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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作者:琪安(晋江2013.12.29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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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徽砟抗舛荚谒砩狭髁K苁悄畈蛔嘉业拿郑腋纱喟研彰叩梗盟玫掠锝形襍ascha(萨夏),他从此便经常来敲我门:“Sascha,出来吃东西。”但是他不止叫我,也叫其他人。
  我一直寻找着能和他独处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他于我而言就像橱窗里那些天价的珠宝或瓷器,我知道自己得不到,但流连忘返,看不够。我在德国的半年正好是3月到8月,到了5月的时候我和他已经算是混熟了,有时候在一大群人的聚会中,我们俩找个小角落自顾聊天,他虽然也不过20出头,却和其他德国男人一样喜欢意式浓缩咖啡,不加糖。我喝不惯黑咖啡,总是喝薄荷茶或者国内带来的碧螺春。他有次对我说:“你很特别,我以前认识的女孩子只有生病的时候才喝茶,平常都是大杯大杯甜腻的卡布奇诺。你是我第一个认识这么爱喝茶的女孩。”我心跳漏了一拍,他觉得我很特别?我看着他,他的眼神飘到别处,脸上淡金色的绒毛让我心痒难耐。
  初夏某个周末,我们一大拨同学到郊外骑自行车。骑了5公里之后大伙叫唤累,直接躺在路边草丛休息了。Andreas却意犹未尽,他指着远处山坡的一棵大树对我说:“我们俩再加把劲儿骑到那去吧,高处风景才好。”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就跟着他一起哼哧哼哧朝着山坡骑过去。漫长的上坡路骑得很吃力,窄窄车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风吹着碧绿的麦苗,低下去又站起来,沙沙作响。沿途路过一个小小牧场,耳朵上挂着黄色小标志的牛群在安静地吃草,我打了一下自行车铃铛,愉快地大喊:Guten Tag!(你好!)那些牛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们,扇扇尾巴算是回礼。待骑到那山坡上,我已经满头大汗全身无力, T恤和短裤都被汗湿了。扔下车我便就走去树下,那里有一张旧旧的长椅,我自顾坐下大口喘气,Andreas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然后在长椅上另一头躺下休息,椅子不够长,他的柔软的金黄色头发就扫在我j□j的大腿上,痒,但是痒得好舒服。我只觉得愈发口干舌燥,一口气喝掉大半瓶水,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喝水呢。“我去拿我的水给你喝。”说罢正要起身,Andreas坐起身来说:“别走,看风!”风怎么能看见呢?我愣了一下,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田野,那些白色的雏菊花和草丛随着风左右摇摆,如同海上的波浪,缓缓起伏。天空碧蓝如洗,大朵大朵的白云随着风在头顶飘过,有时候瞬间遮住太阳,在田野上投下淡淡的黑影,瞬间金色阳光又穿过缝隙绽放出来,瀑布般洒落。风是看不见的,可是万物都在随风舞蹈。
  天地静默,我心中云聚云散,万千思绪只想寻一个冲破层层云霭。我鼓足勇气说:“Andreas,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和天空一样蓝,很漂亮。”他微微笑了一下:“我觉得你的黑眼睛更美,我们家里人几乎都是blond,看多了真觉得乏味。我有个表兄娶了一位波兰太太,她是黑头发黑眼睛,漆黑如白雪地里面深不见底的冰湖。我那时候才十几岁,被迷得神魂颠倒,我觉得她是最美的女人。可是见了你才知道没有最美只有更美。你的头发颜色很柔和,不是纯粹的黑,而是带着朦胧的琥珀色光泽,我总是有种冲动想握在心里感受一下那丝绸般的滑。你的眼睛也不是沉重的黑夜,而是燃着壁炉的冬日房间,那种暖暖的深深浅浅的棕色,我看着只觉得温暖如雪融之后的春天。”我听得痴了,只觉得几年的德语都白学了,Andreas的话如同熨斗把我的忐忑心事熨得平平整整舒舒服服。我心中千言万语,却无法精确表达,我在字典里一遍遍背过的无数个形容词此刻都忘得一干二净,于是只好说:“Danke!”。他似乎没想到我此时只说一个谢谢来回应他炙热的赞美,愣了一下含笑看着我,我心如鹿撞,幻想他会不会突然拥抱我,嗅我的头发,吻我的眼睛。可是他只是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同学们还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一下,欧洲金发碧眼的人其实只占人口少数,且大多数集中在北欧。而且很多小时候金发碧眼的小孩随着年岁增长,发色和眼睛颜色都会逐渐变深。像Andreas这样成年后还有纯粹金发和蓝眼睛的人是很比较少有的。故事里面的Andreas是贵族后裔,不过Andreas这个名字并非典型德语名,而是希腊风味,因为德国很多贵族的名字都喜欢取自法语、拉丁语或者古希腊语。


☆、一夜光影

  我和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其实只是一个偶然,有一次宿舍的美国妞送了这层楼每人一张小型歌剧演出的门票,说是朋友有份参演,请大家去捧场。我不大想去,因为担心听得半懂不懂还不敢中途离场,如坐针毡,便借口肚子疼不能出门。Andreas也没去,他一向独来独往所以大伙儿也不强求。这晚我窝在房间里看电影,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Andreas斜靠在门框上,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只有我们俩在的时候了。”这么单刀直入的勾引让我当时就懵了。他抿嘴一笑,直接走进我的房间说:“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儿,我最近在摆弄一部胶片相机,想拍摄一些实验性的作品,希望你能做我的模特儿。我喜欢你珍珠般的皮肤和黑头发,你的五官很柔和,我想试试看黑白照片中的你会是什么效果。”我是误会了还是误会了?他是在夸奖我漂亮吗?这是不是一种含蓄的表白?我结结巴巴地说自己不上相,不好意思被他拍。
  Andreas突然握住我的手,熟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他的唇已经近在咫尺。他坏坏地笑了一下,突然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Sascha,你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亚洲姑娘,求求你,这是我第一次拍肖像,我希望是特别的作品,你很特别,我需要你。”“我需要你”这四个字就像魔咒,我的心防就这么溃不成军,什么矜持都抛到九霄云外。
  那晚的拍摄在他的房间进行,他腾出了空空的一面墙,在左上方的墙上挂了一个麦森的古董手绘花卉瓷盘,右下角放了一把原木椅子,让我坐在那里。他用一部纯黑色的佳能A1,换着用2、3个不同焦距和光圈的定焦镜头。胶片相机卷片声和快门声在夜里听得更加清楚,咔咔咔的声音让我分外紧张。他让我向左或者向右,抬头低头,不停调整角度,几盏灯光照着让我有点热,背上已经出汗了。
  拍了几张之后,Andreas似乎不太满意,走到我跟前蹲下来,对我说:“Sascha,你可以把衣服脱了吗,全部脱掉,然后把你的长头发放下来。”我又惊又怕:“Andreas,我不想拍/裸/照。你的要求有点过分了。”“我不是拍那种低级的照片,请你相信我,我只想让我的作品干净有力,衣服很多余他们没法给我我想要的光影,你的黑发就是最好的装饰品,你的身体就是照片的灵魂。相信我好吗!”Andreas看着我,孩子般澄澈的眼神让我无力招架,我看着他眼角突然潮湿,不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抓住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他突然吻上我的唇,羽毛般柔软的触感如同魔咒,我的身体一下子凝固了,不知所措。他轻轻咬了一下我的下唇,湿润的柔软的,触电般的感觉。我脑海里无数个闪光灯同时爆开,睁不开眼睛只能瑟瑟发抖,我在心中大喊:“Andreas,这是我的初吻!”。他的唇停留片刻便离开了,没有进攻也没有索取更多,不得不说这个吻是最佳的安抚,Andreas搂住我颤抖的肩膀,他的唇轻轻扫过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你放心我不会聚焦在你的胸部或者其他让你害羞的地方。”
  那晚我们足足拍完了3个胶卷,我渐渐放松了绷紧的身体,从一开始只肯脱去上衣到最后一/丝/不/挂。Andreas如同一个熟练的摄影大师那样摆弄着我,让我在那把木头椅子上拗出各种造型,展示我腿、背或者肩膀的线条。他并没有刻意聚焦在我的胸前或者双腿之间,我也一直努力用长发或者手遮掩,他并不阻拦,只是微笑着用目光观察我身体的每个细节。他专注的神情反而让我自惭形秽,心脏被自己那些下流的幻想如同蚂蚁般啃噬,他是米开朗琪罗,我只是壁画上的一具玉体横陈,被他冷眼打量,对焦,解构,重组。
  隔了一周之后Andreas拿了厚厚一叠照片来给我看,都是黑白负片,冲印成杂志封面大小。照片中的我有点惊恐又羞涩,好像猎鹿时节在黑森林里面茫然奔走的小鹿。Andreas很喜欢我的脸、锁骨、和背部的线条,他拍了很多特写来展现那些微妙的起伏。有一张照片他让我张开双腿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最大限度打开身体,然后扭头望向他。拍摄的时候我因为这个姿势窘得几乎要死掉,双手死死地捂住双腿之间那个地方。Andreas不得不走过来对我说:“Sascha,打开你的身体,只有完全打开,你的背部才能呈现出最美的线条,相信我这张照片一定会很美。”说着他温柔但是坚决地从身后掰开我两个膝盖再继续打开,强迫我呈现出180°的腿形,他的手掌温暖有力,我无法拒绝只能服从。没想到这张照片一眼就击中了我——我不知道自己的背面可以这样美,脊柱的线条蜿蜒向下,一条深深的沟壑在腰下里积聚成一个深谷,再从这处美妙的凹陷将视线引导到丰满的臀和紧致的小腿。双腿大开的姿势因为是背向的所以并不觉得低俗,只是在画面上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结构。我转过头看向镜头的眼神波光盈盈,欲语还休,欲拒还迎,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脸颊,我居然不自觉地咬着下唇,愈发楚楚可怜又妩媚入骨。Andreas说:“你看你这张照片多美!你的皮肤好像素白釉的瓷器,细腻光滑一点瑕疵都没有,熠熠生辉。我感激你Sascha,你是我学习胶片摄影以来最棒的模特。”
  我脸红得发烧,Andreas又握住我的手:“我这几天回想了一下,我觉得我那天晚上确实太过分了,很多朋友跟我说你们中国女孩子特别保守,我想你心里一定很忐忑被我拍了这么多没穿衣服的照片。你放心这些只是我的实验性作品,而且都是我自己在暗房里面冲洗的没有第三个人看过。这样的拍摄仅此一回,我只冲印了这一份,我不知道可以付什么样的报酬给你,我如果给你钱就是亵渎了那个夜晚。这些照片是我们一起创作出来的,如果你喜欢,可以选一些照片留着,底片你也可以拿走,算做我的感谢。”他一诺千金又坦坦荡荡的态度反而让我不好意思,我不敢保存这些照片,难道拿给别人欣赏吗?底片我想了想,也都留给了他。我对Andreas说:“这些你都留着吧这是你的心血,也许十年以后你成为一个著名的电影大师或者摄影师,那时候我还可以夸耀给朋友们说,我曾经被这个大师拍摄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及的“麦森”是德国顶尖瓷器品牌,地位好比瓷器中的爱马仕。佳能A…1是佳能在70年代出品的顶级单反相机,至今仍为收藏家追捧。


☆、心事成空

  自从那次拍照以后,Andreas的世界对我敞开了一个门缝,他带我一起深夜去街上拍那些路灯和墙角的空啤酒瓶,或者夜行的猫,我帮他扛三角架。他一直用胶片相机,除了佳能A…1,有时候也用莱卡M2或是禄来350,甚至有一次用了双反,他冲印出来之后常常拿给我看,问我喜欢哪张。他的照片都是黑白,再暖的光也是冷清,我想他心里的寂寞一定比最遥远的星光还要冷,我会是他生命中的一抹亮色吗?
  有时候他去一个酒吧弹钢琴,我要一杯黑啤酒坐几个小时,静静听着。他弹琴的时候很专注,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蹈,雕塑般俊美的侧面让我有想亲吻的冲动。我们那么近又那么远,细细想想我对他一无所知。传说他是贵族子弟,他们家族在拜仁州有一座华丽的城堡。我想也许是真的,他的钢琴功力是名师指导加上天才横溢的结果。他虽然衣着随意不显山露水,可是用的物件都不是一般学生用的便宜货,蔡司的相机镜头就有好几个,连喝水的杯子也是麦森的骨瓷。可是关于自己的事儿他什么都不对我说,为什么他要窝在乱糟糟的学生宿舍和我们这帮外国学生混在一起。为什么他不时一言不发出门去,深夜不归。为什么他没日没夜地看伍迪艾伦和史蒂芬金,摆弄各种相机,屋里堆满了DVD和书籍。我常常在他房间里消磨大半天,有时候替他打扫或者弄些简单的食物,他自顾做自己的事儿。很多美丽的午后我们待在一张沙发上,不交谈只是沉默地各自看书,可是我沉醉在那种亲密的假象中不可自拔,他身上淡淡薄荷味让我成瘾。
  有时候我窝在沙发上看书或者玩电脑,他自顾脱了上衣去淋浴,从不避讳在我面前赤身露体,我常常偷看他洗澡之后湿淋淋的金发贴在雪白的脖颈上,水滴顺着胸膛一直一直向下滑到那个被柔软毛巾包裹的山谷里,我只觉渴,喉咙里面有团火。他雪白颀长的身体和提拉米苏蛋糕一样可口,但他从未邀请我品尝。有一次我正痴痴欣赏他沐浴后还没穿衣服的身体,他突然迎上我的眼神我瞬间就慌了连忙转过脸去。他说:“你觉得我的身体好看吗?可是我更喜欢你的。中世纪的欧洲人以我这样的毫无血色为美,但现在都花大把钱去度假把自己像咸鱼一样晒在沙滩上,恨不得活生生烤成蜜糖色。Sascha,你的肤色多美,我妒忌得发狂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笑颜如花,我突然想起希腊神话里面那个迷恋自己倒影的水仙花般的美少年。
  Andreas天使般的面容底下,是重门深锁的迷宫,他没有给我钥匙。我以为他不喜欢我,可是他常常在看电影的间隙凑过来吻我,在唇上或者脸颊轻轻啄两下。他吻我的时候眼底含笑,干净的笑容仿佛遥远云彩上的光,明亮却冷冷的。我以为他对我是有欲望的,可是他并没有过分举动。我虽然知道他是虔诚教徒洁身自好,可是他真的对我以礼相待我反而觉得失落。我们唯一的暗潮涌动也仅止于那一夜的三个胶卷,在上面定格了我因为恐惧和刺激而凸起的那两个点,绷紧到几乎抽搐的脚趾,以及他掰开我双腿那个瞬间掌心燃烧的温度。他用镜头和目光占有了我的第一次,不疼,但是我知道我身体里面有某种东西已经裂开了。
  我半年的交流生生涯很快结束。Andreas送我去机场回国的那天,我主动抱了他,我没有哭,只问了一句:“Andreas,我算不算你的女朋友?你喜欢我吗?”他吻着我的头发喃喃地说:“Sascha,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你心里清楚吗?很多事情我们都还没有想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情欲什么是承诺,我要想明白也许需要一生的时间,那对你而言太痛苦太漫长了,所以你就此忘记我吧。有一天等我想清楚了,也许我会拍一部叫做《Sascha》的电影,告诉你我的感觉。”
  我飞在半空的时候,呆呆地望着无边的云层,反刍Andreas的话,好像恍然大悟,转念一想仍旧是迷雾深锁。他吻我可是他的唇间无欲无求,他赞美我的美丽可是无心占有,我不愿承认自己身体深处被点燃的狂热,可是我知道那火焰时时刻刻地烧灼着我,因为求而不得愈发撕心裂肺,痛不可遏。我其实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洒脱和聪明,这一场无疾而终的风月说到底都是我憋在心里的独角戏,我渴望被攻陷被宠爱被囚禁,可是那人他只是坐在暗影深处的导演,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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