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风云2 最初的航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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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利让水手绞起几跟帆索,再放开,这样不断地重复着,水手们攀上横静索,好象马戏演员一样在横桁上步行着。
“呜哇……哇~~”
海斗有点恐高症,只是看着他们样子就觉得头昏了。
在焦急中总算实现了掉头的克罗利娅号借着越来越强的风势,顺利地向北北东航去。
这时,
“发现船影!”
从前桅的樯楼上传来尤安的声音。
海斗咬紧嘴唇,是文森特。看来他也没有放过机会,借到了风。
“还有一段距离。”
杰夫利确认着。
那捷尔点头,皱起眉来:
“西北风可不太好。以我们的位置要通过雷岛和奥伦岛中间必须变换方位,不然就是逆风。但船速再低下去就危险了。”
“如果沿着海岸走,绕过雷岛呢?”
“那也不会奏效。岛会挡住风让船速下降,而且我担心水深。”
杰夫利赞同。
“对,这一带暗礁很多。”
那捷尔诧异地看着杰夫利。
“你听谁说的?”
“旅店的主人。航道外面有不少暗礁的样子。以康沃尔来说,就像利萨德海岬角一样。”
“那不是最糟的状态吗。”
“是啊。”
杰夫利微笑着说下去。
“一点点地计算水深很劳神也很花时间。我们是知道的,但桑地亚纳又怎么样?西班牙海军的船只非常巨大,很少有通过小河一样水路的机会。”
那捷尔挑起一边的眉毛。
“原来如此……我们不能使用主帆,速度方面明显处于劣势,但以技术决胜负可就不一定了。”
“没错。”
杰夫利碧蓝的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我们来和他比比耐力,看看那个沉不住气的西班牙混蛋能暴跳到什么程度。如果他为了追我们而搁了浅,就再好没有了。”
“值得一试。”
那捷尔也笑了笑,叫过附近的水手:
“休,去船头量水深。”
“是,长官!”
这时,杰夫利发现了海斗。
“喂!不是叫你到船舱里去吗?”
“可是,炮击还没开始啊,长官……”
海斗磨磨蹭蹭,想要继续观察杰夫利的指挥。
“那开始了你一定要下去!”
好象读出了海斗的心思一样,杰夫利半是苦笑地命令道。
“这里很多人走动,你站在那里碍事,干脆过来吧。”
海斗高兴得飞一样地跑过去。那捷尔看着杰夫利,露出“我可不赞同”的表情,但对海斗什么也没说。这是个好倾向。
“收起前帆。”
展开的帆减少了,克罗利娅号的速度降了下来。
海斗转头向船尾看去,文森特的船比刚才更接近了,而且明显地越来越近。
“看到海峡了!”
杰夫利的声音让海斗慌忙回过头去,然后,自己都明白脸色变得苍白。太窄了,那捷尔看了也闭紧了嘴,但杰夫利的表情完全不为所动。
“看,凯特,那是盐田。看来很像雪吧?”
竟然笑着说出其他无关紧要的话。也许文森特是个自信的人,但杰夫利的自信远比他更好。呆呆地想着,海斗不禁感叹起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机,杰夫利的心脏也不会因为恐怖冻结,反而会以此为乐,露出充满活力的表情。
(我一辈子也没法像他那样吧,因为我一遇到危险就不行了。)
海斗更加佩服杰夫利强韧的精神力。既然生为男人,比起像绵羊一样战战兢兢地生活来,自然是狮子一样威风堂堂地生存的更好。
“休!放下测铅!如果水深有变化,马上报告。”
那捷尔叫,从船头会来休的声音。
“是!现在水深十!”
“比想象的还浅。”
那捷尔低声说。
“狭窄的海峡哪里都是一样的。”
杰夫利轻描淡写地带过。但他的话无法消除甲板上窒息般的紧张,所有人都在担心会不会触礁。
这时,了望台上传来尤安的声音。
“敌船冒出白烟……!”
真的,由于距离缩短,文森特的船看起来更清楚了,一缕白烟从船上升起。海斗从心中发出期待,是火灾吧。这样的话,他们就无法追上来了。
但是,这个期待很快落空了。
眺望着文森特的船,杰夫利哼了一声。
“生起了点火的火。是判断我们马上就会进入射程当中吧。”
那捷尔说:
“我们也准备起来好了。”
“恩。”
接着炮击就要开始了。海斗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很害怕,但绝不希望被人看出了自己的恐惧。
“水深七!”
谁越来越浅了。
杰夫利仍然像刚才一样看着陆地,对舵手说:
“离陆地再近些,转舵。”
“是长官。”
海斗理解了,杰夫利看似漫无目的的看着盐田,实际上是在目测船的距离。
但休的不吉报告一直继续着,水深越来越浅。六、五、四、海斗担心起会触礁来。
路法斯呻吟着:
“神啊,请赐给我们您的加护……”
海斗吃了一惊,没想到从绷着脸孔的水手长口中听到这样听天由命的话。但转念一想,这个世上存在着许多人力所不及的事情,只能依靠全能的存在了。
“敌船炮门全开!对准了我方!”
杰夫利眯起了眼睛。
“开火了!”
立刻,钝重的爆音响起,海斗的视线彷徨着寻找飞过来的炮弹,只见离克罗利娅号二十米远左右的海面溅起多个白色的水柱。
“真是讨厌,随便浪费弹药,真是大国的公子哥儿啊,可是射程反而又小气得惊人。”
杰夫利的话让大家轰的一起笑起来,海斗不禁露出了笑容。
“把帆张得那么满,看来不追上我们不罢休。为了得到猎物,也就不顾一切了。”
杰夫利看看海斗。
“也许他连这里有暗礁这件事都不知道。”
那捷尔赞同道:
“看来敌人看出我们的主帆不能张了,他们恐怕会以为我们速度慢是这个原因。”
“赌这一回了,转舵!”
杰夫利故意让克罗利娅号更接近陆地。
“测深三……!”
休的声音都变了调。
海斗倒吸一口凉气,恐怕这是能够安全航行也很危险的深度。
在全体的注视下,文森特的船变更了航线。
“他们追到我们的航迹上来了!”
杰夫利的脸上笑意渐浓。
“是了,桑地亚纳那家伙多半也知道暗礁的事,所以认为追在我们后面就会没事。”
“只会跟着别人走,捡现成的混蛋。”
路法斯愤愤地说,杰夫利点头。
“没办法,因为我们还没教他世上没这种便宜好占呢。”
“怎么做?”
“迅速转向,把船横对着他们,一齐开火。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射程是我们的大炮占先,即使他们对我们开炮的话,能打到的也只有一两发而已。西班牙人也明白'幸福花园'这一点了,不敢冒然接近我们的。总之,到他们撞扁鼻子前,一直保持这个距离。”
杰夫利把左手举到胸前,擦过另一只手。
“等着针丛似的暗礁削掉他的龙骨吧。”
大胆的追击与鲜烈的抱负——多么帅啊。海斗心跳不已,那捷尔与路法斯这样的男人会跟从杰夫利做重要的理由就在这里,和他一起作战实在非常“有趣”。
“水深多少?”
将克罗利娅号渐渐靠向雷岛,杰夫利问船头的休。
“测深五长官。”
比刚才放松得多的声音传来。
“好满舵!”
杰夫利一声令下,克罗利娅号倾斜一样做了个转向。与此同时,接那捷尔的指示,十二门舰载炮一齐喷出火舌。
“……!”
海斗被震得举起手来捂住耳朵,但最该注意的不是巨响,开炮的冲击让克罗利娅号猛然后退,海斗猝不及防,一下倒了下去,被杰夫利接个正着,于是就在杰夫利的臂弯里看着炮弹的去向。
砰!砰!文森特的船侧舷裂开了,散出许多碎片。中弹了!而同时也有炮弹贯穿了主帆,被撕裂的帆布悲惨地垂了下来。
“命中了……!”
杰夫利安抚似的拍拍高兴得跳起来的海斗的背,以断然的口吻命令:
“喂,满意了吧?下去吧。”
“咦——”
海斗撅起嘴,还想再多看一些的么。
但到现在都很纵容海斗的杰夫利却不让步了。
“你是想用自己的脚走去呢,还是想被路法斯的鞭子抽去?”
海斗叹了口气,这个可是敬谢不敏。
“我自己走去,长官。”
“好。”
海斗走到梯口时,杰夫利的话音传来。
“很快就会去接你了,那艘西班牙船马上会变成粉末。”
海斗点点头,心中生出复杂的感情。如果触礁的话,情况最糟会沉没的。这样一来文森特他们就不得不跳船了。这里离岸不太远,有游泳上岸的可能,但是。
(这是指“会游泳”的人,这个时代的船员也有很多是旱鸭子,书上这么写着。)
一想到文森特淹死的样子,海斗的胸口不知为何就有些作痛。这是为什么呢,他明明是掐自己的脖子,想用武力把海斗夺回西班牙的人,是个敌人啊。
(可是,实际上他并没有对我使用暴力,到我说出西班牙会输给英格兰之前他一直对我很温柔的……淹死了还是太可怜了。)
虽然这样想,但也知道不能向杰夫利求他饶了文森特的性命。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没有向对手发慈悲的余地。如果文森特处在与杰夫利相同的境地,他也会无情地刺向杰夫利的。但是理智能接受,感情却不能,一想到有人会因为自己而死就无法忍受。
“怎么了?”
杰夫利发觉他的异常,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长官。”
自己的脑海中,那个有着美丽绿色眼睛的男子投来悲伤的目光……
站在舱口的那捷尔注意到了海斗。
“你要进船舱吗?”
“是,长官!”
“不要太接近船壁比较好,炮弹可能会飞过来。”
海斗直勾勾地盯着那捷尔的脸,没想到这种亲切的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看来他真的接受自己了,当然,海斗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谢谢你,长官。”
海斗报以一个微笑,那捷尔干脆地点一下头,把脸转向身边的炮手。而后完全忘了海斗的存在一样,以冷冷的声音命令道:
“装填弹药,下次要打得更准。”
海斗嘴角微扬,走上通向舱室的阶梯。
(航海长是个爱害羞的人呢,本以为他是个像南极冰山一样无情的家伙的,真是意外啊。不过我简直觉得有些不适应了,虽然是挺有意思的……)
但是,走到梯子中间时,海斗的脸立刻扭歪了,不快地捂住了嘴。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令人欲呕的恶臭。
海斗捏住鼻子,船舱换气条件恶劣,船底污水的气味泛上来,还有男人们的汗臭和食物的味道混在一起。但是,比起这些来,最刺鼻的还是——
(血的味道。)
海斗睁开眼睛,慌慌张张地跑下阶梯,然后,为在朦胧的光线中看到的光景愕然了。
因为不清洁的水和食物中毒的病人们,而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断了一条腿的吉姆躺在那里,旁边是船上的木匠托马斯。刚开始还以为木匠不用参加战斗,所以才来这里的。但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发现自己想错了。
“你在……做什么?”
托马斯握着一把小刀,向海斗慢慢地抬起头来,那是一张死人般苍白的脸。
“你在做什么?”
在轻微的眩晕中,海斗的声音都变了调。
托马斯移动着刀子,切开吉姆的皮肤。
“放血。”
溢出的黑血让海斗几乎昏厥过去。
“自从你和船长一起出去后,他的情况就越来越差了。”
托马斯抬起了吉姆的腿,用锡盆接在下面。
“取下绷带看看伤口,结果整个都青紫了。是败血症,毒血流到身体里去了。”
海斗在恐惧中颤抖着,问:
“不是……很快烙了伤口吗?”
“有人能救回来,可是救不回来的人更多,吉姆是不走运。”
托马斯看着海斗,疲劳不堪的脸上浮起悲哀的神色。
“很可惜,你那么努力地照顾他的。”
海斗拖着无力的双腿,向吉姆走过去。毫无血色的脸,沾满血迹的双手双脚,动也不动的身体,只有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
(他还没有死……他还活着!)
海斗赶快把手放在还要切新伤口的托马斯肩上,阻止了他。
“再流血下去就危险了。”
“是啊。”
托马斯叹口气,把刀子放在地上,他认为已经做什么都没用了,但海斗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
“还有干净绷带吗?”
“有。”
“那用它绑住大腿根部,我会拿水来。”
托马斯的脸上闪过惊愕的表情。
“可是,凯特……”
“快点!不止血不行。”
海斗丢下一句话就马上转身跑开,向从拉罗舍尔买来的水跑去。为了确认过品质已经打开了一桶,向里面看了一眼,海斗放心了。水很清澈,一点异味也没有。果然胡格诺商人们对顾客很讲信用。海斗跑到梯子对面的厨房,拿了一个最干净的勺子,盛起一勺清水,回吉姆那里去。
“渴了吧。”
海斗跪在地上,沾湿指尖,像杰夫利做的那样,涂在吉姆干裂的嘴唇上,一遍偏地重复着,吉姆张开口,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是我,吉姆,我回来了,你放心吧。”
“……”
吉姆的眼皮抽搐了一下,微微地睁开了。
托马斯畏怖地低声说着:
“奇迹……!他一直都不省人事的啊!”
海斗抚摸着吉姆的脸颊,努力地挤出笑容来。
“要喝水吗?”
吉姆只转动了一下眼睛,表示不用。
“那洗洗伤口好不好?可能会有点疼。”
吉姆慢慢地眨了眨眼,表示好的。
海斗移动到他的脚边,将水浇在那污黑的皮肤上,的确焦油灼过的地方都变色了。海斗向托马斯转过头去。
“如果再切断这个部分会怎么样?”
“我没做过不知道,而且吉姆也经不起第二次。”
“这样吗……”
海斗咬紧了嘴唇,如果有抗生素的话,吉姆就不会得败血症了。如果二十一世纪的医生在,也许连腿都不用截断就能好起来。但是,现在是一五八七年,什么也弄不到,什么办法也没有。
(不做点什么不行……不做什么不行……)
但又做什么才好呢,完全想不出来,海斗为自己的无力而叹息。
(看护吉姆,照顾病人,让我得到了伙伴们的信赖,也有人在这中间好起来的,所以我越来越误会了,以为我能帮助大家,帮助每个人。)
还是太自不量力了。海斗低头看着无力的吉姆,心里难过极了。
(我什么也做不来,什么也做不到,神啊……吉姆的上帝啊!我求求你,请救救他!)
海斗闭上眼睛,从心底发出祈祷。
这时,头上传来爆炸的声音,舱壁与地板激烈地震动起来。是第二波炮击。
病人们发出惊吓的声音和呻吟声。身在船舱里,连是在攻击别人还是受到攻击都分不清楚。
战斗仍在继续。海斗呆然地仰望着头上,杰夫利在竭尽全力,尽到自己的责任。
(我不努力不行……杰夫利相信我,把这里交给我,我绝不能中途放弃。)
海斗摇晃着站起来,上了台阶,走向船长室。再回舱里来的时候,手中紧握着一个小小的壶。
“这个借我一下。”
海斗从托马斯手里拿过锡盆,倒掉里面的污水,然后清洗干净,倒上清水。
“船长买了熏衣草香油。”
海斗把香油滴在水中,将清洁的布浸进去。
“这里空气不太好,闻着花香感觉会好些。”
轻轻绞绞湿布,用它擦去吉姆脸上的污垢,吉姆的嘴唇微微抬了抬。
“很舒服吧?我再帮你擦擦身体。”
海斗认真地擦拭着,特别是对受伤的腿擦得更是轻柔。
“好,干净了,现在你比法国国王还要香呢。”
吉姆的嘴唇颤抖着,好象要说什么的样子,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的手指微微地动着,海斗握起他的手,感到他虚弱的回握。
“他是在谢谢你。”
在旁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