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奸臣的"后宫" 作者:小醋(晋江vip2013.01.14完结,宫廷侯爵、乔装改扮)-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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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钱大人在思虑什么,如此劳心费神?”景恒之不为所动,淡淡地追问。
“臣……臣不知该如何启齿。”钱程满脸的感伤。
“但说无妨。”景恒之眉头微蹙,心想:这个无赖小人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招数。
“臣这离魂之症只怕越发严重了,把文武之事全部忘到九霄云外,真正愧对了这文武榜眼之位。”钱程揉了揉眼睛,眼圈发红,“臣愧对陛下,不如臣就此挂冠而去,省得浪费大乾的米粮。”
前面的虞苏明哼了一声,低声说:“算你有自知之明。”
钱程也不着恼,低头嘿嘿一笑:此时她有十万分的把握,景恒之万万不会让她辞官而去的。
“钱大人何出此言?这种病,急不得。更何况,钱大人虽然患了离魂之症,但妙语如珠、才思敏捷,我等愧之不如。”一旁的荆田玉出列奏道。
荆田玉此语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了嗡嗡嗡的私语声。他是崇德二十年间的状元郎,自小便有神童之名,到了地方任官之后,名声在外,曾多次破获奇案,最后提升为大理寺卿,算得上文官中的佼佼者。他居然对钱程如此赞誉,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多谢荆大人。”钱程一脸的感激,“想必是我和荆大人攀谈良久,荆大人文采出众,这才让我想起了些什么。但我的骑射武艺,却在脑中仍是一片空白,不能为陛下竭尽全能效力,我实在心中有愧啊。”
景恒之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上翘,说:“钱大人的意思是……”
钱程雄纠纠气昂昂地抬头挺胸,一脸恳切:“不知陛下能否获准让我和裴将军多多亲近?请裴将军多多指点骑射武艺,说不定我就能立刻想起点什么来。”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这里谁人不知,哪人不晓,钱程和裴子余那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虞苏明捋了捋胡须,幸灾乐祸地点头说:“钱大人此法甚妙。”
景恒之看向裴子余,问道:“子余,钱大人言词恳切,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裴子余沉默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令人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良久,他瞟了一眼钱程,从嘴里吐出四个字:“却之不恭。”
散朝的时候,钱程站在原地,看着裴子余缓缓地走了过来,不由得一阵气喘心跳,她原本只想着试一试,表达一下对裴子余的仰慕和示好,没想到裴子余居然真的会答应。
裴子余在她面前站住了,在这一刹那,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萧杀之气,让钱程有种幻觉,下一刻他就会拔出宝剑把她刺个透心凉。
荆田玉忽然从后面冒了出来,顿时,一冷一暖的两个人一综合,让钱程心里一松。“裴将军,以前种种,都是我的错,现如今,我已经脱胎换骨,万望将军能看在我的诚意,给我补偿改过的机会。”
裴子余定定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荆田玉叹息了一声说:“子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你就放下吧。”
裴子余的目光冷厉,缓缓地开口说:“你若能让芸怡还俗,我便不计较了。”说着,便转身走了。
钱程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地问:“荆兄,芸怡是谁?她还不还俗,和我有什么关系?”
荆田玉略带同情地看着她说:“袁芸怡……就是子余以前的未婚妻……被你抢走又被你抛弃的那个女子……”
钱程呆了呆,眉头深锁,顿时觉得问题很棘手:这女子出了家十有□已经是心如死灰,劝不劝得了是个未知数;就算劝得动,劝回来了不是拆自己的台吗?
荆田玉以为她正在发愁,劝慰说:“钱兄不要太过心烦,改日我登门去劝劝裴兄,帮你们做个和事佬。”
他的语意真诚,让钱程心里生暖,这是她到了这世上后,交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多谢荆兄,只是裴将军看起来不是太好相处,别累得你被我牵连。”
“子余生来就是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他为人很不错,深得将士们的爱戴,我和他曾同为皇子伴读,有幸在宫中一起呆过几年,情谊深厚,实乃莫逆之交,钱兄你放心吧。”荆田玉笑着说。
“如此说来,多谢荆兄了。”钱程大喜,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正说着,小安子从内殿跑了出来,看见钱程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钱大人留步,陛下召见。”
钱程走进徵墨阁的时候,景恒之正半趟在软榻上看书,身旁的茶几上放着一叠炒银杏果子,眉目之间颇为悠然自得,窗外的阳光隐隐地射在他的身上,染上了一层薄金,顿时没了那股让钱程如坐针毡的阴冷之意。
钱程不敢多看,垂下头来,低声道:“陛下召见,不知有何要事?臣也正有要事回禀陛下。”
“钱大人有何要事啊?”景恒之懒洋洋地问道。
钱程左右看看,上前一步,凑到景恒之的耳边:“陛下,昨日有人到臣府上送礼了,必是为了今秋的吏考,臣不敢隐瞒,照实上报。”
景恒之呆了呆,还从来没人敢在他的耳边说话,钱程那温热气息在他耳边萦绕,一股浅浅的香味在鼻尖忽隐忽现……顿时,他迅速地坐了起来,冷冷地说:“大胆!”
钱程眨了眨眼,附和说:“对,的确大胆!臣本想把礼物都退了回去,但转念一想,这些东西保不准是什么来路,何不就此充公,然后发一训诫贴,公之于众,即能敲山震虎,又能警醒他人,陛下你看如何?”
景恒之定了定神,瞥了她一眼:“都送的什么礼啊?”
“一些绫罗绸缎、四季瓜果、龙泉宝剑什么的,臣即刻上交到户部国库……”钱程把钱平整理出来的那堆不值钱的玩意报了出来。
景恒之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就当朕赏你的。”
钱程心里大喜,面上却一脸的为难:“陛下,臣背负着奸臣的名号,不敢行差踏错啊……”
“奸臣……”景恒之哼了一声,“瞧你一脸谄媚,倒和这个称呼很符合。”
钱程叫起屈来:“陛下冤枉啊,那是臣离魂之前的,臣现在对陛下是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景恒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钱大人,你离魂之后,的确脱胎换骨,焕然一新,朕心甚喜,只不过,若是有一天,你忽然好了,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钱程差点脱口而出:那个人回来了你就杀了好了,一点儿都不用和我客气,我一定放一个晚上的礼花庆贺。“臣的身家性命都是陛下的,陛下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钱程神情慨然。
景恒之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漫不经心地问:“我听说,钱大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飘过~~
第 13 章
钱程一怔,一时摸不清景恒之是喜是怒,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陛下,臣这点小小的爱好,不妨碍什么朝纲社稷吧?”
景恒之凝视着他,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地往上抬了抬,仔细地端详着钱程的脸颊,只见她肤质细腻,五官清秀,雌雄莫辨,尤其一双眼睛,仿佛黑漆点墨,灵动万分。这一刹那,景恒之十分想念她会放光的眼神。
“钱大人,”景恒之松开了他的手,拂了拂钱程的脸,“你的下巴上有点灰。”
钱程不明所以,摸摸下巴:“多谢陛下,陛下真是关爱臣子。”
景恒之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钱大人如此为朕操劳,朕要送一份大礼给钱大人。”
钱程的双眸骤然放光,仿佛黑夜中闪亮的星星,她激动万分地上前一步,想了想又假意推却说:“怎么能让陛下破费,臣万万受不起。”
景恒之看着她欲盖弥彰的神情,笑着说:“受得起受得起。钱大人,这断袖,偶一为之是风流,若长此以往,岂不是要后继无人?来人那,赏美女四人,从今往后,尽心服侍钱大人。”
钱程瞠目结舌地看着景恒之,半晌才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说:“不不不,陛下留着自己用,臣不用,臣……”
景恒之看着她,阴森森地问:“怎么,钱大人是嫌朕的大礼太寒酸了不成?”
钱程迅速地垂下头,应声说:“臣虽受之有愧,不过却之不恭,多谢陛下恩典。”
一旁的小安子领命去了,钱程一边灰溜溜地告退,一边算计着这四个女人进了府要多花她多少银子,越算越心痛,心里暗骂这个皇帝太阴险。只是她低头算账,一不留神,撞倒了一个人的身上,踉跄了几步,扶着门框才站定了,一瞧,之间一个人身穿紫蟒袍,约莫二十出零,眉目间依稀有景恒之的影子,只不过少了景恒之的威严,少了景恺之的风流,皮肤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清白,眼睛看起来略略有几分浮肿,看着钱程的眼神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粘腻和恨意,让她觉得好像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钱程心知不妙,迅速地往回一撤,站到了景恒之的旁边,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垂首站在他的身旁一身不吭。
“皇兄,你怎么和这个小人在一起?”果不其然,来人气势凌人地指着钱程骂道。
“五弟何出此言?”景恒之一脸的惊诧,“钱大人不是你的心腹爱将吗?怎么如今成了小人了?”
钱程微微侧脸,冲着福王做了一个鄙视的鬼脸,福王景裕之大怒,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盅,朝着钱程扔了过去,钱程敏捷地一躲,茶盅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顿时,门外的带刀侍卫冲了进来,把三个人团团围住。
“大胆!”景恒之冷冷地看着
景裕之,“福王你放肆!”
景裕之忿忿地说:“皇兄,你不要被他蒙蔽了,他以前在我这里说了不知道多少你的坏话,说你阴险狡诈,说你手段狠毒,说你……”
钱程大喝一声:“一派胡言!福王你有何人证物证?要是当时微臣如此大放厥词你为何不将臣绑缚陛下跟前?现如今臣对陛下一片景仰之心,福王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福王气得浑身发抖,良久,他平静了下来,再也不去看钱程,对着景恒之说,“臣弟适才无状了。臣弟此来是来问问皇兄,我在城外别庄修葺的银两怎么被户部停了?这是父皇在世时就答应我的,皇兄莫不是政务忙碌忘记了?”
景恒之微微一笑说:“五弟,你有几座别庄了?”
景裕之冷笑一声:“皇兄,你别拿这个压我,哪个皇亲国戚没个三四座别庄?我不也就三座吗?其中一座破旧了才要修葺,你做了皇帝,也不能让兄弟们太寒酸。”
景恒之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数字:“七。”
景裕之一凛,气焰顿时弱了一半,狠狠地盯了钱程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叛徒!”
钱程心里那个冤啊,张嘴想分辨,又住了嘴,眼观鼻鼻观心,不吭气了。
“皇兄这是打定主意不肯了?”景裕之追问道。
“五弟多去看看流离失所的平民,便会知道朕的一片苦心。”景恒之淡淡地说。
“好,皇兄,我出两座别庄,随你处置,和你换钱程钱大人,如何?”景裕之恨声说,“他本来就是臣弟的人,你也不会看他好看,这桩交易,你划得来。”
钱程的心突突一跳,绕是她心里有九成九的把握,知道自己现在对景恒之来说不是一无是处,但心里还是禁不住害怕起来,这是个君权至上的社会,如果景恒之真的要将她撤职送往福王府,如今的她真的只有束手待毙。她忍不住向景恒之看了过去,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如小兽般哀恳的目光。
景恒之踱着步子在屋里走了两圈,停在了钱程的跟前,诧异地看着她说:“咦,钱大人怎么鼻尖都出汗了?来,擦擦汗。”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帕子,扔给了钱程。
帕子带着一股浅浅龙诞香的味道,十分好闻,纵使景恒之语带揶揄,也让钱程心里一暖,只听得景恒之对着景裕之说:“钱大人乃是朝廷三品大员,又不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换来换去?五弟就不要开玩笑了。”
景裕之怨毒地看了一眼钱程,僵硬地回了一句:“臣弟明白了,臣弟告退。”
看着他愤愤然的背影,钱程长舒一口气,一躬到底:“多谢陛下。”
景恒之瞧着她,忽然笑了:“钱爱卿,救命之恩,不知道你打算拿什么回报朕啊?”
这句话把钱程吓得差点趴下,支吾了几句便逃回钱府去了。结果钱程前脚回府,后脚小安子便领了四个美艳的宫女进了门,环肥燕瘦,叽叽喳喳,弄得府里一阵鸡飞狗跳,足足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傍晚的时候,钱平擦着汗找到钱程,诉苦说:“大人,这四位侍婢好生难伺候,一会说我们府上这么寒酸,一会吵着都要去住东厢房;还有,也不知道她们几个怎么得知了府上有个韩公子,都缠着我说想去瞧瞧韩公子,陛下赏的人,小人也不敢大声呵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钱程正在书房里搜寻着什么,闻言叹气说:“钱平,你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把她们四个人送回去?”
钱平正色说:“送回去不太可能,就是大人要好好地立立规矩,不然的话只怕府里永无宁日了。”
钱程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钱平,立规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用慌,你身后有我撑着。”
钱平不由得苦了脸:“大人,这怎么使得!”
“我堂堂吏部尚书,怎么能琢磨这些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钱程一脸正气,“我每天要琢磨陛下的心思来着,你说陛下怎么如此……精打细算?他送这么多女人给我,每天要吃要穿,花的可都是我的银子啊!这不是存心要我破产啊!”
说着,她好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都长了脚一般往外飞走了,不由得心痛莫名,喃喃自语说,“钱平,不如想办法让陛下把这些美人换成公子,这样我花着银子还能饱饱眼福……”
这两项建议都难度太高,钱平借口去安顿美人,脚底抹油溜了。钱程不免有些泄气,她翻看了半天也没在书房找到什么密室的入口,卧室也是一样,带着她的前任的金银财宝逃遁的念头顿时化成了灰烬。
这大乾的朝堂,越来越像一个临近喷发的火山口,尤其是今天见了福王之后。照理说,以前的钱程隐藏身份,女扮男装,得中文武榜眼,应该是个聪慧的女子;又得到先帝的恩宠,在朝中混得如鱼得水,甚至让以前的景恒之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应该更是一个深谙谋略、眼光独到的女子,她为什么会扶持这么一个贪财好色、冲动愚蠢的福王?
难道是想取而代之?不可能。
难道她喜欢着福王?如果是,现在的她一定会呕吐。
难道幕后有隐藏得更深的主子?那又会是谁?
康王景恺之?定国将军裴子余?
难道那个主子城府如此之深?她折腾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联络。
如果有主子,那他又是靠什么控制着钱程?钱程又为何肯放弃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份,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
这一个个的疑问,让钱程有些头痛,要是能找到什么宝藏,这辈子都衣食无忧,她就带了钱多逃出这京城,整日种种花、溜溜鸟、调戏调戏美男,想个法子穿回现代去……怎么都比在这里当一个什么奸臣强得多了。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