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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北宋·宣和遗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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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三、三、三皇子?” 
这惊吓可真是一起不了又一起,朱!乍闻这被慈宁百般凌辱的少年竟是先皇赵顼据说最为锺爱的皇子赵苏,已是大吃一惊,不由回眼看了那少年一眼。再一听明白慈宁的指示,更是目瞪口呆,结巴道:“太後!这,这这不能,下官万万不敢,万万不敢!三皇子是天湟贵胄,下官岂、岂敢拿三皇子性命开玩笑!” 
他心想:这老妖婆还真做得出!先皇驾崩不过两年,只怕还尸骨未寒呢!就对先皇挚爱的皇子如此百般非人折磨,已是骇人听闻,现下索性更进一层,竟然──我朱!若真这样做了,先皇如地下有知,怕不把我锉骨扬灰! 
“老爷,长毛──在,在打门了!” 
一个亲兵飞跑了进来,口吃道:“怎怎麽麽办办?” 
他吓得脸色苍白,牙齿只管在口中捉对儿厮撞。仿佛要印证这个亲兵的话似的,只听府前人声如潮, 
                  马鸣锺撞,有人在大叫:“朱!老贼,快出来!不要逼老爷破门而入!” 
应和他是一片春雷般的喊叫声:“杀朱!,救江浙!杀朱!,救江浙!” 
然後是咚咚咚的一阵敲锣声。 
朱!吓得脸如死灰,脑里空空,竟是一筹莫展!忽听慈宁太後提高声音道:“没用的奴才!还不照哀家说的去办!!快去!!” 
朱!六神无主,只得机械地对一直呆立身边的亲兵统领道:”照太後说的办!快去!” 
他此时只顾逃命要紧,也顾不了什麽君臣大义了! 
慈宁太後看了默默站在身後的赵苏一眼,冷笑道:“小贱人,哀家抬举你呢!你这就跟那群贼寇过好生活去罢!免得成日家摆个苦瓜脸,教哀家看了就讨厌!” 
那三皇子抬头直视慈宁,眼光平静无波,居然毫无畏惧之象。 
慈宁大恼,恨极便欲扬手一掌,但想想又放下手来,冷笑两声,不再言语。 
看心惊胆战的亲兵统领和赵苏走了出去,朱!正要马上吩咐人去请求援兵──忽听得儿子朱江道:“爹爹,只将三皇子交由他们处置,只可缓上一缓,恐怕贼人未必肯饶上咱们大家性命!现在赶紧派人去请求援兵罢!然後您老人家和太後、大夥儿一起先往地窖里避上一避,待孩儿再和那些贼人周旋一阵,援兵就应该会到了!” 



这样一想,猛然又醒悟过来:嗳哟不好!中了这老贼的缓兵之计了!他抛出一个三皇子来分散自己心神,保不准这会儿正在忙著调兵遣将来围剿我们呢!天啦,我怎麽这麽糊涂! 
方义突然想到此节,顿时冷汗涔涔而下,慌忙大叫:“大夥儿注意了!郭超孟达和应月儿你们三人把这三皇子押住!其余的人跟我进去,赶快去砍了那合该千刀万剐的朱老贼!” 
他说到此节,怒气横生,挥刀便先砍下了亲兵统领的人头。扬一扬被鲜血染红的腰刀,领头便冲了进去。 
其他义军战士,发一声喊,举著火把,也争先恐後地冲了进去。 
方义一冲进去,便见朱府里果然早已殿阁无人,灯火全灭,漆黑一片。他心里大急,赶忙吩咐众人:“大夥儿细细的搜!时辰未久,只怕朱!这老贼还未走远!” 
大家四处搜索,忽然有一个义军战士兴奋地大叫了起来:“义少爷,大夥儿都来看,这边的花圃里有足迹!” 
原来今日凌晨时才落了几寸小雨,花圃泥径上都还湿意阑珊。大家拿著火把过去,看到花圃里果然有不少凌乱的足迹,顿时大喜,都纷纷说:“这附近定是有什麽藏身之所!保不定朱!老贼就藏在里面!” 
众人精神大震,各自秉著火把,散往往花圃四周至不远处,隔浦池畔,傍柳楼中,酴蘼架後,玉兰坛边,纷纷的乱搜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尖声且哭且嚷:“救命啊!救命啊!老爷要杀我──救命!──” 
方义大叫一声:“老贼在那边!” 
拔腿便往声音传来之处狂奔而去,其余众人一楞,也纷纷的跟著跑了过去。 
方义纂著火把,循声奔去,踢开一扇朱漆院门,进了一方小小院落。 
这时朱府里虽已人去府空,这院落里却依旧是一片清幽气象。檐下依旧挂著两只小小的四角灯笼。 
进了院门,几层门户,弯转回廊,俱是一片松竹。墙角下太湖石边,腊梅盛开,幽香警醒。绿纱窗下银!上挂了一只金丝鸟笼,里面有一只八哥儿,鸣鸣啾啾的好不快乐。一缕沈烟,悄悄从窗纱里潜潜而出。 
方义“碰”一声踢开紫檀木门,里面又悬了一层的珍珠帘子清叮叮几声细响,已因为这股冲力掉落了好些到地上,四处乱滚。 
“呀!你──你──你要干什麽──” 
这房中床帐中半掩的人蓦然见一青年男子进来,惊吓得簌簌乱抖,尖声大叫:“出去!你──你想干什麽?” 
房中幽香漠漠,只在床头点了一盏素玻璃灯。 
方义灭了手中火把,随手往地上一扔,蹿上去抓住那床上人,便厉声喝道:“朱!老贼呢?在哪里?快说!” 
“哎哟!你──你抓痛我了──”那人竟赫然是一位衣衫不整的青年女子,被方义惊得花容失色,颤抖著声音说:“他──他刚才听到声音,从後面跑──跑出去了──”一面指了指房中通往後坐的过廊,心惊胆战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美丽的眼睛里怕得快流出泪来。 
方义趁著灯光,一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跳,只觉血液都跑到了脸上。好美的姑娘!而星眸珠泪的模样更教人心里情不自禁地软了一层! 
他虽心神稍荡,但心里仍惦记要去追回朱!,抽身欲走。那女子反而一把抓住他,楚楚可怜地仰脸向他,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大爷!救救我!我不要再跟著这个魔鬼了!求你救救我!” 
她声音细小温润,宛如微风振箫,方义本想甩掉她捉住自己的双手,可是不知为什麽,竟舍不得抽出。他此时也猜出了这女子的身份,──多半是被好色成性的朱!强掳来的良家少女──心里又软了一层,不由柔声道:“你先放手,待我去把那老贼捉回来,不教他再来强逼於你,好不好?” 
那女子不放手,反而把他的手捉得更紧,呜呜咽咽的哭道:“他, 
                  他方才逼我跟他一起逃跑,我不肯,他,他就撕我衣裳──你,你救我──我要跟你走,你带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她此时身上虽裹了一层锦被,但胸颈半露,雪白的锁骨都露在外面,明明衣衫不整。方义一一觑进眼中,心里不知为何竟怒火大炽,恨不得把那姓朱的老贼千刀万剐才好!听她对自己如此信赖依靠,心中男性的保护欲大炽,不由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放心!等我去把那老贼捉了回来,就带你走,好不好?你现在先放手,不然误了时辰,捉不回老贼,咱们可都得心惊胆战的过一辈子了。” 
那女子抬起明无筹的眼睛,痴痴的凝望著他,只把方义看得心里砰砰乱跳,又喜又惊,只觉平生从来没有这麽胸怀畅满之时!但他仍惦著朱!去向不明,而跟著自己的义军战士们此时又全无声息,急著要走。偏这女子大概是怕狠了,死死抓住方义的手就不肯放,嘴里只管呜呜咽咽的说:“不,不……我一放手,你就定然不会回来带我走了……你带我一起走……我要你带我一起走……”她的一双柔荑,看上去酥如无骨,偏生抓得方义竟似颇为有力,方义挣了好几次居然没有挣脱。而此时此刻,方义又确实不可能立刻带著她一起去追朱!,只把他急得出了满头的汗水,正是没作理会处。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窗外有了脚步声。 
方义大喜,扬声叫道:“是兄弟们麽?” 
只听有人在嘿嘿冷笑了一声,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骂道:“贼小子!谁是你‘兄弟’!你的那些‘兄弟’们此时早已经束手就缚了!朱大人在此,还不快快受降!” 
方义这一惊非同小可,正要奔出门去看个究竟,忽觉腕间一麻,整个人顿时生生的定在了原地。张著口,却说话不出。 
他只有眼睁睁地看著床上的“姑娘”慢慢的爬了起来,随手扯掉了身上破碎的女人棉袄,露出了赤裸平坦的胸膛,从床边找出了一件男子的长袍披在了身上。 
在素玻璃灯的明光澄澄下,只见“她”云发雾散,微笑春生,纵然仪态万方,然眼尾瞥处,阴狠自流,唇角启时,残酷时生;──却那里还是方才那个楚楚可怜的“美娇娘”?明明就是一个嗜血成性的须眉男子! 
只听有人隔窗问道:“江儿,你没事罢?” 
男子笑道:“爹,我没事!有事的是这蠢笨如牛的傻小子。” 
原来这人竟是朱!的独生爱子朱江。 



是男的?这个让他平生第一次领略到心跳滋味的人竟然是个蛇蝎心肠的男人? 
方义楞在原地,由於被点了穴道是动弹不得,然而心里,刹那思绪万端,不知是苦是麻是涩是酸! 
方义眼看著已然变换了一副狰狞面孔的朱江,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的朱江,依旧还是方才那个楚楚可怜地要自己相救的人!“吃菜事魔教”的教主方腊从前是睦州青溪县竭村的佃农,方义也跟著父亲过著清苦的务农生活。从小眼里见的都是粗服乱头的东邻村姑,不曾领略过一点人间佳丽。後来虽然因为父亲方腊做了教主,他也跟著水涨船高,成为少主,然而周围围绕的人,也大抵不过一些粗鄙人物。方才见到女装的朱江,实是他平生头一次邂逅如此消魂颜色! 
然而也不过过眼烟花而已。转眼,都成虚无。 
他勉强定了定神,想起还在数里外等候自己信号的爹爹和兄弟们,心里又苦又悔,直骂自己鬼迷心窍。抬起头来,看著围成一圈的朱!朱江父子和部属。 
这时听见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窗下低低禀告:“老爷,少爷,府中内外贼党已一网打尽,该如何处置,还听老爷示下。” 
朱江正在扣著衣扣,闻言不耐烦地走到窗前,厉声喝道:“将为首者关进地牢,俟日押送进京,余者就地斩首!这一点事都处理不了,事事来烦我爹爹,要你们这些饭桶何用!还不快滚!!” 
“是!”窗下人忙不迭地一溜小跑去了。 
方义眼前一阵晕眩,──几乎倒下! 
是自己误了爹爹的大事了! 
是自己害了跟随自己的头领们,依靠自己如长兄的应月儿,还有那麽多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们! 
瞪视著窗边面无表情的朱江,冷黑的背景把他的挺拔的白色身影映衬得竟是如此残酷般的优美。 
方才邂逅时,那种紫烟般的感觉啊…… 
“把这个人也押进地牢,单独关一间,好生看守,他是贼首方腊的儿子!让他跑了,你们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听见朱江的吩咐,一旁的亲兵赶忙上前把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的方义五花大绑起来,朱江解了他的穴,亲兵推著他往外就走。方义停了稍刻,屁股上立刻挨了狠狠的一鞭:“他妈的磨蹭什麽!快走!” 
冷冷地看了那亲兵一眼,方义还是回头去看了朱江一眼。 
朱江正在专心致志地望著窗外的腊梅。从侧面望去,漆黑的睫毛在散开的清香微微一动。 
时值宣和三年正月。 
宣和三年正月,宋徽宗赵佶任命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率领集中在东京准备联紧伐辽的十五万禁军精锐,以及山西,陕西的地方军队,进逼两浙,对方腊率领的起义军展开了围剿。由於苏州应奉局长官朱!抓到方腊之子方义,以此逼迫方腊义军退出苏州,并在苏州郊外埋伏强兵,重创方腊义军。方腊义军从此陷入被动局面。 
而朱!却因此而立军功,一跃成为东南栋梁之臣,从此更复得志,声焰熏灼,为所欲为,东南人民恨之入骨,背後叫朱!和他的党羽为“东南小朝廷”。东南又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宣和三年四月二十六日,“吃菜事魔教”教教主方腊和其他起义领导人五十二人被俘。八月被押至东京,斩首曝尸。 



宣和四年,燕京城外。 
远远的山凹里,搭起了黑压压的一片帐篷,驻扎的都是准备联金击辽的宋国士兵。 
童贯率领的宋军曾两次攻打燕京,都被辽将耶律大石打败。童贯又怕宋徽宗赵佶降罪,又不肯甘心,遂四处强拉民夫,补充军力。然而这些被迫前来行军大仗的士兵,多半都是些无钱又无权的平头百姓,根本不想为宋徽宗和童贯卖命,所以这支勉强凑出来的军队,还未初战,士气已衰。 
後营里,是一些老弱病残的士卒以及军队文职所居住的地方。简陋的锅灶在烧著水,灶前蹲著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著急地想要把水烧滚,伸手掏柴,反而被随之涌出的青烟呛得咳了起来。 
“我来吧!” 
跑过来的一个少年,也穿得衣衫蓝缕,不过身形看来健康得多,接过先前少年手中的生柴,熟练地塞进灶膛,并拨了几下,火势立即雄了起来。他一面回头笑著看身畔的少年:“阿苏,你一定没做过这些活儿吧?” 
被叫成阿苏的少年看著这个热诚的同伴,心里好生感激,他虽本性冷漠,然而此时也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反问:“那你做过这些事?” 
莫於虎扑哧一笑,觉得这个今天新来的同伴真有趣。明明一副衣衫蓝缕的样子,看来应该身世贫寒才是,偏他一说话,又无端地让人觉得好象不食人间烟火。他一瞬间,很想了解这个新同伴。 
“阿苏,你为什麽会来到军队里呢?” 
随便的一问,却让新来的人微微蹙起了淡烟样的眉头。 
烟梦般的人。 
想莫於虎这样大大咧咧的人,本来是不应该有这些文人式的联想。可是这个全身裹在污垢衣衫里的阿苏,尽管相识还不过两天,却总无端地让人联想起烟、联想起雾、联想起梦、联想起所有虚无飘渺的形体。 
是那淡墨的眉梢?是那遥远的眼神?是那空漠的情思?是那飘渺的黑发? 
还是那,不可琢磨的体香── 
看他半天不吭声,莫於虎知道这个沈默寡言的同伴根本不愿对自己吐露心事。好在他也不在意,自己先开了口:“我是自愿来参军的!” 
果然换得了惊异的一瞥。 
这个话题原不该提,一提,莫於虎突然想起了那些故乡的日子,和那个等待的人。他心里轻轻一涩,情绪陡地低落下来,喃喃道:“对──我是自愿的,因为──” 
“因为”吊在舌间,竟是滚不下来,是不想说,是不愿说,还是猛然记起这个话题原来曾与人约定,是不能说不可说的呢? 
对面的新同伴敏感地瞥了莫於虎一眼,低下头去,也不说话,两个年纪相若的少年,就在这清风里哑然相对。 
“莫於虎!” 
军队的卒长──一个也不过二十左右的汉子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莫於虎!” 
“到!” 
莫於虎不知什麽事,赶紧站起身来,道:“卒长,什麽事?” 
卒长往地上啐了一口道:“还能有什麽事!你我他妈的都是替人卖命的!不是要送命的事情能叫你?” 
莫於虎心一沈,问:“要打仗了?” 
卒长不理他的问题,径直说:“今儿你就搬出这里,到那边和先锋营的一起住去!趁今儿吃一顿好的吧!到明儿早一过,就不知你是人是鬼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望著卒长的背影,莫於虎往前追了两步,又停下,只觉心里一片空白。他自愿参加军队,满心里以为可以为国效劳,可是进军队才不过两个月,看到这支强拉来的军队的颓废气势,再经历了眼观耳听的现实,心里早已凉了大半。前两次正规军队的士兵,尚且被辽军打成一败涂地,几乎全军覆没。这次滥竽充数的军队,更少生还希望。 
他呆呆立在营帐前,心里一片茫然。毕竟还是青涩少年,遇事实难决断。 
忽觉身畔一缕暗香,悄无声息。──有人在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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