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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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晓一下车，便发现一大群人围在公安局大门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守门的卫兵视而不见，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如雕塑一般。郑晓本无心去凑热闹，但几个闲人的言论却使她停了下来。
“这个老头也怪可怜的，听说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了。”
“是啊，听说他的儿子死在了公安局，他要讨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呀，讨苦头还差不多。以前说衙门深似海，有理无钱莫进来。我看现在是：衙门大如天，先拿钱来再喊冤。”
“你小声点，被人听去了就是妖言惑众。”
……
郑晓越听越感兴趣，便挤进人群去看个究竟。这一看不打紧，郑晓差点惊叫出声。跪在人群中央喊冤的老人，竟是郎在琪。那一瞬间，许多可怕的念头从郑晓的脑子里一掠而过。
郎军真的已经死了？
郑晓冲动地想上前去向郎在琪证实，但转念一想，觉得很不妥当。她赶紧退出人丛，对牛栋根深蒂固的愤恨已到了极点。
郑晓几乎是冲进了牛栋的办公室，牛栋恰好独自呆在办公室里，悠哉乐哉地哼着小调。见到郑晓冲进办公室的模样，牛栋并没有多少惊讶表情。
“哎约！郑律师，哪阵香风把你给吹过来了。”牛栋满脸讪笑，假装殷情地为郑晓引座。郑晓没有坐下，冲口就问：
“牛栋，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
牛栋夸张地做了个失望的表情：“老同学，干嘛这么大火气呢？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商量嘛！”
“谁跟你老同学？少套近乎。我才不想巴结你这样权重位高的老同学。”
郑晓的脸色铁青，牛栋却仍是嬉皮笑脸：“说哪里话呢？是我想巴结你这位大官太太呀！”
“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郑晓一字一顿，气得咬牙切齿。
第四部分：风起云涌狼狈和心虚
牛栋突然沉下脸来，往靠背椅上一躺，懒懒地说：“看来你是不给面子喽！说吧，什么事，我洗耳恭听教诲。”
郑晓张口要说吴之明的事，却又在瞬间改变了主题，转而质问牛栋：“你们是不是把郎军整死了？”
牛栋突然坐正身子，满脸愤怒：“郑晓，你说话小心点，谁整死人了？嗯！”
牛栋双眼恶狠狠地逼视着郑晓。郑晓毫不怯懦，继续大声说道：“那郎军是怎么死的？”
“郎军是死在看守所的，与我们没有关系。他怎么死的，法医有验尸报告：是畏罪自杀。他自己上吊，没人拴他的脖子。”
郑晓愣住了，刹那间觉得天旋地转。牛栋认为自己震住了郑晓，便再度阴阳怪气地蹊落着她：“郑晓，我劝你收敛收敛你那王牌律师的牛脾气，不要成天没事找事，别把自己装扮成行侠仗义的包青天。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家事管好了再出来教训人吧。你们家吴之明可是火烧眉毛，急得很哪！”
一提到吴之明，郑晓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想把吴之明怎么样？”
牛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过奖了，郑律师。我能把吴之明怎么样？用你的话说，他位高权重，我巴结都来不及呀。不过，我听人说，他好像有麻烦。如果用得着的地方，我还是愿意帮忙的。”
“谢谢啦！”郑晓冷笑着说：“你不把他推向火坑我已经感激不尽啦！”
“郑晓！”牛栋突然大声嚷道：“我已经没耐性啦。这里是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容不得你来撒野。”
“你是要告我咆哮公堂吗？”
“别以为你嘴皮子厉害！郑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别太狠毒，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以为你骗得了吴之明就骗得了我？”
“我骗吴之明什么啦！我什么时候骗你哪？”
“你行！牛栋！你给吴之明一个套子，让他往里边钻，让他转得昏头转向。你又死捂着袋口不让他出来。这样他就乖乖地听命于你，鞍前马后地为你提供犯罪的捷径，甚至为你当替死鬼！哼！”
“郑晓！我再次警告你不要乱说话。你好歹是个律师，应该懂得什么叫诽谤。你要有证据你就去告我，别在这里虚张声势。”
“你这是威胁我吗？告诉你，牛栋，我今天敢到这儿来，就没打算怕你。你要证据是吗？我有！提醒你一下，你和南河金焕庭的勾当我已证据在握。”
牛栋的眼皮猛地颤了一下，身子也不自主地向前倾了倾：
“你说什么？”
郑晓不屑地瞟了一眼牛栋，慢吞吞地说：
“我说总有一天我会将你送上法庭受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手下那些兄弟喽啰亲自为你戴上手铐，押你去游街示众，让老百姓看看你的丑恶嘴脸。”
“说话不要太过了，郑晓！”牛栋的嘴皮打着颤，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惊慌。郑晓把这些看在眼里，脸上浮起讥讽的笑意：
“虚了吧！牛局长？”
“哈哈！哈哈哈哈！”牛栋很勉强地发出一连串干笑，声音却出奇的大。
“我虚什么？你有证据你就拿出来，你要能告得倒我，你才算英雄。”
牛栋说完又恢复到先前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郑晓此行的目的只是想借手中掌握的材料震慑一下牛栋，好让自己的丈夫吴之明能够摆脱牛栋的控制。但她万万想不到，这一冲动之举又为自己埋下了更多的祸端。
和牛栋大吵一架，郑晓一天的心情都很轻松。最令她得意的是，牛栋无意间流露出的狼狈和心虚让她心里有了底。她确信牛栋与永丰公司做假的事情有关联。只要把柄在自己手上，相信牛栋不敢乱来。
但郑晓却疏忽了牛栋与吴之明之间的微妙关系。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基于完全相信吴之明才这么做、这么想的。所以，晚上再一次和吴之明的争吵让她如坠冰窖。
晚饭过后，母亲和小红带着小孩出去散步了，屋子里又只剩下夫妻二人。郑晓刚坐下准备打开电视，吴之明冷不防问了句：“你是不是掌握了南河集团什么犯罪的材料？”
郑晓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手拿着摇控板停在了半空中。
“你到底掌握了什么材料？”吴之明又问，有些小心翼翼的。
“是牛栋告诉你的吧？”郑晓显得极其平静。
吴之明很诚恳地点点头。
第四部分：风起云涌忘情的拥抱
“你到底和他一起做了些什么？之明，你为什么这样对牛栋言听计从。”
吴之明抬眼望着妻子，眼眸中竟有些许泪光。这不免令郑晓有些措手不及。吴之明发了一会儿呆，深情地说：
“晓，你相信我，我没干什么坏事。我只想让我们过得平平安安。现在情况很复杂，但脱身还来得及。等到他们狗急跳墙的时候，我真怕他们又伤害你。官场太黑暗了，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想方设法踏进去。现在如果让我回农村种田，我真是要感天谢地。也许会累些，会苦些，生活会清贫些。但踏实，心里踏实。不用担惊受怕，不用看人眼色，不用听人使唤。一日三餐，哪怕是粗茶淡饭，可吃着安心、幸福。”
吴之明的一番真情表白，也让郑晓听得泪水涟涟。她正要将一切都告诉丈夫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郑晓掏出手机一看，脸色变了变，并下意识地向四周望了望。电话是那个神秘人打来的。神秘人在电话中警告郑晓不要轻信吴之明。对方说得很诚恳，令郑晓开始犹豫是否把一切都告诉吴之明。
“谁打来的？”吴之明问道。
“不知道！”郑晓随口说着，仍傻愣愣地没回过神来。
“什么？”吴之明以为郑晓在搪塞自己，便大声地反问道。
郑晓则是苦笑了一下：“我真不知道他是谁，是个神秘人！”
“你编故事吧！”
“我没骗你！”郑晓真诚地说：“这人已打过几次电话了。再说……，我手中的材料也是他交给我的。”
“材料在哪里？”吴之明突然很兴奋。
也许是吴之明的举动令她感到意外，也许是神秘人的话起了作用，郑晓在这瞬间又改变了主意：“材料我毁了！”
“不可能！”吴之明竟然急得脸膛发红。
郑晓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里边顷刻间翻江倒海，起伏不定。
吴之明太着急了，他毫不掩饰地威逼着郑晓交出资料。伤心而又恐慌的郑晓在和吴之明大吵一架之后，决定暂时离开吴之明。她要远距离地观察这个在身边呆了三年的男人。她需要谨慎而理智地去分析目前自己所处的环境。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郑晓拎着行李箱，踯躅在人流当中。她漫无目的地徘徊着，心事如潮。刚刚负气走出家门时，母亲苦口婆心，泪流满面的劝说无济于事。儿子在小红的怀抱中哇哇哭叫虽让她揪心不已，但是郑晓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吴之明。可当她真正走在大街上时，却想不出要到哪儿去。风吹拂过脸颊，泪水迷蒙了眼睛，街边的一切都在摇摇晃晃。
然而，蹊跷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郑晓竟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碰见了久无音讯的陈娟。俩人好一阵忘情的拥抱。
“陈娟，你这些日子去了哪儿，怎么连个音信都没有。”
陈娟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瘦了，你生病了吗？”郑晓抚摸着陈娟的头发，几乎是喃喃自语。泪水再度顺颊而下，她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陈娟伤心。
“郑姐，你出差吗？”陈娟终于开口说话。
郑晓擦了擦眼睛，凄楚地笑着摇摇头。
“那你是要到哪儿去？”陈娟又问。
郑晓仍是摇摇头，苦笑着。
“你和吴哥吵架了是不是？”陈娟有些谨慎地问道。郑晓咬了咬嘴唇，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哎——！”陈娟突然叹了口气，似是如释重负，又似满腹愁肠：“何苦呢？郑姐，孩子都这么大了。人家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干嘛要闹得离家出走……”
“阿娟！”郑晓打断陈娟的话头，幽幽地说：“你不明白的。”说完仰头望天，双眼无神。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娟接过郑晓手中的行李箱：“你到哪儿去，我送你。”
“我……”郑晓欲言又止，打量了一下陈娟，才鼓起勇气说：“我，能不能到你那儿暂住一段时间？”
陈娟愣了愣，似乎不太乐意，但最终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连续三天，郑晓静静地呆在陈娟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靠着电视机和几本破旧的小说打发时光。其间，吴之明打过几次电话，郑晓没接。陈娟的生活习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几乎大多是白天睡觉，至晚上七八点钟又出门去了。好奇的郑晓几次追问陈娟要到哪里去，陈娟只是神秘地笑笑，没有给出答案。
第四部分：风起云涌热恋中女人的幸福感
这一天晚上，陈娟没有出去。俩人躺在沙发上，不停地转换着频道，似乎又无心观看任何节目。郑晓看着有些失神的陈娟，瞅个机会拉开了话匣子。
“今天不出去了吗？”郑晓碰了碰陈娟的胳膊，低声问道。
“嗯！”陈娟点了一下头，视线并没有离开电视屏。
“阿娟，”郑晓又问道：“最近，你和……你有没有见过顾阳宁？”郑晓知道这是个敏感话题，说话时自然特别小心，生怕伤着了陈娟。没想到陈娟听后毫无特别表现，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说：“没有。”
郑晓皱了皱眉头：“听说，他去了另一家律师事务所。”
“哦！”陈娟依然无动于衷。
郑晓悄悄地叹了口气：“你们，真就这么结束了”
陈娟这时侧过脸来，奇怪地望着郑晓，似笑非笑地反问道：“该怎么结束？”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郑晓赶忙解释说：“我觉得你们俩都太任性了。这么久的感情了，因为一些小事说散就散，说不定将来会后悔的。真的，阿娟。郑姐是过来人，很多东西是不能十全十美的。小顾这个人吧，的确是没什么过人的长处，但人挺踏实，重感情。我说的话你可别怪我，阿娟！”
郑晓说到这儿伸手拍了拍陈娟的肩头，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见陈娟用眼神示意自己说下去，郑晓便坦诚地接着说：“我觉得小顾是最可靠的那种男人，你不要轻易放弃！”
陈娟苦笑了一下：“郑姐，不是我要放弃，是他看不起我！”
“是吗？”郑晓一惊：“可我看小顾挺爱你的。那天晚上，就是我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和我谈了很久，话题几乎没有离开过你。”
陈娟又恢复了那副无动于衷的神态，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他哪是爱我，他是心理不平衡。他觉得我移情别恋，伤了他的自尊。我最讨厌男人把女人当成自己的私人财产，任何旁人不得染指。”
陈娟说完又扭头去看电视，郑晓一时间似乎无话可说。她愣了半晌又问道：
“那，好妹子，你告诉我，你和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好上了。”
陈娟又转过脸来，有些惊讶地问：“哪个人？”
“就是那个，那天和小顾发生争执的，那个帅哥。”
“你说周宏吧！”陈娟笑了，笑得有些腼腆。但郑晓从她腼腆的笑容中读出了热恋中女人的幸福感觉。她说不出为什么心里竟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或许是为顾阳宁鸣不平吧。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郑晓开始和陈娟开起了玩笑：“原来这几天你躲着我谈恋爱去了呀！”
陈娟又是腼腆地笑笑，不置可否。郑晓又笑着说：“今天晚上休假吗？”
陈娟一撇嘴：“人家出差了。”
“哦！”郑晓似乎恍然大悟，又追问道：“他，这个周宏干什么工作的。”
“做小生意的！”陈娟不好意思地说。
“是大款呀！”郑晓夸张地大声叫道。两人几乎同时大笑起来。笑够了，郑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无担心地说：“阿娟，我相信你的选择！不过——现在的人很复杂，特别是那些社会上的人，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哟！”
陈娟虽然不爱听这话，但仍为郑晓真切的关心所感动。她伸出双手搂着郑晓的脖子，像小女孩般地撒着娇：“知道了，郑姐。谢谢你对我的关心，真的好感谢！不过，郑姐呀，你和吴哥也不能老这样下去呀！你这样躲着他，真的不是个办法。”
“你是嫌我老呆在你家里不走吧！”郑晓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不，不，不，郑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娟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这里，你想呆多久都可以！”
“傻丫头，我跟你开玩笑的！”见陈娟那副认真的样儿，郑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惹得陈娟伸手挠着她的胳肢窝。两人嘻嘻哈哈地在沙发上打闹成一团。
突然，陈娟的手上一用劲捏得郑晓的肋骨生疼，嗷嗷大叫起来。陈娟猛一缩手，使劲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郑晓发现陈娟的双手上青筋暴跳，不停地颤动。陈娟紧压着太阳穴，脸色在顷刻间变得苍白，细密的汗珠从额角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阿娟，你怎么啦！”郑晓着急地大叫起来，以为陈娟患了什么急病。
第四部分：风起云涌眼神仍然游离不定
陈娟毫不理会郑晓的呼叫，开始使劲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嘴唇已如脸色一样的苍白，牙关紧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