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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05晋书-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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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乔度赍药酒逼之,勉曰:“大丈夫岂以数年之命而亏高节,事二姓,下见武皇帝哉!”引药将饮,度遽止之曰:“主上相试耳,君真高士也!”叹息而去。聪嘉其贞节,深敬异之,为筑室于平阳西山,月致酒米,勉亦辞而不受。年八十,卒。 
  勉族弟宾,愍帝时为尚书郎。及帝蒙尘于平阳,刘聪使帝行酒洗爵,欲观晋臣在朝者意。宾起而抱帝大哭,聪曰:“前杀庾珉辈,故不足为戒邪!”引出,遂加害焉。 
  刘敏元,字道光,北海人也。厉己修学,不以险难改心。好星历阴阳术数,潜心《易》、《太玄》,不好读史,常谓同志曰:“诵书当味义根,何为费功于浮辞之文!《易》者,义之源,《太玄》,理之门,能明此者,即吾师也。”永嘉之乱,自齐西奔。同县管平年七十余,随敏元而西,行及荥阳,为盗所劫。敏元已免,乃还谓贼曰:“此公孤老,余年无几,敏元请以身代,愿诸君舍之。”贼曰:“此公于君何亲?”敏元曰:“同邑人也。穷窭无子,依敏元为命。诸君若欲役之,老不堪使,若欲食之,复不如敏元,乞诸君哀也。”有一贼真目叱敏元曰:“吾不放此公,忧不得汝乎!”敏元奋剑曰:“吾岂望生邪!当杀汝而后死。此公穷老,神祇尚当哀矜之。吾亲非骨肉,义非师友,但以见投之故,乞以身代。诸大夫慈惠,皆有听吾之色,汝何有靦面目而发斯言!”顾谓诸盗长曰:“夫仁义何常,宁可失诸君子!上当为高皇、光武之事,下岂失为陈项乎!当取之由道,使所过称咏威德,柰何容畜此人以损盛美!当为诸君除此人,以成诸君霸王之业。”前将斩之。盗长遽止之,而相谓曰:“义士也!害之犯义。”乃俱免之。后仕刘曜,为中书侍郎、太尉长史。 
  周该,天门人也。性果烈,以义勇称。虽不好学,而率由名教。叔父级为宜都内史,亦忠节士也。闻谯王承立义湘州,甘卓又不同王敦之举,而书檄不至,级谓该曰:“吾尝疾王敦挟陵上之心,今称兵构逆,有危社稷之势。谯王宗室之望,据方州之重,建旗誓众,图袭武昌。甘安南少著勇名,士马器械当今为盛,闻与谯王剋期举义,此乃烈士急病之秋,吾致死之时也,汝其成吾之志,申款于谯王乎?”该欣然奉命,潜至湘州,与承相见,口陈至诚。承大悦。会王敦遣其将魏乂围承甚急,该乃与湘州从事周崎间出反命,俱为乂所见,考之至死,竟不言其故,级由是获免王敦之难。 
  桓雄,长沙人也。少仕州郡。谯王承为湘州刺史,命为主簿。王敦之逆,承为敦将魏又所执,佐吏奔散,雄与西曹韩阶,从事武延并毁服为僮竖,随承向武昌。乂见雄姿貌长者,进退有礼,知非凡人,有畏惮之色,因害之。 
  韩阶,长沙人也。性廉谨笃慎,为闾里所敬爱。刺史、谯王承辟为议曹祭酒,转西曹书佐。及承为魏乂所执,送武昌,阶与武延等同心随从,在承左右。桓雄被害之后,二人执志愈固。及承遇祸,阶、延亲营殡敛,送柩还都,朝夕哭奠,俱葬毕乃还。 
  周崎,邵陵人也。为湘州从事。王敦之难,谯王承使崎求救于外,与周该俱为魏乂侦人所执,乂责崎辞情,临以白刃。崎曰:“州将使求援于外,本无定指,随时制宜耳。”又谓崎曰:“汝为我语城中,称大将军已破刘隗、戴若思,甘卓住襄阳,无复异议,三江州郡,万里肃清,外援理绝。如是者,我当活汝。”崎伪许之。既到城下,大呼曰:“王敦军败于于湖,甘安南已克武昌,即日分遣大众来赴此急,努力坚守,贼今散矣!”乂于是数而杀之。 
  易雄,字兴长,长沙浏阳人也。少为县吏,自念卑贱,无由自达,乃脱帻挂县门而去。因习律令及施行故事,交结豪右,州里稍称之。仕郡,为主簿。张昌之乱也,执太守万嗣,将斩之,雄与贼争论曲直。贼怒,叱使牵雄斩之,雄趋出自若。贼又呼问之,雄对如初。如此者三,贼乃舍之。嗣由是获免,雄遂知名。举孝廉,为州主簿,迁别驾。自以门寒,不宜久处上纲,谢职还家。后为舂陵令。 
  刺史、谯王承既距王敦,将谋起兵以赴朝廷。雄承符驰檄远近,列敦罪恶,宣募县境,数日之中,有众千人,负粮荷戈而从之。承既固守,而湘中残荒之后,城池不完,兵资又阙。敦遣魏乂、李恆攻之,雄勉厉所统,捍御累旬,士卒死伤者相枕。力屈城陷,为乂所虏,意气慷慨,神无惧色。送到武昌,敦遣人以檄示雄而数之。雄曰:“此实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国之难。王室如毁。雄安用生为!今日即戮,得作忠鬼,乃所愿也。”敦惮其辞正,释之。众人皆贺,雄笑曰:“昨夜梦乘车,挂肉其傍。夫肉必有筋,筋者斤也,车傍有斤,吾其戮乎!”寻而敦遣杀之。当时见者,莫不伤惋。 
  乐道融,丹阳人也。少有大志,好学不倦,与朋友信,每约己而务周给,有国士之风。为王敦参军。敦将图逆,谋害朝贤,以告甘卓。卓以为不可,迟留不赴。敦遣道融召之。道融虽为敦佐,忿其逆节,因说卓曰:“主上躬统万机,非专任刘隗。今虑七国之祸,故割湘州以削诸侯,而王氏擅权日久,卒见分政,便谓被夺耳。王敦背恩肆逆,举兵伐主,国家待君至厚,今若同之,岂不负义!生为逆臣,死为愚鬼,永成宗党之耻邪!君当伪许应命,而驰袭武昌,敦众闻之,必不战自散,大勋可就矣。”卓大然之,乃与巴东监军柳纯等露檄陈敦过逆,率所统致讨,又遣赍表诣台。卓怍不果决,且年老多疑,遂待诸方同进,出军稽迟。至猪口,敦闻卓已下兵,卓兄子仰时为敦参军,使仰求和于卓,令其旋军。卓信之,将旋,主簿邓骞与道融劝卓曰:“将军起义兵而中废,为败军之将,窃为将军不取。今将军之下,士卒各求其利,一旦而还,恐不可得也。”卓不从。道融昼夜涕泣谏卓,忧愤而死。 
  虞悝,长沙人也。弟望,字子都。并有士操,孝悌廉信为乡党所称,而俱好臧否,以人伦为己任。少仕州郡,兄弟更为治中、别驾。元帝为丞相,招延四方之士,多辟府掾,时人谓之“百六掾”。望亦被召,耻而不应。 
  谯王承临州,知其名,檄悝为长史。未到,遭母丧。会王敦作逆,承往吊悝,因留与语曰:“吾前被诏,遣镇此州,正以王敦专擅,防其为祸。今敦果为逆谋,吾受任一方,欲率所领驰赴朝廷,而众少粮乏,且始到贵州,恩信未著。卿兄弟南夏之翘俊,而智勇远闻,古人墨绖即戎,况今鲸鲵塞路,王室危急,安得遂罔极之情,忘忠义之节乎!如今起事,将士器械可以济不?”悝、望对曰:“王敦居分陕之任,一旦构逆,图危社稷,此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忿疾。大王不以猥劣,枉驾访及,悝兄弟并受国恩,敢不自奋!今天朝中兴,人思晋德,大王以宗子之亲,奉信顺而诛有罪,孰不荷戈致命!但鄙州荒弊,粮器空竭,舟舰寡少,难以进讨。宜且收众固守,传檄四方,其势必分,然后图之,事可捷也。”承以为然,乃命悝为长史,望为司马,督护诸军。 
  湘东太守郑澹,敦之姊夫也,不顺承旨,遣望讨之。望率众一旅,直人郡斩澹,以徇四境。及魏乂来攻,望每先登,力战而死。城破,悝复为乂所执,将害之,子弟对之号泣,悝谓曰:“人生有死,阖门为忠义鬼,亦何恨哉!”及王敦平,赠悝襄阳太守,望荥阳太守,遣谒者至墓,祭以少牢。 
  沈劲,字世坚,吴兴武康人也。父充,与王敦构逆,众败而逃,为部曲将吴儒所杀。劲当坐诛,乡人钱举匿之得免。其后竟杀仇人。劲少有节操,哀父死于非义,志欲立勋以雪先耻。年三十余,以刑家不得仕进。郡将王胡之深异之,及迁平北将军、司马刺史,将镇洛阳,上疏曰:“臣当籓卫山陵,式遏戎狄,虽义督群心,人思自百,然方翦荆棘,奉宣国恩,艰难急病,非才不济。吴兴男子沈劲,清操著于乡邦,贞固足以干事。且臣今西,文武义故,吴兴人最多,若令劲参臣府事者,见人既悦,义附亦众。劲父充昔虽得罪先朝,然其门户累蒙旷荡,不审可得特垂沛然,许臣所上否?”诏听之。劲既应命,胡之以疾病解职。 
  升平中,慕容恪侵逼山陵。时冠军将军陈祐守洛阳,众不过二千,劲自表求配祐效力,因以劲补冠军长史,令自募壮士,得千余人,以助祐击贼,频以寡制众。而粮尽援绝,祐惧不能保全。会贼寇许昌,祐因以救许昌为名,兴宁三年,留劲以五百人守城,祐率众而东。会许昌已没,祐因奔崖坞。劲志欲致命,欣获死所。寻为恪所攻,城陷,被执,神气自若。恪奇而将宥之,其中军将军慕容虔曰:“劲虽奇士,观其志度,终不为人用。今若赦之,必为后患。”遂遇害。恪还,从容言于慕容晞曰:“前平广固,不能济辟闾,今定洛阳而杀沈劲,实有愧于四海。”朝廷闻而嘉之,赠东阳太守。子赤黔为大长秋。赤黔子叔任,义熙中为益州刺史。 
  吉挹,字祖冲,冯翊莲芍人也。祖朗,愍帝时为御史中丞。西朝不守,朗叹曰:“吾智不能谋,勇不能死,何忍君臣相随北面事贼虏乎!”乃自杀。挹少有志节。孝武帝初,苻坚陷梁益,桓豁表挹为魏兴太守,寻加轻车将军,领晋昌太守。以距坚之功,拜员外散骑侍郎。苻坚将韦钟攻魏兴,挹遣众距之,斩七百余级,加督五郡军事。钟率众欲趣襄阳,挹又邀击,斩五千余级。钟怒,回军围之,挹又屡挫其锐。其后贼众继至,挹力不能抗,城将陷,引刃欲自杀,其友止之曰:“且苟存以展他计,为计不立,死未晚也。”挹不从,友人逼夺其刀。会贼执之,挹闭口不言,不食而死。 
  车骑将军桓冲上言曰:“故轻车将军、魏兴太守吉挹祖朗,西台倾覆,陨身守节。挹世笃忠孝,乃心本朝。臣亡兄温昔伐咸阳,军次灞水,挹携将二弟,单马来奔,录其此诚,仍加擢授,自新野太守转在魏兴。久处兵任,委以边戍,疆场归怀,著称所莅。前年狡氏纵逸,浮河而下,挹孤城独立,众无一旅,外摧凶锐,内固津要,虏贼舟船,俘馘千计,而贼并力功围,经历时月,会襄阳失守,边情沮丧,加众寡势殊,以至陷设。挹辞气慷慨,志在不辱,杖刃推戈,期之以陨,将吏持守,用不即毙,遂乃杜口无言,绝粒而死。挹参军史颖,近于贼中得还,赍挹临终手疏,并具说意状。挹之忠志,犹在可录。若蒙天地垂曲宥之恩,则荣加枯朽,惠隆泉壤矣。”帝嘉之,追赠益州刺史。 
  王谅,字幼成,丹阳人也。少有干略,为王敦所擢,参其府事,稍迁武昌太守。初,新昌太守梁硕专威交土,迎立陶咸为刺史。咸卒,王敦以王机为刺史,硕发兵距机,自领交趾太守,乃迎前刺史修则子湛行州事。永兴三年,敦以谅为交州刺史。谅将之任,敦谓曰:“修湛、梁硕皆国贼也,卿至,便收斩之。”谅既到境,湛退还九真。广州刺史陶侃遣人诱湛来诣谅所,谅敕从人不得入阁,既前,执之。硕时在坐,曰:“湛故州将之子,有罪可遣,不足杀也。”谅曰:“是君义故,无豫我事。”即斩之。硕怒而出。谅阴谋诛硕,使客刺之,弗克,遂率众围谅于龙编。陶侃遣军救之,未至而谅败。硕逼谅夺其节,谅固执不与,遂断谅右臂。谅正色曰:“死且不畏,臂断何有!”十余日,愤恚而卒。硕据交州,凶暴酷虐,一境患之,竟为侃军所灭,传首京都。 
  宋矩,字处规,敦煌人也。慷慨有志节。张重华据凉州地,以矩为宛戍都尉。石季龙遣将麻秋攻大夏,护军梁式执太守宋晏,以城应秋。秋遣晏以书致矩。矩既至,谓秋曰:“辞父事君,当立功与义;苟功义不立,当守名节。矩终不背主覆宗,偷生于世。”先杀妻子,自刎而死。秋曰:“义士也!”命葬之。重华嘉其诚节,赠振威将军。 
  车济,字万度,敦煌人也。果毅有大量。张重华以为金城令,为石季龙将麻秋所陷,济不为秋屈。秋必欲降之,乃临之以兵。济辞色不挠,曰:“吾虽才非庞德,而受任同之。身可杀,志不可移。”乃伏剑而死。秋叹其忠节,以礼葬之。后重华迎致其丧,亲临恸哭,赠宜禾都尉。 
  丁穆,字彦远,谯国人也。积功劳,封真定侯,累迁为顺阳太守。太元四年,除振武将军、梁州刺史。受诏未发,会苻坚遣众寇顺阳,穆战败,被执至长安,称疾不仕伪朝。坚又倾国南寇,穆与关中人士唱义,谋袭长安,事泄,遇害,临死作表以付其妻周。其后周得至京师,诣阙上之。孝武帝下诏曰:“故顺阳太守、真定侯丁穆力屈身陷,而诚节弥固,直亮壮劲,义贯古烈。其丧柩始反,言寻伤悼。可赠龙骧将军、雍州刺史,赙赐一依周虓故事。为立屋宅,并给其妻衣食,以终厥身。” 
  辛恭靖,陇西狄道人也。少有器干,才量过人。隆安中,为河南太守。会姚兴来寇,恭靖固守百余日,以无救而陷,被执至长安。兴谓之曰:“朕将任卿以东南之事,可乎?”恭靖厉色曰:“我宁为国家鬼,不为羌贼臣。”兴怒,幽之别室。经三年,至元兴中,诳守者,乃逾垣而遁,归于江东,安帝嘉之。桓玄请为谘议参军,置之朝首。寻而病卒。 
  罗企生,字宗伯,豫章人也。多才艺。初拜佐著作郎,以家贫亲老,求补临汝令,刺史王凝之请为别驾。殷仲堪之镇江陵,引为功曹。累迁武陵太守。未之郡而桓玄攻仲堪,仲堪更以企生为谘议参军。仲堪多疑少决,企生深忧之,谓弟遵生曰:“殷侯仁而无断,事必无成。成败,天也,吾当死生以之。”仲堪果走,文武无送者,唯企生从焉。路经家门,遵生曰:“作如此分离,何可不执手!”企生回马授手,遵生有勇力,便牵下之,谓曰:“家有老母,将欲何之?”企生挥泪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养不失子道,一门之中有忠与孝,亦复何恨!”遵生抱之愈急。仲堪于路待之,企生遥呼曰:“生死是同,愿少见待。”仲堪见企生无脱理,策马而去。 
  玄至荆州,人士无不诣者,企生独不往,而营理仲堪家。或谓之曰:“玄猜忍之性,未能取卿诚节,若遂不诣,祸必至矣。”企生正色曰:“我是殷侯吏,见遇以国士,为弟以力见制,遂不我从,不能共殄丑逆,致此奔败,亦何面目复就桓求生乎!”玄闻之大怒,然素待企生厚,先遣人谓曰:“若谢我,当释汝。”企生曰:“为殷荆州吏,荆州奔亡,存亡未判,何颜复谢!”玄即收企生,遣人问欲何言,答曰:“文帝杀嵇康,嵇绍为晋忠臣,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玄许之。又引企生于前,谓曰:“吾相遇甚厚,何以见负?今者死矣!”企生对曰:“使君既兴晋阳之甲,军次寻阳,并奉王命,各还所镇,升坛盟誓,口血未干,而生奸计。自伤力劣,不能翦灭凶逆,恨死晚也。”玄遂害之,时年三十七,众咸悼焉。先是,玄以羔裘遗企生母胡氏,及企生遇害,即日焚裘。 
  张祎,吴郡人也。少有操行。恭帝为琅邪王,以祎为郎中令。及帝践阼,刘裕以祎帝之故吏,素所亲信,封药酒一罂付祎密令鸩帝。祎既受命而叹曰:“鸩君而求生,何面目视息世间哉,不如死也!”因自饮之而死。 
  史臣曰:中散以肤受见诛,王仪以抗言获戾,时皆可谓死非其罪也。伟元耻臣晋室,延祖甘赴危亡,所由之理虽同,所趣之途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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