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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媚骨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vip13.08.02正文完结)-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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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慎才十岁,却也能判断外面出了事。他捂住小禹的嘴,不让小禹哭。小禹果然不敢出声了,只是害怕,身子微颤。 


    两个孩子便相互依偎。 


    阿蕙回头,轻声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兆慎点点头,示意他了然。 


    信号弹过后,专列的车厢里突然脚步声阵阵,每节车厢的角落里,都布满了卫队。 


    阿蕙的车厢,戴副官和另一名副官也扛了长枪进来。 


    赵嘉盈和阿蕙忙把窗口的位置让给了两位副官。 


    廖士尧已经准备主动出击了。 


    那么,刚刚的信号弹,应该是前面修路的卫队发来的。 


    铁路已经修好了,所以廖士尧敢出手了。现在可以边打边退。 


    等副官们全部在窗口埋伏好,火车突然鸣笛,准备启程。 


    远处骑在马背上的土匪,都微讶。 


    那些静谧蛰伏的土匪们,躁动起来。他们也看出了廖士尧的企图,准备要攻击他们? 


    火车双轨骨碌碌滚动时。发出巨响。 


    于此同时,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响声。 


    阿蕙和赵嘉盈纷纷帮忙,捂住了小禹和兆慎的耳朵。 


    兆慎想偷看,把赵嘉盈按住了脑袋。 


    小禹则哭了起来,他很害怕。 


    那些土匪避开了流弹,挥马上前。 


    阿蕙这节车厢。正好是倒数第二节。 


    好几个土匪跳上了车顶,咚咚的响声,让阿蕙和赵嘉盈各自心底骇然。 


    赵嘉盈已经顾不上捂住兆慎的耳朵。她放开了兆慎,紧紧把匕首握在掌心。 


    砰砰几声枪响,好似在耳边滑过。仿佛有流弹碎片滑进了车厢,阿蕙不由把小禹往铺里面推,紧紧护住了他。 


    伏在阿蕙车厢的副官。却倒了下来。 


    一个骑马的高大身影,就在窗口外。 


    又是两声枪响,另一个副官也倒下了。 


    这间车厢,就没有了防御。 


    阿蕙一把放开了小禹,起身飞快想去关窗户。子弹乱飞,一枪打在窗檐上,差点打中了阿蕙。 


    她不敢再贸然冒头。 


    把中弹副官手里的枪拿了下来,阿蕙对准了窗口。准备射击。突然一个力道,她的枪脱手。 


    有人在她窗口的顶上,劫了她的枪。 


    紧接着。矫健的身影翻进了车厢。 


    没有灯光,火车又是在匀速前进,看不清车厢里的人。 


    赵嘉盈动作也快。趁着那人从窗口翻进了,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那土匪不备,跳进来的时候又踩到了中弹副官的手,滑了一下。被赵嘉盈一踢,他倒在地上。 


    赵嘉盈踩住了他的后背。 


    阿蕙就手快把窗口紧紧关上。 


    一弹打在玻璃上,窗口彻底碎了。碎片打在了阿蕙身上,她感觉有些疼。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速,又是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 


    举起手里的匕首,赵嘉盈想刺进脚下土匪的后背。 


    可是她的手,不由发抖。 


    她咬牙,狠心想刺下去,却感觉脚踝一痛。地上的土匪已经翻身,反而把赵嘉盈拉倒了。 


    倒在车厢的地面上,碎玻璃刺进了赵嘉盈的后背,她不由失声大呼。 


    铺子上的两个孩子,更是往里缩,却一言不发。 


    那土匪把赵嘉盈绊倒之后,跪在她身上,道:“呃,居然是个女的!” 


    声音里既惊喜又意外。 


    突然,这土匪感觉脖子上一紧,又什么冰凉的东西在他肌肤上。仅仅是一秒的触觉,他尚未反应出是什么,那冰凉就刺进了他的气管。 


    他出不了声,只感觉气管里有什么液体,拼命向外流。 


    紧接着,那冰凉滑向了他的后颈。 


    他整个颈脖被隔开。 


    头发被人用力攥在手里,脖子就开了口,整个头颅似乎都要被割下来。 


    他已经没法子动了。 


    尚有意识的时候,他倒了下去,背后割他脖子的人,松开了他的头发。明明很幽淡,可是他仍能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 


    那么单薄,似一缕弱柳,手上却有雨水似的血不停滴下来。 


    看不清是什么人,像个孩子似的,那么小,那么瘦! 


    壮汉土匪死不瞑目! 


    ********************* 


    有土匪骑马追赶上专列,爬上了车顶,很快就传到了前头指挥作战的廖士尧耳朵里。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蕙和两个孩子。 


    廖士尧也来不及重新布置,亲自带了两名副官到后头来支援。 


    地上躺了好几名副官,不知是死还是昏迷。而土匪也倒下好几个。 


    廖士尧赶到的时候,正好有两名精壮的土匪准备从顶上的窗口跳下来。他麻利的扫了两枪,那两个土匪就直接掉了下来。 


    廖士尧亲自踏着窗口向外看,远去骑马的土匪,已经渐渐被甩在后面。有两名土匪骑马,快要追上了专列。 


    廖士尧亲自开枪,很精准把他们扫落。 


    让副官继续保持戒备,廖士尧快步往倒数第二节车厢去。 


    走到门口,他就闻到了浓浓的血气息。 


    他胸口猛然一提,脚下有些发虚。廖士尧想推开车厢门的手,不由指节无力。 


    停顿和害怕只是短短两秒,廖士尧那双满是枪茧的手,又是稳稳的停住了。他推开了车厢的门。 


    什么也看不清,眼前一片朦胧。 


    却能看到铺上两个紧紧缩在一起的孩子。 


    而地上,横七竖八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谁生谁死。 


    “赵嘉蕙!”廖士尧喊了这个名字,很清晰。 


    “我在呢。”蹲在地上的人,举起一只手,挥了挥。 


    廖士尧悬在胸腔的那口气。这才缓缓落下去。 


    枪林弹雨渐渐歇了,除了铁轨的哐当,再也没有旁的声音。 


    廖士尧用腰间拿了军用手电往地上照。就看到一双睁得滚圆的眼睛,瞪着上方。那眼睛下面的脸上,喷满了鲜血。 


    手电再往下挪,便是隔开的颈脖,和流了一地的血。 


    廖士尧果断关了手电,喊了身后两名副官进来,让他们把孩子抱出去。 


    最后一节车厢,原本是兆慎和赵嘉盈住的。比较完整。副官把兆慎和小禹抱了过去。 


    廖士尧这才问阿蕙:“蹲在地上做什么,能起身吗?你堂妹怎样?” 


    “我……我没事……”赵嘉盈回答,“我动不了。” 


    她倒地的时候。被玻璃插中了右边的胳膊,一动就是剧烈的痛。赵嘉盈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等通了电再说。 


    而阿蕙,半蹲在地上已经很久了。 


    “你能动吗?”既然赵嘉盈不能动,黑灯瞎火的,廖士尧只得让她躺着,转而问阿蕙。 


    “嗯……”阿蕙回答。 


    她的声音却弱。 


    “过来。”廖士尧跨过地上的土匪尸体,要抱阿蕙。 


    阿蕙想挪一点,却是钻心的痛。眼前似繁星闪烁,她似乎看到了白光。 


    然后,白光闪过,却是无边的黑,比黢黑的夜空还要浓郁的黑,笼罩在她眼前。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可黑色似绸布,裹住了她的手。 


    阿蕙的身子,倒了下去。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似乎走在无边的沙漠。头顶上炙热的骄阳烤着她,她很疲惫,全身都是汗,汗水迷湿了眼睛。 


    触目都是无边的黄沙,没有尽头,没有人烟,没有方向。 


    只有她一个人。 


    她脚上没有力气,很累,很渴,很热,热得肌肤都要裂开了。肌肤生烟,似寸寸隔断。 


    而遥远的天边,好像有佛语纶音,若隐若现,瞟到了她的耳朵里。 


    “……西药起效是快,却也需要时间。她的高烧,再退不下来,就真的有性命危险……” 


    “必须先退烧……” 


    “……用酒精擦身子,美国教会医院的医生说过这种法子……” 


    断断续续的,仿佛海市蜃楼,在眼前出现又消失。 


    阿蕙停不下来,又走不下去,她拖着沉重的腿,一步步在挪。而天空灼热的骄阳,仍在烤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额头和脸颊,有股子清凉。 


    似瑶池圣水,泼在脸颊和额头,让阿蕙的滚烫减轻了些许,她不由呻|吟了一声。 


    她好像想起来了,在那个土匪翻身进车厢的之前,阿蕙想去关窗户,结果有流弹打中了她的胸侧。 


    是死了吗? 


   


第126章 优质男


    外面,已经快过了浙江的地界。 


    雨虽然停了,却也阴沉沉的,不见日头。 


    廖士尧怕浙江发洪涝,让身边的参谋发电报回杭州府,让杭州府的人留意南方的降水情况。 


    一切安排妥当,他才松了口气。 


    但愿老天爷慈悲,放过百姓一马,把暴雨停歇了! 


    廖士尧对着窗口,默默念叨。回神间,他自嘲笑了笑:什么时候,他居然相信祈祷和神明了? 


    从前他是不信这些的。 


    只是,最近一年经历的事太多,让他不得不承认,天意不可违! 


    一年前,他从军中一个小小团长,带着将士们插科打诨,混在哥哥帐下悠闲自得的廖氏二少,到如今执掌一方生死的将军,这中间似烈火煅烧,让他浴火重生了般。 


    也让他明白:有时候,人无法与天争。 


    所以,他在祈祷。 


    祈祷老天爷,让他治下的百姓,少受天灾人祸之苦。 


    身后传来军靴踏地的脚步声,打断了廖士尧的思路。 


    是贴身的副官。 


    他跟廖士尧禀告:“督军,前面就过了浙江的地界,专列要不要沿途打招呼?” 


    廖士尧是打着南巡的幌子,自然不用故意神秘。 


    “不用军政两界的人来迎接,只要把车站清空戒严即可,我们进站不停车。”他道。 


    副官道是,转身要去监控室发电报了。 


    廖士尧喊他:“……赵**醒了吗?” 


    副官脚步顿住,摇头道:“还没有……” 


    廖士尧挥手,让副官退下来。 


    已经快三十个小时了,阿蕙昏迷不醒。虽然军医一再强调,烧退了下来,她伤口里的子弹并不深,已经取了出来,性命无碍。迟早会醒的。 


    可昏迷沉睡的阿蕙,紧阖着双目,唇色苍白,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看着就让人担心。 


    廖士尧守了她半日。 


    而他的两个侄儿,便是寸步不离。两个小鬼困了。就趴在阿蕙的床前,歪着小脑袋。 


    廖士尧有些嫉妒了。 


    他的侄儿,对他都不曾这样好过。 


    阿蕙果然是深得人心的。只是,廖士尧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啊,怎么就这样容易拢获了孩子们的心呢? 


    廖士尧转身往回走。想去阿蕙的车厢看看她。 


    离阿蕙车厢还有一节的时候,隔壁车厢门打开。一个披着睡衣的窈窕身影,走了出去。 


    她脚步虚浮。车子快速前进,一个颠簸,她踉跄着差点跌倒了。 


    廖士尧就在她身后几步,一个伸手就扶住了快要倒下的她。 


    是赵嘉盈,阿蕙的堂妹。 


    赵嘉盈微惊,抬眸看到是廖士尧,她惊疑的表情缓定,笑容清浅:“廖督军……我准备去看四姐。” 


    她也受了重伤。 


    当时车厢里的玻璃碎了一地。赵嘉盈倒下的时候,胳膊肘撞起了一块,正好插入她的右边手臂。整条胳膊都被刺穿。 


    左手则是手腕被割破。幸好没有划伤大动脉。 


    她流血过多,军医嘱咐她卧床休息。 


    看着她脚步不稳的样子,廖士尧浓眉轻蹙。道:“你这个样子,车厢里又颠簸,不能挪动。要是伤口被撑开,就麻烦了。回去躺着吧……” 


    他只能扶住赵嘉盈肩膀,来固定住她。 


    “四姐没事吧?”赵嘉盈见廖士尧一脸严肃,就不敢坚持了,从善如流,由廖士尧扶住回了车厢。 


    她很担心阿蕙,“……我听副官说,四姐还没醒?” 


    这小姑娘会抓住适当的时机表现自己。这样心思深沉的女子,让廖士尧不喜。就像当初遇到土匪的时候,她极力在廖士尧面前,表现她的聪明睿智。 


    可她并不是个一味虚伪的人。 


    至少她对堂姐的关心,不是做作,而是情真意切,廖士尧分得清楚。 


    对她的不喜减轻了几分,廖士尧表情也缓和了些,道:“军医说她没事。你不要乱动,要什么跟副官说一声。随行军医的药带的不多,这次伤亡又大,已经没多少消炎药了。倘若你的伤口发作,感染了炎症,就麻烦了!” 


    赵嘉盈眸子里就露出几分歉意。 


    她道:“是我性子急。我不动便是,四姐若是醒了,您帮我转告一声,我没事,让她也放心。” 


    廖士尧笑了笑。 


    他一笑,唇角微挑,眉梢暗噙雍容倜傥,是个很美的男人。岁月内敛了他的浮躁,让他的英俊成熟、沉稳,有着直击人心的魅力。 


    赵嘉盈向来就觉得,男人的风华,需要经历光阴的洗礼和沉淀,才越发灼目。 


    廖士尧年纪不大,只是军人出身的他,一身的阳刚英气,把他的俊朗勾勒得越发令人沉迷。 


    赵嘉盈低垂了眼眸,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 


    廖士尧跟她也不算熟,叮嘱她好好休息,喊了副官过来站岗,就出去了。 


    并没有和赵嘉盈多待。 


    他肯定去阿蕙那里了。 


    赵嘉盈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沸腾起来,难以安宁。 


    比起她认识的那些男人,廖士尧无疑是最出众的。 


    权倾一方、没有家室、又是挺拔男子,教养优良。当初在东沪就听说过廖士尧,只是赵嘉盈从来没想到过,一个男人就把世间的美好,全部聚拢了一身。 


    她以为,廖士尧要么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要么是个举止猥琐的矮子,亦或者是公然宣扬爱美人、爱美酒的纨绔。 


    可廖士尧都不是。 


    一路上才几天,也能看得出他的为人。 


    对赵嘉盈姊妹,他没有半点垂涎之意。 


    他尊重女人。 


    也许是他正直,也许是自己姊妹俩不够魅力吧? 


    赵嘉盈暗想。 


    假如能跟了这样的男人,在这方乱世里,也能寻到一个依靠。 


    当然,这个男人是她堂姐先遇到的。 


    假如堂姐有意,赵嘉盈是不想相争的。姊妹厮杀,最后两败俱伤。有什么意义呢? 


    世道已经够乱了,自家姊妹就不要相互下绊子了! 


    堂姐能嫁给这样的权贵,也等于替赵嘉盈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依仗,虽然姐夫没有丈夫可靠,却也能狐假虎威的啊。 


    假如堂姐没有兴趣,那么赵嘉盈就不准备放过了。 


    改日。赵嘉盈想试试堂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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