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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逼婚 作者:花裙子(起点vip2013.11.19正文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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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花,有什么特别?”卫晨突然开口。

    夏堇愣了一下。

    “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卫晨轻轻笑了笑。

    “今天是我十七岁的生辰。去年的今天,父亲送了我十六枝浅粉色木槿花,前年是十五枝……”

    “你觉得这花是谁送的?”卫晨的表情严肃无比。夏知翰死了,冯氏卧床不起,女子的生辰八字外人一般不会知道。见夏堇不语,卫晨试探:“崔文麒?”先前他已经收到薛子昂的回信,崔文麒并没有参加今年的春闱,看起来他压根没有上京。

    卫晨见夏堇不答,追问:“是他吗?你要知道,虽然时隔多月,但江老爷仍旧在四处搜寻他。”

    “我知道。”夏堇轻轻点头。江光辉没有找到崔文麒是不会罢休的。

    “你到底怎么了?我以为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

    夏堇转头迎视卫晨的目光。“先生,您还记得吗?之前您对我说过,他有很多疑点。”

    “然后呢?”卫晨向着夏堇走了半步。她的表情太过悲凉,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担忧。见夏堇垂下了眼眸,他想看清楚她的表情,又急忙后退了两步。四下有无数双眼睛正看着他们。

    夏堇一径凝视着手中的花束,轻声叙述:“除了紫鸢,就连母亲都不知道,父亲会在我生辰的时候,按着我的岁数亲手摘木槿花送我。另外,你看到了那边的木槿花吗?”

    卫晨循着夏堇的目光看去。墙角边的木槿花五颜六色,却唯独没有浅粉色的花朵。

    “父亲说,我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送我的木槿花也是特别的。这些应该是父亲亲手栽种的。”夏堇浅笑。这笑容既有对夏知翰的思念,也有认清事实的痛楚。

    “或许……”卫晨想安慰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世上没有任何话语能够抚慰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种痛。夏堇手上的木槿花若是紫鸢送来的,也就罢了,若它们是崔文麒用以“祝贺”她的生辰,这事只有一个结论:崔文麒早就和紫鸢勾结。

    “其实我没事,先生不用担心。”夏堇低声喃喃,“或许‘十七’只是巧合,或许它们不是独一无二的,又或者压根就不是他送的。”

    卫晨奇怪地看着夏堇。面对情人的背叛,她为免太冷静了。“你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父亲说过,木槿花代表着坚韧勇敢。我不应该忘记,我答应过父亲,要与他一起保护母亲。我不应该消沉气馁。”夏堇抬头对着卫晨微笑,“不管怎么样,我知道先生一直在尽心尽力帮我。”

    虽然只是礼貌性的笑容,但卫晨有一秒钟的闪神,急忙撇开目光。“你没事就行了。”他的声音干涩。重生之后,他的人生再没有笑容。确切地说,在前世的妻儿双双亡故后,他的人生一直是灰白的。他因为怜悯才帮她,而她却告诉他,做人应该坚韧勇敢。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若这花是他送的,他会想办法找上我的。”夏堇的声音很轻,却很沉重。

    回到未明阁,夏堇像往常一样洗漱换衣,遣退了丫鬟后独自睡下。待四周再无声息,她起身坐到了桌前,在黑暗中盯着桌上的木槿花。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自重生那刻她就在担心崔文麒,时时刻刻想见到他,真心希望他有一个锦绣前程,不再受自己连累。事实却残酷地告诉她,他早就和紫鸢勾结。他的一声声“堇妹”,一句句承诺全都是假的,甚至他可能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崔文麒。

    直至东方泛白,夏堇依旧枯坐在桌子前。眼泪流干后,往后怎么办不得不仔细思量。

    如果崔文麒早就与紫鸢勾结,那么他说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包括江世霖的受伤,包括他曾四处找寻她的父亲。甚至她父亲的死,张伯的死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要知道真相,她更想知道,他在销声匿迹几个月后突然冒出来,有什么企图,所以在此之前,她不能让江光辉抓住他。只是她深居江家,崔文麒要如何出现在她面前?

    “三奶奶,三奶奶!”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出现在院子中。夏堇急忙回到床上,侧身而卧。片刻,竹青的叫门声响起。

    “进来吧。发生了什么事?”

    夏堇的话音未落,竹青等人已经推开了房门。李大嫂几步上前,急急道:“三奶奶,一盏茶之前,有人给卫大夫送了一个消息。他听了之后,不顾老爷的阻拦,骑上马就冲出了大门。老爷这会儿很生气,请您马上过去。”

    “他……回寿阳吗?是不是他家发生了什么事?”夏堇隐约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高。难道是母亲的情况有变?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

    “卫大夫不像是回寿阳。”李大嫂摇头,“更像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正文第91章 树洞

    夏堇在忐忑中去了蘅安院。在江光辉面前,她只能坚称,卫晨只在前一晚告诉她,他要回寿阳几天,交代了他离开后如何替江世霖煎药,至于其他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江光辉对这样的答案自然十分不满意,但是替江世霖寻找更好的大夫一事进展十分不顺利。他不敢得罪卫晨,也不敢太过逼迫夏堇。

    夏堇在池清居浑浑噩噩过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她突然听到李大嫂悄声与人议论,江世熙能否把卫晨追回来。联系前世,她叫了李大嫂进屋,问道:“父亲请二伯劝先生回来?二伯启程去寿阳了吗?”

    “回三奶奶,好像不是寿阳。奴婢听说,卫大夫出了西城门,二爷已经赶过去了。”

    “如果是城西,就不是回寿阳。”夏堇沉吟。想到母亲并不在城西,她稍稍安心,又问:“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见李大嫂悄悄看了自己一眼,她解释:“先生走得如此匆忙,昨晚他只交代我如何煎药,其他的事一概没说,我担心……”她朝床上的江世霖看了一眼。

    李大嫂低头回答:“三奶奶,奴婢听人议论,卫大夫去了赵大夫的女婿家,听说是赵大夫的女儿快临盆了。想来他和赵大夫一早就熟识,这是过去帮忙吧。”

    “帮忙?先生也精通妇科?”夏堇询问。见李大嫂摇头表示不知道,目光中满是探究,她没再多问。

    待李大嫂离开,夏堇独自坐在屋内思量。前世的卫晨在今日离开之后再没替江世霖诊治,自此消失无踪。江光辉另外请了大夫回江家。江世霖的病情慢慢开始恶化,熬了几个月便咽气了。

    夏堇觉得,听卫晨前一晚的语气,他似乎知道赵大夫的女儿即将临盆。一早有了打算。可今晨他突然离开,并不在他的计划中。

    另一件让夏堇觉得奇怪的事:先前替她母亲诊治的时候,卫晨似乎对赵大夫和李医婆十分熟悉,他们却表示自己并没见过他。当时他虽解释,是他久仰他们的医术和医德,如今想来,其中恐怕另有缘由。

    记起前世的江世熙追着卫晨去了城外,很快就回到江家,夏堇命李大嫂注意着大房。

    再次出乎夏堇的意料,江世熙直至入夜才回到江家。他替卫晨转告江光辉。他过几天才能回江家。关于如何照顾江世霖,他已经交代过夏堇。除此之外,李大嫂又告诉夏堇。她听江世熙的随从说,赵大夫的女儿很可能一尸两命,卫晨似乎比赵大夫更想救她。

    第二天一早,李大嫂神秘兮兮地告诉夏堇,赵大夫的女儿果真死了。卫晨已经离开赵家,不知所踪。

    夏堇相信,李大嫂一定是奉了江光辉之命试探她。虽然江家的人都认定她和卫晨暧昧不清,可她毕竟是江世霖的妻子,不能堂而皇之对其他男人表现出太多的关切,只能随口应承了李大嫂几句。便命她离开了。

    当天下午,江光辉请了陈大夫至池清居替江世霖把脉。他一直留着卫晨先前写给他如何替江世霖施针的方子,欲请陈大夫代为施针。陈大夫对着方子整整半个时辰。最后羞愧地走了,直言针法太过凶险,他不敢尝试。

    陈大夫走后,江光辉又另外请了三名大夫至府上,三人皆不敢替江世霖施针。送走了大夫。江光辉瞪了夏堇一眼,阴沉着脸离开了池清居。

    半个时辰后。江光辉命人拿来了两支人参,命夏堇熬鸡汤喂食江世霖。自卫晨来到江家,江世霖的饮食、药材都是他严格控制。考虑到江世霖的生死关系到自身的安全,夏堇急忙去蘅安院说明情况,希望江光辉能够收回命令。

    江光辉正因儿子的生死捏在卫晨手中而愤怒,正愁怒气无处发泄。他一口气把夏堇骂了半个时辰,最后把她赶回了池清居。

    夏堇虽不在乎江家人如何待她,可凭白无故被人恶言辱骂,就算是泥捏的土人也有几分脾气,再加上她心中担忧着卫晨和自己的母亲,心中的怨气越积越深。

    第二天上午,江光辉复又请了两名大夫回府。那两人亦不敢替江世霖施针,同时建议江光辉请赵大夫回来试试,断言整个涿州城只有他或许有几分把握。赵大夫刚刚痛失爱女与外孙,就算他愿意替江世霖施针,江光辉也不敢让他动手。

    午后,江光辉命人送了灵芝过来。夏堇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灵芝,对着床上的江世霖低语了一句:“你父亲果真疼你入骨。可惜,饶是他有再多的银子,这辈子都救不回你的性命。”

    这一句低语似乎开启了一个闸口,突然间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江家逼婚于她,她便再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如今卫晨虽然一心帮她,丁香和吕嬷嬷也是可信之人,可她能对他们说什么?她的怨气,她的郁气一层层挤压在心里,她快要疯了。前世的她选择不顾一切复仇,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她需要发泄的端口。

    凝视着江世霖安详的睡颜,想着他逼迫她时的狠绝,她的怨恨在心中不断膨胀。见绯红在一旁昏昏欲睡,她言道:“你回屋去睡一会儿吧,我想和相公单独坐一会儿。”

    绯红虽知道江光辉严命,夏堇不能够单独呆在江世霖的房间,但她一心讨好夏堇,期待着江世霖醒来后,她能风风光光谋一个妾室的名分,自然不敢拂逆夏堇的意思。

    待房中只剩下两人,夏堇立在床边俯视着江世霖。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风雪中欺凌自己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愚蠢,对自身的处境没有丝毫帮助,但是她太难受了。重生的这几个月,每一天她都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就仿佛江世霖那只冰冷的手一直在掐着她的脖子,从没有松开。

    “你知道吗?生辰那天,当我收到木槿花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应该感激你。如果没有你的逼婚,我一定会嫁给他,而后他和紫鸢一定会谋害我。认真算起来,是你避免了这件事的发生。可是这世上,我最恨的不是他,或者紫鸢,我最恨的是你。有时候,看着你的脸,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可讽刺的是,我必须日日祈祷你能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才能替母亲争取时间。每一天每一刻,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傻事,我只能不断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你会死,而我会带着母亲离开涿州。我想,先生日日在边上陪着,就是怕我哪一天会忍不住失手杀了你……”

    夏堇断断续续说着,慢慢在床沿坐下,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正如她说的那般憎恶江世霖,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满是内疚和自责。是她求父亲买下紫鸢,也是她求父亲收下崔文麒,是她引来了两匹白眼狼。

    “我希望一切都是我误会了,我希望他也是真心对我的。我之所以在明月楼外遇到你,是因为担心他。这几个月我寝食难安,就怕自己会误了他的前程。我真的很笨,很蠢,是我害了父亲,又害了母亲……”

    说着说着,夏堇已经泣不成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说一句,她的心就会好受一分。她告诉自己,横竖江世霖一定会死,她说再多负气的话都没有关系。退一万步,就算他奇迹般醒了,昏迷中的他压根不会听到她的话。

    从崔文麒到卫晨,再到夏家的种种,夏堇用眼泪与言语的控诉纾解着压力。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说了多少的事,她只知道自己很累。她靠着床沿,任由眼泪滴落在自己的肩膀。慢慢的,她睡着了。睡梦中,她见到了父亲。父亲告诉她,她应该像木槿花一样顽强而坚韧,她一定要代替他好好照顾母亲。她问父亲,爱情是什么,为什么他愿意为了母亲拂逆祖父;为什么他就算死了,也同样深爱着母亲……

    下人房门,杏红和桃红推开房门就见绯红正躺在床上。杏红两步上前,一把扯起绯红的领子喝问:“你在这里睡觉,是谁在三爷屋子内守着?”见绯红睡得迷迷糊糊,人事不知,她甩下她,转身跑了出去。

    桃红跟着杏红走了两步,回头对绯红说:“你以为巴着三奶奶,你就能如愿以偿?”她冷笑,“你也不想想,三奶奶早就自身不保了。”

    绯红这才回过神,反唇相讥:“你不要因为三奶奶相信我,就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你们当的。”

    桃红脸上的笑意立时深了几分,压低声音说:“你见过哪家的太太、奶奶可以与其他男人关上门单独说话?你以为卫大夫会永远留在池清居?你觉得老爷为何禁止旁人进出池清居?”

    桃红的一连三个质问把绯红说懵了。“三奶奶可是明媒正娶的,坐着大红花轿进门的……还有,老爷不敢得罪卫家……”

    “你也说老爷不敢得罪的是卫家,可不是夏家。”桃红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你都看到了,老爷请了这么多大夫,银子像流水似地花出去,可三爷还是没有起色。其实我们都是前途未卜之人。”她说得意味深长。

正文第92章 车祸

    又过了两日,江光辉几乎把涿州城的大夫请了一遍,依旧没人有把握替江世霖施针。夏堇相信卫晨不是没担当的人,但她不是大夫也看得出江世霖的情况在恶化。她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祈祷卫晨能够早日回来。

    这一日,夏堇照例一大早去蘅安院请安。她能明显感觉到,屋内的气氛比平日沉闷,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就会瞥向她。

    “今日,你出门一趟,请卫大夫回来替世霖施针。”

    江光辉的命令把夏堇吓了一大跳。她悄悄抬眼,就见他脸色灰沉,眼带凶光,说出上面那句话几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夏堇不想无端惹来他的谩骂,只能转而对小潘氏说:“母亲,为了相公,媳妇愿意远行寿阳,但此去路途遥远……”

    “他一直都在涿州城。”小尤氏冷哼一声,“一定是有人得罪了他……”

    “闭嘴!”江光辉一声呵斥,转而对小潘氏说:“你替她准备准备,待世霖喝过药,就送她过去。”

    “老爷,不如妾身陪着堇儿一块儿去求一求卫大夫。”

    “不必了!”江光辉断然拒绝小潘氏的提议。在江光耀告诉他卫晨就在涿州城的时候,他本想自己去求他的。为了儿子,别说是哀求卫晨,就算让他下跪,他也不会有半句推脱,但大潘氏说得对,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他并不觉得应该由小潘氏陪着夏堇去找卫晨。

    卫晨为何突然离开?为什么他人在涿州,却躲在卫家的宅子?分明就是夏堇得罪了他。男人对女人,不就那么回事。他现在把人送过去,横竖他从来没当她是自己的媳妇,将来等儿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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