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作者:锦色无双(起点青云榜推vip2014.12.15完结)-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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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退下!”副使大手一挥。
然阮小幺一直半步不离跟在兰莫后头,副使见着,也有些不乐意。问道:“这位女子想必是贵人的宠妾?”
“这婢子是某一个得心的人儿,副使莫要在意。”兰莫一句轻描淡写盖了过去,这才道:“副使大人明察秋毫,细心入微。不瞒大人,某便是风头堡单褚哈儿。”
阮小幺只知风头堡乃北燕最大的军马供应商,富可敌国,却不知这单褚哈儿是什么人,原来兰莫不是单单换了个模样,还是照着某个人易容的?
副使却似早已料到一般,道:“原来是风头堡二公子,久闻二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可不知……”
“副使不必瞻前顾后,某既已在此,便是诚心想与大人相商!”兰莫对他的模样不大满意,“某知大人心中有疑,既已开诚布公,便无有隐瞒,大人有何想问,直问便是!”
“好!”副使沉声问道:“风头堡的良马向来只贡北燕皇族,二公子这数百匹宝马又是从何而来?我九羌收马,却只收清白的马,如此烫手山芋,让我怎么吃得下!”
兰莫冷哼了一声,眼中有些不甘,却又很快掩饰了下去,“大人,不止有马,某此次前来,还带了百名悍勇,已再不归他风头堡了!”
此话一出,副使眼中光芒乍似投石入湖,波澜顿起!
阮小幺低头看着自个儿脚尖,觉得兰莫这人实在是说话不打草稿,易容只易得了相貌,他却似乎随着面目之变整个儿随之变了性子,完完全全便成了那什么“单褚哈儿”。
自信中带着狂妄,历练虽多,却仍有一丝拘谨,他真是连魂儿都变了。
也正是如此,副使将信将疑间,也不觉更信了一分。
“单褚哈儿”已是挑明了来意,借着卖马之机,投入九羌麾下,也许他有自个儿的打算,一个庶出之子,能力再强,若只老老实实做父亲的左右臂,将来也只能成为新堡主的左右臂,绝对上不了那个位子。这人看来是不甘心,要借他九羌代了北燕皇族之机,捞些“好处”。
想到这里,副使浑木赤便稍许放下了心。
他的笑容愈发的大,眼中流露了些激赏之意,拍手道:“二公子乃人中龙凤,我远在九羌便已听闻,今日一见,果是名副其实!不若请公子现在我寒舍小住,我为你引见几个意气相投的朋辈,也共商谈商谈大事!”
阮小幺:完了他要囚禁我们!
“副使如此热忱相邀,我单褚哈儿怎不领情?”兰莫却仿佛丝毫无所察觉,朗声笑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自始至终,阮小幺在他身后,双手捧着茶盅,也没递过来,兰莫也没接去过。
厅堂一叙就此告一段落,浑木赤着下人带他们去厢房,很是贴心地只安置了一间,里头被半圆的木格门隔成了两间,门里当前对着一架屏风,精心镂刻着四时走兽飞鸟图,隐隐约约能瞧见里头的幔帐飘扬。
阮小幺绕过去一看,只见重重绢绸轻纱的淡烟色罗帐,如烟雾缭绕般笼罩在一张足有十来尺宽的大床上,气氛无比旖旎。
“奴婢身份卑微,怎能与主人同塌而眠?”阮小幺惶恐道。
下人还未退下,闻言有些踟蹰,只看向兰莫。
兰莫手一挥,“罢了,如今不同往日,那些个规矩免了即是。”
下人便鞠了个躬,退下了,走之前还很细心地关了门。
阮小幺黑着脸,道:“主人乃‘人中龙凤’,卧榻之旁,怎可他人鼾睡!?”
“你并非‘他人’。”兰莫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眼中一片深情。
阮小幺又被惊恐到了。
外头有些轻微的响动细碎传了来,不知是关门的下人并未走开还是那只夜猫儿踩上了枯枝。
她僵在原地,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简直要哭了出来。
兰莫惊讶问她,“小幺,你怎么了?”
小幺这两个字也是你叫的么!!!
她神色扭曲,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奴婢感动……”
兰莫心情大好,也不知又是不是装的。
“副使好意,容我们在此住下,你休要如往日一般,到处乱跑,若是闷了,使下人带你随便逛逛便是。”他叮嘱道。
阮小幺有气无力道了声:“多谢主人关爱,奴婢记下了。”
此间厢房约是仿关内之屋而建,虽从外瞧着与其他院落之宅并无不同,里头却多是木制结构,一陈一设也皆与关内无所不同,估摸着是为从关内来的客人准备。
兰莫与她一处在院子里呆了小半日,便有仆从来请,道主人同邀去游园。
他将阮小幺留了下,只又关切嘱咐了几句,这才离了去。
阮小幺一人闲来无事,便也想出了院子随处逛逛,然外头守着十多个精壮的守卫,乌压压一片人头,显然唯恐他们偷溜走,心生无奈,只向在外头伺候的两个丫鬟道:“烦请转告你们大人,我想四处走走,不知大人可准允?”
那两个丫鬟一名采珠、一名幽兰,想是那副使见兰莫对她处处“关爱有加”,便特地叫来了两个中原女子伺候她,足见细心入微。
采珠温婉笑道:“大人已有令,夫人若嫌闷,可去后园的宝池亭处玩耍,奴婢们带您去便是。”
阮小幺被她们带着往那宝池亭而去,后头也跟了半数的兵士,丝毫未影响到她勃勃的兴致,左瞧右望,甚是好奇。
西北通常地势颇高,气候苦寒,从北燕一路车马行来,也的确如此,而似乎从前一日时,地势便降了下来,想必成了这高拔平原的一块小盆地,向北瞧去,可隐隐望见一条绵长横亘的巨大山脉,重重叠叠,九羌地处山系南麓,降水充沛,这也是为何会形成绿洲的一大原因。而此时已近四月,城主家中处处可见葱茸的绿意,植株覆地,连屋顶上也随处可见,长势喜人。大多数阮小幺都叫不出名字,想来是此地特有之物。
宝池亭也是一处后园,有着东南园林之景,同时融合了西域独特的园景方式,湖水凹生其间,晶莹闪亮,如同天幕之下一处耀眼的星湖,湖上见亭,湖水引渠直通向园外,渠上有一大理石砌成的拱桥,玉白栏杆上雕镂着形态各异的百兽之纹,巧夺天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尊贵的乌木兰雅
阮小幺边看边叹,实在是来得不巧,若纯粹到此处游玩,想必除了城主家中美景,其他地方也尽看不足。
若此时再有察罕在身边一同观赏,便更好了。
转而一想,又觉得此时正值叛军作乱,察罕来做什么?恐怕她每日都要提心吊胆,他还是安安稳稳坐在家中等自己回去比较好。
渠水清冽,淙淙流过,水中不时可见涟漪点点,偶尔还能见着游鱼摆尾,在晴日中甩出一串细润圆滑的水珠,霎是可爱。
她看着那水流过墙围,问道:“墙那边是何处?”
“是大人房中七奶奶的住处。”幽兰道。
七奶奶,估计是那副使的第七房小妾了。
阮小幺咋舌,“你们大人讨了几个老婆?”
采珠笑道:“只有七个。”
敢情这还是个韦小宝。阮小幺想,只是那肚子大了些,若是瘦些,恐怕……算了,再瘦些也是不好看的。
想必小老婆是最得欢心的。她绕出了宝池亭,远远见隔壁院里正有成堆的丫鬟守着,穿扮得衣簇皆新,未见着那七奶奶的身影。
“姑娘,七奶奶性子最是直冲,奴婢带您去别的地儿赏玩!”采珠赶紧将她拉了走。
她们有绕过了那院儿,从宝池亭相引而去的渠水一直蜿蜒到下个院落,往院儿里一瞧,仍是个后园。
“你们大人家怎么有这么多后园?……”她嘀咕了一句,没进去瞧,又去找那渠水的源头去了。
如此有看过了两三个院落,这才立定到最后一间外,里头景生甚好,树木错落有致,早春时节,甚至有一些植株已开了各色的花蕊,清幽淡雅。院儿里静悄悄的,除了里里外外守卫的兵士。并无几个丫鬟。
“这又是你们大人的哪一房奶奶?”她问道。
幽兰赶紧虚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远了些,小声道:“姑娘慎言!这可不是奶奶,这是大人已故的义兄之女,几年前就在这处住下了,性子有些个古怪,若是让她院儿里的人听着了,姑娘可就有麻烦了!”
她眨了眨眼,点点头。
几人在院落外拉拉扯扯,又低声耳语。早被当值的守卫瞧了见。喝问道:“谁人在此鬼鬼祟祟?”
两位婢子吃了一惊。忙走上前行了礼,采珠道:“这位姑娘是今日来府中的贵客,大人着奴婢们好生伺候着,便在各处转了转。惊扰了各位,奴婢们这就回返!”
那守卫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离去。
阮小幺瞧得有些蹊跷,这处院落比旁处的更宽敞了不少,院墙也高出了数尺,简直似个铁桶一般紧箍住的方外之地,难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在此?
她心下疑惑,便含笑上前,道:“想来小女要在府上叨扰数日。也闲来无事,故想拜访拜访住在院儿里头的姐姐,望大人通禀一声!”
“姑娘既是客,便当依礼守在厢房之中,这等地方也是你能乱闯的!?”那侍卫反有些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遭,道:“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
几人正僵持不下,忽里头屋门自开,竟有个素白的身影走了出来,袅袅盈盈,有一种楚楚的风致。
“院外是何人喧哗?”声音轻柔无比。
阮小幺转头望去,见一白衣女子正徐徐前来,后头跟着一个丫鬟。
这想必就是那个什么“义兄之女”了?
那侍卫连忙上前行礼,恭敬道:“是大人新请进府的贵客,惊扰了小姐,请小姐恕罪!”
被称作“小姐”的女子也不过十六七岁,面容秀丽,身段体态俱是上等,笑时自有一种面上含情之态,使人心生好感。
阮小幺不着声色从左至右、从下至上打量了一圈——瓜子脸,小凤眸、红樱唇。
怎么瞧着这么熟悉?
她迟迟钝钝地才想起,这幅相貌与自己不是有七八分相似?
这么一想,阮小幺便乐了,对她也多了两份亲近之意,忙道:“小女子……幺儿,跟随我家主人在贵府做客,因在屋中发闷,便出来走走,不料便遇见了姐姐这样神仙般儿的人!真是三生有幸!”
好话不要钱,大堆大堆扔过去也无妨,况且对着这样一张脸,再多恭维恭维她也是愿意的。
那女子微微一笑,“我这处倒没怎么来过外人,自个儿在屋中也有些闷呢!不若进来玩玩?”
阮小幺自是应好。
然为首的那守卫却有些急,忙又格开了她正进院儿的脚步。
“小姐恕罪!”他躬身半跪,严肃道:“大人曾吩咐不得让外人进院!”
女子的神情猛然间便淡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我就是想让她进来,又如何?你若不放心,大可找他来看着我!”
那侍卫一张脸犹如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执意跪在两人当中,不放阮小幺进院子。
“大人快别如此!若是为着小女子而失了和气,小女子便心中有愧了!”阮小幺见此,很有礼貌地火上加油了一把,“小女子走了便是,众位休要为难!”
她作势要走,果不其然,听后头一声轻叫:“站住!”
便顺水推舟顿住了脚步。
“我才是此间的主子,今日就执意要让她进来了!”那女子神色有些愤愤,执拗道:“你们这群奴才若是看不过眼,大可去禀报大人,看他拿我怎样!”
她说罢,径直牵了阮小幺的手,便将人带了进去。
侍卫们终不好拦,机灵点儿的早已去禀报副使,留为首的几个面面相觑看,各自面上敢怒不敢言,只得跺足叹气。
阮小幺啧啧称叹,这姐姐实在霸气,以后她也要如此向她学习!
“我成日里在这处憋闷,也没个伴儿,出也出不得,真是憋屈死人!”那女子叹了口气。
阮小幺道:“姐姐是高贵人儿,哪能轻易便出去呢?平日里小女子在我家主人身边。也是不得自由的,比姐姐还闷呢!”
她摆了摆手,“别姐姐姐姐的叫唤了,我叫乌木兰雅,我们平辈相称即可。”
乌木兰雅是那副使一个义兄的孤女,副使对她上心是自然,但若上心到连门也不能出、甚至外人一般都进不来的地步,恐怕就有些玩味了。阮小幺只以为是否那副使色胆包天,故人之女也想染指一回,瞧乌木兰雅说话的神情。又不大像。
不是她八卦。只是她觉得。在这副使府中,任何一件有疑点的事儿都是值得留心的,兴许这就是某些谜团的蛛丝马迹,她自己虽瞧不出端倪。但告诉兰莫后,他肯定能推敲出一二的。
为了尽早回去,与察罕相见,她自然要打上十二分精神,全力配合兰莫。
阮小幺暗叹了一口气,察罕啊……他们之间简直是隔了千万重山,也不知怎样才能最终走到一起。
“你何故叹气?是因外头那群人不长眼色,气着了?”乌木兰雅问道。
她一愣,忙摆手笑道:“没有的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心生感伤罢了!”
乌木兰雅也笑了笑,“我瞧着你不似我们南疆的人,是南边过来的吧?”
“我是大宣人。”她点点头,也不隐瞒。“原本家住沧州,后来北燕军打过来了,没了家,几经辗转,遇着了我家主人,这才安稳了些。”
乌木兰雅听此,不知是否想起了自己的遭遇,眼下生了一片黯然,也叹了一声。
两人正聊得欢畅,忽听外头匆忙脚步声疾疾而来,一转身,来人已进了屋,是个瘦瘦高高的青年人,长相不似高鼻深目的西域人,鼻翼没有那样翘挺,眼也浅了一些,倒有些像北燕与大宣的混血。乍看之下,还有些俊朗,只是眼中阴鹜过重,瞧得人一阵不舒服,总觉得被什么湿冷的爬行动物黏住了一般。
她一双眼在两人身上徘徊,最终停在了乌木兰雅面上,开口道:“为何放不相干的人进屋!?”
乌木兰雅似乎有些惧怕他,身形缩了缩,不去看他,语气也全然没了先前那样理直气壮,“她既然是大人家中的贵客,我与她说说话也未尝不可;况且,也只是进来坐一坐,并没有做别的什么……”
阮小幺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别扭,什么叫“做别的什么?”
她两个女人在屋子里能做什么什么什么吗!!!
这幅场景倒挺像淫妇与淫妇在屋子里被奸夫抓奸了一样,还真是……
也不知这两人在打什么暗语,只见那男人紧板着脸,一双唇上血色有些暗,紧抿在一处,又将眸子转到了阮小幺身上。
“你便是单褚哈儿的侍妾?”他问道。
阮小幺轻轻点了下头,神色有些不安,正想说话,忽听得他一声冷喝,“滚出去!”
她拔腿就跑。
然而又被乌木兰雅拉了住,她方才似乎一直在忍耐着什么,此刻终于有些忍不住,爆发了一句高生的叫喊,“我只是想有个人陪陪我而已!能说说话,不像那根木头一样!”
“那根木头”指的是此时尚在屋中侍立的一名丫鬟,正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我也是个人!你成日说我尊贵尊贵,再尊贵又怎样!?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她面色涨得通红,话声有些哽咽,头颅昂得高高的,紧盯着他,“以前奴婢们被你杀了就杀了,如今好容易来了个贵客!她就是进来了又如何!?大不了你也把她杀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副使家中“小住”
她一手指着阮小幺,面色近乎凶狠。
阮小幺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