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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芙蓉-2005年第2期-第24章

小说: 芙蓉-2005年第2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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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过是划了我的车而已……” 
  艾静看着小周,心里感到非常忧虑,“小周,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小周看着艾静,嘴角里露出一种让人不安的笑容。 “静姐,你讨厌农民?” 
  艾静说:“嗯。” 
  小周说:“我明白了。” 
  艾静不解,“你明白什么?” 
  小周说:“你讨厌农民啊?” 
  艾静说:“这有什么啊?” 
  小周平静地说:“没有什么。” 
   
  10 
   
  刘得金紧张极了,他双眼紧紧地盯着车外的那个人,一动不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忍。 
  在婚姻生活上,刘得金已经忍得了成绩。可刘得金无论怎么样努力,总是洗脱不了自己身上那种农民的印记。他就是放进洗衣机里洗涤一天,然后捞出来阴干,熨平,然后送到美容店里做护理,穿上高级意大利服装,一张口,也还是苏北口音。苏八人!苏北的“北”字,被艾静的妈妈说成“八”,这里面就包含着讥讽和不屑的意味。在艾静妈妈那里,哪怕艾静失身,哪怕艾静去红灯区卖身,也没有嫁给一个苏八人一样让她感到抬不起头。街坊邻里一提到她的女婿,就这么说,侬的苏八毛脚女婿……艾静妈妈恨不得自己是聋子。她的这种难堪的心情,也传染了艾静。艾静开始怀疑自己当年怎么会失心风到这种程度,竟然冒冒失失地嫁给了刘得金这样一个毫无情趣可言,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的苏北人的。她的人生一开始就出错了。当刘得金爬在她身上像狗一样舔她的身体的时候,艾静就感到非常无奈。而对于刘得金来说,把艾静按在床上,狠狠地干她,就不单是一种正常的、必须的夫妻性生活的问题,而是他本人发泄诸多不满的一种渠道。刘得金在最兴奋的时候,嘴巴里最想说的是:我操你妈!我操你足足十八代老祖宗! 
  这个人越靠越近。这个家伙是一个中年男人。刘得金终于看清楚一点了。 
  他的脸几乎要贴在了车窗上。 
  刘得金几乎就像是一条眼镜蛇一样弹了出来,一把扯住了这个变态的男人。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的,终于抓住你了!”刘得金兴奋地大声喊叫起来。 
  “喂喂,你放手,你放手!” 
  “放手?等我扭送你到派出所里,我就放手!”刘得金得意洋洋地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我可是人赃俱获了。” 
  “先生,你弄错了,你弄错了……”中年男人挣扎着说,“我是物业管理的……” 
  “我管你是什么的?”刘得金说,“你就是国务院总理,今天你也得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你为什么要一次二次三次四次地划伤我的汽车?啊?” 
  “你认错了,先生!”中年男人气恼地说,“我是物业公司的经理……这段时间很多业主都反映了自己的汽车遭到划伤的事情,我们研究决定,要加强巡逻管理。刚才我看到你的汽车似乎有点动静,所以跑过来检查检查,看看发生什么问题……” 
  刘得金狐疑地看着对方,手并没有松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把身体斜依在刘得金汽车上,坐在汽车引擎盖上,饶有兴味地围观。刘得金还没有来得及注意到这种情形,不然他要心痛坏了。 
  有人说:“他真的是物业公司的经理……” 
  回到家里,草草洗漱完毕,刘得金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行动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刘得金决定再次设伏,不然他就寝食难安。 
  这次,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带上一些必备的工具。一包口香糖,以便打发无聊时光;一把手电筒,能够震慑歹徒;一把榔头,防备歹徒铤而走险;一只哨子,可以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刘得金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艾静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艾静轻轻地躺在他身边,脑子里却一刻不停地想着小周的事情。他们分别想着心事,这个心事都跟对方无关。 
   
  11 
   
  “死者是一个农民……”小周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 
  小周这段显得非常忧郁,在艾静看来,这种气质要是刘得金身上有哪怕一点点,艾静就会对他另眼相看了。可是刘得金没有。小周则不然,他虽然给人一种不太喜欢修边幅的感觉,但是这种随意有时候让艾静想到她要是有个这样的弟弟该多好。 
   “我并没有看不起农民……”艾静说。 
  “静姐,你不必否认,城里人和乡下人就是不同的。” 
  “小周,你想得太多了……”艾静说。 
  “不是我想的太多,而是事实如此。”小周说,“静姐,那天一定是他还没有找到工作,不然就不会背着一个包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瞎逛。” 
  艾静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他家里一定非常贫穷,穷得过不下去了,他家里一定还有一对老父母,娶过门几年的老婆,还有孩子,他们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他汇款回去呢……可是,就这么被撞死了。他的命,难道抵不上我汽车门上的一道划痕……”小周异常冷静地说,“知道吗?静姐,我也是农民。” 
  听小周这么说,艾静心里有些慌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本来想安慰小周的,却被小周的话弄得心烦意乱。知道小周是农民之后,对他怎么看?是不是也要像对刘得金那样,无论他怎么样,因为他的出身卑微,都看不起他? 
  艾静没有把握。 
  这些天老是早出晚归,刘得金也不详细询问。艾静觉得有些内疚。不管怎么说,刘得金是她的丈夫,但他们就像是一个窝里的乌鸦和斑鸠一样,从来都飞不到一起。 
  小周说:“静姐,你知道吗?去年我弟弟死了……我家里父母亲跟他住,还有他的妻子和一个不到三周岁的女儿。” 
  艾静看着小周,眼神充满了怜悯。 “对不起……”艾静被小周的话惊呆了。 
  小周深情地看看艾静:“静姐,你是一个好人。” 
  后来,艾静用汽车把小周载到新天地,他们在一家歌厅里听歌,喝血红玛丽。再后来,小周把车开到小区门口,艾静就让小周停下来了。她留了一个心眼,觉得这么深更半夜的,跟一个男人回来不太好。但是她下车之后,小周还是顽强地下来了。 
  “我必须送送你,不然我还是个男人吗?”小周说。 
  艾静只好点头同意。 
  到了门洞口,艾静说:“好了,到了,谢谢你。” 
  小周说:“静姐,也谢谢你。” 
  艾静笑笑,打开防盗门,进去了。 
  小周看着艾静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这才转身向外。 
  夜色已经很深了。小区非常安静,小周的脑子里时而浮现那个躺在血泊中的民工的形象,时而想到他弟弟的模样。小周感到非常难受。他向一辆汽车走去,顺手抄起腰间的钥匙,沿着汽车的车门向后划去。 
  夜晚真是太安静了。 
  在一个城市里,这么安静的夜晚非常少见。小周听到自己钥匙划在汽车上的声音时,不远处停着的一辆汽车的后门突然打开了。一道强烈的手电筒光打在小周的脸上。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终于抓住你了!” 
   
  2003…8…10 
   
  叶开,小说家。著有长篇小说《口干舌燥》《我的八叔传》。现居上海。 


少年朱小康(短篇小说)
吉木狼格 
  一九七五年的夏天,朱小康和他的同学倪林坐在火车站的铁轨上,这是成昆线上的一个小站,位于凉山境内。在闷热的天气里,风顺着铁路吹来,让人感到一阵阵凉爽。 
  朱小康和他的同学倪林坐在铁轨上数钱,他们反复数了几遍,最后确定每人分得三十八元五角。他们都很兴奋,三十八元五角,在一九七五年的夏天,这可是相当大的数目。当时流行打零工,一到放假,几乎所有的中学生都会想方设法去找一份零工做,而大人们也总是尽量提供这种机会。当然,在一九七五年的夏天,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一份零工的,很大程度上,得靠关系。朱小康和他的同学倪林这年初中毕业,在班上他们两个关系最好。倪林的父亲是小站的站长,在这个暑假,小站要修建一幢平房。倪林的父亲把工程交给那个包工头,条件是修建平房所需要的沙子,让小站上的几个学生到河里去背上来,然后量方计钱。倪林求父亲允许朱小康和他们一起去背沙子,倪林的父亲同意了,虽然朱小康并不是铁路子弟。就这样,他们背了整整十八天的沙子,在炎热的夏天,尽管汗流浃背,只要一想到在他们空空如也的口袋里将会揣上自己挣来的完全由自己支配的人民币时,他们的脚板总是翻得很快。一般来说打零工能够挣上几元钱就很不错了,而这次朱小康和他的同学每人挣了三十八元五角。 
  倪林问:你有什么打算? 
  朱小康说:假期还没有完,我想到昭觉去玩几天。 
  倪林问:昭觉?你们家就是从那里搬到甘洛来的吧? 
  朱小康说:嗯,搬过来三年了,我想去看看。 
  朱小康没有说他到昭觉的真正原因——去看大哥。三年了,他对曾经居住过的县城已经有一些模糊,只有大哥常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记忆中的昭觉都是与大哥有关的昭觉。他想象着当他见到大哥后,从兜里掏出钱来说:我挣了三十多元。大哥一脸吃惊的样子,说:挣了这么多呀?那时候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和倪林分手后,朱小康几乎是跑着回家的,小站离甘洛县城有七八公里,回到家已是下午两点过,父母都上班去了。朱小康换了一条蓝色的长裤、红色的背心,再把那件最爱穿的绿色军衣搭在肩上。他知道昭觉的海拔比甘洛高,即使是夏天,早晚还是有点冷。从家里出来,他到县城最大的糖酒店买了两包香烟——一包牡丹、一包大前门。牡丹是商店里能够买到的最好的香烟。他想,牡丹给大哥,我抽大前门。虽然到了昭觉以后,他和大哥要买很多烟、很多酒,但见面就给一包牡丹,大哥总会很高兴。 
  从甘洛坐两个小时的火车到普雄,再从普雄坐两个小时的汽车就到昭觉了。朱小康来到火车站才想起,下午没有开往普雄方向的列车。这时的朱小康心情是迫不及待的,只想尽快见到大哥。他看见站内停着一辆货车,而且车头朝着普雄方向。他决定爬货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四个小时就能见到大哥了。 
  朱小康从车厢的接头处翻过去,避开站台上的值班人员。当前面的车头鸣叫了两声,整个车厢因松闸而发出碰撞声时,朱小康敏捷地爬了上去,然后蹲在车厢里。火车起动了,出了站,朱小康刚一站起,风就迎面吹来,他假装闪了闪,意思是好大的风啊。车头在前方鸣叫,朱小康想,叫得好!他举起双手张开嘴巴跟着大叫,他的头发和没有扣扣子的衣服被风向后吹去。 
  火车经过一座桥梁,朱小康看见前面的车头进入了隧道,他低下头来,车厢里装着铁矿石,这使他的心情更加愉快,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因为他第一次结识大哥就与铁有关。那时朱小康还不到十二岁,他和几个小孩在院坝里玩耍,张建华拣到一块生了锈的铁,他得意地说:我已经存了很多,等筹足了十斤再拿去卖。王三和马四都说他们也在存铁。张建华王三和马四都比朱小康高一个年级,都比他大。朱小康说:昨天我到军分区大院我们同学家去玩,看见厕所边堆着一堆废铁。张建华问:真的吗?朱小康说:真的。张建华说:我知道,厕所离院墙很近,你们敢不敢跟我去偷?三个都说:敢。 
  他们到了院墙下,张建华对朱小康说:你知道废铁堆在哪里,这样吧,你翻进去把废铁扔出来,我们在外面接应。院墙很高,他们架起人梯,朱小康看看没人便跳了进去。他尽量挑小一点的铁块,然后跑到院墙下扔出去,如此往返。当他再次拿起两块废铁,一个解放军叔叔过来解手,看见朱小康后大喊一声:干什么的?朱小康扔下铁块就开跑,并爬上院墙跳了出去。落地后,见他们三个都躲在院墙下,张建华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别出声。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他们就把外衣脱下来,每人包一些。到土产公司的废铁收购站一称,足足有七十斤,他们卖了三元五角钱。张建华从柜台上接过钱高兴地说:走,分钱去。 
  他们来到背街的一条小巷,张建华给自己一张一圆的,另外两张分给了王三和马四,最后把那张五角的递给朱小康。朱小康不接,说:凭什么只给我五角?王三笑着问:你说怎么办?朱小康说:应该平分。王三说:怎么分啊?这时有人走过来了——他就是大哥——他说:你们几个小杂种在干什么?朱小康发现王三他们都显得有些害怕,就说:我们到军分区去偷废铁,卖了以后,他们分钱不公平。大哥说:原来你们几个欺负人家小娃儿。又说:我来给你们裁决,把钱交给我。张建华犹豫了一下便交给了大哥,王三和马四也交了。大哥问:谁发现的废铁?朱小康说:我。大哥递了一张一圆的给朱小康。又问:谁出的力最多?朱小康说:我。大哥又递了一张五角的给他。然后大哥说:剩下的两圆你们三个去分。王三说:两圆钱三个人怎么分呀?大哥就问:谁叫去偷的?张建华说:我。大哥给了他一圆,把最后的一圆递给王三说:你们两个每人五角,快滚吧。 
  大哥的裁决使朱小康佩服不已,那种英明果断更使他仰慕。张建华他们走后,朱小康把那张一圆的人民币递给大哥,大哥没有接,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朱小康说了,大哥又问:会抽烟吗?朱小康摇摇头,大哥说:你怎么连烟都不会抽?!喝过酒吗?朱小康赶紧点头。他们走出小巷,朱小康问:你叫什么名字?大哥说: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吧。朱小康感到心里面暖洋洋的。大哥搂着他的手臂问:想买东西吗?朱小康笑着点点头,并把钱交给大哥说:买什么你来定。他们买了一包香烟、一瓶红酒和一些杂糖。 
  我就是从那天起开始抽烟的,朱小康翘着腿躺在车厢里的矿石上想。他和大哥相处的时间不到一年,他家就搬到甘洛去了。但那一年,他和大哥几乎天天在一起。自从卖了废铁,王三就怀恨在心,常常给朱小康制造麻烦,大哥知道后问朱小康:你敢不敢找他单挑?朱小康说:当然敢。大哥说:好,今天下午放了学,你约他到河边去单挑。 
  朱小康守在学校的门口,等王三和他的同学出来时,朱小康说:王三,我要跟你单挑。王三做出不敢相信的样子问:什么?他的同学围了过来,他们知道王三在跟一位建筑工人学武术,都兴奋地说:好啊,你们两个单挑。朱小康说:走,到河边去。王三见大哥也来了,就说:有种别叫人帮忙。大哥说:我来当裁判,说好了单挑,两边的人都不许帮忙。这是说给王三听的,好叫他放心。到了河边的草地上,朱小康紧紧地捏住两个拳头,王三则亮了一个姿势。大哥说:开始。两人便打了起来,无论力量还是技巧,朱小康都逊色一筹。当他又一次被对方巧妙地绊倒在地,他终于相信了练过和没有练过确实不一样。他知道今天输定了,刚好眼前有一块石头,一瞬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或者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终于老羞成怒,他抓起石头就朝对方砸去。砰的一声,石头砸在对方身上,王三捂住被击中的地方蹲了下去。在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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