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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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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想起了什么,拧眉朝我道:“三儿,我整理我爹的遗物之时,发现一些东西。”
    我微微吃了一惊,他已经侧身,引我上前。
    开门的时候,我已然知道,这便是顾荻云的书房。
    他走上前,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盒子,打开,我瞧见里面,有着一块碎了一半的玉佩,它的穗子被火烧焦了一大半。边上,还放置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这是……”
    抬眸看着他,他已经将东西取出来,递给我道:“虽然如今,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我只是觉得,该让你知道。关系到那个人,他是,你的先生。”
    最后一句,令我徒然心惊!
    与苏暮寒有关的事。
    颤抖地接过来,第一张纸上,只是写了,这块玉佩的主人,是姚振元,下面,还有录口供者的签字,画押。后面一张,便是说,五年前,东宫失火的时候,姚振元却不在皇都。
    心头震惊,那时候,姚振元是皇都守将,他不在,多奇怪一阿。他既然不在,玉佩又如何会落在……
    目光落在那被烧焦的穗子上,双手猛地握紧,玉佩,是在东宫发现的,是么?
    所以夏侯子衿才说,东宫失火的时候,无人相救。
    我原来不知,顾荻云一直在调查此事。
    咬着牙,姚家!
    只觉得心纠结得厉害,一口气憋在心头。飞快地转身出去,顾卿恒忙追上来,开口问:“去哪里?”
    “姚府。”冷冷地说着。
    什么人都没有带,只顾卿恒陪着我去。
    姚府的家丁不认识我们,我什么都不说,只将手中的玉佩交给家丁。
    不一会儿,便见他跑出来,朝我们道:“二位,请进。”
    客厅之中,远远地便瞧见姚行年。
    他是不知道来者何人。
    待我们走得近了,才瞧见他的眸子猛地收紧,“腾”地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我道:“怎么是你?”
    我冷笑一声道:“怎么,难不成见了令郎的玉佩,你还以为是他借尸还魂了?  ”
    他的脸色大变,我又道:“你们父子当年做下的好事!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你们欠下的债,是要还的!”我终于知道,那一年在上林苑,青阳那准确无误的一箭,那射死姚振元的一箭,亦是夹杂了多少恨意。
    是姚家的人,害了苏暮寒!
    姚行年猛地上前一步,顾卿恒警觉地将我护在身后,听他厉声道:“振元的死,与你有关?”
    他的话,令顾卿恒也是狠狠地一震。的确,此事,我连他都未曾告诉。深吸了口气,朝他笑道:“是,我也脱不了干系。你是他的爹,自是了解他的喜好。
    怎么,你觉得本宫的样子,还不够媚/惑了他么?”回想起姚振元那种见色动心的人,我就觉得恶心!
    顾卿恒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我如此说,他该是将什么都联系得起来了。不过此刻,他依旧识趣得什么都不说。
    姚行年终是暴跳起来:“你究竟是谁?”
    他觉得奇怪了,我既是大宣公主,夏侯子衿生辰之时没有入过皇都,那么,又何以会出现在上林苑的猎场。
    我不答,只开口道:“你以为姚振元死在谁的手里?今日我便告诉你,是荀太子。”
    他猛地退了一步,怒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都能进入上林苑的猎场,又何况是他?”我当时的身份,还有苏暮寒当时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告诉他。
    姚行年撑大了眸子瞧着我,双唇微颤。
    我又冷声道:“当年是不是你下令纵火东宫?”
    他的眸子一紧,又问:“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他根本没必要知道。
    直直地看着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当年先帝驾崩,朝中已有势力蠢蠢欲动,你干脆杀害太子。借机拥立夏侯家族掌权,而后,将自己的女儿嫁入夏侯家,妄想让她诞下皇嗣!姚行年,你以为你做的一切天衣无缝,你就可以真的高枕无忧?”他欲开口,我又抢先道,  “呵,你狼子野心,别人也未必不防着。你以为,姚淑仪为何这么多年未有子嗣?你以为,她好不容易?}不上的孩子又是如何流产?  ”
    话,已经说得这般透明。
    他姚行年再傻,也该听出来了。
    他突然叫:“你说得够多了,今日也别想离开这里!”语毕,他出手朝我袭来。
    顾卿恒飞快地抽出长剑,与他打斗在一起。
    我从容地退开几步,姚行年功夫好,可毕竟老了。
    顾卿恒将他制住的时候,他依旧大声吼着,说要见皇上和太后。
    我冷冷的看着,本来,此事我还不想闹大的。
    姚府的家丁吓得谁也不敢说话。
    这日傍晚的时候,听闻太后派了去姚府,姚行年却突然破口大骂。说夏侯子衿过河拆桥,说有能力将他扶植上位,也有能力将他拉下台。
    听到这样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回宫。
    太后是因了我那时在熙宁宫的话,不过是先想寻了理由惩戒他,却不想,他自己倒是将事情闹大了。
    夏侯子衿大怒,下令赐死。
    据说,姚淑仪在御书房门前跪了整整一日,夏侯子衿终究闭门不见。
    我同情姚淑仪,她无疑是这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只是,事实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就像苏暮寒,他一旦失去储君的位置,什么,都不一样了。
    惋惜一词,在这样权力熏天的地方,真的,不合适。
    我终是没有再回桑府,那个被称作“家”的地方,于我来说,去和不去,都没有什么区别。
    姚行年死的那个早上,我站在窗口,指腹缓缓拂过苏暮寒送我的盒子,在抬哞的不经意间。泪流满面。
    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丰士。
    他有青阳和廖浒照顾着,我,不必担心。
    我知道,选择回到明宇皇后的故土,定是他的意思。
    他曾说过,谢病始告归,依依入桑梓。可惜了,我却不是他的故乡……
    其实很早的时候,他便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那时候,牵绊他的东西,太多太多。
    他要我答应他,好好地活着。
    先生。
    眼泪滴下去,落在盒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我仿佛,又瞧见那一层朦胧的纱帐之后,那消瘦、单薄的身影……
    “皇上驾到——”
    外头,李公公熟悉的声音想起。
    我忙放下的盒子,抬眸,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经入内。上前,朝他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他忙扶了我道:“朕说了,见了朕不必行礼了,你怎就不记……哭了?”他忽而,转口道。
    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哽咽道:“皇上,抱着我。”
    他怔了下,随即圈住我的身子,低下头来问:  “怎么了?”
    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伏在他的怀里,突然放声哭了出来。
    第一次,哭得这般畅快淋漓。
    再不舍,都已经留不住。
    再心痛,都已经无可奈何。
    离去的人,终是离去了。我的先生,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了。
    压抑了好久的眼泪啊,在这一刻,全部倾泻。
    哭了好久好久,他只拥着我,始终不发一言。
    哭累了,他轻轻抱起我,行至软榻,抱着我坐下身,凝神瞧着,叹一声道:“你为了他,竞可以哭得这般无助。”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了,他若是生气了,才不会如此。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低声道:“皇上何苦到了如今,还要吃这无谓的醋?”
    他却是眉色一拧,咬着牙道:“朕永远都会吃他的醋!”
    心头钝痛,我也希望,他永远都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只可惜……
    他的大掌伸过来,捧住我的脸,凝视许久,继而拧眉:“别哭了,你哭起来,真丑。”
    
    说我丑,他也不是第一回了。可是不知为何,我却不生气。
    
    谁哭起来,还会在乎好看不好看啊。
    瞧了会儿,他忽然抱住我,轻声道:“她,出家了。”
    浑身一震,我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遇刺的事情发生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正面与我提及瑶妃。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拂希了吧?
    我不说话,他又道:“在北疆。”
    北齐划入天朝版图之后,便正是更名“北疆”。拂希会选择回去,我想她多少,还是想起了拂摇吧?或者,当年拂摇进入北齐后宫,少不了她的添油加醋。
    承烨与拂摇的事情,我亦是了解了些许,只可怜了这对苦命鸳鸯……
    拂希此刻再想要去忏悔,亦是,晚了。
    他抱了我许久,才轻轻松开,低头瞧着我道:  “二弟三弟明日便启程回封地了。”
    我应了声,此次他大婚,两位王爷回来皇都亦属正常,如今大婚过去,他们自然是要早早地回去。
    他却又道:“二弟的侧室,说要见你。朕如果记得没错,她原该是你的宫婢”
    o
    他的话,说得我一惊,晚凉!
    抬眸瞧着他,晚凉突然要见我作何?这一次,晋王竟然带了她来么?
    “她人呢?”我问。
    夏侯子衿道:“在外头,你若是想见,就宣她进来。”
    吃惊地朝夏侯子衿看了一眼,他突然起身:“朕有些累了,先去内室歇息一下。”语毕,也不看我,径直入内。
    深吸了口气,在榻上坐了好久好久,终是开口唤了思音进来。
    思音小声问:“娘娘,是要请晚夫人进来说话么?”
    动了唇,我却摇头:“不必了,请她回去吧。”她既能来见我,便已经是告诉了我,芳涵知道我脸上涂了药水,而她,亦是知道。
    赫然闭了双目,相见不如不见。
    过去那些浮华已经过去,如今的我,将是全新的开始。
    思音点了头,低声道:“是,奴婢知道了。”说着,转身出去。
    我知道,这一次晚凉随着晋王前来,无非便是要见我一面。可,我只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她既是芳涵的人,如今再敢来见我,就不怕我杀了她么?
    呵,嘴角牵笑。
    也许,有时候,我也是心慧手软之人,我也会有恻隐之心。
    芳涵的死,一是因为她以为青阳已死,二是因为她任务失败。
    那时候,我骗她青阳已死,是因为愤怒她的所作所为,愤怒她让夏侯子衿吃了那么多的苦。可,倘若我真的知道她会去死,也会于心不忍的吧?
    深吸了口气,今日,想得太多。
    才要起身,便见祥瑞从外头进来,手中端了东西。我微微皱眉,他已经上前,将手上的东西搁下,笑言:“娘娘,李公公说这是皇上特地吩咐了御膳房给娘娘准备的燕窝。”
    我…陋住了,不免回头朝内室瞧了一眼。
    祥瑞退下去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低声道:“娘娘,奴才总觉得您真像……”他忽然,又缄了口。
    我问他:“像什么?”
    他慌忙摇头,支吾着:“奴才该死,奴才多嘴了。”说着,便匆匆出去。
    我…陋了下,突然轻轻笑起来。
    将燕窝吃了,才走近内室去。
    他和衣安静地躺在床上,我上前,也不见他动一下,以为他的睡了,伸手欲帮他盖被子,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吃了一惊,他依旧不睁眼,只低声道:“阿梓,过来陪朕睡会儿。”
    我上床,他翻了个身,伸手抱住我的身子。他的下颚,轻轻抵在我的额际。
    关于我为何不见晚凉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其实,凭他的智慧,应该不难猜出晚凉与芳涵的关系。那么,更加不会不知,当年下毒害他一事,晚凉或许,也有份。晚凉如今是晋王的侧妃,夏侯子衿不得不顾虑这一点。
    一旦太后知道此事,她定不会放过晚凉。届时,晋王的颜面便会荡然无存。
    微微吸了口气,此事,权当它已经过去吧。
    “怎的不睡?”他突然低低问着。
    我怔了下,他又道:“你现在有了孩子了,应该多休息。朕难得有空过来陪你,你倒是好,一点面子也不给朕。”
    我笑言:“皇上又是燕窝,又是陪睡,倒让我觉得不适了。”其实,有了孩子,还和以前一样啊,只是他太紧张了。
    他却皱眉道:  “朕昨日和二弟三弟赏月饮酒了整晚,如今正困得很。你若是不睡,朕也只能不睡。可是朕不睡,好累啊。”
    好笑地看着他,这几日处理着姚行年的事情,他哪里有时间和两位王爷赏月饮酒?他如此,不过是想逼着我睡罢了。
    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低语着:“我知道了,皇上快点睡吧。”
    他却霍地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他拧着眉:“朕看着你,还不睡?”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样的夏侯子衿!
    无奈地闭上眼睛,忍不住便想笑。
    他终也是笑一声,收紧了抱着我的双臂。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睡意真的便上来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待醒来,他果真还在我的身边。
    有些吃惊,他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咬着唇:“皇上看着我作甚?”
    他却敛起了笑,不悦道:“真小气,朕不过看了一眼。”
    我抿唇笑着,不想理他。这些日子,他越来越孩子气了,处理完前朝的事务,便要来粘着我。
    他又靠过来,叹一声道:“你可知,你去大宣的日子,朕一个人多难熬。”
    他的俊眉紧蹙,说话的时候,亦是用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心头微震,低头道:“那时候不选皇上,转向宣皇的事情,皇上却从来不问我。”
    他的大掌伸过来,将我的手紧紧地包裹起来,柔软的唇触及我的额角,听他轻言:“朕决定爱你的那一刻,便告诉自己,死不相问。”
    一句话,眼泪突然忍不住滑出眼角。
    死不相问。
    所以,他从来不怀疑什么。即便我与苏暮寒相处,他亦只是吃醋,只是生着闷气。却能一如既往地相信我。
    “皇上……”哽咽地唤他。
    他却突然狠狠地蹙眉,咬着牙道:“不许孔努一见你孔努朕这里就疼。”修长的手指,指向他的心窝。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还以为他要说,不许孔努我哭起来,很丑。
    宣皇说的对,皇家,也是有真情的。
    这样一个值得我去深爱的男子,我还有什么不能包容他的呢?
    三宫六院非他所愿,却是他作为一个帝王所不可避免的。如果我因为这个不爱,那么普天之下的帝王,不都是可悲的么?
    没有人,会不渴望真爱。
    他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甚至是,命在旦夕,还能千方百计地为我铺好今后的路,桑梓啊,你还求什么呢?
    他瞧着我,突然一句“好疼”,我才猛地发现,眼泪依旧涌了出来。
    边哭着,边笑着:“皇上真的疼么?”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继而一头栽了过来:“痛死了,你还不收手?”
    我亲亲他的脸,骂道:“皇上,你真无赖!”
    他往我身上蹭了蹭,得意地道:“你若是舍得,就让朕痛死算了。”
    我咬着唇不说话,他拉着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口,皱眉道:“你不心疼胱努朕……”他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低下头去。
    我吃了一惊,忙扶住他道:“皇上怎么了?”
    他这才“嘿嘿”笑起来,抬眸看着我,笑道:“没怎么,就看看你到底心疼不心疼朕。”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玩这样的把戏!
    他仿佛很开心,又粘过来,呼出的气暖暖的。只一会儿,突然翻身起来,又伸手来拉我,一面道:“朕饿了,陪朕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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