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箫 作者:丑小姐(晋江2014.08.17正文完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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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马术是玮庭教的,项氏一族的骑术一直都是非常高超的,有些东西一旦学会了,就永远都忘不掉。我的脚掌刚刚碰到马镫,一种想要疾驰的欲望就瞬间灌注了全身,我想起那天午后在草地上疯狂的疾驰,那是我很久都未体会过的,自由的感觉。
张良见此情景也迅速飞身上马,策马赶上我的速度。
就这样,我们一路有说有笑的就到了咸阳,面对这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我却仍旧心怀敬畏,大抵是因为它带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的压抑和沉重。明天,就在这里,玮庭和翎儿就要成亲了,我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什么样的情绪,那种感觉非常复杂,或为翎儿高兴,或为玮庭遗憾,高兴的是翎儿一直以来的愿望终将成为现实,遗憾的是,玮庭……
***
进入秦宫,不,现在应该称为楚宫的地方,四处张灯结彩,仿佛闭着眼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喜悦,一反它往日的冷清。然而,我们却清楚的认识到,这份喜悦并不属于我们,很明显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是专门来吃闭门羹的。
从刚进宫门开始,迎接的人听完我们的来意后就没有再给好脸色,话里话外都是恶语相向。这也难怪,战场上打的不可开交,你死我活,在这里人家又怎么会对你笑脸迎人呢?可是再看看张良,面对别人的冷言冷语,他却好似毫不在意,甚至好像那是对他的奉承一样与别人寒暄着,却也能噎得对方无话可说。
一直走到了内殿,张良便对我轻声嘱托着,“你在门外等着,不要四处张望,不要出声,也不要四处闲逛,就在这儿安心等着我出来,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他便随着引领的人迈着徐徐的步子走进内殿去向项羽道喜,名义上为道喜,免不了又是一场交锋。
我在门外候了许久都不见门内有动静,虽然百无聊赖却也不敢四处乱瞟,唯恐被人认出来怀疑我的身份。终于,在我完全丧失耐性之前,听到了面前的门开启的声音,只见张良从殿内走出来,却不似刚才的神采奕奕。
我刚想开口询问,却迎面被他的目光制止,便立刻领会,不再出声,随着他向宾客安排的房间走去。
然而当我看到这简陋的客房时,顿时傻了眼,这哪里是客房,又哪里是什么待客之道,分明是故意想要刁难我们。走近看看,就会发现它破旧的墙体和残破的桌椅,还有一张窄的只能勉强盛下一人身体的床,我不禁攥紧双手低声喊道,“这也太欺负人了,明摆着是不欢迎我们……”
谁知张良面不改色的向引领的人道谢,一直目送那人离开之后才转身走进屋子,淡然的用手拂去桌子上的灰尘劝我道,“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点想必你应该比我还要体会的深刻,况且我们此行的目的本就是贺喜而已,对其他东西的要求不要太高。”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指了指那张小的可怜的床调侃道,“那我想请问,别的东西凑合凑合好歹能用,这床咱俩怎么分啊?”
“你睡床,我睡在椅子上就好。”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样的干净利落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愣了一下说道,“还是算了吧,你才是主子,我只是个仆人,还是你睡在床上吧,我在桌子上窝一宿就好,不然万一有人打探我们的情况的话,我们就暴露了。”
“别推辞了,不然我们一起睡?”他漂亮的桃花眼一挑,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我顿时耳根一热,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慌忙的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嘀咕,“我要铺床了,时候不早了,这一路颠簸,你肯定也累了,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那些人……”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仍旧有些发烫,慌乱的想要离开他的视线。
等到一切都打点完毕,夜已经很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侧过身来偷偷睁开眼看了看还在桌前读书的张良,看样子他也没有丝毫的睡意,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得很好看,甚至比女生还要好看。我的视线随即移到了他的唇上,薄薄的两片嘴唇,都说这样的男子薄情,可是面前的他,是我决定要托付终生的人……
“看够了吗?”忽然被他温润的声音打断,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偷偷看着他出了神,顿时羞得翻过身去,这下脸都丢尽了……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子房兄弟,在吗?我是项伯……”
听到项伯的声音,我和张良两人面面相觑,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自己,披散的长发及腰,白天的伪装也全部卸下,现在见面岂不是一眼就会被认出来,我下意识的反应就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剩下的,就留给张良应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我要一鼓作气将这篇小说完结,然后好开启下一篇言情小说。。。男一男二将会在后续章节中出现对手戏,女主性格大变样,同时也会影响到张良,翎儿能否成功捕获玮庭的心,苏黎沉寂许久又是在酝酿什么阴谋。。。敬请期待
☆、共眠
我躲在被窝里,静静的等待着张良同项伯的对话结束,他们说的什么隔着厚厚的被我根本听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十分清楚,那就是如果再不让我出去呼吸一口空气,我就会憋死在被窝里了。
等了许久也还是没有动静,我偷偷撩开一个小缝,难得的空气顺着那微小的缝隙涌入进来,伴随着项伯的声音一同挤了进来,“沛公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可是难得犬子和翎儿两情相悦,还请沛公成全,上次的事让沛公受惊了,实在是抱歉。”
“无妨的,若不是你暗中相助,恐怕我同沛公都已经丧命于此,这份救命之恩子房没齿难忘,将来定不会忘了你,沛公所答应你的事情也绝不会食言。”
“若是这样,我就先在这里谢过沛公了,”项伯对着张良行了个礼,随即将视线移到我这边,吓得我猛地往回一缩。
“哎呀,怎么能让你睡在这种床上,还是这种破烂的被子,不行,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换一个。”
说着项伯就向我这边走来,我小心翼翼的瑟缩在被子里,一声大气也不敢出,心里暗自祈祷张良能把他拦住,当初我曾对他保证,以后再不踏回楚营一步,可是今天是玮庭和翎儿如此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呢?只怕被他看见我,又要多想,以为我是专门回来捣乱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被子被人一把掀开,我紧紧地闭着双眼,然而却没有料想中的见到项伯那张微嗔的脸庞,反倒是被张良一把抱住,重新被塞回了被子。
只听见张良笑着说道,“不碍事的,我倒还真没觉得这地方破旧,这几日日夜兼程的,这一碰到床还真有些乏了,明天是玮庭的大日子,你这做父亲的可要提前好好准备。”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都能从项伯说话的语气里感觉到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不用管我,赶紧上床歇息吧,我这就走……”项伯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经过门口时顺手就将门口的油灯拿起,对着张良说道,“兄弟,我得提醒你一句,这几天天干物燥,哪儿都可能着火,为了安全起见,这屋子里可不能一直点着火烛,你就安心睡吧……”他话音刚落,随着一声轻声吹气的声音,我的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好不容易等到项伯的脚步声走远,我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忽然听到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不由气急想要起身去点亮油灯,却一脚踏空,张良伸手想要拉我,却被我拽的重心不稳,跟我一同栽倒在床上,趴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脑袋磕在了床角,发出一声闷响,疼得我登时呲牙咧嘴,转头时嘴唇却轻轻掠过了他的鼻尖,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被抛在了脑后,伴着皎洁的月光,我和他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起身。过了一会儿,我感到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身体也变得滚烫,便有些尴尬的把脸扭到另一边说道,“那个……油,油灯没有了……”
“嗯……”他只这样应答了一句,却仍旧没有动作。
“你,你……肯定也累了,我……我也困了,咱们,咱们……该睡了。”
“嗯……”
听到他这样应答,我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他还是没动,转头时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好像已经睡熟了。
什么啊,刚看他还生龙活虎,一副精气神儿很足的样子,一转眼就睡得这么熟。我轻轻地想要抬起他的手,却又不忍心吵醒他,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态,缓缓地把头扭了回去。
他就这样把我环抱住,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脖颈,弄得我一阵酥酥的感觉,奇怪的是,这种感觉,我竟然一点都不排斥。
他是真的累了……
据我所知,这几天他应该都没有合过眼,我实在累得不行的时候就会眯一小会儿,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态,可是毕竟他也是个正常人啊,想到这儿,顿时从心底涌上一份心疼,我知道他有多么不容易……
样想着,一股困意从身体内部袭来,我的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的睡去。
感觉到我已经睡熟,张良缓缓睁开了眼睛,垂下眼帘望了望怀里的我,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轻轻挪动了下身子,想要让我睡得更舒服些,继而他也感受到一份倦意,下意识的抱紧了我……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是被外面热闹的鞭炮声惊醒的,似乎好久都没有睡得这样沉过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捂住了双耳,我意识到张良也被响亮的爆竹声惊醒,然而他下意识的动作竟然是怕我被吓醒而第一时间捂住我的耳朵,顿时一阵莫名的感动袭来,整个人心里都暖暖的,我微笑着闭上双眼,想要再最后享受一下这种温暖。
睫毛轻微的颤动着,我的小心思似乎被他察觉,温暖的音色从身后袭来,“醒了?”
“嗯。”我轻声应答道。
然而他却没有再回答,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我被他这样从背后环抱着,时间缓缓过去,便觉得有些尴尬,悄悄回头看他,刚想说话,只听见他轻轻说了声,“嘘!”
我立即噤声,他接着说道,“再陪我一会儿,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疲惫,就一会儿。”
我看着他嘴角上扬,眉头却藏着数不尽的疲惫,这些年来我不在他身边,我不知道他独自承担了多少的重压和使命,然而却从未从他口中说出一个累字,我见他时,他总是那么意气风发,以儒雅的微笑面对每一个人,无论对方是敌人或是朋友。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眉头紧锁,每每我夜半起床从书房的侧窗探头看他,都会从心底涌上一份心疼,这情景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当朝宰相,军机大臣,手握多少的权谋,幼时的我能见到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我任性的向母亲询问父亲的去处时,母亲都会告诉我同样一句话,“你父亲很忙,很累,璎儿最懂事了,我们不要打扰他好吗?”
而我这时,就会放下心底的无尽失落,笑着应答道,“好,璎儿最乖了,璎儿回房间去玩。”
次数多了,我渐渐明白,我的父亲和其他人的不一样,每个人的地位决定了他要思虑权衡的东西是什么,父亲不会像平常人的爹爹一样带着我四处玩耍,他要在乎的东西太多,家庭只是他的一小部分,并不是他的全部。
我曾经为母亲打抱不平过,愤愤的说,“父亲总不回家,每次好不容易回来,只匆匆见过几面便又出去,要不然则在书房和那些人议事,真不知道在他心里我们到底算什么。”
“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想到这儿,我两手交握到他的手上,似是对我自己,也是对他喃喃道。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张良温润的声音传来,与母亲曾对我说的话重叠,“我们是他的亲人啊,你爹爹在外面累了,就会回到家里,因为我们才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他知道,家是永远为他守候的,这就够了。”
没错,世事又怎能两全,我要求的并不多,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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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随在张良身后,微微低下头,穿越过拥挤的人潮,耳畔传来各种不悦耳的议论声,自始至终我都明白我们并不受欢迎,楚汉两军之间的对垒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我尚且不知,鸿门之宴上发生的种种细节我更是丝毫都不了解,只是无数道冰冷的目光都像针扎一样刺在我的身上,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虽然当初我在楚营中的处境也并不如意,但是毕竟未同许多人交谈,而眼前的张良不仅要忍受着这些人的指指点点,却仍要保持着原有的风度,将刘邦想要传达的贺喜之意送到。
他一反早上的疲惫之态,容光焕发器宇轩昂的和形形色色的人交流,我默默的低头等待着这种看似客套的交谈的结束,然而,一声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今日小儿大婚,子房兄弟亲自前来道贺,我真是三生有幸,庭儿,还不向张良先生敬酒。”项伯的声音响起,然而接下来却是一片沉默。
“庭儿,子房兄弟曾与我有恩,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我微微抬眼,玮庭手里握着酒杯,脸上的不情愿显而易见,他紧紧地抿着双唇,似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玮庭年轻气盛,眉宇之间颇有你当年的风范,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子房先干为敬。”张良说罢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而玮庭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无动于衷。
“子房兄弟,是我教导无妨,小儿不懂事,我在这里向你赔罪。”项伯说完将玮庭手里的酒接过来,也是一饮而尽。
“子房兄弟,那边还有客人要招待,我先过去,你们随意。”项伯给玮庭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开了。
“你就是张良?”见项伯已走远,玮庭丝毫不在乎项伯警告的眼色,径直问道。
他略带挑衅的语气一出,使刚刚有些缓解的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张良微微颔首,淡淡的答道,“没错,我就是张良。”
“璎珞是去找你了吗?”
听到他提及我的名字,我猛地抬头望了他一眼,险些没有认出他来。
短短数月,那个意气风发的玮庭似乎消失不见了,他的眼底带着些不甘和愤恨,眼里布满了血丝,脸色十分难看。
张良并未答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我默默地将手里那份刘邦早已准备好的贺礼双手奉到他面前。
玮庭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径直盯着张良,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问一遍,她是去找你了吗?”
张良仍未答话,玮庭见他如此,随手将我手里的东西一推,高声喊道,“她在哪儿!”
他用力过猛,我一时站立不住,随着那贺礼一同倒在地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盒子摔破了,里面露出了已经被摔成碎片的玉器,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我忙起身将它一一拾起。
张良缓缓蹲下身子同我一同拾捡,我一愣,继续默默手里的动作,一声不吭。
我先前已向他保证,这次来只是了却我自己一桩心愿而已,绝不再惹是生非,所以,决不能让他认出我来。
“我在跟你说话。”玮庭见张良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向,不由气急,一下