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上 · 相逢亦难-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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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诚然道：“红泪是我见过的最美，也是最有气度的女子。”
“那你为什么还辜负她？”月牙不解。
“我，我对不起她。”戚少商无话可说。
“我看你已经被那个狐狸精勾了魂，你和李师师的风流韵事，都从京城传到了毁诺城。”
“月牙，别再说了。”雪莲制止道。
“为什么不让我说，好几次我都看到城主姐姐在房里偷偷掉眼泪，都是因为这个负心人。”月牙越说越气。
戚少商只有沉默，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放过你，今日我就替城主姐姐好好教训你。”说着便挥出一掌，戚少商没躲，硬挨了月牙一掌，显然她的功夫还不到家，戚少商纹丝不动。
“你，怎么不躲开？”月牙倒是心虚的很。
戚少商一脸坦诚，说道：“姑娘打的没错，戚少商不躲。”
“你不要以为你不躲开，我就不打你了。我可是刀子嘴，心～也是刀子心。”见如此戚少商，月牙竟也觉得他确实有点英雄气概，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此时雪莲解围，道：“好了月牙，该教训也得城主亲自教训，明日还得赶路，快些睡觉。”听言月牙不情不愿，坐近火堆，靠着墙合眼作寐。雪莲又道：“戚少商，明日你与我们一同去毁诺城，到时候请罪也好，贺喜也罢，随你怎样。”
戚少商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真正的罪人，除了沉默别无其他。
第二日一早，一行五人整装启程，四位仙子走在前面，戚少商跟随其后……一路相安，半日便到了毁诺城，此时的毁诺城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只见小妖的身影在主堂来回的奔忙着。
见来人竟是戚少商，小妖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式，道：“戚少商，别来无恙啊，来喝喜酒倒是够快的，莫非还有什么事情要在我和红泪成亲之前做的？”
“确实有。”戚少商答道。
小妖竖眉，道：“那就先吃我惊艳一枪。”说话时已经出了手，不偏不倚正中戚少商心窝，只是小妖手里拿的并不是刚劲锋利的长枪，而是一把鸡毛掸子，也并无使上半成力道，戚少商只觉得不痛不痒。这时候息红泪走了来，边上跟着月牙，想必是这丫头通风报信去了。
见了息红泪小妖马上踱步过去，倚在身旁，温柔似水。
息红泪却是盯着戚少商冷冷道：“你来了。”
戚少商答道：“我来了。”
息红泪又道：“你来早了。”
戚少商盯着息红泪，诚心说道：“我来请罪。”
息红泪撇开眼，说道：“不需要。”
“我是真心请罪。”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我之前的事都做云烟散了，今后，息红泪只是郝连夫人。”
“……好，我祝福你和小妖百年好合。”戚少商说的真心诚意。
“多谢美意，婚礼在即，琐事繁多，戚楼主请自便。”说罢转身便走，息红泪从来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风采气度实属女子中少有。
此时最是得意的就是小妖了，满脸笑意的送走了息红泪，也不忘‘安慰’一下戚少商。拍拍戚少商的肩膀，笑道：“戚少商，以后就不用惦念郝连夫人了，我看那个李师师也是倾国倾城，虽然比不得红泪十分之一，也足够配你。”
戚少商摇头，说道：“我和师师姑娘之间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小妖笑的一脸了然，笑道：“戚少商，你不用辩解，我们都明白。”
“我和师师姑娘真没什么，信不信由你。”戚少商笑的苦涩。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戚少商，在边关你可是说过要请我喝最好的酒，看来遥遥无期呀，怎样，今日痛饮一番？”
“好！日后你便是有妻室之人，可不能任意胡来，今日就做最后一次疯狂，我们好歹比一次酒量如何？”
“行，比酒量我也不会输你。”
“好大口气，比酒量，我还没有输过半次。”
“那今日，我便让你尝尝输的滋味。”
是夜，毁诺城西边的偏院里，戚少商与小妖对坐着，肆无忌惮的拼酒，满地的酒瓶子，一片狼藉。两人已经喝的云里雾里。
小妖打着酒嗝问道：“戚少商，你是不是傻子，嗯？要不是傻子怎么就不娶红泪，我要是你，早就晨晚三炷香把红泪供在家里～呵呵，呵呵，不过现在～你，轮到你羡慕我了……呵呵呵……”
“我羡慕你？呵，是羡慕，终于得偿所愿，可我呢？他连见都不愿见我。躲着我，躲着我……”
“她不在红袖阁里么？躲哪里去了？”小妖摇摇晃晃的问道。
“不是她，是他～”戚少商手指晃晃悠悠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小妖一脸迷惑，盯着戚少商手指的方向看着，烦躁道：“到底是哪个他？”
“他惊才绝艳，他辣手无情，他要杀我，我也要杀他，知音只有他，他……”
“呵呵呵呵，我知道，他是顾惜朝对不对？”小妖没来得及听到回答，砰～的一声便趴倒在桌子上了。
“小妖，喂～”戚少商推了推小妖，喃喃道：“醒醒，我告诉你，他～他是惜……朝～”说道朝字时，戚少商终于也醉死了过去。
第二日，戚少商和小妖的醒来时已经过了正午，两人摸着发胀的脑袋，脚下还有些虚浮，小妖叹息道：“比酒量还是你戚少商更胜一筹。”重重拍打了两下额头，又道：“昨晚，说了很多话，我好像记得你说那个他～顾惜朝？”小妖突然像是招了雷劈般，瞳孔放大，颤抖道：“戚少商，难道你对他～对顾惜朝……”小妖实在无法相信，便怎么也说不出‘断袖’这个字眼。
可戚少商却是郑重的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心里有他。”
“戚少商，你疯了？”小妖觉得一定是做梦，可是脑袋的胀痛却说明这并不是在做梦，“你说你喜欢顾惜朝，那个和你隔着血海深仇的顾惜朝，而且他还是一个男人？”小妖激动的嚷着，最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在边关，我就觉得你们之间有古怪，却原来……哈哈，戚少商，你真是疯了，而且疯的还不轻，不过顾惜朝也是个疯子，你们正好配成一对。唉～细细想来顾惜朝的确是个美人胚子，竟能让九现神龙戚少商迷恋至此，魅力确实不小，不过我也得谢谢他，帮我除掉了你这个情敌。”
戚少商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叹气。
小妖咯咯笑着，又道：“也是，这种有背世俗人论之事，恐怕一般人都不能接受，何况如顾惜朝那般高傲，怎肯屈居与你，怪不得他要不辞而别，呵呵～”说着，小妖竟然笑的一脸抽搐。“不过你也不必灰心，他知道你对他有～那种念想，照着他的性子该一斧子劈了你，可他没有，却只是躲开你，说明他心里也是有你的，只是暂时不能接受。”
“我也没期望他能接受。我们是仇敌，现在任是。”戚少商认真的说道。
“你会杀他？”小妖倒也认真的问道。
“不会，我让他杀。”
“戚少商，你脑筋不正常。”
“也许就没正常过。”
小妖摇头感叹道：“咳～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情’字果然沾不得，沾上了便再也无法摆脱，它让人疯狂，让人忌妒，甚至让人死。就连情圣小妖也要为戚少商这个痴儿长叹，“戚少商，好自为之。”
大婚当日，毁诺城，天气晴好。
江湖第一美人出嫁，当然算得是江湖上一大盛事，江湖上倾慕息红泪的人比比皆是，诸多追求者都是自知比不过戚少商才黯然退出，现下息红泪要出嫁了，可新郎不是戚少商，喜讯一公布，整整让半个江湖的人都为之诧异。各种流言蜚语，顿时笼罩整个江湖，戚少商流连烟花场所，掉进了李师师的温柔乡，息红泪不甘忍受，含恨别嫁……这样的传言越演越烈，引得各路人马纷纷踏至而来，或是来道喜，或是来观礼，或是纯粹来看好戏，大家都想看看戚少商会不会来抢亲，到底戚少商曾经为了息红泪连对他恩重如山的雷卷都背叛，要是真抢那这出戏就不是一般的好看了。可是到了毁诺城，让这些好事的人觉得不可思议，戚少商不仅早早到了毁诺城，还和他的情敌有说有笑，心里都泛起嘀咕‘他们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吉时到，新娘子一身红妆，美轮美奂，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花香，翩翩而来，顿时赢得所有人的目光，其中最痴迷的当属新郎郝连春水，他知道现在向他走来的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息红泪，还有这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正当一对新人跪拜天地时，戚少商硬是一把拉住小妖，突如其来的举动，小妖及众人都惊讶不已，而戚少商却直直冲着新娘子厉声斥道：“你不是红泪，你是谁？”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惊讶，新娘子不是息红泪，那会是谁。
不知如何的小妖来回看着戚少商和息红泪，疑惑道：“红泪……”
戚少商继续道：“你身上的香味不对，不是红泪。”
片刻，新娘子娓娓掀起喜帕，确实不是息红泪，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女人，虽然没有息红泪那般倾国倾城，却也是个好看的女人，带着三分邪气，一看便知不是泛泛之辈。
小妖顿时失控，一把抓住这个女人的手臂，激动的吼道：“红泪呢？红泪在哪里？”
女子娇羞道：“相公，你可弄痛我了。”
小妖紧抓不放，怒道：“谁是你相公，郝连春水的妻子只有红泪。”
“好～好～，只有息红泪配得上你郝连将军，不过男女授受不亲，将军何意紧紧抓着小女不放？”
小妖怒道：“我松手，你逃了，那我向谁要红泪？”
女子叹着气，说道：“可惜息红泪不在我手里。”
“那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小妖急得跳脚。
女子摊手，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小妖欲挥掌，恐吓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女子装得一脸害怕，说道：“怕，可是我死了，息红泪更回不来。”
戚少商问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女子仔细的打量着戚少商，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我们主上非常仰慕九现神龙戚少商戚大侠，想与戚大侠交个朋友。”
小妖冷哼，道：“天底下还有如此交朋友？”
戚少商道：“恐怕你们主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女子又笑着说道：“呵呵，主上欣赏戚大侠是个人才，而且是个难得的人才，主上求才若渴，是真心想与戚大侠结交。若是戚大侠应，我保证不会伤息红泪半根头发。若是不应～”
戚少商皱眉，喝斥道：“你们想用红泪要胁我？”
“主上说了，戚大侠可是百年难得的人才，若能收为己用，那便是如虎添翼，若不能，定是极大的隐患，为了成大事，也不得不牵制住这条神龙。而息红泪是你最爱的女人，这可是不错的筹码。”
小妖咬牙切齿，说道：“红泪是我郝连春水的妻子，与戚少商不相干。”
“将军何必自欺欺人呢，呵呵，我也是女人，息红泪的心我可比你懂。”说着便看着戚少商，又道：“戚大侠，你说是不是，对了，主上还为戚大侠准备了一份大礼。”
戚少商嗤笑道：“你们主上如此看得起我戚少商，他送的礼我可消受不起。”
“戚大侠爱说笑，这份礼你一定会接受。”
“你如此肯定？”
“要是你知道这份礼是什么，就明白了。”
“是什么？”戚少商问道。
“一个人，你最大的仇人。”
戚少商一怔，最大的仇人，是他么？
此时这个女人从袖管里抽出一卷画，道：“我想戚大侠心里已经有数，不妨再看看是也不是，这是主上亲自画的此人的肖像，此画可是主上的得意之作，送人还真有些不舍。”
戚少商一把接过画像，略显颤抖的手紧紧握着画卷，镇静片刻才缓缓打开，众人也纷纷窥看，确实是一副好画，可画上的人却不是个好人，顾惜朝，一个曾经令江湖血流成河的修罗，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可是这副画上的顾惜朝仙风道骨，温良如玉，竟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怎么样，戚大侠是否满意？”女子得意道。
“看来你们已经把我摸透了。”
“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女子更是得意。
“如若我还是不同意呢？”
“呵，主上说了，若是你不管息红泪的死活，也不要这份礼，那我就只得取你性命。”
戚少商笑着说道：“姑娘认为你杀得了我么？”
“九现神龙，武功了得，小女子自然不是对手，不过武功好也不见得杀不了。”
听言，戚少商心中一惧，说道：“我现在杀你轻而易举。”
“确实如此，不过有戚大侠陪葬，小女子死的也不会寂寞。戚大侠，你还是看看自己的手心。”
“画上有毒！”戚少商愣愣的盯着这幅画，却没有因为有毒而扔掉，只是轻轻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呵呵，现在才发现，晚了。”
戚少商赶忙坐下，运功逼毒，却是无用。
女子提醒说道：“戚大侠不用白费功夫了，此毒只有特制的解药方可解毒，别无他法。”
小妖吼道：“妖女 ，快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只有我家主上有，想要活命，七七四十九日之内请戚大侠到观云山庄一叙。”
戚少商平了息，决然的站起身，说道：“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
呵呵呵～女子长笑道：“好说，小女子‘玉灯’愿为戚大侠效劳。”
戚少商笑了，笑的开明，笑的坦诚，笑的义无反顾，笑的有些——怕……
戚少商要去，戚少商该去，尽管可能一去不返。因为，这关系到息红泪的性命，也关系到自身的性命。当然，九现神龙从不怕死。可是，他却怕了，怕与‘你’相逢，又怕不能与‘你’相逢，‘相逢’为何如此难，难的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