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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的情人虎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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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跳舞的人群中跑出来。
    “我的虎子?这是真的吗?”
    他拥抱着我,紧紧地搂抱着我。
    在那个喧嚷纷纭的歌舞厅里,当着那么多陌生人的面,他和我热烈地亲吻,直吻得我透不过气来。
    这是一份迟来的幸福,让我热泪盈眶、欣喜若狂。
    我的眼中只有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泪水将我化好了妆的脸弄得面目全非,我也毫不在乎。
    虎子执意要守护着我。

第23节:酒是我的朋友

    他租了一套三房一厅的公寓。在我跳舞的巨星歌剧院附近。
    我搬了过去。他为我把房间按照我的意愿重新装修了一番。
    客厅很大,四面都是镜子,这样便于我回来琢磨舞蹈的动作。
    我在歌剧院是编舞的,也就是舞美设计者,要不断编一些新舞出来。
    我所在的巨星歌剧院号称东南亚第一歌剧院,豪华气派的装修,可自由伸缩的舞台,有舒适的圆形包厢可以观看演
出。
    常常我要根据新流行的歌,设计出一些情景剧式的舞蹈,像《新鸳鸯蝴蝶梦》、
    《心太软》、《大约在冬季》、《选择》,等等。
    歌舞的表演与客人要有所交流,使得所有来客耳目一新、过目不忘,来了还想再来。
    作为编舞的,我的工资一个月达到五千元。
    酒是我的朋友
    虎子的父母已经寄来一大笔美元,虎子正是用美元兑换成人民币之后才出来找我的。
    记得第一次在虎子家留宿的那晚,我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可我从不呕吐,呕吐是很难堪的事情,我只是口渴,
要不停地喝水,上洗手间,并不停地说话,胡说八道地乱说一气,仿佛关不住的闸门,说,说,不停地说,只有这样心
里才会舒畅。
    我喜欢各种各样的酒。啤酒、葡萄酒、米酒、谷酒、烧酒,高度酒、低度酒,凡是酒,我都能喝上几口。
    每天做完作业,我会从酒柜里拿出酒瓶来,对着瓶口喝上两口,酒的味道好极了。
    这些酒大多是继父自己喝的。后来,他发现我喝酒之后,竟不愠不恼,反而找来两个蓝色玻璃杯,斟满了递我一杯,
他自己端起一杯,和我的碰一碰,一仰脖子咕咚喝下去了。
    “以后我喝酒有伴儿了。”他笑眯眯地说。
    酒柜的酒总是满满的,空了一瓶,第二次去倒,空瓶子却不见了。
    继父便是这样培养了我的酒量。
    我的母亲
    大约是我五岁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嫁给了继父。
    母亲从城东搬到了城西的继父学校的平房。
    继父乐颠颠地跟在母亲屁股后面,真是勤快极了。
    继父也像母亲一样有洁癖,水果一定要洗五遍削了皮才能吃,饭前饭后手一定要打香皂洗干净才吃饭,睡觉前一定
要刷牙才放心地上床困觉。在这点上,他们惊人地相似,严格执行,绝不松懈。
    母亲所在的歌舞剧团平常事情很少,一年只有几场公演。小时候总是母亲有时间陪着我。清早,母亲便会唤醒我。
    “眉儿,眉儿,天亮了,起床吧。”
    我在睡眼惺忪中起来,母亲便要我压腿,一压便是一个小时,然后跟着做一套体操或去学校操场跑步。

第24节:晓明

    她说一天之计在于晨,业精于勤荒于嬉。她说一个人从小就要有远大志向和宏伟目标。她说她这一生没办法改变了,
只有寄希望于我了。
    她是个精力充沛的充满理想的年轻妇人。
    她有太多的梦想要寄托在我身上去实现。她以为自己老了,以为我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很在乎我的考试成绩,很在
乎我在市里、学校里的各项比赛成绩。她甚至将我第一次得到的奖状,到后来得到奖励发的文具盒、笔记本、书、笔等,
都很认真地收藏起来。
    有时很深的夜里,她会望着那些东西久久出神,一脸幸福陶醉的样子。
    晓明
    隔壁张老师家有一个儿子叫晓明,一个女儿叫晓雯,他们是我儿时的玩伴,除了他们,那时,学校院子里还有几个
同龄的男孩和女孩。院子外面的校门口对面,有一人家有两个女儿,分别叫虹和霞。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
    那时我大约只有五六岁,正是玩的年龄。
    夏天放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抱着草席子去教学楼的走道里睡觉,一字排开。
    晓雯和我同龄,晓明大我三岁,虹大我四岁,霞和我同岁。
    我们像《闪闪的红星》里的小八路那样团结,行动统一听指挥。
    睡完觉之后,我们背着草席子回家,然后又在院子里集合,我们玩飞碟或踢房子,几个小朋友欢呼着奔跑着,很快
乐的童年。
    我们还会玩乒乓球,虽然球总是要捡得多,可我们乐于捡球,在白色的球弹来跳去中,我们依旧过得很开心。
    有时候,我的继父会很远大声叫着:眉儿——
    随着声音的接近他也就到了,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问我们:“好玩吗?要不要我教你们?”
    晓明主动把球拍给我的继父,继父便会边解释边打球,我们似懂非懂地听着。
    也许我们的球技太臭了,也许继父另外有事,他会玩一下子把球拍还给晓明,然后迈着他的外八字脚步,朝校门外
走去。
    晓明、虹和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喜欢玩乒乓球。我们随着练习得越多,也就越熟悉了。总之,我只要站在水泥球桌
前,便能很自如地应付各种球了。正抽、反抽、削球、搓球、撞球、按球,都可以挥洒自如地表演了。
    人家说眉儿打乒乓球像是跳乒乓舞,球又打了,舞也跳了,看的人愉悦了,自己也尽兴了。
    真是抬举我了,那时为了一个靓球,观看的人会大叫好球,有时候,甚至会鼓掌喝彩,而我们会相互凝视之后,发
出朗朗的笑声,好爽。
    后来,大约我十二岁时,晓明的母亲找到我,对我说了一大段似是而非的话,意思是要我不要耽误她儿子的学习了
之类的话。

第25节:暗示我不要早恋

    我听得云里雾里,到后来我才明白她暗示我不要早恋。
    我真想对着她那张长满黄褐斑的脸吐一口唾沫,可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带任何表情地对她说:“你儿子可以选
择同我玩,也可以选择别人,与你何干。”
    她气得嘴都歪了。
    后来的日子里,她家的门总是关得严严实实,对她儿子她实行法西斯专政了。可她不知道门是关得住一个人的身,
却关不住一个人自由飞翔的心的。
    我儿童时代的伙伴晓明在她母亲的淫威下,渐渐与我疏远,他只留下了模糊的影子,在我记忆的岁月影集里。后来
他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也没有他任何消息。
    晓雯
    晓明的妹妹晓雯和我玩得很好,有时她家来客人了,她便要和我搭床睡觉。
    有时继父会在半夜来查看我们是否盖了被子。这时候,如果我俩睡熟了,继父的手便会伸到我们的衣服里面,抚摸
我们的乳房。
    这是后来晓雯有一回醒来发现继父的手在她胸前游动,她不敢吱声,但从此她再也不敢过来和我搭铺睡觉。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把这件事报告了校领导,后来教师要评职称,继父差一点没有评上一级教师,晓
雯被叫去问是否被继父凌辱过,晓雯一五一十地说只是摸了她的乳房,其他倒是没有。
    晓雯的一句话便保住了继父的一级教师的职称。
    只有晓雯明白我母亲为什么会失踪,以及我又为什么放弃高三最后两个月的学习,也失踪了似的逃离了我的家。
    晓雯有一颗聪颖善良的脑袋,她一直讨厌我的继父,但她却一直喜欢我,只是她的力量是那样渺小。
    浮光掠影的记忆,像草原上满天的星斗,闪闪发光,它们组成了我廿四年的历史。
    晓雯喜欢练毛笔字。一到傍晚,她从家里搬出桌子和椅子,颜真卿的《多宝塔》、王羲之的《兰亭序》、王献之的
《洛神赋十三行》,她都临摹得入木三分。
    她的头发常年是短发,一张圆圆的脸,在夕阳中,她握笔写字的姿势很美。
    学校里其他老师教育他们子女,常常拿晓雯作榜样。他们教育子女时,喜欢说:“你看人家晓雯学习多自觉。”
    晓雯常常被那些挨父母骂的同伴嫉妒着,甚至有的同伴跑到她面前,将她骂一通才解气,晓雯常常遭受到这种莫名
其妙的攻击,束手无策。有时找到我诉说一下,说的时候,眼睛里饱含委屈的泪水。
    晓雯锲而不舍地练字,各种字体都能挥洒自如,她的书法作品甚至漂洋过海去了
    日本、新加坡、美国和英国,后来她去了日本,并在那里定居了。

第26节:从十岁开始始戴胸罩了

    晓雯知道我喜欢写诗。那时我常常将写的诗拿给她看,由诗,她洞察我的心。
    有一回,她看完我的诗后说:“眉儿,你的诗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会与它相依一生的。”
    晓雯说这话的时候,像一个中世纪的女巫,她的短发在风中飘动着,眼睛闪着幽幽的光芒。
    正是她这句话,让我坚持着用日记本写诗,这习惯一直伴随着我的人生旅程。
    不知道我写诗的母亲和知道我喝酒的继父
    当然,我的母亲一直不知道我爱写诗。我的日记本是带锁的那种,我小心地收好钥匙。母亲只对考试分数以及比赛
成绩感兴趣。
    她也喜欢参加学校的家长座谈会,每次都喜欢发言。作为班上成绩第一名的母亲,她常常面带笑容,讲得意气风发,
红光满面。我为她挣足了面子。
    回来后,她对继父说:“眉儿表现不错,没让我丢脸。”
    继父则会顺着她的话接下说:“眉儿很聪明,像你呗!”
    说得母亲心里乐开了花。
    母亲关心的是我外在的东西。我越长大,母亲距离我却越来越远。母亲随着我年龄的增长,给我的零用钱越来越多。
继父每次求欢之后也会给我一些钱。因此,我在班上的每次捐款也常常是最多的。
    当我的身体发生变化的时候,大约是十岁,我的乳房像发了酵的馒头一样,慢慢大了起来。我很害羞,在家里抽屉
里找来布条,将乳房紧紧地捆住,不让胸部凸显出来。
    有一回,我正在捆的时候被继父撞见了,他忍不住大笑地说:“傻瓜,傻瓜。”
    然后让我走近,他说:“你真傻×。”
    他边说边解开了我捆绑的布条,告诉我:“每个女孩子都会长大,都会乳房增大,只有这样,以后才可以结婚生孩
子和喂养,这是很正常的,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傻事了。”
    后来母亲回来了,他讲给母亲听,母亲也大笑了。
    第二天母亲买回两件胸罩,从十岁开始,我便开始戴胸罩了。
    我不清楚为什么记得乳房变大的年龄是十岁。也许记忆中继父和母亲先后大笑的声音冲击了我,我记住了他们的大
笑,也便记住了我乳房变大的时间。
    继父一年四季都是一张干净的笑微微的脸。他做事慢条斯理,他爱抽芙蓉牌子的烟,经常口袋里装的便是一次性打
火机和一包芙蓉烟,他逢人便派。遇到别人叫他帮忙,他也会笑眯眯地去帮。
    在学校里,他是有口皆碑的好丈夫、好父亲、好老师。
    我不快乐,我很孤独
    十二岁开始,我喝酒。有节制地喝,喝完,我会用盐水、醋、牙膏漱口,不让嘴巴留有酒气。
    酒让我睡得很香很安稳。

第27节:一针见血地点破我

    十二岁以后,我几乎很少和晓明玩乒乓球了,我与那些儿时的玩伴渐渐疏远,只有晓雯分享着我写诗的秘密和快乐。
    晓雯说:“眉儿,你不快乐,你很孤独。”说得我心惊肉跳的。
    晓雯为什么一针见血地点破我,我感到惊诧和纳闷。
    我不快乐,是的,虽然我不明白男欢女爱必须要有爱情作背景,可我却已踏进了性欲的河流。继父开始与我做爱。
    我很孤独。这种来自血液的孤独,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体里流淌,我不清楚。
    只是当我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深夜,生日派对舞会已经结束,虎子因喝多了一点酒已经熟睡,我坐在窗前,打开我的
日记本,凝望漆黑的窗外,便写了这首《孤独女孩》,有一种奔腾不息的激情像潮水般汹涌而出。
    我的父亲只是一张相片
    那些往事争先恐后地
    要打开车门跳下来。
    生活就像多重门的迷宫
    扇扇门都得往里推才打得开
    伙计,你就只管推门而进,
    不论你怎样走
    你都可能回到开始的地方
    ——凯特。斯蒂汶斯《就座》
    E 
    那些记忆像一列有着无数节车厢的火车,缓缓地开进站台,而我怎么也数不清有多少节车厢。那里面装载了怎样的
人和怎样的重量,有着怎样的戏剧和情节,我一概茫然。
    我与火车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我总感觉我视野里的火车模糊蒙眬。
    我现在才知道有很多记忆永远无法真正复原。所被记录的记忆已是经过思维过滤的东西,人有时候会出现许多自己
都无法预料的记忆错误。
    记忆里真实的,不一定是现实里真实的。就好比我们相信某个人爱自己,是因为记忆里是相信的。
    现实呢?也许现实里这个人可能爱自己,也可能不爱自己。
    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流泪。
    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所爱的男人爱自己。
    它们有的是鲜花,有的是荆棘,有的是欢笑,有的是眼泪,有的是尖叫,有的是呻吟。
    我从十岁戴乳罩,十二岁成为女人。
    生理的成熟并不意味着我心理的成熟。
    母亲从不在我面前谈论或者提起我的生父。
    有一天晓雯对我说:“眉儿,你不像你母亲也不像你继父。”(当然她不是说继父两个字,她说的是爸爸两个字,
但我一直习惯用继父两个字来代表这个人),她说的时候,反复地看着我,又看着墙上玻璃框里的母亲和继父,我才关
心起我的长相。
    那天当晓雯借了我的笔记本回去后,我便翻箱倒柜要寻找我生父的照片,可所有没有上锁的抽屉都找不到,而且我
真的不知道生父长得什么样子。我专门找和母亲合影的男人的相片看,却没有发现哪一张相片上的男人和我相像。
    我在那有限的相片中反复地揣测,一直到母亲骑单车回来,继父那天不知干什么去了没有回家。

第28节:我生父的相片

    母亲开门进来,打开灯,看到我望着相片发呆,她说:“眉儿,黑咕隆咚不开灯,你干什么呀!”
    我心灰意冷地说:“我在找父亲的相片。”
    母亲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每天看见他吗?”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生——父的相片。”
    只见母亲全身震颤了一下,手上拎着的一包什么东西倏地掉落地上,她大约有一分钟回不转神来。
    她弯下身拾起东西,走近我:“傻孩子,你生父的相片即使有,我也不会随便放在那里呀!你要看,下次妈妈带你
去单位,妈妈锁在老办公室的抽屉里。”
    我跑过去,抱着母亲,踮起脚尖,她也稍微地弯下身来,我轻轻地亲了一下母亲的脸颊,说:“谢谢妈妈。”
    我感到母亲像冬天里在风中摇荡的芦苇,阵阵地颤抖着抱紧我,一种无以言说的幸福暖流流遍了我的全身。
    母亲没有食言,就在那周的星期天,她把我从学钢琴的老师家接回来,那天中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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