海之中马上浮现了白虎满脸淫欲的恶心模样，当下便是一阵无奈的叹息。
看他如此反应，白冽予心下一阵好笑，原先有些沉重的心情因而添了几分轻松。「东方楼主，这么后悔来此吗？」
意在捉弄，但表现出来的神情却是令人很难不去相信的认真。
闻言，东方煜果然如预期的一阵慌乱：「当然不是！」他急着摇头否认，就怕会让白冽予误解，「我只是有点不太喜欢白虎而……」
话未完了已是一怔，因为他在那张丽容之上瞧见了笑意。
看来是被耍了啊……
有了这个认知却不觉生气，反倒是因白冽予的笑意而亦染上了喜悦。
俊容带上温柔的笑容，凝视着的目光亦是柔和。
瞧见了那种过深的温柔，白冽予逃避似的别过了头。
也许，真的会陷下……
「我们赶紧准备吧。」径自起身提起行囊，神色间一闪而过的是仓皇，「万一一不小心给白虎瞧见了『梅烈』及『梅钰』的本性可就不好了。」
「好。」当然没有那份能力捕捉到那抹仓皇，东方煜起身答应。
＊ ＊ ＊
方走到昨日相约的地点，一入眼便是白虎在那儿引颈期盼的模样。
「白虎爷，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丽容带笑快步迎上前去，语气是一派的柔和：「请问爷安排的如何了？」
一见到那梅烈来了，又是带着极为惑人的绝美笑靥，本来是等得极为烦躁的白虎立刻换了张脸，堆了满脸的笑意便直往白冽予身边靠去：「当然没问题。首领要我带你二人上去。」
说着，便打算极为亲热的搭上白冽予的肩。一旁的东方煜见情况不好，当下一个侧身便硬是挤入了中间：「爷，还劳烦您带路了！」
语气装得热忱，心底却是捏了把了冷汗。天，他要是再晚一步，白虎岂不就逮着了机会对冽上下其手吗？
好不容易逮着的良机没了，白虎心下虽是极呕，却也料想不到这会是对方故意弄的，更何况那师兄的语气如此热忱……认定了是自己时运不济，心情反倒没想象中的那么差──反正他的功力已经恢复，等梅烈入了天方之后多的是机会，来日方长嘛！
一想到以后便可常常见着梅烈，心情马上好了起来。想说好不容易恢复了功力，不好好展示威风一下怎么行呢？如此念头一闪，扯开笑脸便即开口：
「那么，随我来吧！」
话声方了，已自运足功力，轻功一展便往前奔驰而去。
见他一副急欲显示自己功力高强的模样，白冽予及东方煜对望，相识一笑。
该做什么已不用多说。当下也是足尖一点便向前奔去，却是只用了五成的力气。跟在白虎身后，二人刻意的装出了费尽力气才勉强跟上的模样，心下却已在记忆走法及机关。
一番曲折之后终于来到了本部内里。在白虎的带领下，二人终于来到了首领天帝面前。
「首领，我将他们带来了。」朗声朝堂上端坐的男子道，白虎身形一让示意二人上前：「两位，他便是我们首领天帝。」
「见过天帝前辈。」
几番思量之后取了个适当的称呼，二人长身一揖恭敬的行了个礼。
坐于堂上，天帝以居高临下之姿打量朝着自己行礼的二人。
昨日他便已由白虎口中得知这一切的经过。虽则一切是相当合理，不过正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以，仍是仔细观察堂下二人。
他二人一身粗布衣裳，模样看来着实落魄，但却仍难掩身上的一股气魄，一种属于有志之人的气魄。那种气魄，总让人觉得不该就此埋没他二人。
依白虎所言，这二人初出江湖，正是满怀抱负。此番打量之下感觉似乎与白虎所言极合，当下怀疑之心减了几分，天帝以雄厚的内力缓缓出声，道：
「两位兄弟把头抬起来吧，莫要觉得拘束了。」
「多谢天帝前辈。」
二人同声谢过，一同抬起了头。
这头一抬，立时让天帝大大的吃了一惊。眼前二人一个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而另一个……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是绝对的勾人心神。
情不自禁的瞧得有几分失神，但仍是很快的便逼迫自己回过神来。
眼前的两人，除了所谓「青年才俊」之外再也无更合适的形容词。被二人恭敬的眼神瞧着，天帝不禁觉得浑身舒畅，彷佛自己的身分地位一下子被抬高了许多。当下更信了几分，面上神色愉快的开口：「这位较高的是师兄梅钰，另外一位则是师弟梅烈吧？」
「是的，正如天帝前辈所言。」
嘴角微扬，白冽予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柔声应道。
眼见那张绝美容颜之上扬起轻笑，带着几分温柔情愫的笑颜立时令一旁的白虎及堂上的天帝瞧出了神去。
见他二人目光呆滞，又听得白冽予如此声调，东方煜不用想也猜得出原因为何。原先他二人潜入天方除了要得知白冽予的杀母仇人为何之外，还要使「反间计」好方便流影谷剿灭天方。但被白冽予这样一弄，岂不是变成了「美人计」？原先二人是已将身分问题还有加入的原因通通事先弄好想说尽量别令人怀疑。但如此一折下来，他二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给白冽予迷倒……那他们之前的计划根本就是有等于没有嘛！
只见那天帝这次是出神出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详细的事情我已经听白虎说了。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天方的一员，我将你师兄弟二人安排在南侧的厢房中吧！」
经那么一折，原先仍剩下的少许怀疑已丝毫不剩。毕竟，那样一张清丽绝伦却又纯真得紧的容颜又如何教人怀疑呢？更何况，那梅烈的眼神清澈毫无心机可言，更令天帝加深了好感。
「是，谢谢首领。」
白冽予面上笑容依旧，眼眸澄澈而带着笑意，但心下却已在暗暗盘算。若是此时便对堂上二人出手，他们没有支持，就算杀了天帝及白虎，还是很有可能会被其它的成员围攻。而且他在入屋之时瞧出了天帝已在此布置了机关，没弄清楚，要是妄动可是会命丧此地的……看来，要想逼问天帝，果然还是得静待时机才能一举成功吧？
眼角余光瞥向白虎，却见他一脸陷入沉思的模样。
此时的他正在想该如何才能多接近那个梅烈。正自烦恼之时，脑中突地灵光一闪，一个极为合理的理由已然生出，当下便转头望向天帝：「首领，可否让我带领他二人熟悉熟悉环境，并介绍一下咱们天方的内部运作呢？」
主动提出了要求，目光却不时的望向那个梅烈，一遍一遍的打量过他全身。
「也好，他二人与你较熟悉……那就这么决定吧！」
察觉到白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梅烈的身上，天帝怎么会不明白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现下他已除了青龙这个大患，但也失了玄武，最亲信的朱雀在潜入擎云山庄之后又下落不明……虽则他心里对这师兄弟二人颇有期待，但目前白虎还是比这师兄弟二人要重要的多。毕竟，他在天方内里的势力亦是不可小觑。
不过……这个梅烈看来如此单纯，只怕不久便要中了白虎的下流计谋。心底替梅烈感到一阵惋惜，却不打算出面阻止。他可不希望在除掉青龙之后还让自己和白虎之间有摩擦。
就算要阻止……也要来暗的，最好是能让那师兄弟二人完全信服他，成为供他使唤的心腹要员。
没想着他打了这么多的心思，白虎听他同意了，心下大喜。但正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此时的东方煜面上神情虽仍是相当的恭敬，但心里已自暗暗叫苦。怎么这个白虎就是非得对冽死缠不休啊？
虽然是万分的不愿，但他当然不能拒绝，只得硬撑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麻烦白虎爷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小事一桩阿！」
见大计将成，这时白虎心中可是再快乐不过，只差没有当场哈哈大笑。天方可是他的地盘，加上他已完全恢复功力，以后便可不必如此碍手碍脚的，要接近梅烈多得是理由。对于这个美人儿他可是势在必得。心下主意已定，朝天帝一揖：「首领，那我就先告退，带他二人去逛逛了。」
「嗯，你们就先下去吧。」不想扰了白虎的兴，天帝当下便挥了挥手示意三人退下。
虽然白冽予及东方煜都相当明白他如此热心的用意所在，但能有个人领着参观毕竟总比自己慢慢探来得方便，也比较不会招人怀疑。当下便随着白虎出了屋子，打算让他领着参观天方内部。
此时已近正午，三人便先用过了午膳再行参观。
由于白虎一心只希望博取梅烈的好感要把他弄到手，偏生脑袋又太过单纯，所以一路参观下来，一个人讲得努力至极，却是相当没头脑的将一些算得上是机密的东西全都给说了出来。
虽然东方煜对于白虎硬是靠到白冽予身边、好几度想对他上下其手这点很不满意，但若是阻止他惹他不高兴，这些个机密可就听不到了。自己察探可是件累人的事，更何况事关白冽予的母仇。只见丽容神色专注的将白虎所讲述的一切仔细听下记下。望着那张绝美容颜，东方煜于那双寒眸中看到了一种深沉的恨意。
白冽予对于母仇……执着到了近乎可怕的地步。
好不容易绕完整个天方，白虎领着二人到了他们的房间。
「咱们天方也没什么特别规定……至于案子的话，首领会依困难程度有所安排。有些案子则是让下面的人自己去抢……下面的人其实是有些派系的。不过你们只要跟了我这儿有我做靠山，就别担心这些问题了。」
一派老大哥架势的向二人简单介绍着，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白冽予身上。
好不容易回到了天方……这下终于可以动手了！
打定了主意，他面对着白冽予充满热忱的开口：「梅烈兄弟，要不要到我那儿陪我喝一杯？」
见白虎提出这种要求，东方煜脸色当场立刻青了一半。要是让冽和他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不成不成，绝对不成，就是会惹恼白虎他也绝不同意：
「白虎爷，这不太好吧？师弟他也累了一天了……这……」
「我是在问你师弟，又不是在问你？」
由于东方煜尽量将话说得平和一点，是以尚未说完便给白虎硬是打了个岔。白虎现下是有势无恐，气势着实霸道至极：「梅烈兄弟，你自己觉得如何？」
一句话问着，心里却已认定他是绝对会同意的了。先别管那理由如何，依这些日子相处所见那梅烈的温和性情看来，光是被他这气势一吓也该折服了吧？
偏偏「梅烈」是个装出来的人物，白虎所见的温和性格也是假的。若碰到的是别人也就罢了，但他碰到的可是武林四大势力之一「东庄擎云」里无人敢惹的白冽予。见白虎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白冽予却也懒得陪他。他今天已经记了不少的事情，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抱歉了，白虎爷。」
露出了带着歉意的笑容，白冽予极为有礼的朝他一揖：「梅烈今日着实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
根本没想到会被拒绝，白虎心下着实感到讶异。不过既然人家本人都拒绝了，他也不好勉强，要是让梅烈起反感可就不好了。反正将来的日子还长得很……
心下如此想着，只得有些不甘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的，白虎爷慢走。」
现在的白冽予连人都懒得送，淡淡的这么道了一句便径自入屋休息去了。见状，白虎觉得颇为扫兴，一脸无趣的转身离去。
看到他拒绝了，几乎要被人遗忘的东方煜这才松了口气。进了屋将门关上，便见到他坐在床畔向自己招着手。东方煜有些疑惑的上了前去，没想到白冽予伸手一拉便硬是将他拉到了床上坐下，身子直往他的怀中靠去。东方煜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心里一阵惊慌，一时没能会意过来。
「怎、怎么了吗？」身子有些热了，他慌张的问。
「我要睡觉。」白冽予睨了他一眼，一副「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的模样。身子完全靠入他的怀中让那份温暖包围住自己，白冽予阖上双眸便径自睡去了。
被他此举弄得无奈至极，东方煜不由得一阵苦笑。替两人脱了鞋，略为动了动身子，轻搂着他躺了下来。
白冽予的呼吸没多久就变得相当的平稳，似乎是已经陷入了沉睡。望着他的睡容，东方煜心底便是一阵惆怅。
这一阵子以来白冽予是越来越依赖他了，却也因此而叫他陷得更深。但这件事情了结之后，二人势必得分道扬镳吧？他走了，对白冽予而言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白冽予走了对他而言呢？陷得越深便越难自拔，但和白冽予相处的那种感觉却又叫他情不自禁的越陷越深……
必定是放不了的吧？毕竟，情，早已深了。
东方煜重重一叹，搂着白冽予的双臂不自觉的收紧了。
＊ ＊ ＊
一觉醒来已是华灯初上。眷恋的贪卧于那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