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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国殇-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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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会的。”
  她无声的笑了笑,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但我知道她在笑,“晣儿,无论如何,我是你的姐姐,永远都是。姐姐永远都会护着你。”
  以前,姐姐走后,每当一个人待着时,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不该出现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可转念一想,也许姐姐就在我身边,从来不曾离开过。也许,从姐姐真的一直守护着我,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甚至重生。
  而现在,我却要感谢生命给过我们的际遇,有姐姐陪我走过今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也很欣慰我能称她一声亲人,为她付出一种高于任何感情的亲情。我想我会把一起走过的每一刻都铭记下来。即使,那个倾听的人已不在我的身边。因为她从来不曾远游,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继续的守护我。
  姐姐,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晣儿一定会坚强下去。
  一定会……
  宰相府,主卧房
  “真是的,翊儿你真没用。一杯酒也能睡上半天。”秋未炀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在床边半开玩笑半抱怨地说。只是声音十分的小,不会影响我的休息。殊不知我早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而已。姐姐说的话犹在耳边回荡。曾经,我一度以为陆珩是那个可以陪我走完一生的人。
  可是我错了,错的十分的彻底。人生是多方面权衡后的结果,并不是我一厢情愿就可以的。
  而秋未炀呢?他又是否是我这一世的良人?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敢再想下去罢了。
  我不敢给出答案。我只怕,所有的爱情,结果都一样,只不过都是殊途同归,爱人间的分崩离析。而别人亦不能替我回答。
  秋未炀倚窗而坐,静静地望着窗外出神。也许,卸下了表面的伪装,眼前的这个才是最真实的秋未炀,认真而又安静,有一种静谧、悠远的气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秋未炀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的微笑,虽不多,却溢满了幸福。
  “秋相,郡主的药……”
  侍女的低呼打断了秋未炀纷乱的思绪,秋未炀忙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则快步走了过去,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了药碗,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桌上。
  “未炀。”我低声唤道。
  “你醒了。”秋未炀把我从床上慢慢地扶了起来,拿过了两个软枕,垫在我的身后,“既然醒了,就趁热把药喝了吧。”
  “筵席散了?”我询问道。
  秋未炀摇了摇头,失笑道,“怎么可能?不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就让他们回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皱着眉把秋未炀手上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中药,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好工具……
  “那你怎么回来了?”我歪着脑袋问他。
  秋未炀一副“怨妇”的嘴脸看着我,仿佛我犯了天底下最不可饶恕的错误。半晌,才道,“翊儿醉了嘛,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府。”
  他坏坏地一笑,又露出了他那副“狐狸”式的招牌表情,“翊儿要不要奖励一下未炀?”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不过范原霈那小子也忒大胆,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诈。下次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未置一词,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秋未炀曾经站过的地方,眼神迷离着。窗外是一片自由的天地,上到天空飞翔的鸟,下至阶边开放的小花,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而他呢?与我在一起,秋未炀是否会被束缚?他的从前我清清楚楚。他曾经如此无望而又如此卑微的渴望着自由。谁又知道,我与他的婚姻不是另一种的不自由。
  秋未炀仿佛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从后面走来,把我轻轻地圈入怀中,问道,“在想什么呢?”
  “未炀,和我在一起,真的会快乐吗?”我幽幽地问道。
  秋未炀的身体蓦地一僵,继而更紧地用着我,“那么翊儿,告诉我,跟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虽然秋未炀平时似乎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放荡不羁,玩世不恭,但就是这样的他却给了我最大的安定。是他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被别人丢弃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因为有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秋未炀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脸上有了明显的笑意,“翊儿,不管你信与不信,未炀第一次见到你便发了誓,此生此世只愿得翊儿一人为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眼底有隐约地模糊,痴痴地念着,“一生一世,未炀,真的是一生一世吗?”
  秋未炀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嫣然一笑,这次是真的想开了,“未炀,国宴上我便去和圣上请旨,让他给我们赐婚,好吗?”
  秋未炀低低地应了一声,良久,坚定地说,“翊儿,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只是今天,秋未炀当着你的面向上天起誓,一生一世,决不负你。”
  那一刻,我仿佛等到了一辈子的明媚。就算多年以后,我早已忘却了当初年少时的温情,它却一遍遍地在我的心中回放,那个冬日里最为温暖的阳光。
  上面关于端木晣对于姐姐的一段话,是我以前怀念姐姐时所写的作文。其实写端木晞这个人物,也包含着我对姐姐的思念。
第十三章 如梦令
第十三章 如梦令 
  皇宫,牡丹园
  晚秋时节的风,带着些许苍凉的意味,懒洋洋地托过每一朵翘首企盼的牡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重重的楼阁依旧是金光灿灿,三年的岁月,对于它们来说,只不过是弹指间的灰飞烟灭。
  而三年,对于我来说,已是往事成烟。
  月已不是昔时的那弯碧月,冬亦不是昔年的那个冬天,只是身处牡丹园的那个还未变,依旧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苦苦地针扎着……
  “翊儿?”秋未炀轻唤了一声,“你又走神了。”
  两个人一路走来,七七八八的大人可也没少见。一路走一路寒暄,这样的宴会,想不走神,都很困难。
  不远处,雍瞻宣正朝着秋未炀招手,示意我们过去。我止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身边可站了那么一大堆的皇亲国戚,走过去光是行礼都够我受的了。要不是知道他为人颇为实在,不像范原霈那么古灵精怪,要不然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整我和秋未炀。
  “微臣参见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官参见秋相。”
  ……
  旁边的官员见我和秋未炀走了过来,虽不知道我是谁,但是看我一身郡主的礼服,也全都向我行了礼。秋未炀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臣秋未炀给诚亲王、肃亲王、淳亲王、瑞亲王、简郡王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妹给诚亲王、肃亲王、淳亲王、瑞亲王、简郡王请安,王爷吉祥。”
  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么多个王爷排排站。要不是有秋未炀在场,估计就轮到我来崩溃了。这些个王平时都在封地,我当真面生的很。
  “妹子免礼,”简郡王上前扶起我和未炀,“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家的哥哥们,你不必拘着。”
  “六弟 ,你认识这位郡主?”其中一位王爷微笑地问道。
  “嗯,弟弟这就为哥哥们引荐。这位是昭仁郡主秦翊。”雍瞻宣不慌不忙地介绍着。
  “哦?不就是前些日子朝堂上的风云人物吗?听说郡主你用兵如神。小王倒想有空向昭仁郡主讨教讨教。”
  “王爷过奖了。讨教二字翊儿实不敢当。”我连忙施礼还恩。
  “三弟,这位是不是你前些个日子,争破头想要娶进门的那位郡主?你倒还有些眼光。”另一位王爷打趣道。
  此话一出,几位王爷却是出奇一致偏头看向秋未炀。而秋未炀却貌似赏牡丹出了神,浑然不知几位爷在说些什么。但凡熟悉他脾气的人都知道,秋未炀已然动了真怒。
  “二弟,休要胡言。”一位年纪稍长的王爷张口训斥道。
  “瞧我这记忆,都忘了给翊儿介绍这位兄长了。”雍瞻宣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冷清,甚至有些一触即发的火药味,连忙出来打圆场,“翊儿,这位是大哥,诚亲王雍瞻宪;二哥,肃亲王雍瞻謇;三哥,淳亲王雍瞻宸;四哥,瑞亲王雍瞻宓。”
  正说着,守在牡丹园门口的小太监又报出了一串冗长的名号,声音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威远大将军宇文昊到。”
  “镇北将军阮曾吟到。”
  “吏部左侍郎顾临川到”
  “兵部左侍郎季子陵到。”
  “兵部佥事钟诚凌到。”
  “户部主簿祁矜仰到。”
  ……
  我心下一惊,飞快地与未炀交换了一下神色。两人面上皆有喜悦之色,若说先前我还有顾虑,便是担心我和秋未炀的力量不足以向秦楚两家施压,毕竟在朝堂的势力,我和秋未炀是远远不如秦楚两家的。可是钟诚凌他们一来情况就又不同了,他们是武官,又是我的属臣。仅凭秦怀仁和楚释之还节制不了他们。这样我们向秦家施压的力量就更大了。
  “曾吟参见郡主,参见秋相。”
  “诚凌参见郡主,参见秋相。”
  “临川参见郡主,参见秋相。”
  “矜仰参见郡主,参见秋相。”
  我微微一颔首,示意他们起来,“来,见过五位王爷。”
  “微臣(末将)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宓素闻昭仁郡主麾下钟、阮两位将军骁勇善战,是我皇朝自宇文将军之下不可多得的将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瑞亲王雍瞻宓浅笑吟吟地称赞着。
  “王爷过誉,微臣愧不敢当。”钟、阮二人皆是抱拳还礼。
  “临川,怎么现在才来?”这话却是简郡王问的,“往常你不是总跟着秋相的么?怎么,又在吏部碰钉子了?”
  不提吏部还好,雍瞻宣一提起吏部,顾临川的脸马上涨成了紫红色,冷笑道,“吏部那群爷倒也真真的墙头草。右侍郎大人不来,我这左侍郎可真成了一个摆设。”
  这一说,诚亲王雍瞻宪着实吃了一惊,“他们不敢吧,吏部左侍郎可是从二品的官,吏部的人胆子居然都那么大?”
  顾临川阴郁地说,“我怕是这世上人的胆子,这会子全集在了吏部。王爷,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顾临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抬头向前望去。
  只见一个小太监领着秦、楚两家的人,向这里走来。
  秋未炀调笑道,“京城地面邪着呢,说谁谁就到。”
  秦楚两家都是保皇派,当年为了皇位之争,恐怕也没少跟这几位王爷翻脸。这几位王爷各人也露出了各人五花八门的表情。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真要唱的有凭有据,假戏也要作的有板有眼。这才是行家所谓的功底。
  “秋相,几位王爷都在呢。聊什么这样尽兴?”秦怀仁首先笑着与他们寒暄道。
  “上不可告天告地,下不可告妻告子。秦大人,你认为我们在聊什么呢?”秋未炀指着天地煞有其事地说,神色极为认真,可是却抹不去眼底闪烁的那一丝戏虐。
  楚释之与秦怀仁不晓得秋未炀到底什么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
  淳亲王雍瞻宸失笑道,“秋相那是逗你们的,我们只不过凑在一块儿闲聊罢了。”
  秦怀仁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看来秋家查出来的那些事对他们还是挺有震慑力的。接下来我们的工作无非就是要逼他们就范了。
  “翊儿给爹爹请安。”我盈盈下拜。
  秦怀仁见状连忙双手托起我,“好女儿,你现在是郡主了。这样的大礼,爹爹可受不起。”
  估计这皇朝最别扭的父女非我和秦怀仁莫属了。在京城,我们是亲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出了京城,我们便是仇人了,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才肯善罢甘休。
  “昭仁郡主属臣阮曾吟参见秦大人,楚大人。”
  “昭仁郡主属臣钟诚凌参见秦大人,楚大人。”
  “昭仁郡主属臣祁矜仰参见秦大人,楚大人。”
  不愧是我的臣下,也不枉我待他们如亲人。我很高兴地看到了秦怀仁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未炀说的不错,文官终究是要臣服于兵权之下的,对付老狐狸的办法只能是不讲理。将近十万的大军,对宇文世家来说可以算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对于秦家或是楚家来说,便是灭顶之灾。所以军队,这就是我们的一张王牌,它将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多亏了阮将军和钟将军在邺城舍身相助,救得小女一命。老夫感激不已。”秦怀仁没话找话说道。
  “尽忠职守乃是为臣的本职,末将等不敢贪功。”钟诚凌敛去了往日的孩子气,冷冰冰地说。周身散发出肃杀得气息。
  “阮将军,令尊是?”淳亲王雍瞻宸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只是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好似在神态不清的情况下问出来的。
  “镇北将军,阮筠。”阮曾吟的回答的语气淡如流水,既没有过多的愤怒,也没有过多的仇恨。此刻的他平静地如一汪碧潭,连一颗小石子都激不起它该有的涟漪。
  雍瞻宸也自觉失言了,张了张嘴,却始终没再说什么了。
  “诚凌,邺城一切都好吗?”我关心地问了一句。
  “自然,”钟诚凌肯定地回应,“可是,只有郡主好了,我们才能真正的好。”
  阮曾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华妃到。”
  “丽妃到。”
  ……
  “欧阳亭侯到。”
  当这个名字报出来之后,人群里立马炸开了锅。我也从秋未炀的眼眸中读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这也难怪了,皇朝六大世家中表面上以秦楚两家为大,而实际上,欧阳世家的势力却要远远超过了前五家。况且欧阳亭侯世袭罔替,却从不公开露面,一直像一股隐势力一般,保卫着天家的尊严。像今天这样公开的出席帝王家的宴席,在皇朝的历史上恐怕还是头一遭。
  雍瞻宇倒还是老样子,一身明黄色的飞龙袍,龙的前爪飞腾着,显得十分有生气。他懒懒地笑着,神态舒适地像下午三点的阳光,散漫而又温暖。几载不见,他是依旧美人在怀。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天子就有什么样的朝臣。有一位放荡不羁的皇帝,自然就有一位玩世不恭的宰相。
  那位欧阳亭侯样子可是古怪的紧。一身洁白的青玉宫服,头发被高高的束起,发尾垂下一块精致灵巧的玉佩。他有着修长挺拔的身姿,负手而立,说不尽的威严。当然这样并不怎么古怪,令人费解的是,他戴着一块青铜面具,面具几乎覆盖了他大半个脸庞,只剩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刘海微微垂下,在眉间荡着,神秘而又让人向往着。若没有这面具,也许他有着不输于秋未炀的容貌。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和秋未炀趁机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今天这件事里透着些古怪。按照皇朝祖上的制度,皇帝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日筵席,根本不需要欧阳亭侯的下属担当警卫工作。若要动用到欧阳亭侯的暗势力,除非——有人谋反叛便,或是弑君篡位。果真如此,那又会是谁呢?
  我环顾了一周,几乎每个大臣都垂首以待。恐怕是各人都有各人的小算盘吧。算了,有些事情,既然打破头都想不通,那就索性不要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秋未炀把头凑到我耳边,用只有他和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戴面具的便是欧阳亭侯,欧阳昭珩。人人都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剩下的就是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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