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之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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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三倒是被这样一吼,愕住了!这是什么玩意儿?是强盗吗?
一想到强盗,古三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再看这三个人,个个浓眉凶眼,举止粗鲁,而且每个人都带着刀。
古三心里一打转:
“就算你们是强盗,我们这里不是有钱的大户,不值得你们抢,八成儿是风雪太大迷了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不过,咱们家可有年轻的姑娘啊!”
想到小姐,古三心里又发麻了。
来人又大声喝道:
“死老头!叫你拿酒来,你耳朵聋了!”
随手就是一掌,古三那里禁得这样的一推,脚下一个跄踉,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三个人一阵哈哈大笑。
这时候就听到有人斥责着说道:
“像你们这样在外面跑跑的人,难道没有一点敬重年长者的修养吗?”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大概是义正词严的关系,自然有一种慑人的力量。
三个人意外的一顿,只见钟茹秀姑娘站在后面门口,满脸冰霜,神圣不可侵犯。
三个人之中有人嘻皮笑脸的说道:
“小妞儿!你是跟我们说话吗?”
古三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以身体掩护着茹秀,急切的说道:
“小姐!你走出来做什么?”
茹秀搀住古三,安慰着说道:
“古三叔!你别拦着我,这种事,你也挡不住,我也躲不过,让我来对付!”
古三急道:
“小姐!这三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
茹秀说道:
“正因为是这样,我们必须要面对他们。”
他们这里一说话,那三个人早已不耐烦的叫道:
“叫你快些拿酒来!”
茹秀姑娘扶开古三,她从身后抱着一坛酒向前走了两步,正色说道: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样的天气在外面赶路是十分幸苦的,能找到我们这里来,我们自应尽一份地主之谊。”
她把酒坛放在地上。
“做主人有做主人的心怀,做客人也要有做客人的风度;就是做强盗也要有做强盗的道理。如果什么道理都不讲,那样连做人都有问题。酒在这里,你们可以拿去喝,我再去替你们煎几块油饼充饥。我尽了做主人的义务,至于你们要做什么样的客人?那就要看你们的了!”
茹秀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铿锵有声,让人听起来有力。
连古三站在那里都没有想到,平日柔弱的小姐,面对突然而来的危难,却是如此的镇定坚强。
那三个人居然被茹秀这一番话说怔住了!
有人打着哈哈说道:
“好啦!好啦!油饼用不着煎啦!有酒就可以了!”
他们端着酒坛子,就在桌上拿起三只茶碗,倒满酒,咕噜噜就喝起来。
三个人从身上解下一只皮囊,里面有油纸包,包的是卤鹅酱肉,还过有几块大炊饼。三个人就这样大吃大喝起来。
三个人在吃喝的时候,茹秀吩咐古三,将火盆炭火重新再烧起来,草堂里立刻有了暖意。其中一个放下酒碗,冲着茹秀叫道:
“小妞儿!过来过来,陪大爷我们喝酒!”
古三一听大骂:
“你们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家小姐这样招待你们,把你们当人看待,你们自己不做人要做畜生!”
那人一瞪眼,喝道:
“老狗!你敢骂大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找死!”
一声“找死”刚一骂出口,一挥掌,“叭”的一声,古三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满嘴流血!
茹秀喝道:
“不能打人!江湖上跑跑的人,打的是好汉,不是欺侮老人!”
那人“哟”了一声说道:
“小妞儿!还真有你的,过来!陪我们喝酒,咱们是边喝边聊,看你还能说些什么?”
茹秀满脸寒冰,叱道:
“你们三个请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这样没有人性的江湖败类!看样子你们连‘盗亦有道’的话都不懂!跟你们这种人说话,是多余的!”
那人站起来朝着茹秀走过来,说道:
“来吧!陪大爷喝两杯再说别的!”
他刚一走近,茹秀倏的从身后拿出一把菜刀,喝道:
“你要再敢向前走近一步……”
那人一回头,和其他两个,纵声大笑,说道:
“小妞儿!你那把刀除了切菜其他什么也不能做!要看刀,就看我这一把!”
他一反腕、一探手,从右肩一抽一拔,背上斜插的钢刀,脱鞘而出,在盆火的照耀下,泛起一阵寒光。
他用刀指着茹秀,笑呵呵的说道:
“小妞儿!要不要跟我比比这把刀!”
茹秀一抬手,菜刀横向自己的咽喉,厉声说道:
“我的刀虽然不能杀人,但是可以杀我自己!只要你再向前走一步,眼前就是溅血横尸。”
那人笑嘻嘻的望着茹秀,口中说道:
“小妞儿!我说过的,你那把刀只能杀鸡切菜,要耍刀就要耍大爷这样的刀!”
他人在说着话,倏的向前一扑,快如闪电般的一伸手,抓住茹秀的右手手腕,只听得“呛啷”一声响,菜刀掉在地上。
那人笑嘻嘻的说道:
“你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茹秀手腕被捏住,痛得双泪交流,但是,她咬着牙,硬是不叫出声来。
这时候草堂右边的门帘一掀,走出来钟正心,沉声说道:
“朋友!放开你的手!一个大男人不要为难一位小女子,那不是江湖上好汉的行为!”
那人倒是很听话,一松手,茹秀跌跌撞撞摔倒在地上。
那人望着钟正心注视了一会,才问道:
“你就是……?”
钟正心很沉着的说道:
“就凭你一开口这三个字,我可以了解你们是为什么而来?我就是钟正心!”
他把“我就是”三个字,特别加重语气。
“我就是曾经出任清河县正堂的钟正心,你们是冲着我而来的!是不是?”
那人开始一楞,但是,他立即呵呵笑道:
“果然不同凡响,开口就与众不同,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够这样从容自信,一点也不慌张,不愧是做过官的人。我倒想知道,你凭什么知道,我们是冲着你来的?”
钟正心说道:
“如果各位真的是雪天迷路,古三和小女这样热心招待各位,即令各位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也会心存感激,除非你们不是人,或者根本存心找碴儿而来。”
那人呵呵笑道:
“骂得好!”
钟正心继续说道:
“我自从为官到归隐,自问良心安稳,没有什么可以内心愧疚的,与各位更是无冤无仇,各位这样煞费苦心,前来寻衅,当然是受人之托,或者是受人之雇了。但不知是受何人所托所雇?能说出来吗?让我们今天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那人一摆头断然说道:
“不必!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行规,拿人钱财,与人做事,其他什么也不会说。而且,今天我们,也不会要你的命!”
钟正心问道:
“各位要想做什么呢?”
那人说道:
“要带走你一条腿,还有要带走你女儿!”
钟正心正色说道:
“那我们虽然不能反抗,我们可以死……”
他这个“死”字刚一出口,那人一闪身,飞扑而上,伸手出指,点住钟正心的“哑穴”。
那人冷笑说道:
“我已经跟你女儿说过,要死?没有那么容易!我们的任务,就是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早就有另一个人过来,制伏住茹秀,用绳子捆住古三,并且在古三嘴里塞上一把炭灰,不让他乱嚷嚷!
另一个人走过来,拔出钢刀,向钟正心说道:
“你也不要怪我弟兄,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你自己当年与人结下的梁子,怨不得别人!”
他用钢刀拄在地上问道:
“你是要留右腿呢?还是想留左腿?”
听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是菜市屠夫卖肉一样,要右腿还是左腿,是那么的轻松不当一回事。
钟正心冷冷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的眼神似乎是在说:
“你要那条腿,听你的便!”
那人笑笑说道:
“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好吧!我就替你留下右腿吧!”
说着话,举起手中的钢刀,正要砍下去。
突然,他一软,钢刀掉落到地上,几乎斩了自己的脚背。
那人大吃一惊,因为他的右手,正插着一支竹筷子,穿透了手心,鲜血淋漓,痛得他哇哇直叫。
三个人赶紧一并身,也顾不得有人受了伤,三人背靠着背,四下里打量,没有一个人影,除了门外风雪声,也没有其他声音。
三人当中有人厉声叫道:
“是那位同道,请出来见见面,有话可以当面讲!用不着这样暗地伤人!”
没有人应话,停下半晌,仍然是没有人影。
三人互相一打眼色,突然之间,三人除了右手受伤的以外,另外两个人飞身而起,各自挥刀,分别砍向钟正心和茹秀姑娘。
但是,就在他们这样飞身挥刀之际,突然有两支竹筷,疾如流星闪电,分别射向两人。
两人这回是有准备的,收刀不砍,横刀上掠,叮哨两声,两支筷子被挡住掉在地上。
两人叫道:
“出来吧!不要藏头露尾!你又躲不住的!”
草堂通往后面有一道小门,门扉缓缓启处,当门而立的是一位姑娘。
古三满嘴炭灰,受伤不轻,唔呀唔呀说不清楚。
钟茹秀姑娘不觉从地上站起来,惊呼道:
“阿姨!你来做什么?你……”
那意思是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来惹火烧身?
郑冷翠从容的说道:
“茹秀!对不起!我来晚了一步,你们受惊了!”
这话真让人难以相信,你来早一步又如何?就能不让这可怕的事情发生吗?
茹秀仍然十分着急叫道:
“阿姨!你回去吧!……”
郑冷翠没有理会茹秀,冷峻无比的盯着那三个人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是受了何人的指使?为什么要来这里杀害这三位手无寸铁的人?说!”
这三个人倒是让这样突然事情怔住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三支筷子的经验,三个人早就动手。但是,能将竹筷子打到如此有威力,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也是老江湖,这种事莽撞不得。
有一个沉声问道:
“我们倒要问你,你是什么人?你跟钟家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问道:
“据我们了解,钟家根本没有你这号人物,如果你是路过,那就请走吧!我们不愿意多事。你走,我们不会计较。如果你敢插手,崂山三狼也不是好惹的!”
郑冷翠轻轻的“哦”了一声。说道:
“原来你们就是著名的三狼杀手!”
大狼郎海说道:
“既然知道我们的姓名,自然也知道我们的厉害。”
二狼郎江说道:
“惹上我们就会没完没了!你自忖对付得了吗?给你台阶你就应该下。”
三狼郎湖正是手掌被筷子穿透的那个,虽然已经敷药包扎好了,仍然疼得紧,心里充满了恨意,叫道:
“把她做掉算了,跟她有什么可扯的!”
郑冷翠冷峻的说道:
“久闻三匹恶狼,恶名昭彰,只问金银,不论是非,今天让姑娘碰到了,算是你们恶贯满盈了!”
大狼郎海笑笑说道:
“姑娘!你还没有说出你是何许人物呢。”
郑冷翠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知道,还是不说的好。至于你们问我跟钟家的关系,你们没有听到钟小姐叫我阿姨吗?只怪你们消息不灵通,也算是你们倒楣!”
她挥挥手。
“你们可以走了!因为你们还没有伤人,否则,今天不会这样善了!”
大狼郎海忽然哈哈大笑说道:
“小娘儿们!你这样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以为崂山三狼是怎么长大的?是被人吓唬大的吗?”
郑冷翠点点头说道:
“你们三匹恶狼要这样离开,是办不到的。走!到外面去,在手底下见真章以后,你们才会心服。”
她自顾穿过草堂,根本无视于崂山三狼的存在,从容的来到门边,拉开大门。
片刻,外面风雪已经停了,已经是黄昏夜近,但是,外面是一片银色世界,所有一切都盖在白皑皑的大雪之下。
郑冷翠穿了一身略嫌单薄的蓝布卦裤,一直朝着雪地里走去。
约莫走了三五丈远,围过身来,面对着青草屋大门。
崂山三狼也紧跟着出来,立刻他们真的怔住了!
外面白云至少一两尺厚,因为是刚刚落停的,还没有冻结,是十分松软的。人一走过去,陷到膝盖深浅。
可是,他们看到郑冷翠一路走过去,不但没有陷到雪里,而且雪地上连脚印都没有留下,这是“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
崂山三狼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郑冷翠站在那里说道:
“你们是一齐动手呢?还是一个一个车轮战法,随你们的便!”
大狼说话了。
“姑娘请教尊姓大名?”
郑冷翠说道:
“我说过,说出来你们不会知道。”
大狼说道:
“姑娘!就算我们此刻就走,至少也应该知道自己是栽在什么人手下,否则,崂山三狼还能在江湖上混吗?”
郑冷翠冷笑说道:
“如果你们不改恶习,只要金钱,不论是非,杀人从不问对与错,这样下去,江湖上也不会让你们混下去!”
她突然断喝一声:
“你们走是不走?”
就在她这一声断喝同时,崂山三狼非常有默契的腾身而起,分从三个不同方向,扑向郑冷翠,三把刀,带着尖锐的呼啸,砍向当中。
三匹狼的动手不但快,而且互相配合得天衣无缝。
大狼郎海挥刀砍向当头,那一招“独劈华山”,威力十足。
二狼郎江从左边进攻,右手刀纵上而下,斜劈胁下。那是单刀攻击中最狠毒的招数“割袍断义”,从左肩而下,可以将人劈成两爿。
三狼郎湖右手受伤,左手使刀,满心充满了愤恨,他人站右边,刀掠下盘,他没有砍,也没有劈,而是反手上挑,使的是“拨草寻蛇”,刀光伸向郑冷翠的下胯。
说时已迟,那时实快。三匹狼如此联手进攻,分明是想一举将姑娘击毙。
郑冷翠倏的一旋身,口中骂道:
“下流的贼!”
只见她右腿飞起,脚光有如一点流星,踢向三狼前额。
她的左右双手忽的一分,不但避开攻来的两把刀,而且顺着对方进攻的身形,掌心正好印在肩上。
这时候只听“哎唷”一声苦叫,随着雪地里一阵积雪翻飞,倒下了三个人。
大狼二狼跌坐在雪地里,怔怔的瞪着姑娘,似乎没有办法相信三人联手抢攻的后果,竟然是这样的!
再看三狼,额前有一个窟窿,直冒鲜血,鲜红的血,染红了一大片雪地,显然他已经是死了。
郑冷翠微皱着眉锋说道:
“本来我是要放你们一条生路,因为你们虽然恶行恶状,丢尽江湖客的脸,但是,念在你们是受雇而来,是可怜的狗,才不肯计较你们,没想到你们非但不知好歹,反而卑鄙下流,如果不惩罚你们,这世间还有真理正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