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过继千金 作者:萌吧啦(晋江vip2012-04-17正文完结)-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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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那大人物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他就知道,养在他名下的绮罗,不会比绫罗差的。重新打量绮罗,那张花了胭脂的脸,并不显肮脏,更显梨花带雨,仿佛花枝上,一碰就会凋零的石榴花一般。
“好好回话。”苏清远又叮嘱道。
绮罗垂眸,掩去眼中的嘲讽。只是随口说出一句“大人物”,眼前自称见多识广的父亲,就迷失了心智,将这漏洞百出的话当了真。
“苏叔叔,我带绮罗进去了。”楼燕然谦和地浅笑道,脸上的掌印无碍与他的风华,身子站直了,压制住腿上的痛,他依旧是楼家如玉的二公子。
“去吧。”苏清远说道。
绮罗向苏清远一欠身,随着楼燕然慢慢进了钮太监府中。
虽没有人名言告知他楼燕然的身世,但圆滑的钮太监早已揣测到一二,因此听闻楼燕然来访,亲自将他们迎进府门。
见着钮太监谄媚的笑脸,苏清远更坚定了绮罗说的“大人物”,心中一阵激动,只当钮太监的谄媚,是对着绮罗的。
进了钮太监府中,绮罗看着府中的一草一木,没有人知道,此刻她脚下的一砖一石,或许就是因为她当初所言,才被人不远万里搬运过来的。
山石栋梁,早在几年前便与她有了近似于无的缘份,因为这缘份,绮罗冷静下来。
楼燕然见绮罗并无惶恐,略有些放心。
钮太监一路与楼燕然说笑,偶尔瞥一眼艳妆的绮罗。
绮罗打量着钮太监府中的一草一木,在拐角处,见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被几个丫头婆子搀扶着散步,脸上满是肤浅的得意与幸福。
穿过正厅,又过了两道游廊,在府中最奢华的一处庭院里,绮罗终于见到了那一句话,就让她从天堂跌至地狱的天下之主。
呡紧的嘴唇微微颤抖,眼前有些眼熟的中年男人,在脑海中慢慢出现,在她完全沉浸在甜蜜之时,她只是瞥了这中年男人一眼,就又将目光转向楼翼然。
亭子上的琉璃在艳阳下洒下耀眼光芒,亭子下,炉子,茶,茶碗,还有一位举手遮天的男人。
“燕然过来了,来吃一碗我烹的茶。”李奕含笑道,面上并无常人所说的九五至尊的威仪,宛如寻常儒雅慈爱的父亲,招手叫楼燕然过去。
楼燕然浅笑道:“好。”说着,当真坐到李奕面前去饮茶。
李奕看着短短几日恢复过来的楼燕然,忍不住骄傲地笑起来,一副老怀甚慰模样,将楼燕然先前仓皇地祈求哀求,全部从脑海中抹去。
“陛下?”绮罗轻声问道。
李奕仿佛才见到她一般,招手道:“你也来了,坐下,吃茶。”
面前并没有空位,不过是一句虚话,绮罗见着重又一副慈父模样去看楼燕然的李奕,一时觉得可悲可笑起来。倘若是一位眼角眉梢,皆透露着睥睨天下霸气的男子,她此时应当是会跪下哀求的;只是此时,那九五至尊,偏偏就是一位寻常的,值得每一个晚辈尊敬的父辈男子。
“陛下,什么时候能让我跟楼翼然在一起?”绮罗开口道。
李奕面容平静,看着钮太监伺候楼燕然净手,又拿了点心给他吃,“这是宫里的,幸亏钮公公还记得。”
“宫里的一餐一饭,奴才都是记得的。”钮太监笑道,多年不曾再伺候人了,美酒佳肴间,他也几乎忘了自己曾经卑微的岁月,再次端起水盆,竟觉隔世一般,等着楼燕然洗了手,他悄悄地退出,低眉敛目地站在亭子外。
“陛下,什么时候能让我跟楼翼然在一起?”绮罗又问道。
李奕终于抬头看向绮罗,这个女子不问为什么,也不问是什么,只是追问什么时候能放过她,恍惚间,他记起十几年前,当他要将那以枫为名的女子送走,那女子听后,只是平静地问他,他什么时候来接她。一瞬间,心中的恼恨重新被燃起,这看似认命驯服的女子,以温顺的面孔,表达了她的漠视。当初以为枫语什么都不问,是善解人意,如今再想,却能察觉到她言语中的漠视,任凭他将自己的霸业,将自己的雄心说遍,那温婉的女子关心的只是日常的琐碎;她从来不曾关心他的江山,他的社稷。他是一只雄鹰,想要遨游啸傲苍穹,她却只愿去做一只燕子,并且对他的天空,不屑一顾,逼着他从苍穹落下,与她一同,在狭窄的燕巢内呢喃。
绮罗看着眼前男子对她莫名的恨意,问道:“陛下,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恨我?”
李奕看着面前与枫语一样敏感平凡的女子,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嗤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恨你?”回头,只见楼燕然依旧文雅斯文地吃着点心,似乎不曾听到他们的对话。
“没有资格,那陛下看着我的时候,定是恨着别人。”绮罗缓缓地说道,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竟起不了一丝敬畏之心。这样气质的天下之主,是否,比那满身威仪的人更加可怕?
楼燕然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他有心要替枫姨娘掩藏的一切,原来李奕早已知晓,因为知晓,所以他恨她的不坚定,此刻见着与枫姨娘性情仿佛的绮罗,李奕恨的是枫姨娘。
“燕然,去将书房的书拿来,等会我与你一同研读。”李奕对楼燕然笑道,如此美好的晴日,应当是爱子一同读书才算不辜负光阴。
楼燕然闻言,将手中剩下的一角点心放下,随着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一同向书房走去。
绮罗心想,莫非,就因为自己是天下之主,所以才能这样自然地将旁人家据为己有。
“你再问一次。”李奕柔声道。
“陛下,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跟楼翼然在一起?”绮罗再次问道,懦弱,或者安于天命,当知晓是天子要坏她姻缘,她就知道恨也没有用,更没有资格与天子鱼死网破,她只能在认命后,问一声,今生她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她喜欢的人。
李奕掩面笑了一声,随后不屑道:“别装作痴情了,你与燕然在一起两年,那楼家的小子就会被你忘记,两年后,你心里眼里看的人,就都是燕然了。”
绮罗听出他话中的恨意,垂着眸子,肯定道:“陛下只要告诉我一个期限,我一定等他。”
李奕冷笑道:“先前也有个女人这样说,说好了三年,三年之后我叫人是试探她,结果她果然守不住,女人皆是水性杨花的。”倘若枫语经过了他的考验,便是背上一世骂名,他也要为她,为楼燕然正名,不再叫他们委屈。只是可惜,她守不住,面对旧爱,她动摇了。
天子口中的轻视不屑,与眉宇间终于露出来的威仪,让绮罗一瞬间手足无措,扯着衣襟,还是鼓起勇气道:“陛下叫人等你?陛下肯定没跟那人说要一心一意对她,不然,情愿死,她也会等你的。”
平淡温和的语气,不是反驳,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李奕一瞬间恼怒起来,伸手将案上的茶盏摔碎在绮罗脚下,见着她只是一颤,又娴静地立好。
“陛下是我要等他三年吗?”绮罗自说自话道。
李奕听她如此说,嗤笑道:“三年,你当真能忍得住?破了身子,怕是没一年,你就想男人了。”
“求陛下让我出家去做女冠吧。”绮罗低头说道。
许久不曾动怒,那怒火在心中只是微微燃起一星,便又归于平静。不知是杀的人多了,还是喜欢的人多了,如今他的心越来越宁静了,宁静的,再也没有什么能激起他心中真正的喜与怒。
“陛下,我叫苏绮罗,我是苏家二老爷生的,后来过继到大老爷房中。我亲娘开始对我好,后来遇到的事情多了,我不敢对她好,她也就不对我好了。我娘亲对我一直冷淡,她想生一个自己亲生的,只是她永远也生不出来了……”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李奕沉声问道,对面絮絮地讲述自己身世的女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念叨着。
“……我从来没想过以后该如何,只觉得以后随便进了谁家都好,后来见了楼翼然,我才去想,去想我们的院子该如何布置,去想我的儿子女儿应该叫什么名字,我……”
“朕没有兴趣听你说这些。”许久不用的自称,终于提起,他不喜欢用朕这个字眼,因为这个字,不能将他的谦逊展示给他的臣民看,这个字,会将他想要靠近偷袭的人惊走。
“陛下,你听了我的事,你该知道我也有喜怒哀乐的的,你放过我吧。每当我听说我认识的人遭罪,我会为他们担心,可是遇到我不认识的,我只会假惺惺地替他们叹息一声。陛下现在认识我了,请你放过我吧。”绮罗轻声说道,嚎哭祈求,以死相逼,这些对这个见惯了生死的男人又有什么用?她从来不做无用的事,面对对她嗤笑一声,都是她荣幸的天子,她只能无力地做出最细微的挣扎。
“绮罗对我,就像第二个姨娘一般。”
楼燕然跪下求他的时候,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因为这句话,他伸手打了那个他一心要挽回的孩子一巴掌。姨娘两字,说明了楼家夫妇在楼燕然的心中的地位,楼夫人是楼燕然的娘亲,枫语只是姨娘,而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第二个,长了翅膀,却不愿做鹰雁的女子,在那细琐的话语中,李奕看到了另一只家燕,第二个枫语,倘若这姓苏的女子,是第二个她,那么她也难免会变心,会琵琶别抱。
“苏氏。”李奕开口道。
“苏绮罗,请陛下叫我苏绮罗吧。”绮罗说道,苏氏有许多,苏绮罗却只是她。
“苏氏,我许你去京城紫云观出家。”李奕眼带恶意地说道,楼燕然已经服软了,他是不是因为慕襦之情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孩子是聪明的,他该知道他叫他离开楼家的深意;至于楼家,还有其他的办法,他再也不会放第二个枫语在襄城了,即便只是相似,他也要让枫语再飞回京城,在他身边安家。
“多谢陛下,三年后,陛下许我还俗吧。”绮罗福身说道,李奕眼中的恶意她看的到,但是与成李思齐的舞姬或者楼燕然的妾相比,那不知名的恐惧如今还吓不倒她。
“三年后,你会舍不得离开紫云观的。”李奕儒雅地笑道,伸手接过钮太监递过来的茶盏,重新斟起茶水。
觑着楼燕然捧着书本站在几十步外,李奕亲切地笑道:“苏……绮罗,你去随人洗了脸吧,可怜见的,叫人见了实在心酸。”
绮罗谢了一声,随着钮太监吩咐的丫头去洗脸。
下人将地上碎瓷扫去,地上只剩了几点湿润。
“你惯会与人相面说嘴的,你说那苏氏如何?”李奕笑着问钮太监。逢迎拍马,本就是阉人生存之道,这么多的阉人中,对这个瞅着机会就抱了金银离宫的阉人,他却比之旁人要高看一眼,毕竟,这样有眼力劲的人不多见。
钮太监白胖的脸笑成一朵花,谄媚道:“陛下过奖了,奴才那不过是胡诌,哪里能进了陛下的尊耳。”
“但说无妨,我又没要你一定说准。”李奕依旧笑道。
钮太监提心吊胆地在心里搜刮着词句,最后谨慎地说道:“奴才觉得,这苏小姐有些古怪,要说哪古怪,奴才又说不出来。”
李奕听他之言,拿着手中的点心向他掷去。
钮太监忙接住,又曲着身子连声道谢。
李奕招手叫楼燕然回来,偷得浮生半日闲地与他一同读书,听着楼燕然不时地解说,更是一脸为儿子得意模样。
绮罗洗过脸,只是在一旁恭敬立着。
待到夕阳西下,李奕享受过了父慈子孝的戏码,才放他们二人回去。
见绮罗步伐蹒跚,楼燕然微微咬唇,忍住要伸手搀扶她的冲动。
“他许我在京城紫云观出家三年。”绮罗低声道,随后又细语:“我是不是很没用,被人坏了姻缘,怎么都该怨恨地当着他的面闹一场,拿茶碗砸他,拿点心丢他,拿发钗刺他。”
“你做的很好,紫云观,”楼燕然咬牙顿住,随后嘴角复又翘起,“我也是要去京城的,羡之年后也去,你放心,我们都去的。”
绮罗闻言一笑。
作为一朵浮萍,那不属于她的巨浪将她掀翻,她无力也无从得知究竟是怎么了,面对她没有资格知道的是是非非,她只知道三年后,她又有资格再跟楼翼然在一起了。
巨浪面前,她做了身为浮萍所能做的最后挣扎。
☆、得意之时
出了钮太监的府第,绮罗一眼便看到含笑向她赶来的苏清远,眉头舒展开,她越发笑的明媚,只有心是苦的,她一心要离开苏家,如今能够出去了,却不知自己要飘到哪里。
“苏叔叔。”楼燕然含笑招呼道。
“有劳你了,我送绮罗回家就好。”苏清远和蔼地说道。
楼燕然一笑,欠身向楼家的人走去。
“绮罗,那位怎么说?”苏清远迫不及待地问道,在见到自己十分熟悉的钮府外增多了几个侍卫,他更确定了绮罗的话。
“爹爹,”绮罗抿唇含羞低头一笑,“他说要带我去京城。”
“当真?”苏清远有些欣喜若狂,清了清嗓子,压抑住脸上的笑容,目送绮罗上了马车,转身上马,也是十分的自得。便是侄女又怎样,总归还是自己的女儿得志了,他才更能跟着得意。
绮罗上了马车,先前哭了一通,虽洗过了,但眼皮脸颊还觉干干的。
紫云观,将李奕说这话时的眼神又回忆了一番,随之将此事抛在脑后,便是龙潭虎穴,她也是要去的。比之那里,苏家更危险,即便不是给楼燕然做妾,即便不是给李思齐做舞姬,只说如今她这番处境,苏家不急着随便将她嫁出去才怪。红杏出墙,若是嫁了别人,她当真会这样做,只是这样做了之后呢?必定是要羞愧死的。
京城,曾经在她心中充满希望的地方,此时也黯淡起来。襄城的人,即便她不认得,仗着前世的一些记忆,她还能勉强分辨出谁可信,谁不可信。如今,到了那满眼陌生人的地方,她又该怎样去分辨人心?
万幸,茫茫人海中,还有楼燕然何羡之两个她可以信赖的人。
进了苏家,苏清远便快步将绮罗向他书房领去。
进了书房,忙问:“今日说了什么话?说这样久?”
绮罗微微曲了下膝,又伸手锤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道:“女儿失礼了。”
“哪里,哪里。”苏清远有些客气地说道,想着以后若要见绮罗,或许要跪着与她说话,心中更喜,忙示意绮罗入座。
绮罗坐在苏清远下手,一口饮尽茶盏中的茶水,一日未曾沾过水,红唇依旧润泽,只是她确实渴了。
苏清远耐着性子等她喝完了茶水,随后见绮罗放下杯子,又忙道:“究竟是什么人?”
“李思齐的爹。”绮罗掷地有声道。
苏清远唬了一跳,忙道:“住口!”随后慌忙出,见着外间只有两个丫头在,又叫那两个丫头站远一些,凭是谁,也别叫他们靠近。
绮罗看着苏清远这副模样,低头又想起了肆意的楼翼然,忍不住想,自己大概是与他混久了,才这样没有规矩。
“绮罗,祸从口出,哪里能这样随意说。”苏清远斥道,随后又怕自己得罪了绮罗,更疑心绮罗敢说那话,是因与李奕亲近才有这胆子,腆着笑脸道:“到底说了什么?”
“爹爹,他说要带我去京城。”绮罗一手支颐说道,嘴角始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