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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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林说完把几页信纸递给了吴之明。这的确是中坝村村支书郎在琪率村民向市委市政府递交的检举信。信上指出西部开发办公室主任吴之明在三环路建设工程项目招标时为部分建筑公司开绿灯,以此收受贿赂。并说有一张面值十五万元的即兑支票(复印件)可作证。信上还检举吴之明为消灭罪证,指使警方抓捕了村民郎军,至今没有释放。
看着看着,吴之明已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铁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一把将检举信揉成一团,猛地掼在办公桌上,口中大骂:“混账东西,简直是血口喷人!”
第三部分:乌云密布郎军被抓
吴之明那阵势很吓人,全然不顾面前坐着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向大林也被吴之明突如其来的怒气弄懵了,张张嘴却不知是想喝斥他还是安慰他。周杰夫倒是一脸善解人意的微笑。他一边把吴之明拉到身边坐下,一边拍着吴之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亚明,别这么大脾气嘛!向市长这不是为你的事给急了。”
吴之明一听周杰夫的话外有音,脑子一个激灵,赶紧说:“不,不,我不是冲向市长发气,我是冲那检举人,分明是栽赃陷害嘛!”
“对,对,”周杰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我和向市长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主动找你来了解情况,澄清事实。我们做领导的,最怕的就是下边的同志受委屈。你说是不是,老向!”
周杰夫望了一眼向大林。向大林机械地点点头,表情仍然一片肃穆。
周杰夫接着安慰吴之明说:“我这不是当着向市长的面夸你啊!瞧瞧我们这大院子里,年轻干部不少,可像你这么能干会事的却不多。年轻人啊,前途似锦!”
周杰夫最后一句话拖长了调子。突然提高了音量,态度坚决地说:“所以,我们不希望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走弯路。当然更不希望有人在背后给你们抹黑,打击年轻干部的积极性。”
周杰夫这么一讲,吴之明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些,脸上紧张愤怒的表情也缓和下来。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用极其真诚的口吻对两位领导说:“周书记,向市长,刚才我太冲动了,有冒犯两位领导的地方,还请见谅。说实在的,我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会把‘贪官’的罪名加在我的头上。我自认为从政这些年来,从没有做半点贪赃枉法的事,从没有收受毫厘不义之财,更不用说伸手向人索要十五万的贿赂。我知道,就这座大院里,已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想搞垮我。一则是因为你们太信任我令人妒嫉,二则是因为我所任的办公室主任虽只是个兼差,却是个肥缺。没有人不知道南河市的市政建设项目要从我手中过,但同样没有人相信我不会从中捞油水。很多人都希望我能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让他们来发大财。但我现在当着书记、市长的面立下誓言:我吴之明人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跟歪。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不管遭遇到怎样的打击报复,只要领导信任我,支持我,我就要稳坐钓鱼台,决不给任何歪风邪气以可乘之机。”
吴之明信誓旦旦,声情并茂。两位领导也听得动了感情。周杰夫不停地点头微笑,不停地低声叫好。向大林严肃的表情也开始松弛下来,但他仍然不无担忧地说:“小吴啊,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我这不是向你表功,是想说我对你的作风很了解。我也不相信你有什么违法乱纪行为。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我们姑且不去论是不是有人在陷害你,但人家说了有支票复印件作证。对这张支票,你怎么看。”
“向市长,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所以我必须向您坦白:这支票的确是一家建筑公司送给我的,但我退还了。我能保证自己不收,但我不能保证人家不送。”
向大林点了点头,接着又皱了皱眉头:“那这张支票怎么会落在郎在琪的手里呢?”
吴之明于是把围绕“红包”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对二人讲了一遍。向大林和周杰夫感觉在听趣味故事一样,听完还饶有兴致地开玩笑说,这件事可以列为南河今年十大趣事之一呢!
周杰夫笑着说:“既然是这样的闹剧,而且东西已退还给人家了,亚明自然就清白了嘛!哎呀,真是虚惊一场呀!特别是老向,如临大敌一样的,哈哈,哈!”
周杰夫放声大笑起来,吴之明也跟着讪讪地笑,惟有向大林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再次冷眼望着吴之明,问:“那抓人的事你知道吗?”
周杰夫和吴之明同时止住了笑声,吴之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望了一眼周杰夫,又转望向大林,愣了好一阵子才果断地摇头说不知道。向大林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向大林,你马上到周书记的办公室来一趟!”
向大林对着电话命令般地说了一句后便挂断了。周杰夫便问:“你叫谁来?”
“牛栋!”向大林说。
“你叫他来做什么?”周杰夫又问。
“他是公安局长,抓人放人的事他在管。我就想问问这郎军被抓是怎么回事!”
这话令周杰夫和吴之明都吃惊不小。主要是向大林的态度让二人感觉到冷冰冰的。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吴之明准备起身告辞,被向大林叫住了。屋子里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沉默。沉默中,向大林始终是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那封检举信,而周杰夫和吴之明则面无表情地盯着向大林。
第三部分:乌云密布吏治必须先行
十分钟后,牛栋到了。刚一进门,向大林劈头便问:
“牛局长,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郎军的嫌犯。”
牛栋猝不及防,不知如何作答,匆忙间扫了一眼周杰夫,见对方一脸漠然,便只好以实相告。
“他犯了什么罪?”向大林追问。
“他涉嫌贩毒!”牛栋终于回过神来,说话也理直气壮,但仍是一副汇报工作的样子。
“贩毒?”向大林嘀咕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牛栋看在眼里,乘机说道:
“他这个案子我们查了将近两年了。最近才从一个叫肖加木的毒贩口中把郎军挖出来,现在郎军的犯罪事实已基本清楚”。
“哦!”向大林似乎恍然大悟,迅速换上一副笑脸:“没事,我就问问!”
其余三人都松了口气。
恰在这时,向大林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显示号码,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浮上眉梢。他接通电话,和屋内三人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而后转身出了门。
向大林一走,主角自然转换成了周杰夫。他一改先前的笑脸,表情沉郁地对吴之明和牛栋说:“你们都是年轻干部,做事要掌握好分寸,不要自毁前程。刚才向市长的担心和气愤我同样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不想在这个搞经济建设的大好时机捅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来。不想捅不代表它不存在,只不过我还在权衡利弊罢了。你们好自为之!好,就这样吧!”
吴之明和牛栋耷拉着脑袋从周杰夫的办公室走出来时,迎面走来政法委书记刘国兵。三人敷衍地打着招呼,心头各自想着心事。
刘国兵一走进周杰夫的办公室,便直奔主题:“怎么办?”
周杰夫已燃上了一支香烟,正在吞云吐雾。他似乎费了很大的一番心思,才满脸忧愁地对刘国兵招招手,示意他坐近一点,而后低声说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刘国兵抹了抹下巴,略一思忖,便说:“我大概查了一下,检举信里所指的事情都是真的。”
刘国兵原以为周杰夫会大吃一惊,没想到他听这话后只是无奈地苦笑着说:“这我早就怀疑是真的。”
轮到刘国兵瞠目结舌,周杰夫接着意味深长地说:“不光我怀疑,向市长也应该怀疑!”
刘国兵疑惑了一下。他似乎听出了周杰夫的话中含意,却又不敢妄自揣测,便犹豫着:“周书记的意思是……”
周杰夫再度苦笑:“我的意思你明白!”
刘国兵似乎真的恍然大悟,壮着胆子说道:“我早就在怀疑了。如果吴之明要在工程招标上做手脚,作为顶头上司,政府一把手,他不可能全然不知。再说吴之明是他一手提拔的,两人年龄差距虽大,却情同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周杰夫挥手打断了刘国兵的分析:“至于这些情况,我到南河的时间不长,了解得不多,不敢妄加谈论。而且他是不是涉嫌那个,也不是你和我说了算,而且由公检法说了算。”
刘国兵点头说是,而后又犹豫了:“不过,他身居要职,又是土生土长的南河人,要动起来,恐怕不容易。”
周杰夫明显地来了气,手指头重重地敲了两下桌子,猛地站起身,说话声虽小却铿锵果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真查证落实,天王老子也不要怕。他要真能一手遮天,独霸南河,还要我这个市委书记有什么用呢?”
周杰夫的话显然是在给刘国兵鼓劲,让他大胆地查下去。但紧接着,周杰夫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了。这几个月,接二连三地会有各种检查团、考察团、商务代表团来到南河。如果在这个时候捅出漏子来,什么A级城市,招商引资,统统都泡汤了。”
“周书记,我不赞同你的说话。”刘国兵向来直言直语。
周杰夫似乎对刘国兵的反驳很感兴趣:“哦?你说说你的观点!”
“我认为,”刘国兵说:“国家要长治久安,吏治必须先行。这也是中央下定决心‘反腐倡廉’的出发点。我们南河的经济要发展,对外招商引资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应该加强内部的廉政建设,要不然,你升进斗出,再多的钱也都能耗掉。到时候,一群蛀虫倒是养肥了,可南河经济这幢大厦却怎么也支撑不起来。”
“你这是在变向指责我这个市委书记管理不力呀!”周杰夫笑着说。
“我不是这意思!”刘国兵有些尴尬。
“我和你开玩笑的,你继续说下去!”周杰夫这么一说,刘国兵只得把所想的全倒了出来:“我想,我们应该抓住这一契机,来一次大的廉政风暴。抓几个典型出来,杀一儆百,也可以向老百姓展示政府反腐倡廉的决心。”
周杰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刘啊,老刘,你是单搞政法工作的,我是管全局工作的。我们看事情的态度和角度都不一样。打个比方吧,如果我们要从一个纸盒里取出某个物体。你的首选办法肯定是捅破或者撕烂盒子,因为你要的是盒子里的东西而不是盒子。而我呢,为了不让盒子受到损坏,我必须沿着封口慢慢拆开。我这意思你明白吗?”
刘国兵当然明白周杰夫的意思,但他仍然不甘心。长期以来,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形同虚设,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其实,在这座大院里,谁贪谁清,他心里早已有数,却无法下手。这一次,他逮住了个小辫子,却让周杰夫给松开了。没办法,顾全大局。
第三部分:乌云密布一股莫名的气愤
从李明的办公室出来,郑晓的双腿如灌了铅似的,十分沉重,脑子里如一锅粥一样,稀里糊涂。虽然李明曾宽慰她,吴之明不会有事。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吴之明真的清白,就不会出现“红包”的事。令她有些疑惑的是,看来宽厚仁慈的郎在琪,为什么会召集村民联名状告吴之明。难道郎军仍被关押?郎军究竟是因涉嫌贩毒被抓还是吴之明和牛栋的联手陷害?可吴之明曾经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对郎军的事一无所知。难道丈夫又骗了自己?
郑晓这样想着,心头渐渐涌起一股莫名的气愤,丈夫的形象在心中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阴险。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是与自己相濡以沫达三个春秋的亲人。如今吴之明出了麻烦,郑晓不管认为丈夫做错了什么事,她无法言恨,也无法坐视不管。她决定给吴之明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她真心希望丈夫这一次能对自己说出实话。
电话通了,可半天无人接听;再拨,仍然无人接听。直到第四次,吴之明挂断了电话,郑晓再打,便被告之对方关机。郑晓料定丈夫正在接受领导的训话,心头便如十五个吊捅打水——七上八下。
吴之明会不会有事?那支票他是退了,还是留下了?如果他是真的退了,顶多会受到行政处分,如果他是留下了,就可能会被判刑。十年?十五年?还会不会有其他的“红包”呢?郑晓不敢再往下想,心头的酸楚夹杂着恐慌直冲得她鼻子发酸,眼睛发胀。她决定出去走走,以免被同事们看出自己的失态。
这时候,突然有人推开门,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郑晓一看,来者竟是朱女士。朱女士头发蓬乱,脸色焦黄,眼眶深陷,满眼的无助和惶惑。郑晓吃惊地打量着朱女士,没来得及问话,对方已焦急地开了口:“郑律师,我,我不告了!”
郑晓一诧,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郑晓忙问。
朱女士眼眶一红,泪珠子叭嗒叭嗒地落了下来,嘴唇不住地颤抖,说话也断断续续:“郑律师,我,求求你,不要……我不想再告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们不能告倒人家。他们……他们……!”
朱女士终于把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把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都莫名其妙地望着这位悲痛欲绝的中年妇女。郑晓已听出了个大概,猜想朱女士受到了某种胁迫或打击。她扶着朱女士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随后吩咐一个同事去为朱女士倒杯水。待朱女士稍稍平静了一下,郑晓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别急,慢慢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女士抽噎了一下,说:“他们要杀我全家!”
“他们?他们是谁?”郑晓觉得事态严重。
朱女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先是几个中年男人到我家,劝我们撤诉,起初态度还不太凶狠,但后来见我不答应,其中一个便拍着桌子大骂,说我若不撤诉就要毁我一家。后来又有一群年轻人到学校去找我孩子,扬言要绑架他们。孩子们没去上学,老师便找上门来警告我们要小心。特别是今天早上,我开门的时候,发现门板上插着一把刀,刀上还染有鲜红的血,刀尖上扎着一张纸……”
朱女士说到这里又泣不成声了。郑晓只得边安慰她,边询问纸条的下落。朱女士哭泣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揉破的纸来。郑晓展开一看,顿时觉得怒火中烧。这是一封打印出来的恐吓信:“限你在两天内撤诉,否则,你的儿女将不得好死!如果你报警,我们将提前行动。顺便转告那个多管闲事的女律师,我们手中已掌握了她丈夫犯罪的全部资料,如果她要坚决主持正义的话,我们也会替天行道。”
郑晓的后背一阵发凉,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迅速地将纸条折好,塞进办公桌里。有几个想凑过来看个究竟的人也为郑晓慌忙的举动弄得诧异不已。朱女士仍是泪流满面,但眼神中则充满了期待。她希望郑晓能给她一个主意。然而郑晓此时心乱如麻,根本理不清思绪。她猛地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喝了个底朝天,而后干咳了一声,以此平静自己的心情。
“别紧张,不会有事的!”郑晓终于拍着朱女士的肩说道。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