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奸臣的"后宫" 作者:小醋(晋江vip2013.01.14完结,宫廷侯爵、乔装改扮)-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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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余的身体僵了一下,脸都红了,慌忙后退了几步:“我输了,输了还不行吗?”
钱程哪里肯歇,扑了上去上下其手:“看我的大挠神功!”
裴子余被挠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一横,一把拽住了她的肩膀,两个人推搡了一番,钱程一个站立不稳,和裴子余一起翻倒在了草地上。
草地柔软,带着一股青草气息,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不想起来。裴子余定定地看着她,气息渐渐地紊乱了起来,眼神热烈而迷乱,忽然,他凑近了钱程,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钱程怔住了,慌乱地想起来,却发现她的双臂已经被扣住,动弹不得。
“阿程,阿程,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裴子余喃喃地说,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语声沙哑,带着些许涩意,让钱程的心忍不住酸痛了起来。
她停止了挣扎,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叱咤风云的定国大将军,低低地说:“子余,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是……”
裴子余恍若未闻,用手将她的眼脸轻轻合上,旋即将自己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双眸、脸颊、鼻尖,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唇带着一些凉意,微微颤抖着,被动地接受着这个意外的吻。裴子余的唇却火热,贪婪地摩挲着这一抹清凉,轻轻地亲吻着这梦想已久的地方。
钱程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把裴子余推开,可是她却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如此情意绵绵地捧着她的脸,如此小心翼翼地向她索求一个吻,她怎么忍心又怎么可能拒绝?他为了她不避嫌疑、不计生死、不惧他人异样的目光,如此浓浓的深情厚意,让她无以为报;她多想自己也能象他一样,全心全意地爱上他,从此以后牵手白头!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滚了下来,滴落在了裴子余的肩头。裴子余呆了一呆,手中的躯体虽然温顺却略显僵硬,嘴唇虽然柔软但却轻颤,呼吸虽然紊乱却未沉醉……他的心渐渐地凉了下来,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苦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躲开?”
钱程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痕,佯作轻快地说:“为什么要躲开,你这么帅的将军,肯亲我是我的福气。”
裴子余摇了摇头,凝视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地道:“阿程,你心里的人不是我。”这话仿佛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悲凉。
钱程有些慌张,她抬起手来抚摸着他的脸,若说原来的裴子余就是一棵苍劲的青松,现在的裴子余就好像即将腐朽的老树,让她整颗心都被揉成一团,自责不已。
“子余,你别这样,你想让我到你府上去是吗?我去就是了。我,我说不定会爱上你的,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很努力,只求你别这样,我看了好难受……”她哽咽了起来。
裴子余缓缓地坐了起来,抬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别哭,像个女人一样,老是哭。”他的嘴角抽了抽,有点想笑。
钱程傻傻地看着他僵硬的笑容,发现这张容颜还是象当初一样地让人心跳加速,只是,心跳加速过后,却有另一个人,悄无声息、蛮横无理地占据了她内心的一角,在她心里刻上了他的名字,就算明知道此生无望,也再也驱赶不了。
她爬了起来,半跪在裴子余的身旁,甩甩头,想把那个人从脑袋里赶跑。“子余,你等着我!说不定我明天就爱上你了……”她喃喃自语道。
裴子余有些恍惚,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良久,他朝她伸出手去,低声说:“阿程,过来。”
钱程犹豫了片刻,顺从地坐在他的身旁,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裴子余揽住了她的肩膀,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前面潺潺流过的河水、郁郁葱葱的树林,仿佛时光就能在此静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子余忽然惊醒过来,觉得有些纳闷,怎么钱程居然也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他侧过头一瞧,顿时哭笑不得:只见钱程头发上粘着碎草,脸上满是脏兮兮的泪痕,一只手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眼睛紧闭着,已经睡着了。
裴子余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听着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闻着钱程身上浅浅的清香,只觉得这天这地是如此的美好,就算此生只能和她如此相拥,也比那大半年来惊恐交加,触不到她半根头发好上不知千倍百倍。
远处,千华寺的钟声响了起来,一下又一下,清远而神秘的钟声仿佛能荡涤人心中所有的杂念,裴子余静静地听着,感觉到肩膀上的人动了一动,醒了过来。
“恒之,我怎么听到钟响了?”钱程揉了揉眼睛,喃喃地问道。
四周一片寂静,连钱程自己也愣住了,半晌才强笑着说:“哎呀,错了错了,我说错了。子余,我们上山去玩吧。”
裴子余的脸色漠然,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又一点一点地松弛下来,良久,他凝视着她,冷冷地说:“阿程,原来你心上的人是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子余的额外福利……桑心的额外福利……(冒着被踩扁的危险蛋腚地飘过~~
91、
自己心灵最深处的秘密、连自己都不敢深想的秘密被裴子余一下子揭开了,钱程有些仓皇失措,好半天才强笑着挤出一句话来:“子余你别开玩笑了,陛下三宫六院,美女如云,我一个大男人,去凑什么热闹。”
裴子余的眼神复杂,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知道,他很喜欢你。”
钱程的心一跳,有些手足无措,一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和他从小一块长大,从来没想过,我们俩会喜欢上同一个人。”裴子余的神情阴郁了起来,“在这世上,若说有人让我心服口服,只有陛下一人。”
“其实我有什么好?”钱程百思不得其解,“我又贪财又好色,既不会吟诗作画,也不会女红厨艺,子余,你们是不是都被鬼迷了心窍?明天一早是不是就会清醒过来?”
裴子余忍不住笑了,那冷酷漠然的神色顿时被这笑容冲淡了,更显俊逸,他伸指弹了弹她额头上的草屑,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你知道就好。”
“现在我们去哪里?”钱程不想再提景恒之,只盼着赶紧能把这恼人的心事抛到九霄云外。
裴子余端详了她片刻,忽然从草地上摘了一朵野花,顺手插在了她的鬓边,野花嫣红,映得她肌肤雪白滑腻。只是她一身男装,头发束冠,这一朵鲜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钱程不由得心里惴惴:难道子余也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她伸手把那野花抓了下来,往裴子余的头上戳去,佯怒道:“好啊,子余你也调戏我,我也要看你戴花的模样。”
裴子余侧身一让,一把拉住了差点跌倒的钱程,低声说:“阿程,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莫说一件,一万件我都答应你。”钱程慷慨地许愿。
裴子余点点头,往山上瞧了瞧说:“走,我们先去千华寺瞧瞧。”
沿着青石路拾阶而上,一路鸟语虫鸣,十分幽静,小径上不时有人交错而过,其中不乏年轻美貌的女子在侍女和仆从的陪伴下去千华寺请香,看到这两个英俊帅气的男子,都情不自禁地偷偷瞄了过来。
钱程一直跟在裴子余的身旁不死心地追问着,他到底想让她答应一件什么事情。
“不会是在朝堂上让我学狗叫吧?”钱程天马行空地想着,把自己学狗叫的模样替代成裴子余的,忍不住自己咯咯地笑了起来。
“难道是让我从此住到护国将军府,一辈子都不许出来?”钱程眉头深锁了起来。
裴子余瞟了她一眼:“强人所难非我愿也。”
钱程嘿嘿一笑:“只怕到时候我把整个将军府搞得乌烟瘴气,你求着让我出来。”
又走了几步,钱程忽然惊跳起来:“子余,你不会是想要我把每月的俸禄都给你吧?这样你不如要了我的命去。”
裴子余也不理她,任她在那里胡言乱语。山路弯曲,钱程边走边说,走几步歇几步,一路气喘吁吁,足足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千华山顶。
千华寺在山顶的正中间,香火鼎盛,青烟袅袅,裴子余领着她,一路从进门的韦陀开始,虔诚地拜了弥勒、观音和如来。
钱程虽然不太信这些虚无的东西,可是裴子余如此虔诚,她也不敢再胡言乱语,跟在他后面,给各个菩萨诚心地磕了好几个响头,一会儿求菩萨保佑她的银子都回来,一会儿求菩萨保佑这些个好友都不要因为她而痛苦,一会儿求菩萨保佑好友们都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金银财宝都随便她花,一会儿求菩萨保佑她的身份不要露陷,能一直这样快活地活下去……
到了后来,她连自己求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在最后的如来佛前磕了两个响头,豪气千干地念叨着:菩萨,就保佑我心想事成吧。
拜完最后一个菩萨,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看着裴子余取出一根项链,红绳的中间有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阿程,我许了愿在这颗珠子上,保佑你能一生平安快乐。”他低声地说,“就算拼尽我的全力,我也会护你。”
钱程呆了呆,只觉得胸口涨满了一种名叫感动的情绪,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任由裴子余将红链系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明白裴子余想要的是什么,她能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眼前这个男人,但唯有这个,她无法控制。
忽然,有人宣了一声佛号,钱程往旁边一瞧,只见有个身穿袈裟的法师正站在佛堂前浅笑着看着她:“钱施主,别来无恙否?”
钱程楞了一下,惊喜地叫道:“大师你在这里?太好了!”
智华禅师缓步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看来施主最近很不太平啊。所幸吉人自有天相,总算平安归来了。”
钱程双掌合十,朝着他行了一个礼:“大师,我心里很困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智华禅师双目悲悯。
钱程呆了一下,嘴里念叨着智华禅师的话,眼神有些呆滞,裴子余在一旁看了,心里一跳,他自从袁芸怡皈依过佛门之后,便对和尚、尼姑、佛庙都心有余悸,今天要不是因为想帮钱程许愿,也不会来这个千华寺。
“阿程!”裴子余叫了她一声,生怕她也被这老法师渡去了佛门,“天色不早,我们回城去吧。”
智华禅师微微一笑,对着裴子余说:“与佛有缘,千里之外亦如晤佛面;与佛无缘,近在咫尺亦对面不识,将军何须惊惶?”
裴子余被堪破了心事,不由得有些尴尬,只得也对着他行了礼:“大师勿怪,我实乃惊弓之鸟。”
钱程白了裴子余一眼,把智华禅师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大师,你上次说,我回家是时候未到,那现在怎么样了?”
智华禅师指了指她的手腕:“钱施主何不看看你手上的佛珠?”
钱程狐疑地抬起手来,佛珠还是一样的佛珠,只是中间那颗紫色的珠子仿佛颜色深了一些。
“施主能到此处,都是缘分。问问你自己的心,想不想回去,要不要回去?只有当你心无旁骛的时候,才是你回家的真正时机。”智华禅师将右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缓缓地道。
钱程不答应了:“大师,你这不等于没说吗?人家书上的大师都是知道哪时哪刻,哪分哪秒,你这样太不负责了!”
“施主天真率直,贫僧真有些舍不得。”智华禅师笑道,瞥了一眼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的裴子余,“难道施主就这么想回家吗?难道这里没有人可以留住施主吗?”
钱程有些失神,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容:“大师,可以留住我的人太多了,我一个人分不过来。”
智华禅师双掌合十,口宣佛号:“施主可扪心自问,到底何去何从,万事皆有因果,无须强求。贫僧只能送你四个字:心无旁骛。”说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慢悠悠地隐入佛堂不见了。
一连好几天,钱程都过得有些恍惚,她翻来覆去地想: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是不是老天爷开的一场玩笑?是不是一个错误?
让她坐卧难安的是龙椅上的景恒之,他的病容未见消退,咳嗽之症也未见好,每日在早朝的时候见他强撑着病体处理朝政,她就忍不住心疼。
她拼命想着以前现代有什么法子可以治这种咳嗽的秘方,想了半天只想到冰糖炖雪梨,还有就是枇杷叶熬汤汁,于是便偷偷找了材料,钻在厨房一个下午,熬了一锅黑乎乎的汤水,颇有成就感地交给了田素素,让她送进宫去,却没想到,田素素苦着脸回来了:“大人,陛下说多谢大人劳神,只是这药好虽好,却少了一味最至关重要的药引子不能喝,他只能放在桌案上,每天看上一眼。”
“什么药引子?”钱程撸起了袖子,“是灵芝还是鱼翅?是龙须还是龙唾沫?我去找。”
田素素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陛下说,是钱大人捧着碗的手。”
钱程顿时萎了,她万万不敢再单独进宫去,单独面对景恒之,她怕她守不住自己最后的防线。
让她难受的是荆田玉和裴子余,那两个人再也不提感情上的事情,只是一下朝就来找她,今天这个请她去赏画游船,明天那个请她去采花摘藕,今天这个送来糕饼蜜饯,明天那个送来稀罕物事。田素素在一旁看了,一直不住地叹气,就好像她是个天下第一的负心人一般。
钱程每日都在挣扎,觉得自己害了这两个好友,可要让她狠下心再也不见他们,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最让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的,是景恺之来窜门时和她讲的一件八卦:丽妃自请去陪伴太后礼佛,景恒之的唯一的两个后妃一废一离,便只剩下了一个昭仪,一个贵人,眼看着就要空了!
“皇兄这是要干嘛?”景恺之有些纳闷,“他喜欢你我知道,可你一个大男人,即不可能入宫为妃,又不能为他留个一子半女,他到底心里头是什么打算?”
钱程心里隐隐明白景恒之的打算,这让她简直无法安眠,半夜都会偶尔被噩梦惊醒,不是她浑身褴褛被赶出了宫门,便是淑妃和丽妃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把她们的老公还回来;不是三个男人轮番哀怨地在梦里看着她,就是三个男人一人一个拉着她的手脚把她四分五裂……
在一个月色明媚的夜晚,当钱程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对着如水般的月光,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吾独爱夜的手榴弹!么么哒!
92、
今天一整天,方泽就觉得自家的大人很奇怪,一大早就焚香朝着西方拜了好几拜,口中念念有词;上完早朝回来,在府里里里外外都走了一圈,和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还停下来聊了几句。
他心里有些狐疑,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禀告给景恒之,又怕自己吃里扒外太过明显,到时候被钱程发现了不要他了。
正犹豫着呢,钱程收拾停当要出门,方泽急忙跟了过去,刚好听到她在和钱平交代:“府里的银子还够不够?”
“还有几百两,大人要是没啥大用处,够我们花上一年的。”钱平掐指算了算。
“要是不够了你可帮我记着点,陛下欠了我两万两,到时候问陛下拿。”钱程叮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