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的包法利夫人-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绝矣!”
成为绝响的远不只一个乐曲,而是那种英雄的精神。英雄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敢、坚强,更重要的是信仰,为之能放弃一切,牺牲一切的信仰。英雄在思想上引导人类,他们树立起一个遥不可及的榜样,在凡人的心中显现他们昔日的荣光。
而如今主席像下的人群在做什么呢?平时,这里是一个等人的标志;阳光明媚的时候是读书和活动的场所,经常举办一些练琴会或者是丢手绢的娱乐;夏天的夜晚,许多人在这里听虫吟,享受难得的闲适;到周日晚,那里就成为一个英语角,是想出洋的xdjm们巡逻的所在。
二千零二年九月,日月光华站的heart版有一件大事发生。一个id为教父的男生在被人戏弄后贴出一张决斗贴,声称要在午夜12:00,月黑风高之时,与他的敌人——亲爱的anonymous在主席像下决一死战。
那一晚据说是吸引了无数的复旦学子前往观战,还有无数的各色人等聚在bbs等待他人的现场报道,热血在每一个年轻人的心中激荡,在他们手下的键盘复活。最终,教父没能等到他的对手,很快他就又在网上出现了,他大声疾呼道:“你当这是儿戏么?你当教父的名号是人人都有资格自封的么?你根本玩不起这个游戏,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懦夫!!!”
曾经有过的激情时代就这样没落了,还值得我们这样大动干戈的,只剩下了这些。为了女人或者说是爱情,为了虚荣或者说是自尊,为了私愤或者说是荣光,我们拼命要证明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它将带给我们什么价值?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慢慢走到了主席像下,那里靠近大门,温暖的灯光一直笼罩着它。复旦的夜色真的很美,静谧,幽邃而迷人,抬头仰望,它的上空,有闪亮的星星,在寒夜中,分外醒目。我想起曾经听过的那首绝响一时的名曲《广陵散》,铿锵的乐声在我的心里激荡,那里是寂寞的家园。
第二部分 欧美音乐系列光荣与梦想(1)
在90年代的许多人看来,复旦是以辩论成名的。1993年在新加坡举行的“首届国际华语大专辩论会”上,复旦大学队不负众望,夺得了冠军。这场狮城之战的著名辩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出其右者,是复旦,让大家知道了什么是辩论的精彩。
时隔十年之久,复旦园里仍有无数人在怅然怀想那激动人心的一刻,一遍一遍的回忆昔日辩手们的荣光。当时,他们在场上是多么风度翩翩,四个人配合默契,引经据典,妙语连珠,完美的体现了一种“流动的整体意识”。
当最佳辩手蒋昌建最后以高屋建瓴之势慷慨陈词时,全场的气氛被引向了高潮。“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要用它去寻找光明。”昌建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以至于很多人知道顾城的这句诗仅仅是由于蒋对它的妙用。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众人的偶像。有人曾在网上撰文说:“尤其是那个蒋昌建,那时候我们模仿他的说话和表情,梦想有一天像他一样气势如虹,他影响了我们整整一批人。”
昌建的为人是低调的,印象中,他好象从来没有发生点新闻,好让大家把他重新想起来。他坚持认为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追求一种平淡的生活。当年辩论队的同学,如今已是各有发展,只有曾经最风光的他选择作了默默耕耘的教师。
他的心态很平和,个性安静,除了上课,大部分的时间保持沉默。对他而言,10年前那次辉煌不过是生活中一个偶然,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去回想,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最闪光的一面,只是摄像机镜头没有对准你而已”。
So many quiet walks to take
So many dreams to wake
And we‘ve so much love to make
有很多路要走
很多个梦要醒来
我们有很多的爱要实现
第二部分 欧美音乐系列光荣与梦想(2)
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光环中走出来,要忘记自己的理想并不艰难,有时候只是需要稍微松口气。听老歌也就是听一个旋律,感受那些昔日的心情。斯蒂芬在歌中唱到,时间,我已用去许多时间,看火车来来去去,躺在沙滩上,看海鸥飞翔。
很多真相,在人们不断回想时逐渐浮出水面,需要的仅仅是一些时间。大学是一个广阔的世界,每个人都只能在它有限的一隅飞翔,辩论也只是它文化内涵的一个方面而已。辩论更多的是体现了一种瞬间的集体才华的凝聚,而非个人的。
如今辩论赛早已是风光不再,辩论的目的本在于追求真知、探寻灼见,促进人们对问题更深入的认识,而赛中之辩只是一种程序化的表演。双方的辩题由抽签决定的,完全听天由命,别无选择,在特定规则的约束下,作为辩手更偏重于技巧,刻意追求语言的机智与现场效果。辩论已经退化为个人展示的舞台,变得越来越功利和表演化。
我曾经在学校看过一次辩论,学生的反应是反常的,每当辩手们做出一种常见的姿态或者是常用的口头语,大谈“对方辩友……”如何如何时,台下会传来轻微的嘘声。真理重复一千次就会变成谎言,那么我们的辩论呢,它还能支撑多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辩论在当时创造了一种大胆讨论问题和表现自己的方式。著名的解构主义哲学家德里达来复旦的时候发表过一个名为“教授的未来和无条件大学”的讲演,认为大学的工作者应该无条件地为大学以外的人说话、写作,要捍卫和保持自己无条件提问的权利,以抵抗形形色色想要侵蚀与征服大学的经济、政治、媒体、意识形态权力。
辩论场应该是模拟捍卫真理的剧场,尽管辩论的立场与真理无关,但辩手们却必须把辩题当成真理去捍卫。辩论不应是导致争斗的序曲,而应是逼近真理的前奏。在多元文化、多元社会的大背景下,各种理论、观点如潮水般蜂拥而至,精神世界的不确定性,从来就是人类发展的屏障,我们必须提倡以公心而辩,培养一种为真知而申辩理论的情怀。
世上最说明不了的不是那些貌似博大精深的问题,而往往是最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在辩论之时,开口是金,沉默是土,而现实中则并非如此。“讷于言,敏于行”的人往往是理性的,他们以行动来捍卫自己的信仰,这也可说是另一种形式的辩论。
在信息传播迅速,被称为知识爆炸的今天,思想的撞击与反弹空前激烈。人类如何通过各种符号系统进行信息互换和交流,促进不同类型文化之间的对话,是我们每个人必须反躬自问的一个主题。也许,在沉默中跟自己辩论,应该成为一种新的时尚了。
第二部分 欧美音乐系列寂静之声(1)
她们说看哪!
我光辉的一生/在无比幸福中度过
象一个鸡蛋在空中/突然翻转着倒了下来/让我深深地叹息
这些女人令人敬服/是我一辈子永远无法企及的楷模
——郜晓琴(复旦诗社成员)
八十年代,初入复旦的我被一种痴狂的气氛所感染。那时候,没有哪个同学的床头会不放一本或几本诗集,学生们在各种本子上抄写大量自己喜爱的诗篇,复旦相辉堂和3108教室举办的诗歌朗诵会,观者如堵。在这里,复旦诗人们领受着犹如英雄一般的尊宠,诗歌朗诵会居然可以开成在沪上各大高校“巡回演出”的方式。
如今已很难再想象那些诗人的生活,没有什么人还会捧着诗集坐在燕园里面抒怀,背英语单词来得更为直接或者正常。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大都市里,本就没有必要呼吁重振诗坛。过去的已经过去,它只是一个故事,关于记忆,关于怀念。如巫昂在诗中所说:青春不必长久/爱情也不必长久/听到的歌声/从起飞到降落/仅仅是瞬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诗社是复旦校园文学的象征。但到了1998年,复旦诗社悄悄的解散了,这一颇具象征意味的事件被平静地接受,没有悲悯,没有叹息,甚至很多人从不知道它的存在与消亡。这一切都暗示着人们,复旦诗歌从九十年代以来的某种价值取向,从精英向边缘发散的趋势。
如今听诗的人大多在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因为有些意境,必须独处才可以感受。夜深人散,邯郸路上人烟慢慢离去,马路上清清伶伶。红绿灯已经停止闪烁,象午夜的星空,逐渐消失。只有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才能完全摈弃白日的喧嚣,思考另一个世界的悲欢离合。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 alone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 stone
'Neath the halo of a street lamp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 damp
When my eyes were stabbl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That split the night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在无数不平静的梦中我茕茕独行/行走在鹅卵石铺成狭窄街道上/头顶上街灯的光晕将我笼罩/我竖起衣领以抗御这湿冷的夜/当我的眼睛为刺眼的霓虹灯闪烁所迷时/霓虹灯的闪烁也划破了夜空/打破了黑夜的沉静)
第二部分 欧美音乐系列寂静之声(2)
我喜欢在黑夜里听这首老歌,歌声轻柔飘曳,好象是讲述一个多年前的梦境,细水长流,又象是晚风轻轻拂过面庞,有点心痛的感觉。它令我想到那些在学校一个人游荡的生活。我们做梦,但在梦中也只能独行。因为没有声音,我们才要呐喊;因为没有翅膀,我们想要飞翔;因为没有希望,我们必须寻找希望!
诗歌的被放逐,仅仅是人类在这个时代一次话题的转变。从表面上看,诗歌好象是消失沉沦了,但从另一个方向看,诗歌存在的可能性并没有被削弱,相反是在增强。这里说另一个方向,是指人类的另一种存在方式,包括疏离、置疑、背叛、超越、自甘边缘、无助哭泣等等,所有理性进步以外的东西。
在短短的几年里,校园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文化工业无孔不入的渗透使我们在谈论起诗歌时开始流露出轻浮和不屑,如果要找寻精神性替代品,大家更愿意选择形式上较具诱惑力的戏剧或小说、散文。然而,诗歌作为最个人化的艺术,依然被少数人坚守。他们已彻底放弃重返主流的努力,甘愿自囚于精神的家园。比如被称为复旦最优秀的诗人施茂盛,因自度难以适应都市生活而退居乡村,一向是闭门写作,一个人孤独进行一种被理想和真理之光笼罩的、充满形而上色彩的精神游历。
复旦和北大是如此不同,这种差异,很大程度上也可看作上海和北京的不同。上海发达的经济结构和相对自由的心态构成一个大的背景。在一个缺乏文化传统的城市,当经济大潮来临时,人们往往是以个人的方式来承受。所以,90年代以降的复旦再也没能出现一个具有决定性影响的中心人物,比如海子那样的“精神领袖”。
每个诗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读解世界,他们的创作是私人化的。诗风上的差异如此之大,以至有时令人很难相信他们出自于同一阵营。诗人作为社会精英的代言人,本身就是被哲学家和批评家扩大的一个伪名词。而九十年代的复旦诗人从一开始就拒斥这种谎言,他们的写作和生活在很大程度上是与这个世界习惯的生存方式背道而驰的。
来自彝寨喜欢吹竹笛的诗人阿西木嘎,毕业后选择回到家乡,扑面而来的是那无尽的贫困:被岁月之河洗刷得灰黑的木屋,因砍伐过度而裸露出骨架的山体,被贫困时光染黑了脸庞的人群……他被派到最贫困的行政村蹲点,那里没路没电没水,漆黑的夜晚,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他说:生活虽然艰苦,但我一直在诗意地爱着,诗意地做着,诗意地行走……
And in the naked light I saw
Ten thousand people maybe more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And no one dare
Disturb the sound of silence
(在裸灯照耀下我看到/人头攒动/有的人在说着无聊的话语/有的人在漫不经心的听着别人说/有的人在写着那些从不会被传唱的歌/但没有人敢于去/打破这份静默)
当诗人的社会职责转化为个人职责时,他对世界的读解才可能是真实和自由的。从这个角度而言,复旦诗人的选择或者表明,他们相对于大多数同龄人在思想上更为成熟和现实,也许这才是真正复旦的精神遗产和诗歌传统。
第二部分 欧美音乐系列没有人看见草生长(1)
没有人看见草生长
草生长的时候,我在林中沉睡
我最后梦见的是秤盘上的一根针
突然竖起,撑起一颗巨大的星球
——戈麦
复旦如今被誉为最具小资情调的高校,一个即将离开复旦的毕业生在学校的BBS上曾留下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一个边走路边唱歌的女生,那八成是复旦的,因为只有复旦才能培养出这么自由而无用的灵魂来。”自由而无用!这句话非常巧妙地阐释了复旦人的气质,有点自嘲也有点浪漫。
复旦没有什么古迹可供凭吊,校道太过宽阔笔直,缺乏曲径通幽的灵性,燕园曦园又都小的可怜。楼房的式样则划一单调,中规中矩。复旦的学生有些像复旦的校门,谈不上气派,但相当优雅。处在上海这样一座城市里,复旦显得温和精致,而骨子里一直是骄傲的,并且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骄傲。
复旦从来不生产革命者、富翁和领袖,但它培养贵族。每天早晨,你会看到那些骄傲而懒散的复旦学生穿过法国梧桐掩映的街道去上课;黄昏时,草坪上许多躺着看书的男生女生;偶尔,一些摇滚乐手会在篮球场上演出,相辉堂上常常有先锋话剧……在这里,你肯定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夜晚六点半左右的复旦,非常热闹,各种名师讲座、讨论班、社团活动中师生的慷慨陈词和欢声笑语在校园回荡。复旦教室最有名的当推3…108,在这里曾出现过里根、李政道、金斯伯格、谢晋、王蒙等中外名人的身影,举办过国际大专辩论赛选拔等活动,是各种讲座的首选地点。
在复旦办讲座不需介绍信,找管理员登记即可,教室使用不依赖名气大小而定,完全按“先来后到”的秩序。当年大名鼎鼎的王蒙到复旦,因教室晚上已有安排,他的讲座也只有改期。不管你是谁,只要自信有人来听,就可以办讲座。这种无为而治的姿态,使得3108几乎每晚都有讲座,从科学、历史、地理、人文到民间艺术等,无所不有,一派“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场面。
五号楼后面的大家沙龙原本是校园文化的一个聚集地,青年师生们谈着原汁原味或半调子的西方哲学,感觉自己很是高雅。学校改建后,大家沙龙跟着高升,搬到超市后头象模象样地小资起来,卖些插着小伞缀朵小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