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雪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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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序:写在灵魂的前端
我又静静地将这十几万字的故事看了一遍,泪湿了干,干了又湿。
从构思到创作再到完成这个故事,我的心都是痛的,泪也总是蓄势待发地充盈在眼眶。不可否认,在写蓝夏雪的时候,她的性格中多多少少有我自己的影子,所以每写一个字都叫我心疼。曾经记得有人说过,每部作品或多或少都是会有创作者的情绪在里面,而我,是把所有的热情都渗透进了这部小说。
最初动笔的时候是在2003年夏末,处于夏天与秋天的交界,整个人也清爽得很,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一个个不相识的人擦肩而过,花依旧灿烂,太阳依旧温暖,似乎什么都没在发生,而这些匆忙走过的人们又有些什么样的故事呢?是惊心动魄还是温缓如水?
那时我18岁,正是一个爱幻想的年龄,看着别人的爱情,听着别人的爱情,而笔下的爱情也在不为人知地暗涌。
然而写了只一个月就停止了,因为学习还有生活上的一些问题,一度让我没有继续这个故事。不是不能写,而是不愿意写,因为我要以最严谨的态度,以最饱满的热情来对待这部作品。再动笔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那时天空美丽的蓝色和心中柔软的文字。直到6月初,我终于完成了这部作品。夏日的阳光很猛烈,我抬起头眯着眼,阳光温柔地射在我脸上,仿佛看到了蓝夏雪灿烂的笑容。
而我,却给了她眼泪。
很多看过我文章的人都认为我是个经历沧桑,沉静而有很多故事的人,其实真实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快乐女孩。喜欢上网,喜欢蓝色,喜欢雪,喜欢猫咪,爱笑爱闹,我是个小疯丫头。喜欢别人叫我蓝,喜欢认识形形色色的朋友,喜欢记录每一个令人快乐令人心动的瞬间,也喜欢记录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我希望可以用文字让大家珍惜身边的美丽,让大家在落泪后还能够微微一笑。
我用最好的状态完成了这部我写作生涯中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我倾注最多感情的一部小说。每一次校对的过程中,我便又一次重复蓝夏雪的人生。我试图狠狠地剖析爱情的身体,然而我不过只是个小丫头,或许并不能那么深刻地将爱情分析彻底,但我只是想尽我的全力让所有读者看到我所诠释的爱情。
写这部作品的时候,我的笔一直跳跃在灵魂的前端。我将自己和蓝夏雪合为一体,写出她的每一个心情与思绪。如今我将这个故事结束了,但蓝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感谢喜欢与支持这部小说的朋友,因为你们的喜爱永远是我无穷无尽的动力,在这个夏天过去以后,还有无数个夏天。还有很多的故事,正在发生……
蓝于完稿后
第一部分第1章 锋利的锥(1)
爱就像是尖锐锋利的锥,随着想你的思绪而慢慢变长。
心就像是宽厚柔软的盘。
我呼吸着你的气息,
锥深深刻入盘中,
你听到了吗?那是我心痛的声音……
其实有些事情,是不用说的。只能在岁月中验证,用心去感受。因为眼睛所看到的真实,往往是最不真实的。
我生活在一个喧嚣的大都市里,街上永远充满车辆和行人。每个人都在匆匆忙忙地你来我往,谁也不看谁,谁也不停下脚步。仿佛生活就是这样的,在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我知道,在他们的心里都会有自己的期待与目标。偌大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窝,充满温暖的小窝,也为着这个,努力着,前进着。
但我却没有。
我喜欢在傍晚过后坐在便道上看车辆和行人,看人群中一张又一张的面孔,猜测他们此刻在想些什么,会做些什么。我喜欢观看每一个人的神态与动作,这过程让我觉得愉快。每当看到一家三口谈笑走过时,我的心中便会莫名地颤抖。那种颤抖很轻微,在身体里的触动却又很剧烈。我知道,那是种无助地颤抖。
在我的印象中,亲情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它所代表的情感常常令我困惑。我喜欢看那些孩子的脸,天真无邪不带有任何虚假的表情。我会忍不住地想,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曾有过那么清澈的眼神?或许有,但我忘了。
夜晚的风总是很温柔地吹在脸上,像恋人的手轻轻爱抚。我想我也许是个感情平淡的人,与沛原一起的时候,只觉得十分自然,那些小说中的情节,似乎都是天方夜谭的。
沛原,林沛原。
沛原,就是人们口中与我青梅竹马的人,他是我小学时候的同桌。还记得他如何笨拙地捏我的嘴角,如何教我微笑。沛原是个温和而又可爱的男人,我想不到有谁会拒绝像他那样善良的人,他永远是那样乐观而无忧的,与我不同。
沛原曾对我说,就算生命再怎样残酷地对待你,你都要学会微笑面对。因为悲伤最大的天敌,便是微笑。他教了我二十多年,我却仍是学不好。
因为有他,我的生活才有了一点色彩,我离不开他。跟沛原在一起的时候,是十分安全的,我不用担心家人冷淡的态度,也不必让自己表现坚强。
家人对我的态度始终像根刺一样插在我心中,不过幸好,我还有大姐。
印象里似乎是大姐将我一手带大的。小时候的境遇使我形成了猫一样的性格。如同大姐说的,我总是竖着一身的防备,警戒着每一个进入到我世界里的人。我不轻易相信,抱着怀疑一切的态度。她说我太过于自我保护,所以难免会被自己的锋芒所伤害。
我那时是不以为然的。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是我错了。
大姐与沛原有些相似,他们同是那种宽厚而又仁慈的人,所以才能包容我的凛冽。我的眼神渐渐不再锐利,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淡然,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游荡在大街上。每天上班回家再上班,空闲的时候就安静地望着街道。没有目标,没有追求,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我不像郭盈那样乐于享受生活,总是忙忙碌碌地不让自己停歇。在她的概念里,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任何事情都不可以错过。她常说,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如果不趁年轻的时候好好享乐,也许到了以后,想再疯狂也没了疯狂的力气。
郭盈是我的同窗,从高中一起念到大学的。她是我这辈子仅有的一个好朋友。好朋友的定义是什么?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可以把心交给她,就这样而已。我喜欢听郭盈喋喋不休地与我讲述她所看到所感受到的事情,喜欢我们两个之间私密而又简单的快乐,像万里无云时的天空那样湛蓝美丽。
她是新新人类的表率,脑子里的想法像隔三差五更换掉的衣服一样层出不穷,对生活的每一天都充满喜悦与好奇。我却完全不同,觉得人生本该是无趣的,不过是在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赚钱消费再赚钱再消费的过程。而旁人给我的评价则是“混吃等死”。我不在意,从小到大,我都不在意别人加予我的想法,还是依然我行我素。这个世界里,我只有三个在意的人。
大姐,沛原和郭盈。
分别代表亲情,爱情和友情。
其实某些时刻里我是该庆幸的,我并没有被世界抛弃。这三种感情,我全都有,应该知足了。是吧,如果我还能感受到人们口中那所谓的幸福,应该就是源自于他们吧。
我叫蓝夏雪。
我大姐叫蓝鸿鱼,二姐叫蓝鸿雁,小妹叫蓝鸿美。沉鱼落雁之美,独独把我排除其外。我的名字和众姐妹的格格不入,就像我在家里的地位。
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总是用一种怨恨而又复杂的眼神凝望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长得与众姐妹不同。在小时侯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很慈爱地对待每一个孩子,除了我。我总是试图从每一个细节上捕捉父亲对我的感情,但却完全没有头绪,他的眼神里除了厌恶还有鄙弃。他的眼神为我的童年打上记号,我永远也忘不了。
父亲不肯认我。
还使我疑惑不解的,是母亲对我的态度。她从不曾像对姐妹那样亲昵地爱抚我,甚至被我碰一碰,都好像是莫大的羞辱。母亲并不像父亲那样会经常责骂我,而是漠不关心地冷眼站在一旁,仿佛在瞧一出好笑的闹剧。而我,就是这出闹剧中孤独的可怜虫。
十二岁那年的冬天,我提前放学,回到家中的时候只看到爸妈。多年来他们对我的冷淡使我已习惯了与他们相对无言。他们并没有发觉我的存在,我无意偷听他们的讲话,可我的名字却充斥在他们的对话中,于是我停住。
“鹰奇,你为什么要给她取名叫夏雪?”是母亲的声音。
“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父亲似乎不大高兴母亲提起我的名字,这似乎令他恼火。
“怎么?这么不愿意我提到她?她是你的女儿。和鸿美一样,是你的女儿。”母亲特意加重了女儿两字。我的心也晃一晃,我都快忘了这个称谓同样代表着我。
“你别说了!她是我的女儿吗?你自己当年做过什么,我不想提,你也不要提醒我。”我可以听出父亲在压抑怒火,也急于知道关于我身世的东西。由于太过急切,我发出了响声,令他们忽然停止了话题。
父亲的巴掌猛烈地扇到我脸上:“你不懂什么是规矩吗?这么小就学会偷听大人讲话了?啊?”父亲正欲再扬起手臂,母亲却意外地阻止:“蓝鹰奇!”
我仿佛看到父亲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罢了手,拂袖而去。母亲弯下腰握住我双肩,眼里的关切是我从没感受过的。
“难道你真的是她?难道你是我的女儿……”她絮絮念,我没有听清。但只那短短一瞬,她便又立刻站起,自己否定自己,“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冷漠,也从我身边离去。
我站在那,久久呆立不动。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心中的疑惑又加深加重。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到底是谁,我的存在究竟有没有意义。因为在这个家庭里,我似乎是多余的。
或许我真的是多余的,是不该存在的。像我的名字,夏雪,夏雪,夏天的雪,怎么可能存在呢?
因为这样的境遇,我从小孤僻,姐妹里只有大姐对我最好,在父亲打我不给我饭吃的时候偷馒头给我。我喜欢她,感激她,因为她让我感觉,我并没有完全被抛弃。
又或许因为从没得到过父母的疼爱,我异常呵护自己。父亲打我的时候,我常常一滴泪也没有,哼都不哼一声。对待别人也是如此。六岁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开心。每当看见父亲疼爱地抱起鸿美。我便握拳,指甲陷进肉里。黑夜的时候,我把脸扎进脸盆,让水没过头。因为,我想哭,也只有在水里,才不会看见自己的泪。从小,我便懂得如何偷偷哭泣。
背部永不消逝的伤痕,见证了我的童年,直到上学,直到遇见林沛原。是沛原始终如一地陪在我身边,与我分担所有的痛楚。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离不开他。因为我们都受过伤,都曾在孤独的夜寂寞地舔自己的伤口。我们怜惜彼此,疼爱彼此,在彼此的关怀里温暖自己。这份感情,别人称之为,爱情。
他是私生子。
第一部分第1章 锋利的锥(2)
沛原理所当然地成为我男友。但这二十多年来,我从不懂爱情是什么。以为可以就这样和沛原一直下去,照顾彼此,然后结婚,生孩子,顺理成章,平平凡凡地过完一生。
可是现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总是把自己认为的事实当成事实,所以我觉得我的人生很混沌。
下班的时候沛原来接我,我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他车里,听他聊公司的事情,偶尔插上一两句嘴。
“夏夏,你知道吗?听说我们两家董事有合作意向,到时候我可能会代表公司出面。”他兴高采烈。
“是吗?”我漫不经心地说。他是公司的副理,我只是文员,天差地别。更何况,这么多年所习惯的冷漠不是一下子就能改的。
再度沉默。
总是这样的。人越大,我们之间的交集便越来越少,可是我们却分不开。倘若分开了,如何安慰飘荡的心呢?就好像不会游泳的人的救生船,一旦离船,便又要沉在茫茫无边的海里,一个人孤单。因为心中的伤疤已交融在一起,一旦分开,便会扯到另一个人的伤口。
我们都习惯了,早已习惯了这种沉默。或许我们之间从不曾有爱,纵使有,也随着岁月的冲刷,变淡,变浅,直至没有。
只是分不开而已。
“沛原,我们去看看大姐吧?”我提议。
“好啊。”他答。
大姐住在临近的城市里,一直以来我们都靠书信往来。大姐在信中总是对我千叮万嘱,却很少说自己的事。我是个不会表达的人,很少主动问大姐的事,只是偶尔去看看她。
车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沛原什么都没说。事实上我想做什么事,他都依我。晚上,我们停在附近的山上,他打开天窗,让我看漫天星斗。他不会甜言蜜语,我们只是仰望,仰望,仰望天空的眼泪。
小的时候,曾因为身上创伤疼痛得整宿整宿地不能阖眼。大姐轻轻坐在我旁边,抚摸我背上的伤。伤口火辣辣地疼,想哭,却不肯示人,即便是大姐。
看出我忍着泪水,大姐轻拍我的肩,让我仰头,看着满眼星光,眼睛越来越红。
“那是天空的眼泪呢。”大姐微笑着说。
我转头看她,不解。
“夏雪,你看啊!连那么宽广,那么美丽的天空都有眼泪呢。你知道吗?有时候哭是一种幸福。”她声音轻轻地,却好温柔。只是当时我并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我再也忍不住,头埋在她膝间,身体微微颤抖。还是不愿意别人看见泪水,但她应该感到膝间湿湿的感觉了吧。她没再说什么,像母亲爱抚婴孩一样地安抚我。我紧紧地抱着她,受伤的心灵似有温暖轻轻抚慰,大姐的怀抱,是那样令我安静与眷恋。
或可以说,大姐给了我缺少的母爱。她长我五岁。
想起过往,心里忍不住叹息。
心若倦了,便想依靠。我将头的重量压在沛原的肩上,嗅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那样熟悉而且亲切的味道。若有一天,这味道离开我,我会怎样呢?
因为拥有的太少,所以就更害怕失去。我下意识地缠住他的胳膊,紧紧的。似有察觉般,他用另一只手轻拍我缠住他的手臂。难道,他已感觉到了我心中的不安?
“沛原,将来你想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有你的地方。”
我心头一颤,暮地被这句话感动。我抬头望他,对上他深情的眸子。这么多年,无论我是如何地冷淡与沉默,他都不在意。他永远是那样地呵护我,照顾我。或许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它虽然给了我一个并不快乐的童年,却让我拥有了林沛原,而也是这个男人,教会了我如何微笑。我靠紧他,他反过来问我:“那你呢?”
“我想要一个雪的城堡哩。”
“城堡?”
“对啊,我要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