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命 作者:之釉(起点vip2012-08-13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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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儿嘟囔着:“不放心阿翁呢。您不知道,昨天晚上阿姆差点杀人。”
接着,将眉娘昨天晚上提刀冲入伍家的事说了出来。
萧翁叹气,眼角湿润:“你阿姆可真傻。”
串儿一撇嘴:“阿姆是太在乎阿翁了。哎呀,没想到郭元帅这么和蔼。”
萧翁皱眉:“和蔼?他很严厉的。我还没问你怎么会由郭元帅亲卫送进来呢。”
串儿赶紧讲了刚才的情况,还把那小蛇挂件拿出来:“郭元帅送的。”
萧翁摇头:“你这丫头,故意讨好,是不是有图谋啊?”
串儿小声说道:“阿翁,难得可以跟郭元帅套交情,我当然要拼尽全力了。而且,郭元帅发了话,他会让人尽量看顾着你的。我相信他。”
“郭元帅说的话当然算话,你回去让你阿姆放心吧。”
这时,又有人在叫喊:
“萧翁,有人找。”。
第31章 抢占先机
串儿瞪大眼睛:“阿翁,谁在叫你?”
萧翁一边答应着外面,一边回答着串儿:“是营卫。我刚来,会有谁来找呢?”
串儿想起一件事:“对了,阿翁,您从军登记的名字是什么?”
萧翁一愣,过过神来,哈哈大笑:“对了,串儿还不知道阿翁的名字吧?阿翁全名叫萧远山,你阿姆叫于眉,你阿姆在家行五,都叫她五娘。”
找萧翁的人进来了。一身黑衣短打扮,憨厚地笑着,串儿和萧翁一看,大吃一惊。
来人正是伍阿婆家的二郎。
串儿好奇:“阿姆没叫你来啊,你怎么还是来了?上战场可不是好玩的。唉,这下你阿娘又要作怪了。”
萧翁拉拉串儿:“串儿,怎么说话呢?!薛二郎,串儿把昨天晚上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代你婶子向你们道歉,你快回去吧。上战场可不是耍的。”
串儿惊异:“他不是姓伍吗?怎么叫他薛二郎?”
薛二郎笑道:“我家本姓薛啊,我阿娘才姓伍。”
冲萧翁恭敬地一礼:“萧翁,某是心甘情愿来的,为了自己的前程才来的,跟婶子可没关系。谁也怪不着她。”
萧翁拉他坐下,倒了碗水:“说说。”
薛二郎一仰脖子喝下碗中的水,用衣袖一抹嘴。放下碗:“洛阳不是还没收回来吗?官军经过这次血战,人员必然有损,肯定会通过各种途径补充。某早些来,抢占先机,还可以有所选择,不必等着强行安置。某会做饭,做伙夫。”
萧翁点点头:“有远见。据我所知,只要家中不是独子的,都可能要择人从军。你报到了吗?”
薛二郎不在乎地一摆头:“某已经报到了,这不是不放心您,过来看看吗?将来,咱们可要互相帮扶呢。”
萧翁感动地拍拍他:“你婶子太冲动了,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哪里,还得感谢婶子这一闹,否则,我们哪里能想到这问题?!”
看看串儿:“串儿怎么来了?军营重地,不容易进呢。”
串儿随口答道:“说了两句好话呗。”
薛二郎笑呵呵地道:“串儿这张嘴不得了,说话头头是道。想不到啊,这么小年纪能有这口才。”
串儿不耐烦地白他一眼:“有理不在年纪大小。你将来说不定能象薛仁贵那样组织一支伙头军,出人头地。”
薛二郎十分高兴:“承你吉言。”
午时中刻,营卫居然亲自送来了三人份的午餐,两荤两素一汤,还有一份点心专门给串儿的。
营卫亲切地对串儿说:“小娘子,难为咱郭元帅日理万机还能记着你在营里的饭食。这点心让你带回去吃着玩呢。”
串儿露出个纯真的笑容:“谢谢军爷。若能见到郭元帅,请代小女子表示谢意。”
营卫哈哈大笑:“那可是我的荣幸,能找到借口跟郭元帅说话。哈哈。”
薛二郎羡慕地看着串儿:“串儿可真是不得了,将来造化不同一般。”
大家很久都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串儿人小饭量小,眼睛饿肚皮饱,无奈得很。看伍二郎跟萧翁吃得开心,一双眼睛亮晶晶地。
带上点心,带着萧翁写给阿姆的信函,串儿开心地走出营帐,走上回家的路。
溜回家,杳娘跟眉娘正急得团团转,一脸哭相。
串儿大叫一声:“五娘。”
眉娘一惊,回转身子看见串儿,高兴地叫喊:“杳娘,串儿回来了。你这孩子,怎么知道阿姆在家的排行?是不是去见你阿翁了?”
串儿还没回答,就见自己的阿娘冲了出来,劈手就打向她的背脊,却被眉娘一把拉住:
“串儿,快跟你阿娘认错,说以后不乱跑了。”
串儿赶紧点头:“阿娘,串儿错了。串儿看阿翁去了。他很好,就是忙点累点。我还带了信函回来。”
串儿把点心放下,银子也拿了出来:
“串儿见到郭子仪元帅了,他很亲切呢,还请我吃饭,赏了五两银子。”
眉娘接过信函,泪光闪闪:“串儿,辛苦你了。”
串儿看阿娘收了手,便兴致勃勃地讲了遇见郭子仪的全部过程,除了她接受玉蛇挂件。
她觉得要留有余地,自己手上得有点东西,才放心。
杳娘一听郭元帅大名,便沉默地坐下了。
几天之后,萧翁随官军开拔,收复洛阳之战展开。
眉娘一时十分沉闷,她本想再给萧翁送几件厚实的衣服,没想到还没准备好,萧翁已经开拔。
757年十月十八日,唐军顺利收复洛阳,二十一日迫降严庄,郭子仪率部趁胜追击,光复了大部分郡县。诸多王侯贵人追随新皇陆续回到长安。
一时间物价飞涨,靠存粮过活的萧家众女,生计日渐艰难起来。
第32章 迁居
三个月后。
一大早唧唧喳喳,鸟儿在枝头闹个不停,仿佛春天来了一般,倒显得生机勃勃。
就在昨晚,萧翁托人送来报平安的家信,沉闷了几个月的萧家终于有了点生气。
杳娘做了汤饼,招呼眉娘和串儿来吃,一家子乐呵呵地坐在棚架下,边吃边聊,感叹着萧翁信中描述的战场。
大门被敲响,一时院子里安静异常,连枝头的鸟儿也停止了鸣叫。
杳娘靠近门边,小心地问:“请问是谁?”
一个声音低沉地回道:“某乃临时坊正,姓钟,有事前来。”
杳娘回头看看眉娘,眉娘点头,她方才开了门。
来者身材矮小,五十多岁,又黑又瘦。
“谁是当家的?某奉命,前来统计人丁土地状况,以便重新编制户籍。”
“回坊正,奴家有两子两女,两子在蜀中谋差,两女已嫁。只这小女携外孙女回到家中。您知道,这战乱”
坊正自以为明了地点点头:“战乱起,宫室焚烧,民居被毁,十不存一。家人离散,回家团聚,很是正常啊。那你夫君怎么不在?”
“回坊正,夫君萧远山去岁从军,至今未归。”
坊正同情地点点头:“家中有人在外征战,是可以得到一些优惠的。”
串儿好奇:“钟阿公,能有什么优惠呢?”
坊正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可以多得一间房啊,可以免税赋啊。这难道不算?”
串儿咧开嘴笑道:“还真是呢。”
眉娘诧异:“得什么房?我们有房住啊。”
坊正快速记录着名字、面貌特征、土地状况,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一片太偏僻,野物众多,土地无收,估计会让你们搬迁。”
“搬迁?我们住了几十年了,搬哪儿去?”
钟坊正笑笑:“这房子你们有屋契,总是你们的。搬迁是因为圣上嫌城中太冷清,把人聚拢,至少看起来热闹,有人气。而后再想办法将其他郡县无房的人家安置过来。慢慢地,长安城又会热闹起来。”
“那到底迁到哪儿呢?”
坊正颇有几分不耐烦:“自然是往靠近皇城的地方迁。某事多,一个人要做三个人的事呢。你们就等通知吧。”
串儿回屋,抓了几十个刚换的铜钱,跑出去追上坊正,塞给他:“我阿娘阿姆道钟阿公辛苦,请你喝酒呢。”
钟坊正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某忙碌这半天,还是第一次得到辛苦钱呢。谢谢啊。告诉你阿娘她们,不用担心,迁居的屋子正在修葺,很不错的。估计你们是迁往崇贤坊,这和平坊的屋子不会动的。太偏僻,要修葺也要花不少人力物力。对了,听说等这事半好了,说不定会允许坊里做营生。你们不如早些打算。”
串儿再三谢过,才蹦蹦跳跳地回了屋。
听了串儿的转述,眉娘愁死了:萧翁回来看不见人,不得急死么?!
七月,坊里下达搬迁令:和平坊、永阳坊归义坊等六坊所有人家即可搬迁到崇贤坊,各家按人数到指定的屋宇。七日内必须搬迁完毕。
眉娘在屋子里四处看着,不舍地哭泣。这房子住过萧家好几代人,就这么被硬行迁走,真的很不甘心。长安城人少冷清关百姓什么事呢?把人聚拢,也不过制造出表面繁华而已。
串儿和杳娘倒无所谓,因为官方户籍资料的损毁,倒是让他们能光明正大地入籍。
“阿姆,您别伤心。我们可以留在纸条贴在大门上,告诉阿翁我们搬到崇贤坊去了。何况,地窖里还有些存粮,我们挪不出来,肯定要时不时回来一趟。”
串儿心想:还得见到波力告诉他搬家的事呢。
两日后,薛大郎三郎主动前来,帮萧家将简单的行李家伙什搬到了崇贤坊。
崇贤坊的屋子除了青瓦,以土木结构为主。
串儿的家位于崇贤坊背面,算是坐北朝南的好地方。有三间房,前后各一小院,前院是厨房,后院靠左是茅厕,靠右空置。
坊里张了布告,传令:里坊统一以鼓声为准,由门吏负责里坊的启闭,早上五更从宫内“晓鼓”声起,诸街鼓顺次敲响坊门开启;每晚黄昏鼓声敲响坊门关闭,不许出入,夜晚街道实行严格“宵禁”,如有犯夜者,笞二十,官员也不能幸免。若遇婚、丧、病,先获得批准,可以例外。
暂定每年正月十七、十八、十九三天夜开坊市,以庆祝上元节。
眉娘对屋子进行了分配:东厢房她住,西厢房串儿她们住,中间暂时设为厅房。今后需要再变动。
也许出于念旧,眉娘请了薛大郎帮忙,在前院搭了棚架,设了桌椅。
厅房却布置简单,只设了席地而坐的榻几。眉娘笑了笑:“今后若有客来,咱们也可以正式些。”
杳娘将从地窖拿上来的首饰和散碎银子交给眉娘:“阿娘,你看要不要再添置些什么?”
眉娘摇头:“这些钱财放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战事刚过,可不能随意浪费。咱们现在只出不进,坐吃山空,日子会更艰难。安置妥帖之后,还是得想想做些什么营生。”
串儿拉拉阿娘:“听坊正说,皇上为了百姓方便,想试试在特定的日子,让坊内百姓开市做营生呢。儿说不定也能做点什么。等做大了,就去买个铺子。”
眉娘笑了:“哟,串儿心可真大,这还没开始,就想买铺子了。我们仨能做啥啊?!”
串儿不服气地挺直脊背:“阿姆,串儿是典型的没打到老虎先分皮的人。不过别瞧不起串儿,谋划得好,是可以赚大钱的。”
“哪有那么容易!”
串儿没有争执,她忙着出去四处看看。这一看,可高兴坏了,回来就嚷嚷着:
“阿娘,这个坊听说住了近400户呢,是个大坊。您知道我们的邻居是谁?”
“谁?”
“是鱼家。我刚才看见竹元竹汐他们了。不过他们刚搬过来,得忙几天。”
杳娘点点她的额头:“这下你有玩伴了,还不用跑那么远。”
“那是。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一起做点啥。”
“做啥?大的营生没本钱,小的营生勉强糊口。”
“阿娘,怎么回事啊?怎么对生活没一点热情呢?”
杳娘“扑哧”一声:“行行行,都听串儿的。串儿当家。”。
第33章 谋生
晚饭前,杳娘让串儿给左邻右舍送去刚做的饼,作为迁居新房有了新邻居的贺礼,算是打了招呼,今后相互关照之意。
串儿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杳娘瞪她:“这孩子,放出去就不知道回屋了。”
串儿拽住杳娘衣袖:“阿娘,原来竹元竹汐的阿爷是正宗的胡人。可是呢,他又长得与纯正的胡人有点不同,他的族人硬说他有天朝血统。后来,他一气之下干脆在长安定居,娶了天朝女子。您别说,混血的竹元竹汐真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他们生意失败,现在这日子也难。而且,有胡人血统,今后竹元竹汐亲事不好打算。”
眉娘进得门来,拦住杳娘的话:“串儿还小,说这些干什么?”
杳娘这才发现失态:“一时感慨,倒忘了串儿才五岁。”
眉娘揉揉串儿头发:“今年串儿的生辰连鸟蛋都没的吃了。委屈串儿了。”
“串儿不在乎。过生日也就那样,大一岁老一年。”
“你这孩子。若你都算老,那阿姆不成了老山怪了?”
串儿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成老山怪?阿姆年轻得很呢。”
吃过晚饭,杳娘帮串儿做衫子。串儿大了高了,前年的衫子穿不了了。
杳娘一边做活一边寻思,突然眼睛一亮:“阿娘,儿可以去铺子接点绣活来做。儿学的是蜀绣,做绣活怎么也够我们糊口了吧?!”
眉娘惊喜地点点头:“我怎么没想到?现在贵人大都回了京城,我们就去东市接,那里是专供贵人的。我的绣活也很不错的,我学的是苏绣。先这么着吧,抽空去东市看看。”
“明天就去吧。正好也可以看看麸行的行情。”
“咱没车,要早些出门才是。”
坊门刚开,娘仨便出了门。
到了东市,人稀稀拉拉,很多铺子还没什么生意。
走了好几个地方,才谈好了一家。
这家锦绣阁是老字号了,战时财物转移及时,没怎么受损。
管事姓金,看了她们的绣活,很快答应给他们活做,让她们在裁制好的素绢上绣花,做成手绢子。不用很复杂,但是,一定要精致。入不了贵人的眼,卖不出去,拿不到钱不说,押金也不退还。
杳娘手脚快,三天能做好五张,眉娘有心事,五天才能做好。
十张手绢子,换回了五十文钱。而后,杳娘领回了五十张。
原来,那十张只是金管事试试他们的。
串儿很不满意:一张才五文钱?这价也太低廉了。
杳娘摇头:“的确是少,现在一斗米还得700文呢。可是,总是在进,而不是一味消耗。这也算是好事吧?”
也是,在这百废待兴的时候还能卖到这价钱,阿娘跟阿姆的手艺果然不错。
700文才能买一斗米,证明粮食奇缺,那么,这些手绢子应该不值钱吧?可是,锦绣阁是做生意的,不可能做赔本生意。到底锦绣阁会卖多少钱一张呢?
如果是直接销售,可能价钱更好。
两个月之后,串儿主动要求帮阿娘送货,让阿娘安心在家忙活,照顾阿姆。眉娘有大半年没接到萧翁的消息了,心里慌得很,思虑太重,病倒在床。
此时已经十月底,天气渐渐寒冷。长安却比前几个月要热闹许多。
锦绣阁金管事,40多岁,又瘦又高,满面和气相,见人先带三分笑,时时刻刻微弯着腰。若不是眼中偶尔闪过的精明,常常会让人忘记他是个真正的生意人。
此刻,店内只有三两名客人,小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