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枪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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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如烈火般地在西边燃烧,把天空烧得通红,映出满天的云霞。但时隔不久,天色就暗淡下来了。
离开酒吧,邦德回到房间,从皮箱里取出日用的东西。他刚收拾停当,便听见房门响起两下“笃、笃”的敲击声。邦德立刻跑去开门,只见玛丽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前,穿一身桔红色连衣裙,淡红的脸蛋光彩照人。
她伸出一双光滑的玉臂,紧紧缠绕着邦德的脖子,四片嘴唇如磁石般地吸在一起。片刻之后,邦德轻轻地抱起玛丽,走进房门,用脚将门踢上。两个人同时跌在柔软的床上,四片嘴唇仍贴在一起。
他们紧紧地拥抱,热烈地亲吻着。室内空气静寂,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时光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俩深深地沉入爱情,任激情把自己燃化。他们真希望两个人合为一体,谁也不愿意离开对方。终于,玛丽发出了一阵喘息的声音:“邦德,跟你见面可真难!我真是忍不住了。”
邦德轻轻托起玛丽的下巴,望着她那微微向上仰起的脸,情不自禁地又在那半开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皎洁的月光从窗子外边射进来,照在玛丽的脸上。月光下,她看上去热情而又充满渴望,一对碧眼深深地流露出无限的柔情蜜意。这对多情的眼睛把邦德挑逗再也无法自持。他右手伸到玛丽背后,拉开她上身的拉练,颈上的衣领轻轻松开来,露出那对高耸的丰满乳房。
他们在床上呆了不知有多久。邦德从床上起来,看着她那均匀的身材,长长的秀发,丰满的嘴唇,高耸的双乳,圆润而修长的大腿和大理石般光洁的手臂,他情不自禁地又吻遍了她的全身。
洗完澡后,他俩一同到了餐厅。邦德显得很兴奋,喝了许多酒,玛丽也陪着喝了不少的甜酒。饭后回到房间,邦德说:“玛丽!真对不起,我现在变得不如以前那么灵活了,常有茫茫然的感觉。今天我在这儿遇见了你,真是太幸运了!现在请你告诉我,有什么消息没有?你到这里工作有多久了?
罗斯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我请你办的那些琐碎事,你都办好了吗?”
玛丽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只厚厚的信封,交给邦德说:“这是你要的牙买加钱币,有五元的和一元的两种。这笔怎么记?算我借给你的呢,还是列入公帐开支?”
“谢谢你,算是你借给我的,好吗?”
“至于其它的事情,第一,你要的车子已经停在饭店的停车场上。史特威这个人吗你还记得吗?这部车子就是他的。虽然牌子老了,但开起来速度还是很快。油箱里已经灌满了油。第二,你打听的西印度糖业公司的大老板名叫汤尼,是个很不错的人,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曾在海军里服务多年,对情报工作也很有经验。他和我们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密切,因为彼此都非常要好。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汤尼曾在海军情报处的突击队工作过。第三,你需要的地图,我已经替你放在汽车前面的杂物箱子里。你还需要些什么?”
“谢谢你,不要什么了。现在我请你谈谈你的长官罗斯,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玛丽不由面露忧虑之色:“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上星斯二外出执行任务,至今未归。据说他是去访问一位叫史可拉的人,这个人是当地的枪手或保镖之类的人物。对他的底细我也不太清楚,但总部既然让罗斯跑一趟,肯定是有其理由的。按理说,罗斯在两天之前就应该回来。
但是现在既不见他本人,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本该发出‘红色警号’,但上级让我再等几天。此事的详细情况无人向我谈起,我只是做些简单的工作。”
“还有一个问题我要请教你,就是这儿的情人街三巷二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有没有搞清楚它是干什么用的?”邦德问。
玛丽的脸儿突然变得通红:“你还问呢!你让我干的好事!我查过亚历山大公司的地址,但是它不是个商业机构,于是,我只好去特别支部查问。
你说他们在那里干什么?天晓得,反正以后我可没有脸再去了!那个地方,根本就是个……就是……”她皱一皱鼻子,“是个臭名昭著的肮脏地方。”
邦德看到玛丽那种窘态,开心地大笑起来。他故意捉弄地说:“你是说,那个地方是一所妓院,对吗?”
“邦德,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文明点好不好?”玛丽脸又开始红了。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无聊事了。我们到外边去散散步,好吗?”邦德说。
一个干情报工作的人,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要先熟悉环境,做到万无一失。邦德虽说是散步,实际上是想了解一下这所旅馆的周围环境。
月光下,这一对情侣紧紧依偎在一起,情意缠绵地一边漫步,一边娓娓而谈。
“玛丽,你到这里工作多久了?”邦德心里在想着和玛丽分别的这段时光。
“唉!自从宣布你失踪之后,我就申请外调。到现在为止,将近两年多了。”
“你为什么要离开○○组呢?”邦德很关心地问。
“不要提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好吗?谢天谢地,咱们总算又相逢了。
总局一宣布你失踪的消息,我就感到忐忑不安。过了一个时期,当局又公布了你死亡的消息,这时我真是六神无主了。但是,我绝不相信这是事实。我一直觉得你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即使有这种信念,但我当时确实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感到悲观极了,对工作也失去了兴趣,总是提不起精神来。”这时玛丽的脸色在月光之下显得更加苍白,她又接着说:“同事们好象看出了我的心事。看到我时,他们脸上都露出同情之情,并且都尽量避免和我谈到你,我也就不好意思向他们打听你的消息。”玛丽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象是在回忆什么:“当然我更感到孤单和寂寞。我常会出现幻觉,看到你推门而入,将你的礼帽远远地抛向衣帽架,正巧就挂在上面。我高兴地站起来迎接你,可突然间人和礼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玛丽的话语间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和失望。邦德一边静静地听着玛丽的倾诉,一边感动地用一只胳臂紧紧地搂着玛丽的腰,以此传达他的感激之情。
“我无心工作,终日茫然失措。有时我在办公室里烦闷极了,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且办公室的许多东西都让我睹物思人。有时感到自己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有一天,局长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吩咐我去办一件事,我竟然象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在椅子上,毫无任何反应。局长忍不住看着我笑,把我弄得难堪极了。”
“这件事使我强烈感到该换一换环境了。经过认真思考后,我决定离开局本部,请求外调,调的越远越好。那时候,我实在不愿见到局里的任何一个熟面孔和总局的一草一木,因为这一切都会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
“局长收到我的请调报告后,用对讲机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盯着我看了有一分钟,才开口问:‘玛丽小姐,这是为什么呢?’当时我被看得很不自在,局长又问我什么理由,我不加思索地说:‘我希望到外边去走走。’”
‘真是这个理由吗?’局长说这句话时,口气虽然很和蔼,但是,当时我很尴尬,脸胀得通红。我很恳切地回答:‘是。’然后,局长叫我去找参谋长。”
“当我来到参谋长的办公室里时,参谋长刚刚处理完一大堆公文,正在擦手,心情似乎很轻松。我把我的报告送到他的面前,他看了一下,笑了。
‘玛丽小姐,你在局里工作得很不错的嘛,怎么会想起来要外调?我能给你些什么帮助呢?’”
“‘谢谢参谋长。我只请求你派我到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去,越远越好。
因为我觉得在现在这张办公桌前坐得时间太久了,我希望暂时换一换环境,到外边去呼吸点清新的空气。’参谋长点了点头,说:‘好,你等着听国外组的通知吧。’”
邦德静静地听着玛丽的陈述,内心里感慨万千,终于激动地说:“玛丽,我把你的生活搅乱了,真是对不起你。你到这里以后感觉好一些了吗?”
“我刚到这里时,生活上很不习惯,但在环境和工作上都有新鲜之感。
人生地不熟反而使我有一种新奇之感,因此精神方面似乎好了一点。但是,在心理方面仍然没有多大差别。”
“为什么?”邦德很严肃地问。
“自从你失踪以后,我虽然有活下去的勇气,但失去了做人的乐趣,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现在呢?”邦德很幽默地问。
“我好象又复活了。谢谢你,邦德,我的上帝。”
他俩都发出会心的微笑。
第五章 死神的气味
金斯顿位于牙买加的北部,是个富饶美丽的地区。离该地一百二十英里之外的萨方拉马却是一个完全相反的地区,而其中的情人街更是名不符实。
简单点说,这是“红灯区”。
三巷二号是一座约有五十年历史的老屋子,下层是酒吧兼餐馆。邦德沿着前面的石梯拾级而上,掀开垂在门口的珠帘。他走到柜台前面,看见里面放着一碟又松又干的姜饼,一堆包好的香蕉干和一些糖果。这时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邦德来时已看见她正在店后那小花园里看杂志,当时就觉得她很美,而且打扮得很整齐。现在近看,发现她更是娇美动人。她长着一双坦诚的棕色大眼睛,眼角微微向上翘,额上的流海象丝一样。
邦德觉得,她是带有一点中国血统的黑人。她穿一件耀眼的粉红色衣服,与她那咖啡色带奶色的皮肤很协调。她微笑着,眼睛温柔地看着他,说:“你好。”
“你好。请给我来一瓶红牌啤酒。”
“好的。”她绕到柜台后面,弯腰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啤酒,很熟练地开了瓶盖,把酒瓶放在柜台上一个干净杯子旁边:“一个半先令。”
邦德把钱递给她,她接过来,放入收银机。邦德拉了一张凳子坐在柜台前面。她把手臂搁在柜台上,看着他,柔声地问:“你是路过这里吗?”
“不。我从昨天的报纸上看到这屋子要卖的消息,所以来看看。这屋子还不错,也不小,是你的吗?”
她笑起来。这一笑倒使邦德觉得很遗憾,因为她人很美,牙齿却不然,那两排牙齿由于经常啃甘蔗而变得又细又尖。“我要有这座房子就好了。我只能说是这儿的经理。我们开餐厅,也做别的生意,也许你听说了吧?”
邦德表示不明白:“别的什么生意?”
“女人生意。楼上有六间睡房,很干净的。每次只收费一英镑。莎拉现在就在上面。想见她吗?”
“谢谢你,今天免了,天气太热。你们这儿只有一位女郎吗?”
“还有莲达姑娘,不过她现在有客。她身材高大,如果你喜欢高大女人的话,过半个钟头她便有空了。”她朝身后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大约六点钟吧,那时就不会有现在这么热了。”
“我倒喜欢你这样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刚才说了,我是这里的经理。他们叫我为蒂芬。”
“这名字很好听。我叫马可。”
她开玩笑地说:“马可是圣经上的名字,你是圣人吗?”
“还没有人这么恭维过我。我来牙买加是替法郎姆公司成交一笔生意。
我喜欢这个岛,所以想租个地方住下来,但我希望找一个比这里更近海边的地方。我还要再找找。你们这里出租房间吗?”
她想一想,说:“租给你也可以,不过你可能会觉得太吵闹,因为这里有时客人喝醉酒就闹事。”她俯身向前,压低声音说:“我劝你最好不要租这地方,因为屋顶的瓦都腐烂了,至少也得花你五百到一千元才能修好。”
接着她又解释,这地方之所以要出售,是因为主人白朗的太太新近归依了天主教,觉得开妓院是上帝不可饶恕的罪恶,他们自己绝对不能干,但是卖给别人去经营也无妨。
说着,她忽然看看钟,指针指向五点三刻。“唉,你引得我讲个没完,连竹和梅都忘了。它们该吃晚饭了。”她走到窗前,拉起窗帘。立刻,园中树上的两只大乌鸦飞了进来,在室内绕了一圈后,落在离邦德不远的柜台上。
它们来回地走着,金色的眼珠毫不畏惧地打量着邦德,尖叫了几声。
蒂芬从自己的手袋中取出两个硬币,放入收银机,买了两块姜饼,把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放在两只鸟面前。它们毫不客气地抓过来,用爪压着,把饼啄得更碎一些再吞下。吃完了以后,它们仍然贪婪地看着玻璃柜内的饼。
邦备掏出两便士递过去。“真可爱。让它们再多吃两口吧。”
蒂芬把钱放入收银机,又取出两块饼。“竹和梅,你们两个听好了,这位先生对蒂芬好,现在又对你们不错。所以,这次别啄痛我的手指,不然,他以后就不来了。”
饼喂了一半时,天花板上传来有人踏步的吱吱声,接着脚步声慢慢地从楼梯下来。忽然,蒂芬的脸紧张地沉了下来。她对邦德低声说:“那就是莲达的各人,是个大人物。他是这里的常客,但他不喜欢我,因为我不买他的帐,所以他对我怀恨在心。他也讨厌竹和梅,认为它们吵得太厉害。”说到这里,她想把两只鸟赶出窗外。两只乌鸦的饼只吃了一半,不肯离去,所以只飞到半空中,又落回原处。蒂芬恳切地对邦德说:“做做好事,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生气。他喜欢捉弄人。”她忽然改变了话题:“先生,你还要一瓶红牌吗?”
餐室后面的珠帘沙沙地掀开了。
邦德本来是右手托腮而坐的,现在他把手放在柜台上,身子靠后。在他的外衣下面,一把华尔达PPK 手枪挂在左腰皮带上。他把右手手指微微弯曲,以便随时快速伸进衣内把枪拔出来。他一边用左手解开外衣的扣子,一边把左脚稳稳地踩住地面,说:“就再来一瓶吧。”然后左手从衣内拿出手帕揩抹脸上的汗水。“天气真热啊,热得都能闻到死神的气味了!”
“朋友,死神就在这里。你闻到了它的气味吗?”
邦德慢慢转过头来。暮色已笼罩着店内,所以他只能依稀可辨一个高高的影子,手里拎着一只衣箱。那影子把箱子放在地下,走上前来。可能他穿着胶底鞋子,所以脚踏在地板上没有声音。蒂芬转身按了一下开关,四面墙上立刻有十多只暗淡的灯泡闪亮。
邦德镇定地说:“你吓了我一跳!”
那人正是金枪人史可拉。
史可拉走上前来,靠在柜台上。看来记录上对史可拉相貌的描述与他本人基本相符,只是没有提到这人那种猫看老鼠般的神气劲。他宽肩细腰,整个一个倒三角形。他的眼神高傲而冷酷。他身穿一套剪裁考究的暗色单襟西服,脚蹬一双棕白两色的鞋子。他没有打领带,只第了一条白丝领巾,用一只手枪形状的金扣扣住。这打扮本来有点怪怪的,但因为他的身材高大,所以看上去也无伤大雅。
史可拉说:“我有时候教人跳跳舞,跳完后就要把他们的腿打掉。”他讲一口纯正的美国英语。
邦德说:“真可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上一次是为了五千元。嗯,你好象还不知道我是谁。她没有告诉你吗?”
邦德瞥一眼蒂芬。她呆呆地站着,两手下垂,面色发白。
邦德说:“她凭什么非要告诉我?我又有何必要非知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