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恐怖电子书 > 鬼趣图(出书版) 作者:迦楼罗火翼 >

第7章

鬼趣图(出书版) 作者:迦楼罗火翼-第7章

小说: 鬼趣图(出书版) 作者:迦楼罗火翼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变万化的怪物……
  总觉得自从进入雷家之后,事情来得都太过蹊跷了:为什么清晓偏偏在这里,为什么性命垂危的雷万春,转眼又从容地出现在路口,那翩若惊鸿的霞衣素影,为什么又恰恰与自己狭路相逢……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这潜藏着乾闼婆的庭院里,谁能猜到那“千变万化的怪物”又将幻化出怎样的面目,出现在人的面前?
  这一刻,阿鸾猛地停下了脚步,隔着几步眺望向雷万春:“雷老太爷,都走了这么久了……你要……带我去那里啊?”
  “不就是这里吗!”伴随着雷万春的语声,阿鸾赫然发现,自己竟已站在了东园山坡顶的幽斋门前。
  完全没有登阶爬山的印象,自己居然就已经来到庭院的最高处了?阿鸾还在纳闷,却早被雷万春一把推进门里。那些闪烁的青蓝光点锲而不舍地尾随而来,却不即不离,只是聚集在窗棂外,三三两两的离合着逡巡不已。
  看山斋的陈设,应该是书房一类的地方。雷万春也不点灯,只是绕到屏风帷幔旁的书桌后悠然坐下,命阿鸾将行灯放在台面上,抬手指向贴墙放置的高大斗橱:“最顶上那个斗隔里的东西,帮我拿出来。”
  对方是有了年纪的人上上下下不方便,阿鸾连忙依言上前打开橱门,仰头望去,只见从上到下一排排斗隔中,堆山填海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箱盒匣笥、竹简卷轴,还乱塞着见过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粗陶器、槁葫芦之类的杂物和雕镂精致的金银玉帛错杂放置,完全没有章法;唯有最高处那个斗隔显得孤伶空旷,黑魆魆的也瞧不清放了什么。
  猜也猜得出这架“杂货摊子”里的东西全都价值不菲,阿鸾倒有些踌躇,一时不敢动手,雷万春等不及了:“磨蹭什么,不是性命攸关的嘛!”
  阿鸾连忙掇了凳子爬上去,伸手到斗隔里摸索,指尖随即触碰到织金锦缎冷峭的柔软,他顺手一拉便拽出个锦囊,还没来得及细看,豁朗一声暴响却蓦地闯进他耳中。
  这一瞬间,那群徘徊在门外的青蓝星辉猛地撞开窗格门扇,揉成杂着光丝的漆黑的烟气涌进室内,疾扑向阿鸾。
  少年只觉得一股燥热而松软的疾风,裹着无数锐利的尖针迎面袭来,身上衣服顿时被割裂开来,脸上也凭空多了好几条血痕。他本能地躲闪,却忘了身居木椅之上,脚下一歪一下子从高处整个跌落下来,刚找到的锦囊也脱手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阿鸾心里哀号着,反射性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重重跌到地面。
  然而预料中的冲撞并没有降临,一只温暖的手及时阻止了他下坠的趋势,随之而来的是怀抱温暖坚定的支撑。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用怒不可遏的语调咆哮着:“你们这群混蛋,全都给我滚开!”
  ——那是清晓的怒吼声。
  裹挟针尖的燥风霎时消散无踪,胸口一阵灼热,阿鸾知道那是通天犀角再度相聚后的共鸣。他睁开眼,近距离中是扶住自己的清晓那慌乱而关切的眼神。少年连忙挣扎着站直身体,却蓦地瞥见一群四下逃散的毛茸茸的小动物背影,其中几只还停下来,故意返身投来闪着青蓝色幽光的,恶作剧的轻视眼神。
  这些……就是雷万春说的“乾闼婆”?
  什么千变万化的怪物啊,它们分明就是一群花狸猫嘛!
  而那些闪烁的光点,根本全都是猫儿的眼睛。
  原来猫眼在夜里会发光啊——平常人视野中的世界竟也是如此诡异难言,如果不失去视力,阿鸾还真体验不到。
  “痛不痛啊?你的眼圈额头上……”此时清晓已拿过灯来查看阿鸾的伤势,话还没说完,却听旁边有人冷笑一声,只见玉茗傲慢地眯起眼睛遮住嘴角:“这不正好?连充军发配的黥印都打好了!”
  阿鸾连忙拽过清晓腰间那柄悬了犀角的佩刀,借着凝冰般的霜刃照了看,自己的面影真是再凄惨不过了——除了掌柜的殴打的旧伤之外,脸颊上又添了猫抓的痕迹,这些都还不算,最难看的是额头正中央,居然被打上了个四四方方的鲜红符印!
  清晓正要举起袖子要给阿鸾揉一下,却不知为何陡然停住了动作。这不自然的反应让阿鸾心头火起,扭头让到了一边。
  这反应让清晓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点送你出去就好了,半天了,我老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叽叽咕咕的,后来越发大呼小叫的,赶忙追出来了却还是弄成这样……”
  连忙追出来还到现在才来?阿鸾看都不想看清晓,索性转身再也不去搭理他。玉茗在一边早按捺不住了:“别给我拿型拿款!你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我家?这间屋子我都来不得,你就大剌剌地进来东翻西翻的,可恶的小贼!”
  “你说谁是贼啊!”阿鸾不甘示弱,直瞪着玉茗反驳道,“雷少爷你去问问你家老太爷就知道了,我只是听他吩咐替他办事!不过少爷倒是要多多照看你家老太爷,上了年纪的人昏倒在路边,多危险啊!”
  “住口!你也配这样给我讲话?”玉茗俊俏的脸都气歪了,“满口胡说些什么!太老爷早就痰迷倒在床上不能动了,我家老爷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你又在哪里看见什么太老爷?”
  “太老爷?老爷?”阿鸾被他这个“老爷”那个“老爷”的给弄糊涂了。
  玉茗也不理他,只是鄙夷地冷笑一声,显然是看不上贫家小户不懂礼仪。清晓连忙附耳给阿鸾解释道:“‘太老爷’就是他爷爷雷万春老爷子,‘老爷’就是他爹雷月麟雷大爷,以前他还有个叔叔‘二老爷’,不过已经过世了——玉茗他们家规矩称呼都和别处不一样,一概不叫爹娘叔伯,而是按照排行称呼‘几老爷’、‘几奶奶’的,可记好了?”
  一听这话阿鸾脸色也变了,他指向坐在书桌后的雷万春:“到底是谁胡说?雷老太爷明明就在这里,你当面问问……”
  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僵住了——指尖所指的方向帘幕垂挂,屏风静立,空无一人的桌椅仿佛在嘲笑着他的笃定。
  雷万春不见了?
  阿鸾顿时傻了眼,他手足无措地东张西望:“雷老太爷一直坐在这里的啊,想是出去了?要不就在屏风后头?”
  “不要再狡辩了,我和清晓四个眼睛也没看见有人出去!”玉茗摆出露骨的嫌恶神色,一把撩起帷幔推开屏风,帐帘后面阒无人迹,只有数架藏书,雷万春就好像凭空消失在了这个山斋里似的。
  阿鸾还在发呆,玉茗早已挑起姣好的眉梢:“太老爷和老爷就在下面的正屋里,你要不要去和他们当面对质一下啊?不过就怕痰迷的人开不了口,没法指认贼赃!”
  “雷兄!阿鸾是我的朋友,无论怎样都请你担待。”清晓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打断玉茗的话,转向阿鸾拉起他的胳膊,“我送你回去吧,早就告诉你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了!”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明明是无辜的,清晓这么说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阿鸾用力摔开清晓,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你凭什么冤枉我?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我本来是要回去的,可转来转去都没走到大门,还在找路就看见雷老太爷倒在路边,我正要去叫人,有个影子一闪,拿什么在我额头上敲了一记,我就昏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又看见雷老太爷拿着行灯走过来,要我帮他去拿件东西……”
  说着说着,阿鸾渐渐地停住了——谁会相信呢?这根本就是越描越黑,越是把整件事前因后果连在一起,就越是离奇而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如果猫可以说话就好了。”少年发出虚弱而无奈的叹息,“有只虎黄猫看见这一切的,如果它能说话,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虎,虎黄猫?”这一刻,响起了玉茗颤抖的语声,他精致的面孔一片苍白,“难道……是阿虎?阿虎它回来了?”
  “没有的事!虎黄猫多了去了,怎么就一定是阿虎啊?”清晓不知是在宽慰还是在发问。
  对阿鸾的责难似乎已全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玉茗只顾着一把抓住清晓的衣角:“你不知道,这个家里猫虽然多,可自从十五年前那件事情之后,老爷看见虎黄猫就杀的杀赶的赶,决不许进家门的,这个肯定是阿虎!”
  “也许是刚混进来的野猫……”
  “不是的!这个必定是阿虎,再没有别的。”玉茗断然打断清晓的话,幽艳的容颜上笼罩着令人心动的恐惧和忧戚,“我知道的——潜伏在这个家里怪物又苏醒了,这些贪婪又凶残的‘乾闼婆’……”
  渐渐铺陈开来的玉茗的记忆,一如他自幼长大的这座雉化山馆,遍植幽篁却没有一花半蕊,静谧到几乎乏味的程度,因此那十五年前开始萌发并一直纠缠的恐惧,才会显得格外炽烈鲜明,虽然最初他并不知道这一切与“乾闼婆”有关……
  当时的玉茗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因为生母弃养,父亲月麟又尚在求学游历途中,抚养他的责任便自然而然落在其祖父雷万春肩上。对于初老之人而言,这本就是个沉重的负担,可更麻烦的还不在于此——玉茗的叔父“二老爷”,也就是万春的次子是个天生的药罐子,吃丸膏汤剂竟比吃饭还多!
  照顾病人已力不从心,雷万春哪有闲暇关爱孙子;加之他恪守祖训,自改朝换代以来一直蜗居在甘泉山别馆里,连仆婢也不用,过惯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因此玉茗的童年记忆就如冬枯的风景般寂寥冷淡,唯一的温暖,竟来自形销骨立的叔父投来的眼光。
  那时二老爷就在这全院最高处的山斋里设起病榻,图的是通透致爽,小玉茗闲来常去探望,每次也都会带些花草羽虫小玩意给叔父解闷,某天他甚至还抱来了一只威风凛凛的虎黄猫。
  雉化山馆里野猫本来也不少,不过这家伙完全不一样,可能是谁家养熟的吧,它见了人不但不惊慌逃窜,反而靠上前在脚边蹭来蹭去。小玉茗见这猫儿实在伶俐可爱,干脆让它在山斋里安了家,还取个名字叫“阿虎”。
  从那天开始,缠绵病榻的二老爷也有了消遣:他经常用饼饵逗弄两个小家伙,玉茗因为抢不过阿虎,总是扑到叔父身边撒娇,埋怨他偏心。每到这时候,二老爷总是打叠起精神,用一种罕见的认真态度说道:“在我心里,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玉茗更重要了。等你长大就会明白的……”
  这样的日子就如净水般,原以为直到蒸发殆尽也将如此清澈平淡,可改变它,只需一小滴恶意的墨汁而已……
  玉茗至今都清晰地记得那个黄昏,自己正蹦蹦跳跳地走向山斋,竹径的静谧却陡然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凄厉嚎叫撕碎了,那种持续不绝的惨号令人毛骨悚然,隔了好一阵子他才分辨出,那竟是阿虎的声音!
  惊疑和恐惧已经将年幼的玉茗彻底攫住,任意地冻结了他的脚步,随即又任意地驱使着他跌跌撞撞地奔向那扇紧闭的格子门。
  推开门扇的刹那,玉茗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病弱的二老爷早已僵扑在地,生死不知,阿虎则戒备地蹲踞在他胸口,竖起全身的长毛,虎视眈眈蓄势待发。而祖父雷万春拖着本来已不太灵便的身体,奋力想去扶起儿子,就在这一刻,阿虎竟发出全然不似狸猫的低沉咆哮,勇捷地纵身跃起,朝他挥出利爪……
  玉茗无法分辨那是事实还是幻觉:只见阿虎化作一道黯金的疾风猛地袭向本已摇摇欲倒的老人,随着致密织物扯碎的裂帛之声,雷万春胸前留下了四道深刻的伤痕,那抓伤几乎见骨,却不见一滴鲜血溅出。
  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温柔的混沌便已包围了小玉茗。吓晕过去的他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父亲月麟已从异乡赶回来主持家务了。
  远游归来的父亲对于玉茗而言,根本还是个陌生人,只有那与叔父的面影依稀重叠的容颜还能多少给遭逢巨变的他一丝安慰,可这份仅有的亲切也很快被对方生硬的态度冲散了。
  月麟不能接受摆在眼前的一切——一夜之间,父亲受惊痰迷,竟成了废人,而唯一的弟弟则已回天乏术,撒手人寰,棺椁至今还停在水榭里。他粗暴的抓住惊魂未定的玉茗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小孩子哪能顺利复述清这种怪事。月麟激怒攻心,竟将幼子拽去二弟棺木前,逼着他面对这一切来唤醒更多记忆。
  二人踏着朦胧月色刚来到水榭,就遥见灵前烛火被薄寒的夜气侵蚀,疲惫地摇曳不歇,竟隐隐透出一丝碧色。就在此刻,一阵怪异的嘭咚声陡然触上他们的耳膜……
  ——那是一阵阵激烈的碰撞,而声源……竟来自棺椁之内!
  玉茗清楚地记得父亲脸颊上霎时褪去了血色——那时的月麟也一定非常恐惧吧,但他还是强压住内心的翻涌,拖着儿子决然冲进室内,抬手推动尚未钉死的棺盖……
  伴随着木板移开的沉重闷响,惊恐地遮住面孔的玉茗从指缝间看见了棺木内侧——那是一方凝固的黑暗,空荡荡寂寥异常,其中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一刻,更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仿佛无中生有般,一道黯金的疾风自棺内骤然激射而出——阿虎竟从幽暗中箭也似的猛蹿起来,直扑向月麟!
  小玉茗早已吓得呆若木鸡,月麟却反射性地抓起奠纸灰盆里的火筷子,迎面突刺向阿虎,准确地洞穿了它的咽喉!
  一阵激烈的挣扎之后,阿虎便再也不动了。月麟将它甩倒在地上正要查看,却没想到就在这当口,本该断气的猫儿竟蓦地再度飞身扑起,撞进月麟怀里,一歪头从他襟内拽出一团绮丽柔软的东西,随即落地拼命狂奔,遁入婆娑的竹影之中……
  月麟连忙去追可哪里还来得及,这一系列动作转瞬间如兔起鹘落一气呵成,让人根本措手不及!
  看伤势阿虎断乎是活不了的。可是从那天开始,每当入夜,雉化山馆里便飘忽起若有若无的啼声,像濒死的猫儿在哀号。而虎黄斑纹的小小身影更是时而在竹丛间、阴影下明灭,时而夹杂在野猫群里游走,却从不直接现身。暴怒的月麟只要瞥见,便不管是不是阿虎,一律毫不留情地驱赶捕捉扑杀。可那天被叼走的东西,却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这样过了几年,某天玉茗终于壮起胆子替那些无辜的虎黄猫求情,月麟却冷笑着说出了一番令他难以置信的话:
  ——宁可错杀也绝不能给阿虎逃脱的机会,因为它根本不是猫儿,而是“乾闼婆”!
  原来雷家一直潜伏着叫“乾闼婆”的怪物,它只在雷氏族人身边出没逡巡。阿虎便是其中之一,它阴魂不散又走不出雉化山馆的地界,如果不将其铲除,他们父子总有一天都会变成“乾闼婆”的猎物!
  说到这里,玉茗好像觉得寒冷似的,在五月清爽的夜风里缩起肩膀,雉化山馆最高处的幽静山斋里,回响着他细弱的语声:“我还纳闷老爷说的‘乾闼婆’怎么和寻常看到的不一样,于是特地去查了各种古籍,才知道‘乾闼婆’其实是足以致人死命的灼热光线的化身。他们最初的形象根本不是美丽的飞天,而是手持光之武器,遍体长毛的半兽!”
  阿鸾只觉得冷汗缓缓爬过脊背。难怪雷万春也会说出同样的话语——真正的乾闼婆,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存在。
  原来他们最初的形象,是凶狠残暴兽性未脱的怪物,那些仙姿绰约、妙音缥缈,只不过是后人附会上去的美好外衣罢了。
  惊愕和困惑强化了胸口莫名的隐痛,阿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