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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远望 罗伯特·索耶-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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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了下来。
  坎杜尔竭尽全力,扶着阿夫塞继续走。
  尽管疼痛,尽管火山爆炸,阿夫塞还是听到了什么。他抬起鼻口。有声音从港口传来。
  五声钟响……
  两声鼓响……
  五声钟响……
  两声鼓响……
  一声大,一声小,钟声,鼓声,钟声,鼓声。正是他在朝觐期间听厌了的声音——戴西特尔号那独特的鸣响。
  “坎杜尔。”阿夫塞说。听上去好像恢复了点力气,“我们必须赶快去港口。”
  身后的火山仍在咆哮。
  “什么?为什么?”
  “我听见戴西特尔号的鸣号了。我们可以从水路逃生。”坎杜尔立即掉转方向。“到那儿得花一点时间。”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阿夫塞说,“我尽量不拖后腿。”
  坎杜尔那双有力的手拖着他朝前跑。“不知道瓦尔·克尼尔怎么了。他发誓要到这儿来参加鲁巴尔教派的游行。肯定是被风浪耽搁了。”
  “他现在到了。”阿夫塞说,“赶快!”
  他们跑过首都的街区。有些昆特格利欧恐龙和他们跑的方向一致;有些跑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方向。跑过育婴堂时,阿夫塞听到了孩子们的哭叫。
  终于,他感到一股冷风扑而而来。谢天谢地,至少恒风的风向还没变,正把火山喷发的烟雾吹离这个城市。这意味着他们已经离开了大片建筑物,现在可能已经能够看到港口了。
  “就在那儿,阿夫塞。”坎杜尔说,“我看见戴西特尔号了。”两人跑下长长的斜坡,朝码头奔去,“我从没见过这么高的浪头;戴西特尔号来回摇摆着,就像——”
  “就像学徒不停地向每一个经过身边的人行让步礼。”阿夫塞说。他已经有力气磕牙了,“那种场面我再熟悉不过了。快!”
  他们离码头更近了。阿夫塞听到了波浪的拍击声,比西边火山爆发的咆哮声更响。
  “小心。”坎杜尔叫道,“我们要上跳板了。”
  那根阿达巴加板条上还有其他几个人,正争先恐后地朝船上跑。这时已经顾不上考虑什么谦让地盘的礼节了。
  阿夫塞感到浪花溅到脸上。踏上那面通向船体的窄小板条时,他差点失去了平衡。晃动,晃动——坎杜尔看到了一个矮短壮实的人影,正匆匆跑过跳板。
  迪博。
  国王也在逃跑。坎杜尔只想冲上前去,趁他还没有逃到前甲板,把他推到滔滔河水中去。
  但是,甲板前端的老瓦尔·克尼尔扶着国王上了船!
  这很自然。克尼尔在封闭的戴西特尔号上待了六十一天。船长离开首都的时候,那个人的眼睛还没有瞎。克尼尔只知道那天发生在皇宫觐见室的事,正是迪博的干涉使阿夫塞免于被耶纳尔博处死——突然,跳板“啪”地响了一声,在空中晃荡起来,阿夫塞和坎杜尔栽进水中。
  “快爬上来!”坎杜尔叫道。阿夫塞被踩碎的尾巴还在流血,周围的水都被染红了。在坎杜尔帮助下,阿夫塞抓住了跳板上的一块板条,爪子戳进滑溜溜的木头中。他双手交替,把身体向上拉去。坎杜尔也这样向船上爬。透过栏杆望过去,坎杜尔看见了在甲板最前端的克尼尔和迪博。让他吃惊的是,两个人都靠在船舷边,帮助那些仍然吊在悬垂的跳板上的人跨过栏杆,爬上甲板。阿夫塞和他越攀越高,这些板条就像梯子上的一级级阶梯。戴西特尔号还在不断摇晃。跳板猛地拍打在船体上,坎杜尔感到自己的指关节被砸碎了。
  再高一点。再远一点。
  “我……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阿夫塞气喘吁吁地说。
  “不远了!”坎杜尔叫道,“坚持住!”船身一晃,跳板浸进水里。
  坎杜尔感到冰凉的河水浸到了他的大腿和尾巴上。
  很多双手伸过来,把阿夫塞拽到船上。一会儿之后,国王本人向坎杜尔伸出手,把他拖到戴西特尔号的甲板上。
  坎杜尔转头向后看。黑色的沙滩上,许多昆特格利欧恐龙仍然无助地站在那里。一些人试图游过来。另外一些船正掉转船头,离开港口开进大河之中。
  又有两个带着救生绳的恐龙被拉上船。之后,克尼尔下令开船。“我们船上已经有四十人了。”他声音低沉地对迪博说,“再多装的话,就会因为争抢地盘狂性大发。”
  戴西特尔号迎着波浪向前航行。四面红帆,每一张都绘着与假先知拉斯克相关的图形,被大风刮得噼啪直响。
  远远的后面变成了剪影,那是首都倒塌、毁坏的土坯房和大理石建筑物。再往后是一片黎明似的亮光,那是从奇马尔火山喷出的熔岩。 

第三十五章
 
  鲍尔·坎杜尔打量着四周。阿夫塞趴在戴西特尔号起伏的甲板上,已经精疲力竭。两个船员弯下身子,把那个人抽搐的尾巴包裹在一张软皮里,用一块很讲究的布擦洗他的脸和手臂。迪博国王已经到甲板下面去了。瓦尔·克尼尔站在附近。坎杜尔最后一次看到克尼尔的时候,他的尾巴因为新长出来,还是苍白色的。但现在已经和其他部位的皮肤一样,呈深绿色,受伤之处也完全愈合了。
  克尼尔戴着红色皮帽,对坎杜尔点点头:“你救了那个人。”
  坎杜尔摇摇头道:“不,船长。是他救了我。”
  克尼尔看着这个俯卧在甲板上的人。“有人想见他。”他朝甲板下面的斜坡走去,脚下的木材被他的体重压得嘎吱嘎吱响。坎杜尔扶着栏杆观察着远处喷发的火山,黑色的浓烟持续不断冲向天空。和阿夫塞一样,他也是在年轻的时候被征召到首都的。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首都是坎杜尔惟一可以称作“家”的地方。他来回摇摆着尾巴,看着这个城市在浓烟中死去。
  身后一阵轻微的“噼噗”声,他惊醒过来。坎杜尔转过身,发现克尼尔上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比阿夫塞稍微大一点。随着她一起沿着斜坡上来的,还有一、二、三……八个小恐龙。他们中一半可以行走,一半磕磕绊绊。从鼻口到尾巴尖的长度估算,没有一个体长超过坎杜尔前臂的。小恐龙一路发出轻微的惊叹声,完全没注意到“陆地”上正在发生的可怕灾难——事实上坎杜尔发现,他们的高度不够,无法越过船舷的栏杆看到“陆地”。
  阿夫塞仍然俯卧在甲板上。一个船员给他端了一碗水。同样精疲力竭的坎杜尔向照顾阿夫塞的人点点头表示感谢。但克尼尔示意他们退到一边去。看到躺在地上的阿夫塞,那个女人吃了一惊。她冲到他身边,孩子们也在后面摇摇摆摆地跟着。
  坎杜尔尽量靠近一些,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阿夫塞?”女人说。声音充满忧虑。
  那个人从甲板上抬起头,声音嘶哑,生涩,“谁?”
  “是我,阿夫塞。娜娃托。”阿夫塞想把头抬高些,但这样做显然太累了。他又倒在板条上。一个孩子蹒跚着跑过去,开始朝他的背上爬。“什么东西?”阿夫塞吃惊地问。
  “一个小婴儿。”
  “是吗?”他的身体放松下来,“我看不见,娜娃托。”她蹲下来,眯缝着眼睛。查看他的脸。“看在上帝的份上,你真的看不见,阿夫塞。对不起,我不知道。”
  阿夫塞好像想说点什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分开的时间太长了——
  终于,第二个孩子打破了他们的沉默。也许是受第一个孩子行为的鼓励,他也朝阿夫塞的大腿上爬来。
  “是另一个孩子?”阿夫塞问道,声音充满惊奇。
  娜娃托好一会儿没回答,好像对阿夫塞的失明一时还适应不了。终于,她说话了。“是的。她的名字叫加尔普克。”
  阿夫塞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这小小的人儿。当阿夫塞在加尔普克的背上摩挲的时候,她舒服地咕哝着。
  “她是你的孩子吗?”
  “是的。也是你的。”
  “什么?”
  “她是你的——”她的声音颤抖着。隔了好久,才说出一个词,一个不熟悉的词,一个很少谈到的词——“女儿。”
  “我有一个女儿?”
  “不止一个。”
  “再说一遍?”
  “阿夫塞,你有三个女儿,五个儿子。”
  “八个孩子?”
  “是的,我的阿夫塞。八个。他们都在这儿。”
  “因为那天晚上?”“当然是的。”阿夫塞的手停止了抚摸。“但是——但是——血祭司……你知道他们的事吗?”
  “知道。”娜娃托说,“以前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一点。克尼尔又给我详细解释过。”
  “可是,既然有血祭司,怎么八个孩子都在这儿?”
  “是这样,这些蛋是在戴西特尔号上孵出来的,这儿没有血祭司。但即使有,你的孩子也是安全的。你是‘那个人’,阿夫塞。血祭司的传统属于猎人宗教,因此不会有猎人吃掉你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八个孩子都会活下来?”
  娜娃托高兴地说:“是的。”
  一个孩子爬到阿夫塞背上。第一个爬上来的孩子已经到了阿夫塞圆圆的头顶,她那薄薄的尾巴刚好搁在阿夫塞的右耳洞旁。
  “真希望能看见他们。”
  “我也希望你能看看他们。”娜娃托轻轻地说,“他们很漂亮。哈尔丹——就是你头上的那个——长着金色的皮肤,年龄大些以后会变成深绿色。还有克尔布,他还有点害羞,现在正拽着我的腿,他的眼睛和你的一模一样。”
  “啊。”阿夫塞说,声音显得很高兴。
  “另外还有托雷卡、黑尔巴克、德罗图德、亚布尔和戴纳克司。”娜娃托知道阿夫塞熟悉这些名字:都是有过重大发现的已故占星师的名字。
  “好名字啊。”阿夫塞说。
  “我很高兴有了他们。”娜娃托说,“我从没梦想过会亲自给我的孩子起名字。”她把哈尔丹挪到一边,温柔地对阿夫塞说,“我想你。”
  “我也想你。”阿夫塞说。他完全陶醉在背上三个小家伙的动作中,“但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在这儿。”
  “克尼尔知道你就是那个人,首都有个叫特特克丝的也知道。”
  “她是皇家猎队的队长。”阿夫塞说,“但我不是那个人。”娜娃托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前额。“那个人要带领我们进行最伟大的狩猎,克尼尔说你想带我们到别的星星上去。在我看来,那就是最伟大的狩猎。”
  阿夫塞什么都没说。
  “无论如何,”娜娃托说,“克尼尔、特特克丝,还有其他一些最有影响力的鲁巴尔教徒,他们全都相信你就是那个人。耶纳尔博刚开始为难你的时候,截西特尔号就出发到西岸去装载支持你的猎人们。克尼尔回到詹姆图勒尔省的时候,停泊在三森林湾,就是你朝觐以后离开的地方。而我的部族就在附近。他从鲁比·卡登那里得知我已经有了你的蛋。克尼尔让杰尔博部族的血祭司相信你确实就是那个人。”他抬头看了看那个声音粗哑的老船员,他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他们于是放过了我生在育婴堂里的所有的蛋。”
  阿夫塞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克尼尔终于说话了,声音低沉。“我们本该早一点到的,但绕过贝尔巴角的时候遇到了坏天气。”
  “船长?你也在这儿?又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再见到——听到你的声音,我也很高兴,孩——阿夫塞。”阿夫塞磕磕牙,“只要你愿意,你照常可以称我孩子,先生。”他举起手,抓住抚摸着他的前额的娜娃托的手,“我很高兴你们来了。”他对她说,“但是……”
  “但是你必须休息。”她说,“你简直精疲力竭了。”克尼尔向前跨了一步,“我带你到下面去吧,阿夫塞。你可以住我的房间。”
  “谢谢。”阿夫塞说,“但我还是想住我的旧房间——就是门上刻有五猎手的那间,如果它还空着的话。至少我熟悉那儿的摆设。”
  “只要你愿意。”克尼尔说,“要我帮你站起来吗?”
  “好的。娜娃托,你能把孩子们带走一会儿吗?”
  “好。”她拎起阿夫塞头上的加尔普克,小家伙被抱起来时发出吱吱的叫声。她又小心地从阿夫塞身上抱走其他几个孩子。克尼尔朝阿夫塞伸出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阿夫塞看不见。
  “我要接触你了。”克尼尔说。“我要帮你站起来。”他抓住阿夫塞的前臂。
  “对不起,娜娃托。”阿夫塞站起来,气喘吁叮地说道,“我真的需要睡一会儿。”
  “别担心。”她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臂,“我们有的是时间。” 

第三十六章
 
  阿夫塞平躺在地板上,想放松下来。克尼尔和坎杜尔叫玛尔—比尔托格给他从头到脚做了全面检查。比尔托格虽然不是医生,但受过急救训练。比尔托格说,阿夫塞尾巴的后半部分必须切除,之后,被砸碎的骨头才有可能重新长出来。截尾手术只能等他恢复体力,找到一家合适的医院以后才能作。有人给他端了一碗水和几碗血,他听见皮窗帘被拉上了。这显然是不必要的,反正他什么都看不见。
  终于,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阿夫塞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隔着木门,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我可以进入你的地盘吗?”
  “迪博?”阿夫塞说,仍然昏昏沉沉,非常虚弱,“哈哈特丹。”
  门嘎吱一声开了,阿夫塞听见了国王的脚步声,渐渐来到他躺着的地方。
  阿夫塞想抬起头,但力气仍然没有恢复,胸部还在疼痛。
  “你怎么样,阿夫塞?”迪博说。
  “很累。浑身疼痛。你想我会怎么样?”阿夫塞发现自己的语气带着愤怒。
  “是啊。”迪博说,“对不起。”
  “是吗?”
  阿夫塞听见板条吱地响了一声,那是迪博在移动身体。他猜想国王可能蹲了下来,想好好看看他。
  “是的。”
  “首都怎样了?”
  “还用说,当然损失巨大。但一些建筑物还在。”
  “皇宫呢?”迪博沉默了一会儿,“已经夷为平地了。”
  “你的政府怎样了?”阿夫塞听到迪博磕了磕牙,“政府还在。我的权力不是存在于建筑物中。”
  “存在于谎言之中。”
  迪博的语气出人意料地温和,“是吗?我的祖先拉斯克第一个绕着世界航行了一半。他确实是第一个凝视‘上帝之脸’的人。如果没有他,你就不可能进行你的航行,不可能发现你发现的东西。你说世界要毁灭——”
  “是的。”
  “好吧,如果是这样,至少一部分知识应该归功于拉斯克。”迪博又磕了磕牙,“政府仍然存在。”他简单地重复道。
  “不,”阿夫塞说,“不,不存在了。至少,你的政府不存在了。”
  “不存在?”
  “不可能存在。任何东西都不会存在。世界就要毁灭了。”
  “你坚持那种看法?”
  “你看见今天发生的事了。”
  “陆地摇动,火山爆发。这些情况从前也发生过。”
  “它会再次,再次,再次发生,而且会逐渐恶化,直到这个世界像蛋壳一样碎裂。”
  “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迪博。我真的这么想。”阿夫塞停了一下,“萨理德知道真相。在他去世之前就知道。”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做必须做的无论什么事情。你拥有权力。”
  “也许吧。鲁巴尔教徒今天差点占领了首都。”
  “你终究会重新控制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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