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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外交风云亲历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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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对了。你去见总理也不是难事嘛,我想甚至可以反映我们大家的意见。”徐这么说。    
    那些天我脑子也老在琢磨,我向部里几位副部长都汇报过了,既然他们也确实有为难之处,江青的事谁也不敢过问,就应该让周总理知道这件事的详细经过,向周总理汇报。而我去找周总理也不一定是很正式的汇报。这几年我也是常常去的,有时就是聊聊天,而周总理也喜欢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反复想来,找周总理谈一次是应该的。也许别的同志也已向他汇报过情况,但我了解的要具体得多,反映一下也是负责的态度。我也知道周总理极忙,试试看吧。于是我给周总理办公室打电话,请秘书转达,我希望能有机会见见周总理。    
    那天晚上我难以入眠。想着这几天我在办公室里得不断翻阅那套借来的《红楼梦》,心里烦乱。一面是因为江青那些谈话,听起来像头头是道,但拉扯到许多章节回目,故事也是乱糟糟的,张冠李戴,还引用不少诗词,颠倒错误,都得替她核对清楚。一面又想到我家里连这么一套书都没有,否则回到家来再翻翻也省事些。在办公室那套《红楼梦》是费了许多口舌才从北京图书馆借出来的。    
    家里本来藏书不少。我是个喜欢买书的人,建国前不说,自打1949年后,重新出版的古今中外许多名著、论著都买了。每月发工资下来,除了吃穿,几乎都用在买书上了。虽说自己没有读许多,但有时间常常翻阅浏览一下,也是极大的乐趣和享受。可是自打“文化大革命”开始,江青、林彪那些人,也不知怎么会想得出来,什么砸四旧,大批封、资、修,煽动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到处乱砸乱抢。知识分子家庭几乎毫无例外地遭到无情扫荡。    
    就在1967年春的一天,那些带着红卫兵袖章的“革命小将”——其实有不少是几十岁的人了,来到我们的宿舍。我们家是被勒令驱逐的,“革命派”说是来帮助搬家,可是进得门来,就大声嚷嚷:“哼哼,这真是封、资、修的大本营呀,有这么多大柜的书,他妈的没有一本好的,还有比修正主义还修的洋唱片,还收集这么多古董烂花瓶……”七嘴八舌就把家里的东西往外拽,把全部书籍丢在院子里,我坐在门口台阶上发呆,也没去收拾,不知从哪儿来了一群孩子,把他们认为好玩的东西拿走,堆积如山的书被乱踢乱翻。我们从五间一套的大单元搬到两小间里。好在家具不多,把所有的床放进一间房内,我也懒得管,躺下闭目胡想,脑子一下也转不过弯儿来:我们都是真心拥护“文化大革命”的呀,反封、资修没什么不好,但什么才算封、资、修呢?封、资、修也可借鉴呀,看书有罪,书也有罪么?真是闭着眼想不通,睁开眼我还是想不通。    
    过一会儿,另一间屋子也有了人声,大概是两个大些的孩子带着一群小朋友,用推车把书和一些杂物拉过来。一直躺到天黑,才想起应该为孩子做点吃的。那阵天天煮挂面,打两个鸡蛋,倒也省事。走到另一间屋子一看,满地都是书,平整地堆在那里,总有两三尺高,这下倒真发起愁来,孩子们都睡在那儿呢?突发奇想,哎,把被褥放在书堆上睡吧,比板床也差不多了。    
    好几天过去了,真是一筹莫展,先是让大孩子找一家收旧书的书店,问书店要不要,如要全部赠送。那些书店的负责人说:最近书太多没处放了,不能再收,卖纸吧。那几天在我家原住的大院子外,真是不断有拉着大车来收废纸的。那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旧报纸、杂志、书籍一车一车拉走。星期日不用去挨批斗了,我回到那院子来,见许多人在排队卖“废纸”。我走近轻声对那个中年男子说,请他抽空去看看我的书,如果要呢,全部送给他,拉走就行。等到他们收摊的时候,我领他到自己房里来,把堆着的书指给他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说同志,你这里有不少好书,为啥都不要了呢?你看这套书是绝版了的呀……”    
    “我是喜欢买书,但并不曾都看过,我现在满脑子封、资、修,就是中了这些毒呵,我发誓以后什么书都不买都不读了。”当时我心中一阵苦涩,也真想不到会遇到这么一位懂得书的价值却收买废纸破烂的人。    
    “当然,毛选、小红书、马列书我还得留下一些的。”    
    “还是留着吧,这阵风过去不就行啦,真是的,人睡在书堆上,这是怎么整的。你挑好的留下,余剩的明儿个我来拉走。”    
    我默然坐在书堆上翻了许久,随手捡起《约翰·克利斯朵夫》、《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等几本小说放在被子下面,倒不是认为这些书贵重,而是为了发闷时翻翻。    
    第二天,那位男同志拉来两辆大车,还有几个伙伴,把书搬了出来,堆满了两大车。临走时又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沓人民币,也不知道是多少。我执意不要,他又是劝又是为难:“同志,我们不能白拿,就算五分钱一斤废纸,你这些书也不只这个数呵。”他把钱放在桌上就走了。    
    当时我真想痛哭一场,知识、文化宝贵财富全都成了垃圾,当废纸回炉去了。真是难以理解,“文化大革命”就是要毁灭文化?那几年几乎所有图书馆都把所有的书都封存了。    
    每当我翻开那套《红楼梦》就怅然若失:难道说人类宝贵的知识财富,就让江青那些人独霸了?     
    


第九部分第116节:周总理与《谈话记录》(1)

    周总理的秘书让我去西花厅。    
    我一直在考虑如何用最短的时间,又要抓住最重要的事情,向周总理汇报得全面些。我知道这样的时间是周总理挤出来的,不可能长。当我走进西花厅时,周总理正在他的办公室里批阅文件,见我进来才把花镜拿下来。    
    他先问我:“你们回来好多天了吧?我没时间找你问问情况。你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就先说说吧。”    
    这一来我倒抓瞎了,什么是最重要的呢?我说:“如果要简单,那还真说不清楚。我们去广州前,总理的交代,我都转达了。但江青同志没有那样做。她和维特克谈了60多个小时,什么内容都有。现在还要整理成记录稿,翻成英文,寄给维特克。我们都感到这样做不妥当。所以要向您汇报请示……”    
    我上气不接下气,一连串说下来,倒惹得总理笑起来:    
    “我看你要说的话恐怕不少,别那么急。今天我确实时间不多。今天你先向邓大姐说说吧,江青同志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以后找时间再谈。”他说完朝客厅那边喊邓大姐,我随即走进那客厅。    
    邓大姐见是我,就问道:“你们从广州回来了,想必又是那位维特克女士的事吧。你慢慢说,我来听,恩来太忙了,但江青的事,他还得管。没办法啊。”    
    我和邓大姐很熟,所以谈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虑,那天下午我和邓大姐谈了整整3个小时。因为她也接见过维特克,所以一些情况她是了解的,但她也没有想到江青会这样做。    
    我说江青见维特克的最主要动机,是为她自己树碑立传,而许多话没有事实根据,胡乱吹牛。比如说到西北战场,她说是她和毛主席共同指挥的,这些传到外国去,不成了大笑话吗?她还谈到抗美援朝,五次大战役都是毛主席指挥的,有一次彭德怀不听毛主席的就吃了败仗。又根本不提朝鲜人民军,还要把朝鲜作战地图送给维特克……邓大姐听得比较仔细,不时还问几句。我又告诉邓大姐:“现在江青又要我们整理记录,准备送给维特克。她自己列了10个大题目。而在谈话中还常常说,她的谈话记录将来都要经过周总理审查,因为这些都是中央的重大事情。……这些情况我都向外交部领导汇报过了,他们都说他们也管不了。所以这几天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来向周总理汇报。最重要的是,我们都觉得这些记录稿不能送给维特克女士,这影响确实太坏了。”邓大姐听完后,也表示不能如此,她说将会把这些情况告诉给周总理。目前我们只能照江青说的去做了。    
    过了几天的一个下午,周总理在国务院召开一个专题性会议。外交部不少同志参加了,我也在坐。周总理开这样的会,是听听各方面的同志有什么意见。会议比较随便,但是大家还是聚精会神,因为周总理记性特别好,外交部许多同志的名字他都叫得出来,倘若你一时走了神,他叫着你问什么问题,答不上来,那就太不好看了。那天我坐在最后排一个角落里。会议倒也开得简单,很快结束了。周总理的目光却远远朝着我,并向我招手。我赶过去随周总理进了一间办公室,这就是他在国务院的办公室了,一张大桌子就把房间几乎占了一半,桌子上堆满了书报和待批阅的文件。最显眼的地方摆着我们整理过的铅印好了的江青谈话记录稿“西北战场”部分,江青亲笔写上了请周恩来同志审阅修改的字样。我轻轻坐在周总理对面的小椅子上。周总理说:“那天我实在忙,没有听你的汇报。不过小超同志已经告诉我一些情况,现在你和徐尔维是否还在整理记录呢?”我点点头,接着说:“除了我和徐还有那位张局长,他说比我们早到好几天,那些地图和材料是他预备的。”    
    周总理“啊”了一声说:“他也在广州吗?现在也一起整理记录?”    
    “关于西北战场这部分,是张局长先整理,又和江青同志一起修改,我和徐作记录,记他们商量好的定稿。”我回答。这时周总理的双眉拧在一块,估计周总理并不知道张局长去广州的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当时我最关心的是那份记录,便直率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周总理,我认为这些谈话记录,最好不要送给维特克,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参加会见的几个同志都这样认为。江青同志的谈话,内容很庞杂,且有许多不恰当之处,有些谈法影响也不好。”    
    “你们大家都这样认为吗?可是江青同志亲口答应维特克女士了,不给不好吧?”周总理在说这些话时,态度凝重,他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我当时感到周总理对着一个下级同志,也只能这么说。    
    “维特克女士当场作了笔记的,而且有关江青同志个人历史部分,我们已经送给维特克女士了,她要写文章,材料是足够的。”我见周总理在默默深思,说完后就悄悄地退了出来。    
    又是一个夜晚,在10号楼,送给张春桥和姚文元的那两份铅印的记录稿,一字未改退了回来,只在第一页上各写了“已阅”两个字。周总理那一份也退回来了,上面写了一行字,大意是,与事实不符之处作了些补充,错字都已经改过。我心想,周总理看过的,连错字都改了,而张春桥和姚文元则无一字修改,这两人是既不愿意得罪江青,又不愿负责,把责任都推给周总理一个人了。    
    


第九部分第117节:周总理与《谈话记录》(2)

    当年11月间,维特克女士从美国寄来数幅已经放大的江青彩色生活照片。维特克说她已经写好了一篇报道江青的文章,准备登载在美国《时代》杂志上,封面就用江青的彩色照片。由江青选择其中的一张,并盼赶快把所有记录稿寄去,以便她着手写书。江青收到照片之后高兴极了,把维特克寄来的以及原有的不少照片,摆在钓鱼台她那张大大的长方形的办公桌上,反复仔细地自我欣赏,挑来挑去下不了决心。于是打电话到外交部,把我们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用一辆面包车拉到钓鱼台10号楼去。    
    江青十分专注地看自己的照片,直到我们一群人走进办公室来,江青才抬起头说:    
    “好呀,你们快来看看这些照片,这是维特克女士寄来的。我觉得坐在栏杆上的半身像不错,当然还是不如我自己拍的那些色彩好。”我们分成三三两两在看那些照片,但谁的兴致都不高。江青拿着那张半身的照片,先问徐和小沈:    
    “你们看看,这张不错吧,有点侧着身子,光线还可以,就是色彩淡了些。”小沈和徐也就点头微笑。江青又叫:    
    “小张,你学过点美学吧?你看是否把照片裁短些会更好看?”江青用厚纸盖着下端,上下比试,我走过去看了看说:“裁短就没有手了。”江青又上下比试好一会儿,吩咐小沈给维特克女士写回信。江青兴奋好一阵子,但以后谁也没有看到《时代》杂志有江青的照片用来作封面。    
    一本又一本的记录整理稿送到周恩来总理的办公桌上。    
    某日下午,周总理召开了一次会议,专门讨论维特克女士与江青的谈话记录如何处理的问题,把所有参加过接待维特克女士的有关人员都请来参加会议。周总理征求每个人的意见。绝大多数同志表示,这份记录无需送给维特克女士,因为她本人当场作了记录的。而维特克女士只表示要给江青个人写传记,有关江青个人的家庭情况、经历已经给维特克提供过一份详细材料。而后边江青与维特克的谈话,涉及到各方面的情况和问题,倘若要逐一核实,得耗费许多时间和人力。而且江青谈话的内容中,有许多是不宜公开发表的。周总理当时一言未发。对任何一件事的决定,他都要作仔细思考,并广泛听取意见,尽可能做得完善些。会议结束前他说:“对这件事情,你们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很好。但今天还是决定不了,还需要商量和请示。”他对我和徐二人说:“你们继续去作记录,根据江青同志的要求整理和修改。”    
    又一天晚上,我和徐来到10号楼,继续修改记录稿。12点已过,已经接近完成了。我们到大食堂吃过夜宵后回到江青办公室,她正在打电话,声音还挺大的:    
    “我的那些个记录,一本一本都给你送去了,怎么不快替我看呀?”    
    “…………”    
    江青:“这怎么可以,这里要讲个国际信誉嘛。我答应过人家,就得给。”她想做什么像是谁也阻止不了似的。    
    “…………”    
    江青又立时换了腔调:“总理呀,你就替我审查吧,不给维特克,那可不行,唉呀,我看到你桌上堆的那些个文件,我真替你累得慌。不过那些个记录,你还是得替我审查。”    
    “…………”    
     “一定要给,我不能失信于人,就得这么办。”江青又变了调,横不讲理。    
    “…………”    
     “哼,他们呀,就只划了个圈。我说总理呀,不送给维特克我可不答应。”    
    江青把电话放下,一脸怒色,眼睛都不往这边瞧,我们都默默地坐着。    
    江青吃过夜宵,好一阵才平静下来,拿起一本记录在翻看。这本记录中是谈她和毛主席生活的。其中有几段涉及到很多人,还有贺子珍及孩子。    
    整理记录稿时我将这几段的对话删掉了,徐正读着,江青突然问道:“哎,怎么这部分少了些内容?小张,是你先看过吗?”我点点头。    
    江青声色俱厉:“怎么?是你改了?谁让你改的?”    
    “我没有改,我删去一些。”我直直地望着江青的眼睛,倒使江青一怔,她接着追问:“你胆子不小呀,哼哼,你居然敢删我的记录?说说什么理由?”    
    “那些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认为不提为好,何况你用那种语气来谈另一个同志,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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