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醉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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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煜真的不希望,也不舍得让白冽予遭受到丝毫的伤害……至少,就一个朋友的立场,就一个渴望能有他这样一个知音的人的立场……
望着白冽予的神情之中,带着太多太多深切的担忧。那样的深刻教白冽予看得连呼吸都不由得一窒。
他怎么能够对一个仅仅是第二次见面的人如此在乎,有着如此多的忧心呢?
而自己……又为什么会被这个见面不过两次的人给察觉到了内心?给影响到了情绪?
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东方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那样强烈的在乎是相当教人心暖的,却也沉重的教人难以负荷。
明明先前早已做好了决定绝对要防他的,却又在此时有了不该有的犹豫……
试着将脑中紊乱的思绪厘清,赫然发觉到了问题的重点所在。
他想要相信东方煜,打从心底的。
东方煜这个人,喜怒皆形于色,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他喜好结交朋友,他懂得照顾人。他太过温暖,也太过温柔。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温柔,好几次甚至要侵入了自己的心防,融化了自己内心的冰壁……
这么样的一个人,叫人想要相信,想要相信他所带来的……所有的温暖,所有的温柔。
温暖教人眷恋,温柔教人沉沦。
而白冽予在害怕,害怕会再度遭到背叛。
他是想要相信东方煜的,却又不敢相信……万般的思绪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幽幽的自唇间流泄。
就当作是计划的一部分吧!反正计划要实行,就自己一个人也不太安全。偏偏庄里能够信任的人名气都太盛了……而依照东方煜目前的表现而言,要让他陪自己去绝不是件难事,问题就在于他究竟是不是怀有异心……不过就算有,除掉他也绝非麻烦事。
心下如此思索着,语调平淡,在考虑之后终于做出了回答:
「我打算潜入天方。」
「什么!?你一个人?」
听到这个答案,也许是因为能够推想到原因,东方煜心中反倒不怎么感到惊讶,而是蹙紧了眉头,神色更显忧心:「不行,太危险了。」
「东方楼主没有资格管吧?」请君入瓮的冷冷质问一句以为反驳,心底却因东方煜那显然相当在乎自己的反应而感到了丝丝暖意。
被他这样一说,东方煜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我明白,但……但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一个人势单力薄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不就……」
「冽予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东方楼主无关。」白冽予的语气仍旧冰冷,但心中的那股暖意却因他的一字一句而逐渐扩大……
无法遏止,这种令人眷恋的感觉……
听他摆明就当自己是外人的话,满心担忧的东方煜忍不住急得胀红了脸。
「无关?我……不管怎么样,如果你坚持要去,我也一起去。我没有办法放你一个人在那种危险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急成这样。就算是把白冽予当成知音吧,但自己真的太过在乎他了,在乎到只要一想到他可能会遭遇丝毫的危险就忧心如焚的。天晓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他会在乎一个相识不过七八天的人像是在乎一个相处了七八年的亲人一般?
才刚自己问自己这个问题,脑海里却立刻出现了答案。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是白冽予……
「白冽予」这个人对他而言……似乎具有着某种特别的意义。正因为是白冽予,自己才会这么的在乎,这么的失控……
虽然一时没法弄明白自己对白冽予究竟有着什么样程度的感情与想法,但是目前的答案已能令东方煜稍微宽点心了。
只不过,就算自己知道了答案,对方也不见得会同意他的意见……目光集中于白冽予的身上,仍旧是忧心忡忡的。却在此时,清丽容颜之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温柔得有如和暖清风,叫人迷醉……
「……谢谢。」简单的做了响应算是同意了,白冽予的「计划」顺利完成了第一步。
第五章
那一笑,其实有大半是打自心底发出的。白冽予对自己的脆弱感到有些恼怒,但心里反反复覆的想了个半天最后却仍只是以满心的无奈作结。
他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这么迷惘,从来没有。
将整个脑袋、整个思绪全放在一句「信或不信」之上,怎么看都觉得愚蠢至极……他向来不是个寡断之人,有时还会果决得近乎冷酷,怎么在这件事上却是越想越放不开?
又想叹气了,白冽予扶住额角,万般无奈……本来想好了是要在晚膳前好好睡一觉的,但一上了床脑中的思绪却又开始翻腾,搞到最后根本没法睡了。撇头一望,屋外已是一片火红,是黄昏时分了……
今日东方煜来访,飒哥只怕又要叫人摆开席子,到时也免不了一阵客套。碧风楼主嘛!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今儿个自己送上门来,说好听点是彼此熟悉熟悉﹔说难听点……不就是甸甸他究竟有几两重?
谁不晓得江湖上的四大势力明着是互相友好,互不侵犯。暗地里却彼此竞争,各自抢地盘扩大势力?碧风楼神秘归神秘,但毕竟也做了不少事,交了不少的「朋友」……东方煜此次一来,庄内不说是一堆徒子徒孙的,连八大护卫都对他兴致勃勃,是以先前东方煜在他这儿坐了一阵子喝了会儿茶,用了点茶点后,便被人给请走了。
本想说是乐得清闲,但没想到思绪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放,想得都觉得烦了。
今天干脆别用晚膳算了……心下正自想着,却听得一阵脚步声步至门前,继而便是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
心里虽然猜到了对方的身分,但仍是例行公事地问了问。
「你知道的,是我。」
由他那一声没啥礼数的询问便清楚他知道了自己的身分,白飒予在门外应道,「还不起来吗?屋里连盏灯都没有。今日东方煜寻你来了,晚膳时你不出席总是不好。」
「我知道。」语气冷淡的应了一声,表明了他对此事的不愿。
白飒予在屋外听着,哪会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毕竟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嘛!本来想说别勉强他了,但在忆起中午发生的事情之后却又打消了念头,推开房门入了屋里。
「是不是……玄武说了什么……?」问得有些吞吐,目光却相当温和的凝视着侧卧于榻上的二弟。
听他这么问,白冽予几乎是在瞬间屏住了气息,然后才重重的吁了口气。
翻身坐起,就着屋外逐渐亮起的灯火望向兄长。
「还有什么?忙了十三年,却没料到竟会有个『头』在,让他平白逍遥了十三年……」
神色冷然,语气之中带着自嘲,却有隐隐有着一丝的哀凄。
「你打算怎么办?」
看到弟弟露出那种神情,白飒予心底便是一阵不忍。虽然想要他放宽心,别再在意这么多了,但这个弟弟向来是说不听的。与其多费唇舌,倒不如问问他有什么计划还比较实际。
有如深潭的双眸在听到这个问题的同时,笼上了一袭骇人寒气。
「潜入天方,从天帝口中问出那人的真实身分。」
「潜入天方?」二弟的答案令白飒予不由得蹙起了双眉,「你不会打算一个人去吧?」
「不……东方煜会陪我。」简单的做了回答,答案脱口的同时,白冽予在兄长的眼神之中察觉了疑惑与忧心。
「东方煜?冽,你对他……?」
「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除掉他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山庄里的人名气都太响,反而不若那位有趣的东方楼主来得适合。」以着完全理性的口吻做着解释,但在忆起了东方煜的「有趣」之时,心底却泛起了丝丝暖意……
他的有趣……其实就是由单纯与温暖所构成的……
所以,才会在愉悦的心情之外,被他给一点一点的突破了心防……
白冽予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犹豫又起来了,信或是不信,对于东方煜。
听了二弟的解释,白飒予心底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个疙瘩在。
「我不会阻止你的……东方煜这个人就我看来应该还可以,何况他的身分勉强算是个正道领袖人物,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卑鄙的勾当。不过,冽……」
他顿了顿,神情之中的忧心难掩:「看你今天对他的态度,显然是对他赏识有佳。不过还是小心点来得好……如果真的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赶快和他断了所有的关系。」
他不是不愿冽再度敞开心胸相信人,而是担心万一他信错了人……忆起当年所看到的惨相,白飒予再度在心底发誓绝对不让这个二弟再遭受到那样的伤害。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清丽面容之上的表情已经逐渐缓和了下来。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这几天吧?我不会再拖个十三年的……」
一边说着,白冽予一边站起了身将仪容稍稍整理了一下,望向白飒予的目光转为嘲弄:「飒哥,别忘了你来的目的。」
经他这么一提,白飒予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他去用膳的,面上不由得一阵苦笑。
* * *
一顿晚膳用下来,众人的焦点全集中在东方煜的身上,不是猛劝酒,就是一个劲儿的分析谈论江湖上的事情,再不然便是有意无意的打探着。东方煜心里当然不会不知道这种情形的原因为何。自己和擎云山庄也没过多少的交集便这样亲自来访,在没啥交情的情况下,彼此相处之间就只剩下好奇与竞争意识了。
他不是个权力欲强的人,对于扩大碧风楼的势力范围他没有多大的兴趣,那向来是几位长老在负责的。正因为如此,他并不打算从这次的拜会中取得什么情报或去摸清擎云山庄究竟有几两重。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是为了白冽予而来,也只是为了白冽予而来。
然而他真正想要与之相谈的白冽予,一顿饭间只是静静地用膳,对于众人热烈的谈论似乎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趁着对方发表高见的当儿,东方煜不时的以目光凝视着白冽予,那张容颜上的平淡冷然彷佛是对一切都无所动心。但在那乍看的平静之下,却似乎隐约有着几许的……迷惘。
东方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察觉出来的,但随着他的身影一次次的映入眼帘,那样的感觉就更加的强烈。
只不过……像这样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觉却是相当的令人沉醉……每每收回了目光,却又忍不住再次将目光向他投去,简直像是上瘾了一般。
好喜欢看他,看他的一举一动,看他的发丝,他的容颜,他的身形……
之前在万志云等人的陪伴下游览庄内以及互相攀谈时,脑海中的思绪全是跟着白冽予转的。明明身旁没有他的人在,却又不可自拔的想着他……他的笑容,他的忧伤,他的一切。那把月魄,那杯茶香,所有与他有关联的事物都随之升起,紧紧萦绕心头。
那个时候的东方煜,手中紧握着日魂,一面忆着、细细思量着记忆中白冽予的一切一切,一面却又在心底升起一丝怅惘的感觉。
手中所握的剑与他的剑是一对的,那么,这是否可以当作是二人之间的牵绊呢?
对于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东方煜心底不由得一阵好笑,也有着一丝疑惑。
他没有遇过知音,他不清楚一个人在遇到知音之时的反应该是怎么样的。但他觉得他对白冽予的反应和「遇到知音」似乎有些差距……
「东方楼主?」
低幽柔和的语音自面前传来。东方煜骤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陷入思绪陷入了好一会儿,连满桌的人已经几乎走光了都没注意到。双眸对上白冽予的,不期然的在其中望见了几许兴味。
「这么认真,在想些什么?」难得主动的对他人提出询问,白冽予单手撑着下颚,清丽容颜之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被他这么一问,东方煜不由得迟疑了半刻。在想些什么?他好说吗?他能说吗?说他在想他?这个答案不管怎么想都太匪夷所思了,纵然那确实是事实。
「我、我只是在想这顿饭用得还真是热闹……」
随便找了个答案敷衍,东方煜不禁有些紧张了。仔细一想,这个答案还真是烂得可以,怎么可能令他相信呢?
有些无奈的准备接受白冽予犀利的言词奚落,却意外的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应。
「嗯……的确,是相当热闹的一餐。」
若有所思的对东方煜那个烂得过分的「答案」表示同意,虽然并不是很确定东方煜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从他的态度看来,白冽予很清楚那应该是与自己有关的事。不过依他所表现出的、过烂的说谎技巧与说完后一副准备挨骂的模样看来,大概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忆起之前用餐时的情况,白冽予不由得一阵莞尔。
他又不是个迟钝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那三不五时就往自己身上瞧来的目光?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被东方煜那样时不时的望着,感觉其实不坏。
站起了身,顺手将垂至颊侧的长发撩至脑后,绝丽的容颜较平时少了几许冷然,而多了几分云淡风轻的柔和。
「飒哥刚刚说希望能和你私下谈谈,」语音仍旧淡漠,温度却升高了不少,「麻烦请跟我来。」
「喔,好。」
回过神匆忙的应了一声,东方煜被自己方才一瞬间的想法给吓得心惊胆跳。
他居然会觉得刚才的白冽予……很娇媚……
一定是他喝多了。
赶紧将这种怪异到极点的念头与感受驱离脑海之中,东方煜在心底这么说服着自己。
「东方楼主?」
这个东方煜还真是会发呆啊!见他虽然作了回答却迟迟不动脚,脚已经踏出门槛的白冽予回头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抱歉抱歉。」
经他这么一喊,东方煜才注意到了自己的三度失态,急急忙忙迈步跟上。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今儿个注意力这么不集中?一定是他太累了。真要说起来,自从处理完卓府的事情到现在,由于一路上都在赶路,所以他几乎没好好睡过……
这么说的话,他还不知道今晚会睡哪里呢。
望着走在自己前方的白影,优雅修长的身形彷佛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教他目光一旦对上,就再难转移。
见鬼了。
觉得自己的感觉实在怪不可言,东方煜不由得轻轻一叹。
跟着白冽予来到了偏厅,一眼便见到了似乎已在此等候一段时间的白飒予。
「抱歉,飒予兄,我来得晚了。」
「不会,煜兄别在意,赶紧坐下来吧!」
热络的招呼着东方煜,白飒予拍了下手,示意仆人送茶上来。待三人全部坐定,一名仆人立刻上前替三人倒了茶水,然后退了下去。
说那时迟那时快,白冽予手腕一晃,手中原先拿着的杯子立时连杯带茶的朝那名仆人飞去。这一下来得突然,那名仆人上来不及反应,双膝一软便即跌了下去。
一股异样的清香随着茶水的翻覆四溅在屋内散开。知道自己的身分已经被发现了,那名仆人慌忙的想起身逃走。但白冽予方才那一击是朝着他腿部要穴去的,之间所含的力道也足以将穴道封住。他想起来,却无法起来,只能忿忿的回头望着三人。
「朱雀,你可真是厉害……居然想一口气就除掉我们三人?」道出了来人的身分,语气冷然,白冽予的神情已转为那种教人难以亲近的冰冷。
听他如此说道,白飒予和东方煜都是一阵讶异。而那名家仆则是「哼」的一声别过了头,显然是承认了他的话。
「他是朱雀?」
最先开口的是东方煜,神情既是惊讶也是好奇,「你怎么会……?」
「他在茶里下了以『浴火凤凰草』及『七色雪莲』所配出来的『寒火』。天下有这等功夫的不过寥寥数人,正好其中有好几位都是我见过的。而没见过的几人之中,会有这个闲功夫的……就只有朱雀了。」
简单的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