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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樱的圈套-第22章

小说: 樱的圈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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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得我把安井曾太郎※的画都卖了!” 
  “那太叫人心疼了。” 
  “眼下还欠着5千万,真对不起我死去的丈夫啊!”节子用双手捂住了脸。 
  “真可怜……也许我还不像你那么惨吧。” 
  “还有比我更惨的呢。有一位高井先生,连儿子的公司都赔进去了。还有一位藤本先生,房子都卖了,60多岁的人了,跟老伴儿搬到一个还不到10平米的小房间里住……那怎么住啊?单是想象一下我都会背过气去。” 
  “你认识被蓬莱俱乐部欺骗了的其他受害者?”久高惊讶地问。 
  节子点点头:“今天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您的。最近有一位加藤长一郎先生,也被蓬莱俱乐部害得很惨,他正在出面组织一个受害者自救会。” 
  久高眼睛一亮:“噢?是吗?” 
  “目前包括我一共有7个人表示要参加自救会。加藤先生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他说得对。”          
  “所以,久高先生,请您一定要参加!加藤先生让我有空儿就去蓬莱俱乐部开的巴比伦咖啡馆,因为蓬莱俱乐部的人经常在那家里胁迫受害者。我前天在那里碰上了您,知道您也是受害者,所以特意来见您。” 
  “原来那家咖啡馆也是蓬莱俱乐部的,怪不得他们每次都让我到那里去。”好像解开了一个多年的谜,久高频频点头。 
  “您参加吗?”节子不失时机地问道。 
  “啊?这个嘛……”久高显得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方便吗?”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得好好想想再说。”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难道您不后悔被他们骗走了那么多钱吗?” 
  “后悔是后悔,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您想就这么咽下这口冤枉气吗?”节子皱着眉头问。 
  “那倒不是……”久高摆手否认。 
  “这不就没问题了吗?咱们一起跟蓬莱俱乐部斗争吧!”节子说着把手放在了久高握着拐杖的手背上。 
  久高吓了一跳,赶紧躲开。 
  节子好像根本没意识到久高的尴尬,像个女大学生似的双手捂着前胸:“太好了!我真高兴!”她眯缝着眼睛看着久高,“咱们走吧!” 
  “走?去哪儿啊?” 
  “去参加自救会的活动呀!” 
  “现在?” 
  “对呀,就是现在。”节子脸上露出迷人地微笑。 
  “这也太突然了……”久高沉吟着。 
  “今天是第一次集会,兼成立大会,请您一定要参加!”节子说着拉着久高的手腕就走。 
  久高又吓了一跳,把手抽回来:“那好吧,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久高害羞地笑笑,打开了挂在脖子上的手机。 
  节子按住他的手:“不行!咱们自救会还处于保密阶段,对家里人也要保密!” 
  “我只说今天晚回去一会儿。” 
  “那就到了目的地再打吧,车在那边等着呢,违规停车,被警察抓住了要罚款的。”节子不由分说,拉起久高就走。 
  车停在广尾门附近,是一辆灰色小轿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位留着大背头的男人,头发灰白,看上去有60多岁了。 
  坐进后排座,车子马上就开动了。节子开始向久高介绍那个开车的:“这位是高木先生,也是咱们自救会的。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叫古屋节子。” 
  一路上,节子不停地跟久高聊天,节子找不着话题的时候,开车的高木马上接上话茬继续说。开车的跟节子一样,也欠下了蓬莱俱乐部的阎王债,只好执行蓬莱俱乐部的命令。至于是不是叫“高木”,就另当别论了。 
  这两条蓬莱俱乐部的“狗”,一直没有给久高打电话的机会。途中久高曾一度要求下车,把节子急坏了,问他为什么要下车。 
  久高叹了口气说:“我还是有些犹豫。” 
  “事到如今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提起蓬莱俱乐部我也是气得要命,他们至少骗了我5千万。最近我总算醒悟过来了,那根本就是一个诈骗集团。就算我不计较个人得失,也不能眼看着他们再去危害别人!” 
  “那不是就用不着犹豫了吗?” 
  “那天我在巴比伦咖啡馆对他们说,很多东西我动都没动,退还给你们,我也不要求你们全额退款,只按照那些东西的实际价格退给我一部分就可以了,但他们连这样的请求都不答应。跟他们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诉诸法律!” 
  “对呀!只能到法院告他们去!但是,一个人去告不如大家一起去告,人多力量大嘛!”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如果告了他们,就得把一切公诸于世,也就是说得把他们是怎么骗我的,骗了多少钱等等全部公开。这样做的结果等于告诉世人我是多么的愚蠢,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眼下我还没有这种勇气。”久高抱着脑袋长吁短叹。 
  “为了这么点儿虚荣心就……” 
  “人哪,地位越高虚荣心也就越强。你们女人家不懂这个……对了,你可不要告我歧视女性罪啊。”久高勉强笑了笑。 
  “那您就来个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了?” 
  “当然很窝心,不过,钱嘛,身外之物……” 
  “您真打算忍了?”开车的那个人忽然插话了。 
  “就算交了学费了吧。” 
  “学费?5千万哪!”             
“说是忍了,其实是忍不下去的。我个人的损失固然叫我心疼,但更重要的是,不能容忍他们继续为非作歹,不把他们绳之以法,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钱是身外之物,你们这些有钱人说话可真轻巧。你要是愿意忍了就忍了吧,反正你的人生也……” 
“高木先生!”节子打断高木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转向久高,握着他的手说:“我们就是要向世人揭露蓬莱俱乐部的真面目,让他们的丑恶行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能斗倒蓬莱俱乐部!” 
“你说的不错,可我还是犹豫啊。” 
“还犹豫什么?” 
“在我们家里呀,除了我以外,大家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蓬莱俱乐部是骗人俱乐部。就连我那刚出学校门的孙女儿,一看装蓬莱养生水的瓶子就知道是假的,劝我不要再傻了,可是我就是不听,结果落到这步田地,5千万就这样打了水漂儿,我怎么能腆着老脸对孙女儿说我错了呢?” 
“还是无聊的虚荣心嘛!” 
“不是虚荣心的问题,而是一家之主的尊严问题。即便发现自己错了也不能认错,这是我们久高家的规矩。我真生自己的气啊,要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蓬莱俱乐部的宣传,就不至于损失那么多钱了。我觉得这都是因为前年生病住院以后,精神变得脆弱了的原因。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久高边说边叹气,还不时懊悔地用拳头砸自己的大腿。 
“对不起,我没想到您有这么多难处,强拽着您到这边来……”节子向久高道起歉来。 
“算了,不用道歉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我还没有想好,你们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你找个地方停车让我下去吧。” 
“要不这么着吧,您呢,到了会场上不用发言,只听听大家的说些什么,然后还坐我们的车回去,您就别再老说下车下车的了。”节子抚摸着久高的大腿,投过去妩媚的微笑。 
“那好,我光听听,不发言,当个观察员。”久高终于被节子说服了。 
天快黑的时候,车子到达了目的地川崎市,但是,高木没有把车开进市区,而是开进了一处荒无人烟的丘陵地带。 
车头冲着茂密的灌木林停下来,节子先下车了。50米开外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当节子走到奔驰车的附近的时候,车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其中一个拍了拍节子的肩膀,另一个对节子说:“你辛苦了,到车里休息休息吧!”随后俩人就向久高乘坐的灰色轿车走了过去。这两个人都是蓬莱俱乐部的,一个叫赤田,一个叫村越。 
节子坐在黑色轿车上,看见赤田和村越上了那辆灰色轿车,一左一右把久高夹在了中间。赤田和村越命令节子把这个老人带到这里的时候,节子什么都没问,因为她知道赤田和村越想干什么。 
过了半个多小时,灰色轿车的门开了,赤田和村越架着耷拉着脑袋的久高走了出来。开车的高木没有下车,等3人走开一段距离以后开始倒车。 
节子从奔驰车上下来了。她不是成心违抗命令,而是想亲眼看看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 
以前,节子什么都不问。蓬莱俱乐部命令她把吉田周作骗出来的时候,命令她以吉田照子的名义开一个账户的时候,命令她在下村勇的饭里撒白色粉末的时候,人家不告诉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从来没有问过。但是,当她执行完命令以后,肯定会有不幸的事件发生。 
虽然她早就察觉到这一点了,但她还没有亲眼看见过自己的行动到底是怎么引起了不幸的事件的,蓬莱俱乐部的人也没有告诉过她,所以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那么百分之一的侥幸,那就是:自己的行动也许跟那些不幸的事件没有什么关系。人嘛,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有过错的。 
现在,是证实那百分之一侥幸也许是事实的最好机会。如果亲眼目睹了不幸事件,自己摆脱罪恶感的路就被彻底堵死了,以后就再也无法用那百分之一的侥幸来原谅自己了。 
在奔驰车里等着的时候,节子心里矛盾得很,到底要不要亲眼证实这百分之一的侥幸呢?她一直没有拿定主意。但是,当她看到赤田和村越架着久高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下了车。 
她看见赤田和村越架着站在了路旁。高木的车在慢慢往后倒,30米,50米,灰色轿车消失在拐弯处。 
这是一条连中间线都没画的柏油马路,节子他们的车来到这里以后,还没有一辆车通行过。没有过往的行人,附近也没有人家,只听得见附近有乌鸦在叫。太阳早就落山,周围黑乎乎一片,上了岁数的节子已经看不清树木的轮廓了。 
这时,隐约听见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拐弯处出现了汽车前大灯耀眼的白光。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在一瞬间。 
发动机的声音大起来,汽车前大灯的白光晃得节子几乎睁不开眼睛。白光中,一个人被推到路中央,随着砰地一声响,那个人被撞飞,在暗夜中划出一条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像一个做撞击试验的时候使用的橡皮人。 
赤田和村越马上奔过去,蹲在被撞倒的久高身边,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确认人确实已经死亡之后,赤田冲着刚刚倒回来的灰色轿车摆了摆手,高木马上就从车上下来了。 
赤田递给他一个信封说:“给!船票!” 
高木看了看信封里边的东西:“是在大洗上船吧?” 
“对,23点59分开船,时间富富有余,开车要小心!” 
“那么,我的欠款呢?” 
“不用担心,不是已经说好了吗,给你减1千万!不过,那是你在北海道把车处理掉以后的事!” 
“喂!”围着高木的车转了一圈的村越说话了,“把保险杠上的血擦干净!” 
高木钻进车里,取出一条毛巾。 
“撤!”村越冲赤田摆了摆手。 
节子见状赶紧回到奔驰车里去了。 
赤田发动了奔驰车,立体声音乐在车里响起来,村越点燃了一支烟。 
“高木先生呢?”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的节子怯生生地问。 
“去北海道的小樽吃寿司去了。”赤田哼着音乐回答说。 
“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吃寿司啊?” 
“你看见什么了吗?”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村越回过头来,不满地瞪了节子一眼。 
节子吓得连连摇头,再也不敢问什么了。后来节子才知道,高木开着那辆轧死了久高的车,在茨城县的大洗港上了开往小樽的客船。在小樽,他把车卖给了专门倒卖二手车的俄罗斯人。蓬莱俱乐部就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了轧死久高的物证。 
节子亲眼看到赤田和村越把久高推到路中央,让高木把他给轧死了! 
可是把高木骗到荒郊野外来的人,正是她节子!百分之一的侥幸没有被证实,她百分之百是蓬莱俱乐部这个犯罪团伙的爪牙! 
高木是具体执行者,我只不过是帮了她一把,人不是我杀的——不管节子如何自己安慰自己,心情也无法平静下来。 
古屋节子沉入了罪恶的渊薮。 
但是,不管她多么绝望,罪恶感多么深重,也无法从蓬莱俱乐部这个巨大毒蜘蛛的蜘蛛网里摆脱出来了。 
下一个目标是一个叫安藤士郎的70多岁的单身老人,因为蓬莱俱乐部认为他完全具备保险理赔金谋杀的条件。 
节子再次有意麻痹自己的情感,堕落为邪恶势力的帮凶。 

※ 安井曾太郎(1888-1955),日本著名画家,曾任东京艺术大学教授。(译者注) 
  
感情破裂,又重归于好
18 
  
那天我对樱说,不再去蓬莱俱乐部了,并不是我的心里话,那只不过是为了摆脱当时的窘状采取的权宜之计。 
我是个有自恋癖的男人,被伤害了自尊心以后夹着尾巴逃走的事,我绝对不会做。不仅如此,把蓬莱俱乐部的恶行昭示天下的想法,在我心里也是一天比一天强烈。 
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漂亮话。我承认,与其说是所谓正义感在我心中觉醒,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作为一个业余演员,我在很多电影电视剧里演过配角,但没有演过一次主角。如果我能把蓬莱俱乐部的恶行昭示天下,那我成了为正义而战的大英雄,对,也就是主角!人这一辈子,难道不应该有当一回主角的雄心壮志吗? 
所以,我打算伤好以后,重新开展侦探活动。 
可是,我的这个打算持续了还不到3天,就萎靡不振起来。 
原因之一是我想不出再次潜入蓬莱俱乐部的办法。 
不用说,再化装成清洁工是不行的了。其他如假装电器维修,假装消防检查,也都不适合于我,因为我这张脸被他们看见过,这是最致命的问题。我没有天知茂扮演的明智小五郎所具备的变脸术,也没钱雇一个好莱坞的特殊化妆师。 
蓬莱俱乐部内部的情况大致掌握了,可以考虑深夜撬开门窗进入,在保安到达之前把文件偷出来。重要文件肯定在老板写字台的抽屉里或保险柜里,那个保险柜不太大,我跟阿清两个人完全可以把它抬走。问题是阿清恐怕是不敢去了。就算他敢去,偷出来的文件哪敢保证就有关于久高的证据呢?要是没有,再想进去可就没有什么可能性了。人家肯定要加强戒备,我这个业余侦探就只有打败仗的份儿。 
那么,抛开蓬莱俱乐部总公司办公室,通过其他途经能不能找到有关杀害久高隆一郎的证据呢?我苦思冥想,想不出任何途径。 
原因之二就是我伤得实在不轻。 
受伤以后腰部的疼痛老是不见轻,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是龟裂性骨折。我平时那么注意锻炼,摔了一下居然骨折了,这对我打击很大。虽然自我安慰地想过:平时练的是肌肉而不是骨头,摔的部位太容易骨裂了,不柱拐杖也能走路……但心情无论如何好不起来。 
唉,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如此而已——想到这里我意志消沉。糊里糊涂地转眼两个星期过去了。 
10月5号,星期六,吃完午饭我上街了。 
自从认识了麻宫樱,我就不再乱搞女人了。并不是因为我觉得那样做对不起她,而是忙于侦探工作,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体力。现在不干侦探了,自然就想找个女人上床运动运动了。加上有意克制自己不跟麻宫樱发生肉体关系,已经在身体里积聚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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