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连-第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不曾仰慕罗斯福总统”的福利中尉将排里的弟兄们集合起来,他
从自己的野战背包里拿出一本圣约瑟祷告书,从中找了一段祈祷文
念给兄弟们听。后来,他宣称自己是“惟一把富兰克林。罗斯福作
为天主教徒而为之举行葬礼的人”。
总的来说,E连在莱茵河边守卫鲁尔矿区期间的生活是单调无味
的。“时间实在难捱,”心生厌恶的韦伯斯特写道,“我们无聊到
每天都检修一遍步枪。我们除了晚上在交叉路口站站岗,白天听福
利中尉做个简短的时事报告外,别的时间就没有事可干。”他们精
力充沛却鲜有发泄的途径,只好靠体育活动来打发。他们找了一些
网球拍和球,在后院的场地上打起了网球,或在附近的场子上玩垒
球。
韦伯斯特没有什么运动才能,但他的好奇心却不小。一天,他
和二等兵约翰。詹诺威克爬上了一个高达250英尺的工厂烟囱,在那
个高度上他领略到了一种好像“实现了毕生的雄心壮志的感觉”。
到达最高点以后,他们俯瞰着河那边的壮观景色。韦伯斯特觉得,
尽管“我们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工厂、铸造厂、钢铁厂、制糖厂和金
属板材制造厂,但鲁尔区看上去仍毫无生气,就像是被肢解了的芝
加哥、匹兹堡或圣路易斯。”
4月18日,德国在鲁尔区的抵抗结束了,32万多名德军投降。
E连被派去守卫多尔马根的一个难民营。那里有成千上万的难民
,有波兰人、捷克人、比利时人、荷兰人、法国人、俄国人和其他
一些被纳粹占领的欧洲国家的民众。他们生活在同一个简陋的收容
所,根据性别被隔离开来,个个饥肠辘辘,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刚
一解放出来,他们最直接的冲动就是赶紧休息和娱乐,这是他们过
去几年里最缺乏的。韦伯斯特描述说:“他们心满意足于什么事也
不做,他们在德国人手下辛苦地劳动却只得到很少的食物。现在他
们终于可以休息了。”
难民们都很快乐,整日唱着歌,而且他们乐意听士兵们的吩咐
,这使E连的弟兄们喜欢上了他们。帮厨已经成为过去了。在看守难
民营之后,E连的弟兄们再也没有削过一个土豆、扫过一间屋子、洗
过一个野战食具,打扫过一次空地。这些事都被难民们做了,美国
人支付酬金时十分大方,这也让难民们乐于为他们做事。
还有不少的弟兄找到了既能当侍从又能做儿子的难民。鲁兹就
收养了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穆其克,穆其克穿着一双过大的破烂
鞋子,他的父母死在难民营。穆其克那黑黑的大眼睛和机灵的、充
满活力的举止深深打动了鲁兹。他给穆其克找了一套军装,而且在
德国服役期间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在行进的路上还教给他一些军队
里常用的脏话。正如该师的史志所记录的,“尽管上级严令禁止带
着难民走,但种种迹象表明带难民行进的事时有发生,难民中的一
些人从不在集合的队伍里出现,他们说着蹩脚的英语,并且看来做
了大量的厨房杂务。”
简而言之,E连就是这样开始了德国之行,这段日子无论在哪方
面都是无可挑剔的。每天晚上都有舒适的房子住,绝妙的食物和酒
,基本上想要什么就可以拿什么,还能在专用的高速公路上行驶,
悠闲地坐在橡胶胎的大汽车上,欣赏着奇异的景象:一边是令人热
血澎湃的阿尔卑斯山,另一边是德军--这支曾经是世界上最令人
闻风丧胆的军队--戏剧性的溃败。还有随身“侍应”对他们的惟
命是从。
但有一点却不如他们的愿。他们原想带走一些难民营中的女孩
,但他们在这些女孩身上却和在德国女孩身上一样什么好处也没得
到。像其他地方的美国兵;他们也以为D号干粮和几个切尔西面包就
可以打动女人的心,不料这招根本就不奏效。
此前的一段日子里,连里一些父辈具有捷克或波兰血统的人都
特别兴奋。他们搭上了所有的空闲时间,不分日夜地用他们那点儿
有限的语言能力去追求那些来自他们父辈土地上的结实而胸部丰满
的农家少女。但这些带有天主教家教和中欧背景的姑娘们都很洁身
自好,这让他们的期待又落了空。
对韦伯斯特来说,难民营激起了他对德国人的仇恨。“这些人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问自己。他们可是什么也没有做过啊。没
有政见,没犯过罪,什么财产也没有。他们之所以在这儿只是因为
纳粹需要劳动力。
“这就是德国,这就是他们所干的一切,”韦伯斯特得出了结
论,“德国人把这些人从他们的家乡抓来,强迫他们在第三帝国的
某个工厂里劳动一辈子。这里还有婴儿和老年妇女,有很多无辜的
人被强制住在带刺铁丝网围着的简陋的收容所里,每天像奴隶一般
为铁石心肠的雇主干12个小时的活,吃的是甜菜汤、发霉的土豆和
黑面包。这就是第三帝国。对这些人来说,所谓的新秩序就是:干
到死为止。这些德国人根本不顾别人的死活,一心想着德国自身的
利益,要把整个欧洲大众变成自己的奴隶。”在韦伯斯特眼里,“
德国人都有罪,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守卫任务仅持续了几天。重新回到莱茵河后,温特斯制定了一
个训练计划,包括早上按号音起床,列队集合,检阅部队,军体操
和密集队形训练,班战术演练,地图识别,一直搞到吹了降旗号才
结束一天的训练。这就好像又回到了新兵基本训练阶段,弟兄们都
颇有怨言。
由于部队又处于后方梯队的区域,上下级关系又得到强调,这
就增大了军官与士兵之间的距离。拉尔夫。D。里奇中尉是一个雄心
勃勃的新补充来的军官,在营里担任人事行政参谋,就特别地招人
讨厌。一天他把连里弟兄集合起来检阅,一个德国的老年妇女骑着
自行车不经意间从队伍中间穿过。里奇暴跳如雷,给了那妇女一拳
,把她从车上打翻在地,那女人哭了起来,里奇朝她大发雷霆,叫
她立即离开。弟兄们对他这种举止都十分不满。
第二天,E连的弟兄们进行时速5英里的强行军,由里奇带队。
途中,弟兄们卷着衣袖,以尽可能舒服的姿势背着武器。里奇被激
怒了。他叫连队停下后,把弟兄们痛骂了一顿。“我从来没见过这
样松垮垮的连队,”他咆哮着,“连里120个人,我就看到了120种
不同的背枪姿势。可你们这些家伙还觉得自己是军人呢!”
这件事激起了韦伯斯特的满腹牢骚。“这个人居然在快速行军
中因为我们想舒服一点就责骂我们,他真让我们为身上的军装感到
羞耻。”他写道。“这就是军队。军官们是绅士,只要我高兴,想
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不准顶嘴。你是个兵,你懂什么?你要是有
一点能耐的话,你早就成军官了。来,替我扛铺盖卷儿。把我的房
间扫了。把我的卡宾枪擦干净。是,长官。你为什么不向我敬礼?
没看见我?那好吧,退回去好好敬。少尉、中尉们,愿上帝保佑他
们。他们的特权总是高于职责啊。”
也并不是所有的军官都像里奇那样。比如斯皮尔斯上尉,尽管
他常朝人咆哮,而且名声不好,但他很关照弟兄们。他觉察出了大
家的厌倦情绪,就组织大家去科隆观光。他想让弟兄们看看这座城
市,看看遭空袭后的结果(科隆是德国遭空袭最严重的城市之一)
。
有两件事给弟兄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是空袭的破坏程度之
大。窗户全被震坏,教堂无一幸免,每条小街小巷都堆满了瓦砾。
镇中心处宏伟的大教堂也有损伤,只不过还没有倒塌。俾斯麦骑马
的雕像虽然还在,但手中那把指向法国的剑已被弹片炸飞了。
一群E连的弟兄们漫步到了莱茵河,他们笑着对汉格布鲁克悬索
桥被炸后奇形怪状的废墟指指点点。一对年长的德国夫妇站在他们
旁边。让美国兵们羞愧的是,这对夫妇看到他们的举动一边哭泣一
边摇头。他们所有美丽的桥都被扭曲和破坏了,而这些美国小伙子
却还在笑。
德国人也同样使他们难忘。福利中尉注意到“德国的居民自觉
地下决心清理和扫除战争废墟。大多数街上整齐地堆着尚可再用来
铺路的鹅卵石。房屋的残垣断壁已经得到清理,虽然房子外形依旧
残破,但已显出即将重建的模样。真是不可思议。”
4月19日对E连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师军需官给每个排下发
了34双袜子,差不多每个人都能得到一双,另外每人还领到了3罐可
口可乐(要求空罐必须上交)和2瓶美国产啤酒。弟兄们领到了2月
份和3月份的津贴,津贴是以同盟军马克的形式下发的,这是弟兄们
第一次领到马克,上级要求他们把手上的法国、英国、荷兰、比利
时和美国的货币都上缴以换成马克。
4月22日,全连坐上了德式的“40-8”货车。车厢里已用滴滴
涕喷洒过,铺上了稻草。每个弟兄都领到了5份K号干粮。
他们即将开赴巴伐利亚和阿尔卑斯山区。布莱德利已经把101师
配属给了美第7军。这次的目标是慕尼黑、因斯布鲁克和不伦纳山口
,行动的目的是在德国人之前进入阿尔卑斯山,以防德国人建立起
防守阵地继续顽抗。希特勒在贝希特斯加登的鹰巢被假定为这次行
动的总部。这次行动既是防御战的结束,又是对占领军游击战的开
始。最令艾森豪威尔担心的是,一旦希特勒回到鹰巢,他就会得到
很好的保护,而且他就能通过无线电装置号令德国人继续抵抗或开
展游击战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德国人既无周全的计划也无足够的人力物力
去建立高山防守阵地,但是别忘了,仅仅在4个月前,当每个人都认
为德军完蛋了的时候,却突然在突出部地区遭到了抵抗,所以不安
依旧存在。但实际上,E连的弟兄们在向贝希特斯加登开赴的时候距
离前线已有100英里之遥,这里是后方,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因此,
E连这次德国之行与其说是战斗机动,不如说是一次相当不错的旅行
。
这次旅行先是乘火车走200公里,共穿越4个国家。德国铁路系
统遭到盟军严重的摧毁,以致于盟军从鲁尔区到德国南部必须要绕
道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弟兄们坐在露天的载货车厢里,
睡觉、唱歌,把脚伸出车门外随着火车一起晃荡,在40-8车厢顶上
晒太阳,颇为自在。“泡泡眼”温领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欧洲
战区的主题曲--“让我飞黄腾达吧”。
火车仅离巴斯托涅不到25英里了。师部的大事记中记载道,“
任何一点与3个月前艰苦卓绝的巴斯托涅战斗有关的蛛丝马迹,都会
让参加过该战的老兵头皮发麻。但与此同时,回想起巴斯托涅的大
雪、严寒、黑暗和可怕的森林的这些老兵,却惊异于在春日的嫩绿
下,这片起伏不平的土地是如此的美丽。”
火车再次进入德国,来到了莱茵河的路得维希港。在那里他们
下了火车,换乘一种被称为DUKW的交通工具,D指1942年制造,U指
水陆两用,K指各轮均有驱动力,W指双后车轴。这些DUKW是在法国
南部受到侵略时进来的。这是E连的弟兄们第一次见识它。DUKW的性
能在各方面都很优越,但由于它是水陆混合体,陆军部和海军部都
没有对它倾注太多的热情,二战期间仅制造了21,000辆。
E连的弟兄们恨不得有21万辆甚至210万辆DUKW。一辆DUKW能让
20个全副武装的步兵坐得相当舒适,它在风平浪静的海上每小时能
航行5海里,它装有超大号的橡胶轮胎,能在陆地上以每小时50英里
的速度行驶。它行驶起来非常平稳,比运载大兵的普通卡车要平稳
得多,也没有吉普车直上直下的剧烈颠簸。韦伯斯特说,“坐在DU
KW里,上下悠悠然,就好像在平静的水面上行驶着的帆船。”
他们从欧尼派尔桥上驶过莱茵河前往慕尼黑,欧尼派尔桥是一
座由工程师建造的浮桥。途中,韦伯斯特被海德堡的风光迷住了。
“当我们看到所有没被破坏的桥和供游人散步的漂亮沙滩时,当我
们看到那些安然自得的平民在阳光下漫步时,我真想永远留下来不
走了。郁郁葱葱的青山、温暖的阳光、静静的迷人的河水、香醇愉
悦的空气--海德堡以它的一切向人们展示了一幅天堂画卷。”
离开海德堡后,车队朝东南方开去,车队绕着群山在大路和小
道上迂回行驶。韦伯斯特描述道,从头至尾“我们一直惊异于德国
令人叹为观止的美丽。正如一位作家在《纽约客》中说的那样,这
样的国家给了德国人,真是一种令人遗憾的浪费。”
每到下午3点左右,斯皮尔斯总是派卡森和马拉其两位中士先生
去某个村庄找房子作为连部。他们要找到最好的房子,并将最好的
卧室留给斯皮尔斯上尉。
卡森中学时学过德文。他总是先挑选好房子,然后敲开门叫住
在里面的德国人在5分钟内赶紧离开,而且不准带铺盖。斯皮尔斯曾
对他们说,如果给德国人多于5分钟的时间,他们会把整个房子搬空
的。
一次,他俩找到了一幢三层高的公寓大楼,正适合作连部,而
且住得下大半个连。卡森挨家挨户敲开门用德语叫他们在5分钟内离
开。德国人哭着、哀嚎着惊慌失措地往外拥。“我又敲了一扇门,
”卡森回忆着,“一个老年妇女开的门。我看着她,她也盯着我。
天呐,她太像我的祖母了。对视了一会儿后,我用德语说,'你就呆
在里面吧。'”
马拉其把故事接了下去。“斯皮尔斯不知到哪去了,两三个小
时后才现身,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差劲的抢劫犯。一想到周围有项
链啊什么的,他就一晚上睡不着。”一有机会他就把抢到的东西寄
给在英国的妻子。“他需要这些东西换来的钱;他的妻子刚生了一
个孩子。”
像其他欧洲战区的弟兄们一样,几乎所有的E连弟兄都参与了抢
劫。这是一种战争现象。许多人在这之前从未拿过任何不属于自己
的贵重物品,但现在只要想要,就可以拿走,这似乎已经成了理所
当然的事情了。抢劫既有利可图又有趣,而且没有什么风险,自亚
历山大大帝以来的征服军都这么干,毫无例外。
鲁格尔枪、纳粹徽章、手表、珠宝、初版的《我的奋斗》和酒
都劫掠的首要目标。从德国兵手上抢是正大光明的事,从平民那里
抢就有些说不过去,不管怎样,这样的事也发生了。钱并不很受欢
迎。爱德华。赫夫龙和卫生员拉尔夫。斯拜那中士在一所房子里抓
获了6个德国兵,德国兵投降后,赫夫龙和斯拜那抢走了他们的手表
和一副精巧的双筒望远镜等东西。他们从架子上找到了一个保险箱
。斯拜那打开一看,是纳粹德国国防军的薪金,全是马克,他们就
把它拿走了。用斯拜那的话来说:“来自费城南部的两个小伙用一
枝卡宾枪和一把手枪制造了一起抢劫钞票案。”
回到住所,赫夫龙和斯拜那一口气喝干了一瓶科涅克白兰地,
商量好如何处置这些钱。第二天早晨,他们来到天主教堂,把钱分
给了那些做弥撒的人,“那些大面值的钞票当然是被我们分光喽,
”斯拜那坦白道,“我们还没醉到什么也不给自己留的地步。”
官兵们还强占了各式各样的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